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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嫡女策,素手天下-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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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心肝来作甚?给人伤着疼么?

反正如今她也早就不是个善的,不如就一恶到底!

果真一醉解千愁,这般想来,前日的种种愁绪,也都烟消云散风吹尽了。

是夜,云开雾释。

汐瑶踩着月光,像只飘在天空中的纸鸢,且是那风称如她心意得很,她想往哪儿飞,那脚下如踩了流云,带着她往哪儿飞。

她知自己有些醉了,而且醉意不浅。

可这里是沈家,连日来伴驾的紧迫在这一刻再不能将她约束,她想横着走都行!

满心欢喜的转入母亲从前住的闺房小院,却在那朦胧醉眼投望去时,见得屋中竟然是有光亮从窗棂中透出。

汐瑶愣了半瞬,吹了一路凉风,醉意更加浓厚,哪里还能够多想?

蹙起眉头,人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过去,推开门,晕晕乎乎的跨进外厅。

那在房中的男子早就听到外面有响动声,却只想着天将放明,以为是沈家的下人开始清扫打理,故而没存心思。

谁知接着房门硬生生的被人推开,慕汐瑶连看都不曾多看他半眼,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走了进来……

说祁云澈没有讶然是不可能的。

可那扫进来的清风将她酒气带得四散,他登时明了何故她会行错地方。

只是,她与谁在一起饮的酒?

南方天气潮热窒闷,这夜祁云澈沐浴之后便躺在榻上心不在焉的看书,身上只穿了黑绸的寝衣。

这贴身的衣料质地单薄透气,将他身形轮廓完整显了出来。

莫要说这人儿已经不知羞,他竟还垂眸望了眼自己可是合着衣衫。

但见慕汐瑶视他如无物的从跟前晃过,都要走进内室的寝房去了,那小小的身形忽而一顿,再转过身来,飘到了桌前。

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饮下,舒坦的叹口气,放下杯子,小脸上扬着他从没见过的傻笑,接着……

原路折回。

这便打算就寝安置了?!

“慕汐瑶。”

祁云澈沉声直唤她名字,刻意使那语调听上去有微怒之意。

虽说这里是沈家,可她这般横冲直撞,成何体统?

听到有人唤自己大名,汐瑶果真应声看来。不看还好,一望发现竟是祁云澈站在自己闺房中,她一时想不明白为何,呆了一呆。

那双氤氲了水汽的眸子再瞠了下,看似像被惊着了。

祁云澈以为她酒意被驱散了些,正想要说些吓唬她的话,教训她几句也是应该的。

岂料她绯红的脸忽的沉下,瞪他道,“你怎在我房里?出去!”

那是些许商量都没有的语气,对他已是客气了,他再不走的话,兴许她还会动武的。

得她低声一吼,这会儿子堂堂云亲王岂止瞠目!

不等他发作出来,那小影就溜进寝房去,踢了绣鞋,往床帷中倒下,拉过丝被卷了自己,呼呼的睡去了。

祁云澈措手不及,又无奈至极!

这夜他本就没有睡的心思,可也从不曾想会有只醉猫主动送上门来……开罪他。

莫说平日在京城中那些大臣碍着他脸色,就是云王府上伺候他多年的下人也不敢如此。

可他又没法与一个喝醉了的计较。

且是最让他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没有真的动怒。

自那日有藏秀山庄那番说话之后,慕汐瑶未再对他诸多躲闪。

再南下而来,说笑照旧,她是那等着皇上指婚的武安侯府孤女,瞧着听话得很!

而祁云澈看得出来,对那指婚,她定要咬牙抗旨,宁死不从。

彷如别人都可以,但嫁于他做云王妃,绝不可能!

他知道她不在乎做皇后母仪天下,却不知他对帝位也不曾真正放在心上过。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随心所欲,她想为自己活,岂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走进寝房,止步在那笼着芙蓉帐的床榻前,那当中的女子和衣而眠,已是睡得深熟了。

平躺的睡姿,丝被的一角被她攥在手心里,却没有盖着身子,脑袋也没枕在方枕上。

故而她的下巴仰着,小嘴微张,均匀的吐息,睡得倒是极沉。

她一直以守孝为名,穿得静淡,发髻也尽是以简单的为主,平日看,倒不失为清雅别致。

只此时,那细细青丝全然乱了套,对称的蝴蝶鎏金钗鈿,左侧的那支松垮垮的歪得快掉到耳下。

几缕碎发横过她的面颊,随着她一下下的呼吸,那发丝也做着轻微的拂动。

这样的慕汐瑶,在祁云澈那对沉如浓墨的眼眸中,怎么看怎么呆笨……

明明那么小,心思却那么多。

旁人以为她傻,她又是精明早慧,以为她懂得藏拙,却总是见她横冲直闯。

再望那张还未长开的脸,娇俏是有几分,雪白的肌肤,因酒意而透着红润的光泽。

纤而密的眼婕,即便合眸,也弯翘着俏皮的弧度,每每她用那对带着些许无辜的眼眸望来,总让他觉得与她相识已久,而便是因为太长久了,她已不愿再认他。

思绪胡乱翻飞,祁云澈恍若不觉,想着若是这丫头真的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可若此时她已懂得权衡诸多,等到真的长大,可真了不得了。

故而至此,他又不太期望见到将来的她,便是觉得,这般已经很好。

伸出手,他想替她拨开面容上的乱发,可就在此时,忽见她小嘴微张微合,再听她喃喃了一句。

话音虽混沌,可祁云澈还是实实在在的听明白了。

她说,我才不把玉佩送给你!

俊眉倏的拧起,伸出的手顿僵在半空,进退两难。

又是想起她那句肯定的话语,她想要的,他……给不起?

她到底想要什么?

而到底这世间,这天下间,有什么是他给不起的?

芳魂逝,佳人泪

汐瑶在睡梦中仿似听到有人在对话,像是下人给谁送来的吃的,那人便吩咐先搁在桌上,接着是门被合上的声音……

奇了,她怎觉得那沉沉的话语声听着极其耳熟,可又想不起是谁?

南巡这一路发生太多事,又是伴在圣驾身边,又要提防袁洛星和慕容嫣使绊子,每天都紧绷着自个儿的皮,一到烟雨城,回了沈家,那满身防备便都松懈下来。爱殢殩獍

昨夜与二哥哥一道饮了许多酒,这会儿她整个人不但闷热不已,头更是涨痛,根本睁不开眼瞧个究竟,只半梦半醒间,有少许意识清醒了过来。

房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汐瑶却嗅到一阵饭菜香味儿…嬖…

她费解。

再来,耳朵里传入一阵靠近的缓步声,似乎谁止步在她的床榻前,继而又不吱声了。

聚精会神的听了半响,汐瑶实在疑惑得紧,便勉为其难睁开眼侧头看去,就得一眼,她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啥头疼啊,烦热啊,全都被眼前的惊惧驱散开勒!

祁云澈!!!

“你——”

汐瑶被吓得撑坐而起,本下意识想质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寝房,可话才出口,又立刻让她发现问题所在。

眼前花梨木的床榻,淡紫金的纱帐,还有周遭的摆设……

这根本不是母亲的闺房!!

那么……

“可还记得昨夜?”

心里正翻涌着,再得祁云澈目无表情的一问,汐瑶登时瞠目,惊心动魄的望住他。

昨夜,昨夜怎的了?

顾不上别的,她连忙低头去看自己周身,昨个儿穿的那身衣裳还完好无损,只这天太潮闷,她又流了许多汗,外面那半透明的纱衣被浸湿粘在皮肤上,里面无袖衫上的绣纹都清晰可见!

她又得一惊,忙扯了丝被去挡,却因这动作大了,她感觉头上好似掉了什么下来,眸光追随着看去,竟然是左边那只蝴蝶发钗落在了枕边,她再伸手去抹右边的,早就不见了。

拽着那只钗,汐瑶心里呜呼哀哉,即便不照镜子,也能想象出此刻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头顶上,祁云澈冷飕飕的嘲讽声响了起来,“还知道遮羞,那看来是清醒了。”

听了他不咸不淡的奚落,汐瑶连反驳都不敢。

这明摆着就是她昨夜饮多了酒,走错了地儿。

想起身下床去,偏祁云澈又堵在跟前,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焦躁不安。

见他没有要移开的意思,她实在没有办法,勉强硬着头皮抬眼讪讪朝他看去。

相比昨天,祁云澈已经换了身清爽的衣裳,这是江南公子常做的装扮,样式简单,却不失飘渺风流,更有股子文人sao客的儒雅气息。

不过祁云澈的眉眼气质天生太强,那淡眸只望过来,无需说话都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上次成王造反,他在密林里的嗜杀模样让汐瑶映像太深刻,加上此时这尴尬的境遇,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欣赏云亲王那一身难得的温文尔雅。

别的都不消说了,有一件事是要问清楚的。

小嘴刚张开一丝缝隙,就见他扬起俊眉,道,“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

还好还好!

汐瑶暂且松懈了少许,没人知道就好!

见她小脸一松,祁云澈遂即不悦的蹙起眉头。

自在藏秀山庄与她长谈过后,虽没解开他所有的疑惑,但她不愿与他有诸多牵连,他也总算知道少许缘由。

要避他的是她,屡屡出现在他面前的也是她,祁云澈不知自己的脾气何时好到这般程度,能容个谁任来任去了。

这早晨十二和平宁先后来寻过他,虽无意,他却还是替占了他床榻睡得懵然不自知的人掩饰了下。

此时见慕汐瑶那庆幸的模样,若是让人看见了呢?若她嫁定了他呢?

她可会宁死不从?

听祁云澈肯定的说罢,汐瑶虽放心了几分,而又想眼下自己这不得体的模样,还有……他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难看了。

正是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忽见他阴郁的深眸轻轻一荡,再听他极其不耐驱赶道,“还不走?”

他话语里不乏听出个厌烦的意思,汐瑶一怔,忙是溜下地去,快步往外面行。

还没走出内室,又听祁云澈沉冷道,“站住。”

她僵僵的定在原地,没有回头,脑海里已经浮出他冷峻淡漠的脸容。

此事错在她,她无话可说,然而被他厌恶,却是她从不会去想的……

“若你实在不想和本王多有瓜葛,以后最好谨言慎行。”

告诫的话响在身后,带着分明的疏离和凉意,比他平日与人说话时更多了几分威肃。

汐瑶无从辩驳,但心头不知为何,又是一震,连那无力的身子都发了麻!

强压下这丝不适,她轻声应道,“是汐瑶冒犯了王爷,今后……不会了!”

说罢,她迈开步子跑出了出去!

……

外面早就大亮,烈日照在头顶,强烈的光线晃得人眼前一阵发白。

空气里有阵阵湿热的风涌了来,汐瑶置身其中,压抑得呼吸困难,不得不止步下来,适应那阵无法控制的晕眩感。

就在此时,一人从院外踱步而来,她闻声想躲,却为时已晚。

抬头,便与刚转入院中的冷绯玉四目相接,两个人均是一僵,汐瑶更是吓得小手一松,手里的蝴蝶钗便掉在了地上。

“慕汐瑶,你——”

这是云王的所住的小院,她怎会在此?

如此也罢了,可她衣冠不整的模样实在是……

得他那复杂的眼色投来,汐瑶更加羞愧,眉间一紧,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快步与他错身,狼逃得狈。

冷绯玉被弄得满头雾水,追也不是,再进也不是。

神思闪烁间,忽而瞥见地上有什么被耀阳照得发亮,走进一看,竟是支做工精美的蝴蝶发簪,他弯身拾了起来,捏在手中望得出神。

慕汐瑶穿的还是昨天的衣裳,她和云王……

……

正午刚过,又是日头最毒的时候,故而汐瑶一路跑回自己住的那院,一路上再没遇到任何人。

回了房,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隔绝了外面窒息的闷热,靠在门上,喘个不停,心跳更难平!昨儿个她实在是太掉以轻心,虽皇上与淑妃娘娘在太守府,但沈家住的皇亲国戚也不少。

且不说进错了屋子,就是先三更半夜的与二哥哥饮酒,若让外人见了,那闲话是少不了的,待回了京城,还不知道会被编排得多难听!

还有祁云澈。

即便他给了她冷脸色看,但实在是她无礼在先,还平白占了他的床,也不知他昨夜是在哪里歇的,外厅的长榻?

汐瑶胡思乱想着,越发的气恼自己!

明着她就要与他疏远的,却趁着酒意糊里糊涂的钻进他的屋子里去,这不是自打嘴巴么?

正是在心里对自己暗骂不止,又得人往里推了推她身后的门,唬得本就不安的她差点没叫出声来!

“表小姐可是醒了?”

一门之隔,崔氏专门从身边拨来伺候她的静儿站在外面温声问道。

听得来人是她,汐瑶忙整理了心绪,应了一声,问,“有什么事吗?”

静儿再回,“早先二少爷吩咐说表小姐昨夜歇得晚,不让奴婢们来扰,夫人见这天太闷热,就命奴婢送些冰砖来,给小姐震震暑气。”

闻她言,汐瑶猜想应该无人知道她不在房里睡觉,思绪一转,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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