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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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三年之期满后,可自行选择还俗或者此生真正遁入空门。
这本是件仁孝忠义之事,到了如今,已经成为世家庶子出头的另一条蹊径,用三年换一个好前程,相当值当!
祁国历经近十朝,佛教随着大祁的日益繁盛,大小寺院,香火皆旺盛,僧人的地位也非常之高,若是德高望重的方丈大师,其言更能影响朝中重臣,甚至是当世帝王。
试想,有僧人说张氏入慕府只能为妾,那结果会如何呢?
武安侯府连出两位名将,家中自然早有准备,而在这佛门清修的,正是汐瑶的祖父慕展鹏的同胞兄弟——慕展翼。
慕展翼在其兄封武安侯时自愿皈依的佛教,法号:玄林,人一直在京城郊外的幽若寺清修,算一算也有八十高龄了。
汐瑶父亲头七刚过,她到寺中去祈福,人之常情,顺道见见这位叔公,更自然不过。
待她去幽若寺打一趟再上慕府,就道得了叔公玄林大师的箴言,家中大小适宜一切从简,降级而为,可保平安。
如此一来,本该抬张氏做平妻,她也不得不只能降做小妾,在叔父那里也好交代。
再者,有没有见到叔公,那话如何带,还不是汐瑶说了算。
就让张氏吃这个哑巴亏,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上山去问。
苏氏听罢,觉得此计甚妙,就是要劳烦汐瑶先去幽若寺。
事情定下来,汐瑶出侯府的时候,苏氏母女还在梦娇姨娘那房里说话,张嬷嬷送她上车,临行前不由多看了她几眼,满脸的舍不得。
外面天寒地冻,侯府大门外还挂着白绸,门前冷清,霎是萧索。
那张嬷嬷看了汐瑶一会儿,竟垂起泪来。
幽若寺初见(二)
“我自去慕府小住几日,若嬷嬷放不下心,不如与我一道去吧?”
汐瑶只当她那伤怀情绪又泛滥了,便伸手替她抹泪,再柔声哄道。爱虺璩丣
岂料张嬷嬷避开那只擦泪的小手,吸了吸鼻子道,“我这老婆子老脸的,姑娘莫要碰了污手,老奴就是忽然觉着姑娘好似突然长大了,想到侯爷刚去,侯府上下顿失依靠,小姐又……”
她口中的‘小姐’,自是指汐瑶的母亲沈氏。
汐瑶闻言,也是鼻头微酸,看看身后站得整齐的四婢,心中却是暖的。
她们岂会知道,她已是历经一世轮回,得老天眷顾,重活此生。
对张嬷嬷安抚一笑,汐瑶宽慰道,“嬷嬷无需担心我,虽娘亲与爹爹都去了,圣上的皇恩还在,就凭这点,外人也不敢欺到我武安侯府的头上来,从前我性子太过柔弱,而今境况不能与之相比,自然是不能再糊里糊涂的过日子,嬷嬷放心吧,整个武安侯府,还有你们,我慕汐瑶定会守好的!”
此话说到一半,四婢已是泪光闪烁,张嬷嬷更没想到小主子会说出如此懂事的话来。
可想从前的汐瑶,安于闺中,是何等的天真无邪。
自侯爷战死的消息传来,张嬷嬷没日没夜都在忧心,怕慕家的嫡长女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如今好了,姑娘大了,心头有了自个儿的主意,她激动得整颗心都随之荡漾!
但再一想方才姑娘与二夫人交谈,那才绽放出的色彩又随之蒙上一层灰。
汐瑶见她神情几度转变,仿佛看出她忧虑的心思,便问,“嬷嬷还想与我说什么?”
张嬷嬷回神来,望见汐瑶平静恬然的笑脸,果真与从前不同了。
她索性定下神来,道,“姑娘懂事了,老爷和夫人泉下有知,必定欣慰,但那张氏做平妻,始终是二老爷自家的事,姑娘这番主动请命,又是为何?那张氏母家显赫,姑娘如今只身一人,何苦亲自出头得罪了她?老奴实在看不明白。”
张氏虽为庶女,然当年其父张悦廉回京述职时,特意将此女带在身边,就是想为她谋门好亲事。
虽只为汐瑶二叔的外房,抬入府都是早晚的事。
况且当年张家会容女儿名不正言不顺的跟了慕坚,看中的也是武安侯的两朝隆宠,想与中央政权拉近距离罢了。
张悦廉身居要职,手握重兵,为皇上镇守东北境,其妻更是当今皇后的嫡亲堂妹纳兰沁!
此等望族,莫要说个庶出之女,就是张家的三等丫鬟站在如今的武安侯府门前,也得仔细小心着对待。
姑娘要去招惹那张氏,怎叫张嬷嬷不担心?
幽若寺初见(三)
祁国饱受战祸之灾,太宗皇帝更是戎马半生,费尽心血,总算稳定了中原的形势,废除分封制,地方设节度使掌权,可想这权利有多大!
天烨帝登基后立刻下令休生养息,充盈国库,战事自然能免则免。爱虺璩丣
年初南疆王进犯,险些要了皇上的命,由此,皇上更加重视这些手握兵权的重臣,指着他们守卫疆土。
朝中紧张气氛未消,人人都提着脑袋说话,这般时候,巴结张悦廉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得罪的道理?
汐瑶明白张嬷嬷的苦心,眸光流转少许,笑着侃侃道,“想来张氏对娘家的资本自信非常,可父亲在世时与我说过,自古的重臣,日子并非看上去的光鲜。巫峡关一战,余温方消,人人都做那一样的事,恐有成风之嫌,我觉着将张氏的压一压,未尝不好,再者二叔为人为官都过于刻板,若不插手此事,不定将来会生出什么岔子来。”
伴君如伴虎,当朝天子最怕什么?
臣子功高盖主,手握重兵,都不见得多好。
至于那‘人人都做一样的事’,便是暗指群臣巴结重臣了。
汐瑶说得已经相当隐晦,且又站在侯府门前,即便声音压得很低,还是将张嬷嬷吓了一跳!
她是沈碧君的陪嫁,从前生在南方,远离皇权,没那么多忌讳,而且沈家世代经商,门风不苛,鼓励下人们识字,才能更利索的为主子办事,但自从入了侯门,也就慢慢收敛了许多。
所以张嬷嬷是要比一般的家奴看得更远,对当今局势,心里有个大概的。
可她万般没想到大姑娘会突然说出这样……深谙的见解来!
惊吓之余,又深觉局势如此,没什么好辩解的。
故而对上汐瑶坚定的神情,她左思右想,只道,“就依着姑娘吧,凡事切记小心为上。”
汐瑶点点头,上车之前,想起前世袁洛星说过,小叔对梦娇姨娘的所作所为,便再回身嘱咐,自己不在时好生照顾梦姨娘。
张嬷嬷闻言又是眸色一亮,眼眶泛红,欣慰的加重了语气,“姑娘放心,老奴都省得!”
看样子,早就洞悉了一二。
话不多说,武安侯府的马车载着小主子,往那城郊幽若寺去了。
……
日跌初时,马车出了城,行上蜿蜒的山道。
二月末的天,灰蒙浑浊,寒气正浓,加上南疆王进犯一事刚过没多久,饶是新岁的月份,反倒显得冷清。
汐瑶坐在车中,微合着眸子养神。
她身子自来就弱,动辄就是小病一场,想来天气暖和了,要学一门武艺傍身健体才行。
心中正打着算盘,忽而外面远远的传来一阵不和谐的打杀声……
幽若寺初见(四)
眼看幽若寺近在眼前,那阵与静寂山林极不和谐的骚动慢慢靠近了过来,同时马车不再前行,嫣絨正唤赶车的刘大快掉头。爱虺璩丣
车门被拉开一条缝隙,心蓝探了脑袋进来,脸色有些紧张,道,“姑娘,前面不安宁,今日怕是去不成了,改……”
她还没说完,外面就听刘大惊慌的嚎了一声什么,接着是重重落地,车也停下了,兵器不断碰撞,真刀真枪的乒乓大作!
汐瑶怔了半瞬,连忙推着心蓝,不由分说的下了车。
京城郊外,这些个人未免也太张狂!
若说遇到了什么亡命之徒,汐瑶是不信的。
但天子脚下,平日在街上溜达一圈,随便抓一把里面就有几个王宫贵戚的公子哥儿,不小心冲撞起了争执,为了面子打伤打残,甚至打死,也是常有的事。
她不过一个路人,所以真没太担心自己遇到什么会丢性命的血光之灾。
且是退一万步说,真有个好歹,遇都遇上了,藏在车里连逃都逃不掉,反而不是上策。
外面,车夫刘大早就吓得摔下车,缩在马屁股后面僵成了石头,动都不敢动半下。
随行的两个小厮,跑得只剩两道影子,气得粉乔愤愤大骂。
马车掉头到一半,正好堵了路,把从幽若寺一路打杀而来的人隔在一端。
汐瑶和四婢站在另一端,暂且安生,盯着对面的激斗,不免心里忐忑。
七、八个身着深蓝色劲装的练家子,手握长剑,训练有素的将两个年轻男人包围在其中,一阵围剿,刀光剑影间,又留了余地,刻意避开致命的地方,攻击他们四肢各处。
被困于其中的两个男人,打扮与寻常的布衣百姓无异,若与之擦肩,不定还以为是香客,只此时表情带着狰狞紧张,一个提刀,一个用长鞭,瞧着绝非善类。
他们咬牙吃力应对,身上悉数长长的刀口都渗出血来,染得衣裳鲜红,就算死拼,怕也撑不了多久,局势已定!
既已见血,恐要折了人命在这里了。
一时,汐瑶也看不明白两边人的来路,倒有些恼自己行事冲动。
“姑娘……”
嫣絨焦虑的唤了她一声,是在提醒她这般情况,不如先跑再说。
武安侯府乃武将之门,四婢非泛泛之辈,但说到拳脚功夫,只有粉乔厉害些,叫人怎能不担忧?
可这城郊荒僻,汐瑶岂会不知,她们几个女的,能跑多远?
“格老子的!敢在大爷还俗这日找事!”
一声狂啸响起,震得周遭林动鸟散,来人从那幽若寺方向健步如飞的疾驰而来,杀气腾腾,引人注目。
这位将军脾气不好(一)
汐瑶将视线投送过去,人已到了眼前——
他瞧着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高大健硕的身形,被一件极其单薄的淡灰色裟袍裹着,寒气逼人的天,非但不让人觉得他冷,反而热血沸腾,浑然天成的英气也不减丝毫。爱虺璩丣
他头发很短,一看便是被梯度过,而今只长了半寸出来,如此倒更显得精神,手里握着一根武僧用的黑色武棍,表情妥是凶狠。
偏那长脸,嗯……那张脸卖相又极好。
五官刀削般分明,坚毅又俊朗,浓眉大眼,眸中闪着璨光,好看的唇形随着他说话,便露出一口整齐的皓齿来。
虽话语有些粗俗,却不影响他整个人凌冽的气势。
就在汐瑶打量他这片刻,蓝衣人已利落的将那本就弱势的两人拿下,缴了他们的武器,押了双臂,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穿灰色裟袍的男子满意扬眉,捏着武棍的手腕转了一转,长长的棍子就扛在了自己肩上,空出那之手捏着下巴,冷笑一声,“打断他们的腿,拖回去好好审问,他娘的!”
话说得轻松,却无不透着狠劲。
几乎是在音落时,只见蓝衣人听命的将头微微一点,扬起剑鞘狠狠敲击在那两个男人的脚踝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和惨叫声齐齐响起!
汐瑶与四婢登时心惊肉跳!毫无准备就观赏了这样残忍的一幕。
刘大更是哀嚎了一声,像断的是他的腿一般,干脆晕厥了过去。
看样子,那后来的人应在幽若寺出家祈福,今日是他还俗之日,被寻了麻烦。
凭半会儿功夫,岂能看不出他也是个逞凶斗狠的?
今日怎么就遇上这般倒霉事……
汐瑶心里才是想完,那男子竟尖锐的望了过来,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眸里,溢出怀疑和防备。
“你们又是何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要拿马车拦着这条路?”
一连串的问罢,许是他自己都觉得麻烦,不耐的道了声‘算了’,冲离得近的蓝衣人丢了个眼神,再道,“将她们一道带回去。”
闻言汐瑶瞠目,诧异到了极点!
那要不要也把她们的腿打断啊?
“放肆!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此生事也就罢了,冲撞武安侯府的马车,不要命了吗?!”雪桂厉声大喝,还真把欲上前来的蓝衣人震得顿住。
对付不讲理且凶狠的人,只有比他更甚。
四婢什么没有,就是输人都不会输势。
“武安侯府?”男子半信半疑,索性更肆无忌惮的把汐瑶看了个遍。
年前武安侯战死巫峡关一事早已传遍中原,若这是武安侯府的马车,那么眼前的女子就是慕家大小姐慕汐瑶咯?
这位将军脾气不好(二)
三年前,冷绯玉在边疆立下大功,回京述职。爱虺璩丣
没等皇上下旨升官,反倒被身为定南王的老爹先‘参’一本,以‘国之栋梁、家之嫡长’为名,打发到幽若寺做和尚来了。
他心里何其憋烦!
对武安侯的赫赫威名,冷绯玉更不陌生,曾经他还是一个小小宣节副尉时,就跟在慕凛身后驰骋沙场了。
而今他双十年华已过,身为嫡长子,家中岂能不为他的婚事多加操持?
年前,他那长随冷溟偷偷来告知说,王妃使了老婆子过武安侯府,要了那家大姑娘的帖子去合,此事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