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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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胸口,独留一朵嫣红的花绽得汹涌夺目!
周围的喊声全听不见,祁云澈紧紧盯着慕汐瑶,那目光如何都移不开了,俊朗的眉间拧出深深的褶子。
她能感觉他身体的温度,怀抱的坚固。
那么,他在乎吗?
自幼年第一次得见当世俊美的云亲王,她便被他的相貌风度完全吸引住了,得到先皇赐婚,更是她做梦都未曾想到的。
回到十年前(一)
成婚之后,偌大的云王府只有她与他相守,他竟不曾纳过妾室,再迎侧妃。爱虺璩丣
倘若他没有登基为皇,他们定会只拥有彼此,就此老却。
然而这都是她的痴想。
“祁云澈……你从没爱过我,是吗?”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这般傻问。
终于发现,由始至终她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夫君。
双眼缓缓合上时,那无情的答案响在耳畔……
“是!”
……
沉入无尽的黑暗。
这儿好安静,没有尘世的喧嚣,甚至连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听不见。
而那神思,却出乎意料的清明。
我……死了吗?
汐瑶这般想着,血溅御书房外的场景还回荡在眼前。
胸口的窒闷和疼痛未散,袁洛星恶毒的脸孔,祁云澈冷漠的神情,还有粉乔和张嬷嬷痛心的眼泪……
莫非她要先赴黄泉,在路上等她被抄斩的慕家上下?
此生到最后一刻才幡然醒悟,什么爱,什么誓言,统统都是假的!
她,好不舍!好不甘!
若有来世,她定要为自己活一次,定要将真正关心爱护她的人好好守护,定要让那些给与她痛苦的人千倍万倍的尝到她所受的苦楚!!
蓦地,身体忽然腾空,急急下坠——
“啊!!!”
伴随着惊心的尖叫,女子从床上弹坐起来!!
大口的喘息,心跳阵阵急促难平。
呼吸的感觉,活着的感觉,甚至连双脚冰凉的感觉都那么清晰。
眼前一片昏暗,她被安置在某个房间中?莫非自己没死?
可这里分明是……
没等汐瑶想明白,外室的门便被人推了开,伴着个她熟悉的话语声在嗔怪谁,道,“你瞧了,安安静静,姑娘睡得实沉,我们这会儿来扰,不定又惊了她。”
这个声音!
“嫣絨?”汐瑶不确定的向外唤了声。
虽她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这间分明是她的闺房,方才她弹坐而起,立刻就被周围熟悉的感觉所环绕。
纵使疑惑,却让她安心。
外室里,嫣絨听到汐瑶唤她,似是念叨了句什么担心的话,便携着另一人快步行了进来。
转过屏风,果真见那小小的人儿坐在床上,周身被黑暗笼罩,只得一抹孤寂得让人心疼的轮廓,单薄的肩无力的塌着,不由的心中一紧!
“姑娘何时醒的?粉乔方才听到有谁大叫,可是姑娘发了噩梦?咦……姑娘,你……”
嫣絨正一面仔细瞧着汐瑶,一面给她掖被角,却见她忽然清泪夺眶,好一个吓!
回到十年前(二)
“嫣絨?嫣絨……”
汐瑶先是抓住她的手,细细的去瞧她的脸孔,面上泛出丝疑惑,又往她身后看了看。爱虺璩丣
嫣絨也回首一瞥,猜着她的心思,反手握了握她的手,道,“这夜是我与粉乔陪姑娘,姑娘若想见雪桂和心蓝,我便去把她们两个叫了……”
‘来’字还没出口,汐瑶忽的一头扑到她怀里,伤心的大哭起来。
她没死,嫣絨没死,心蓝和雪桂都活着,都活着!!
真好,真好……
嫣絨被她抱得紧紧的,又见她哭成泪人,心里又心疼又酸涩,柔柔的抚着她的背脊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见状,粉乔也跟着红了眼,默不作声的掌了灯,再拿了铜盆出去打热水。
前日是老爷的头七,府上从天明时分就开始来人吊唁,二老爷和三老爷忙着待客,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上几口,正午时,皇上更是由左相大人陪着,亲自微服来望。
自然了,老爷拼死护驾,以身殉国,当得起这份荣耀!
只是苦了她们家姑娘,出生时夫人就去了,而今老爷又殉了国。
消息传来到府上那天,姑娘当即便昏死过去,再醒来,便闷声不吭,随着两位老爷操办丧事。
直到这夜才痛哭出来,可想是忍了多久!
夜了时服侍姑娘睡下后,张嬷嬷特地把她们四个叫到跟前去嘱咐。
如今府上虽还有两位老爷在,亦是她们说个大不敬的私话,二老爷性格软弱,无论在朝中家中都不管事,三老爷就更不屑讲了,成日在那烟花柳巷之地流连,无所事事,瞧着也是个靠不住的。
姑娘到底失了至亲,左右都没有嫡亲的兄弟姊妹照应,今后还不晓得武安侯府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罢,她柔声安慰道,“张嬷嬷都仔细交代过了,大老爷去得壮烈,护驾有功,听王总管说,皇上来府上时还特别问起姑娘,冲着这份皇恩,外人也不敢欺到咱们头上来,退一万步说,就是我们几个拼了死,也不会让姑娘受半分委屈!”
听了这番话,哭得满面泪痕的汐瑶抬起头来,茫然的望住嫣絨。
昏昏黄黄的烛火下,嫣絨脸容虽沉稳,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
方才汐瑶就在疑惑,她确实记得爹爹去时,皇上曾经亲自来过侯府,这都是天烨二十七年二月初的事了。
二十六年末,皇上陪病重的太后回吴广郡省亲,因决定突然,只有爹爹与左相大人伴驾左右。
岂料到吴广郡的第二日,便遭南疆王领了两万精兵突袭,身后三十万大军更是随后而至!
回到十年前(三)
那一战极其惨烈,太后本就病入膏肓,经不起折腾,半道上便去了,而汐瑶的爹爹主动请命,自留五万勇猛将士,死守巫峡关,以五万,抵挡敌军三十二万,为圣驾安然退离争取了宝贵的两日。爱虺璩丣
最后,不但南疆王没有攻破这道阻隔北上进犯祁国的天然屏障,援军一到,就被吓得落荒而逃了,武安侯却身中数箭,回天乏术。
此时的慕家嫡长女慕汐瑶,也不过十四岁的年纪。
所以她……回到了十年前?
见汐瑶望着自己,眼也不眨半下,更不说话,哭是不哭了,却瞧得嫣絨心头发怵。
也不知姑娘是否伤心过度,刚想开口询问,便听她声音哑哑的问道,“皇上来时,还说了些什么?”
“当时我们这些登不上大场面的奴才也只得在外院候着,听王总管说,皇上闻得姑娘也到了议婚的年纪,当即便允了二爷和三爷,说定要为姑娘你指门好亲事呢。”
嫣絨回忆着说道,语气里是高兴的。
她们武安侯府,怎么说也为大祁鞠躬尽瘁了。
且不说老爷为国捐躯,就是太老爷当年随太宗皇帝御驾亲征,军功无数,更三度救过太宗皇帝的性命,这侯爵之位,来得实属不易。
大老爷只有一女,皇上重视也是应该的。
却不知在她说完之后,汐瑶又变了脸色,沉默下来。
若自己真的回到十年前,那么在这年十二月,皇上的万寿节上,就要指婚她与祁云澈。
想到那个名字,她心中就忍不住一阵绞痛。
“姑娘,莫要太伤心了。”见她脸上溢出悲伤之色,嫣絨又安稳道。
汐瑶眼睛酸涩,闻言冲她勉强笑笑,“哭了一场,我好似有些饿了,去厨房给我下碗素面来可好?”
听她想吃东西,嫣絨高兴还来不及,应声之后便踱了出去。
粉乔正好打来了热水,身后雪桂与心蓝也随着来了,围到床边给汐瑶擦洗了泪容,又好一阵关怀劝慰。
不一会儿,嫣絨就端来碗热腾腾的素面,上好缎骨熬治了好几个时辰才有的浓汤,洒上细碎的葱花,闻着都引人食欲。
汐瑶捧着吃了个底朝天,四个丫头总算松了口气。
心蓝高兴道,“还是梦姨娘有心思,吩咐我下午去守着火熬这骨髓汤来,姑娘可要再多喝一碗,将这些天掉的肉都补回来。”
“姑娘才是好些,你又提来惹她做甚?”开口的是雪桂,她话不多,一说便是关键,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实则最会洞察人的心思。
气氛略僵,粉乔立刻打趣道,“嗳,心蓝是看姑娘吃得香了,她自己也犯了馋吧。”
心蓝忙道没有,却被粉乔和雪桂一道编排,嫣絨摇着头在旁边低笑。
回到十年前(四)
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逗趣,往日熟悉的温暖点滴渗透在汐瑶的心,同时也想起那似梦的从前。爱虺璩丣
若不是袁洛星将实情告知,以此打击她,她都不知自己身边的三个丫头是如何死于非命,而张嬷嬷又是如何强忍迫丨害。
她们太疼爱她了,丁点儿烦恼都不让她知道。
即便她贵为祁国皇后,五载间,在倾凤宫不问世事,除了盛大的节日,连妃嫔都不愿意寒暄,外人说她清高,没有国母风范,她以为只要祁云澈真心爱她便足够。
没想到这都是自欺欺人。
当她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时,身边最亲的人却因为她而离去。
而今不同了,既让她重生回到十年前,这一次,她的命运便掌控在自己手里,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四个丫头,张嬷嬷,还有整个武安侯府!
夜入丑时,嫣絨见时辰不早,又得那三个插科打诨的,姑娘哭过一场,脸色也缓和了些,便再询问道,“姑娘食了面,可觉得舒服些了?”
汐瑶点点头,对她们露出温软的笑,“这夜难为你们为我丨操劳。”
“这说的是什么话。”粉乔最是活泼,回头往张嬷嬷歇息的那屋的方向看了眼,吐吐舌头道,“还好没将张嬷嬷闹醒,不定我们几个合起来还劝不好她呢。”
张嬷嬷是沈家的家奴,随汐瑶娘亲入了侯府,心可实诚着,办事麻利,又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可就爱抹眼泪,刮阵秋风都要伤怀个半响,这会粉乔是趁她不在,拿来打趣了逗姑娘开心。
她说罢,果真屋里的人都齐声笑起来。
“好了,既然姑娘舒坦了,就早些安置吧,明儿个二夫人要来探望,汐婵小姐也是要来的,二老爷说了,这几日姑娘好好休息,国子监那边也告了假,且不去上学了。”
得嫣絨如此一说,汐瑶倒是想起慕家被灭门的源头来。
她那二叔母也是个软弱好说话的,就是在这年,二叔的平妻张氏被扶了正,这还不够她得意,更施计将二叔母与汐婵妹妹赶出慕府,使得那后院独她做大。
慕家得她做了当家主母,后来张家通敌叛国,武安侯府因此被牵连,落得齐齐被抄斩的下场。
那张恩慈乃是河黍正二品节度使张悦廉的庶女,当年她随父回京述职,不知怎的就与只做学问的木讷二叔看对了眼。
祁国国风开化,男人三妻四妾实为寻常,但汐瑶的二叔却是个难得的老实人。
天下皆知,慕府老侯爷有三子。
长子慕凛多次领兵抗击外敌,可算子承父业,是骑在马背上为大祁天子守卫天下的一员猛将。
二子慕坚,十三岁便小试夺魁,少年成名,如今年有三十六,已是当世大儒,身兼国子监祭酒一职,官阶虽不高,却花开遍地,学生满天下,这当中更不乏王公贵戚的子嗣,声望非常高,也极其受人尊敬。
算计,小试牛刀(一)
慕家侯门,有这一文一武的两个儿子,简直光耀门楣。爱虺璩丣
且不去提汐瑶那最不成气候的荒唐小叔,她祖父此生只有祖母相守,爹爹也只娶了娘亲一个,是后来去了,爹爹才纳了娘亲的陪嫁丫头做妾,可依她看,那也是相敬如宾,再说梦娇姨娘为人也是很好的。
所以落到二叔这里,他先已娶了二叔母过门,自个儿又是做学问的,心思里觉着断没有再娶的道理。
据汐瑶所知,起先二叔只将张氏安置在外,做了偏房,没多久就添了一女,取名慕汐灵,是与自己同年的。
按说这这样的日子过着也太平,可二叔母始终认为如此不妥,张氏虽为庶女,但她父亲身居要职,也不好得罪了去,闻得她又有了身子,便做主亲自去将人迎回府上,本该纳其为妾,也变成了娶平妻。
算起来,便是这几日的事了。
这张氏心大得很,行事又狠辣,没两年又就做大了自个儿,逮着二叔母和汐婵妹妹好欺负,更仗着自己为慕家添了男丁,最后干脆将那母女二人赶了出去,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置。
当时此事在京城传得不甚入耳,二叔的大儒美名被贬得一文不值,更因此被监察御史参了他一个‘背信弃义’之名,若非皇上不得不顾及那张恩慈背后的张家,恐怕不是在朝上训斥两句便能作罢的。
回想完这些,四个丫头已经服侍汐瑶再度睡下。
明日二叔母与汐婵妹妹要来,她可得想个对策。
汐瑶是小辈,不能明着插手,只能旁敲侧击。
张恩慈又有了身孕,这一胎还是慕家的长男,放在外面不是个说法,依着二叔和二叔母的性子,早晚也要把人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