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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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在本来历史上应该是三月出征察哈尔,被陈新一折腾,大凌河也打久了,只得把进兵时间拖到了七月初,等陈新等人确认时,已经是月底了。
刘破军用竹枝指着墙上的大幅地图,当然是非常抽象的地图,因为盖州以北都只能用兵部的九边图参考,三岔河以上就更是模糊。“经我军哨骑和特勤队连日侦查,建奴在复州至盖州之间部署有正白、正蓝、镶红旗三旗部分人马,以正白正蓝为最多,真夷数估算为三千至四千,其中复州总兵数约一千五百,其中有鱼皮鞑子三百。”
王长福也是才随陈新到达,听到此处举手问道:“这些鱼皮鞑子是否刚来的?”
“建奴中的鱼皮鞑子大多来自黑龙江或长白山东海滨各部落,到得早的一些已改女真习俗,至于复州这些鱼皮鞑子,特勤队审问俘虏时,也只获得零散消息,今年黄台吉曾派孟阿图领兵一部征伐瓦尔喀部,最远至宁古塔,俘获男丁千余人,幼丁和女子近两千人,分给八旗补齐缺额牛录,尚无法判断复州的鱼皮鞑子是否来自这次俘获。”
陈新轻轻拍拍桌子,“总之是通古斯来的部落,很多是被建奴强行抓来填充八旗,打仗冲在前面,这些人到平野时间不长,野性更足,但纪律和战阵与建奴仍有很大差距,对咱们来说都是敌人,也不足为惧。刘破军你继续。”
“海州有乌真超哈一部,盖州另有孔有德天佑军,其中乌真超哈的攻兵千人上下,天佑军一千二百上下。建奴可用总兵力预计五千至六千。”
又一支手高高举起,刘破军脸色微微阴沉了一下,语调降下来道:“钟把总请说。”
钟老四不能像王长福那样坐着,站起来大大咧咧问道:“既然不知黄台吉所领兵数,那怎知建奴只能使用五千至六千兵,按上次军情会的传达,建奴可用人马在四万至五万之间,披甲人两万至两万五,我看那林丹汗是个孬种,黄台吉带个五千人收拾他足够了,就算东江镇那帮人能闹腾一下分散些建奴,那可用于复州的披甲人也应当在一万以上。”
会议室中其他军官互相看看,也觉得钟老四所说有些道理,察哈尔蒙古装备低下,组织度和纪律性更远远比不上后金,五千人收拾林丹汗是很有可能的。
刘破军对这个钟老四缺少好感,特别是两人一同关禁闭的时候,钟老四热衷于落井下石,给刘破军的伤口撒盐,不过此时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
“关于建奴兵数,确实只能估算,方才所说兵数,是目前发现的盖州至复州之间的建奴真夷,盖州曾出现少量镶红旗人马。皇太极带走人马同样只能估算,军令司认为在七千至一万之间,至于剩下的八旗人马,并非短期能集结。建奴眼下处于农忙,不在集结状态,且大凌河结束才四个月,他们的物资损耗甚重,以建奴兵马自备武器粮草的体制,今年秋粮未下之前,大多数旗主不愿再调动自己的人马,除非有确实的消息,而我们正可在此点做些文章。”
刘破军十分从容,显然下了不小的功夫,这类作战会议十分有助于提高他的威望,陈新特别嘱咐他要准备充足一些。
“从建奴兵力部署来看,他们大致知道我金州和旅顺人马数量,因此以五千至七千人马部署在海州至复州之间,沿途有恢复的驿站和军堡,足够确保南三卫地区,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从登莱紧急调集了两个千总部,在兵力上占据优势。复州向沈阳告急至少两日时间,若要从海州以北调兵,集结时间至少需要两天,路途行军五天左右。而在告急之前,复州守军必须确定我军兵力,否则他们便是向沈阳留守的贝勒谎报军情,所以只要在兵力上欺骗对方,那么又可以多出数日,有十日左右时间,足够我们进行一次进攻作战。”
钟老四张张嘴,“也就是说,前几日把我们反复调到平洋河,便是为了迷惑建奴?”
刘破军有种在智力上胜过了钟老四的感觉,毕竟钟老四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这让他十分满意,于是信心满满的道:“钟把总说的没错,这几次佯动都吸引了榆林铺以南建奴调动,既可疲劳他们,亦让特勤队得以确定他们的数量。钟连长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钟老四丝毫没有挫折感,又补充了一句,“暂时没有了。”
刘破军暼他两眼,继续道:“下面是我军出动兵力,本次乘建奴主力不在,我登州镇将出动大部辽南兵马,主要攻击复州,金州东北方向只保留少量哨骑,与广鹿岛、大小长山的各部东江军配合骚扰东部海滨。”
“我登州镇本次将出动千总部四个、骑兵一营、及中军哨骑、特勤队、第四混编营营部、第四营营属炮队、近卫营营属炮队、辎重队等直属营伍。”
谁知钟老四没有放弃,又举手问道:“刘副司长,建奴已经挨了咱们几次痛揍,这次咱们去这么多人,他们未必会与咱们正面交战,若是他们选择退避,我们无法逼迫他们接受会战,据说往年毛文龙去打秋风,建奴也是闭城不出。”
陈新饶有兴趣的盯着交锋的两人,刘破军显然准备更充足,而钟老四最近在抓训练,看起来都是临时想出的问题,不过也很有挑战性。
“钟把总所说,军令司早有考虑,大军要分为东南两路,东路军为中军轻骑、近卫营第一千总部、第四营骑兵和骑马步兵千总部,经官道前往复州,南路军为近卫第二方阵千总部、混编营方阵千总部。”
刘破军仍是一副从容模样,“南路两个千总部经海运至娘娘宫登岸,鸟船以上福船形制海船均停靠娘娘宫,登陆后经正南沿复州河前往复州,吸引复州以北建奴往南集结,由东路军截断其归路,击灭复州建奴主力。若复州建奴不动,则两路汇合于东屏山西侧,合击复州。东路军指挥朱国斌,南路军指挥王长福,卢传宗随陈大人中军观摩……”
……
七日后平洋河边,骑兵队列正在涉水渡河,周围山头有警戒的架梁马和杀手队,后面则是长长的步兵队列,最后是大批的两轮辎重马车。
这里是复州河金州的交界河,过河之后便是复州地界。走出金州地峡后,陆地地域宽广,无法完全屏蔽后金的侦查,这一带是双方哨骑交锋频繁的地区,登州镇有了大队战兵的支援,复州后金军已经无法在附近立足,但从远处观察行军队列是有可能的,这就要求骑兵要加快速度,打建奴一个措手不及。
刘破军急急赶到陈新身边,低声回报道:“刚收到南路的消息,昨日早上蒙亮时,南路军开始上岸,至午后已建立好防线,至申时才有五百余建奴到达,今日不知有没有后续建奴赶到。”
“苍蝇也是肉,五百也是人头。”陈新得意一笑,“破军,这次是在广阔陆地交战,有没有什么感觉?”
刘破军低声道:“提心吊胆,咱们骑兵太少,最近虽是斥候战占优,主要是在山地中,咱们的特勤队有过体系训练,各类武备超过建奴,但过尖子山之后相对平坦,咱们的哨骑便不占优势。”
陈新微微一笑,“确实如此,我更愿意在金州至旅顺之间和建奴交锋,那里地域狭窄,没有被包抄的顾虑。”
刘破军看看周围地形道:“军队运动亦是困难,这些官道年久失修,马车行走都难,人马行走速度不快。若是能有登莱道路的状况,咱们就可以不必分兵,带足辎重队走陆路。”
陈新点头道:“咱们不愿去复州,皇太极也该不会愿意来旅顺。咱们还可以水运粮草,皇太极可没这好处,所以到复州的路我亦不会去修他,若这次能给建奴一次教训,那皇太极总会忍不住要拔掉旅顺,否则他的战略完全无法展开。”
刘破军陪着笑道:“那倒好打得多”
陈新回头看了一眼路旁损坏的一辆八磅炮车,几个炮兵正满头大汗的换轮辐,不由感触道:“人头和城池都不重要,我们只是要证明有骚扰辽中的能力便可,以前老奴可以不在乎毛文龙破袭,皇太极是肯定在乎的,他就会对咱们无法忍受,到时若是走这条路过来,到时看他有多少包衣可以累死。”
“大人高见,建奴人丁稀薄,辽东产出有限,若是不能抢掠,他们迟早会被耗死,出门抢劫的话,辽东所留兵力便有限,只要这次咱们证明具有攻击辽中的可能,那皇太极就只能来打旅顺。”
“他出门抢掠,咱们就在后面给他放血,看看他能忍多久。等到他来旅顺,咱们就得好好招待了。”
第049章 渡口
“快速前进!”
钟老四骑马从队列旁跑过,涉水渡过平洋河之后,朱国斌的命令传来,要求骑兵和骑马步兵午后赶至大孤山,截断复州至娘娘宫的大道。钟老四的司每伍配有辅兵一人,辅助正兵喂马洗马,更主要在作战时充当马桩子,以防马匹受惊乱跑。
路途上不时有哨骑从前方返回,登州镇不在隐藏行踪,转而依靠骑兵的机动力快速赶往作战区,争取将建奴的有生力量歼灭在复州以南,为攻取复州做好准备。为了配合登州镇此次出击,王廷试严令东江镇出击,广鹿岛、海洋岛、大小长山、皮岛等各处东江军都将上岸打秋风,得益于今年登州的接济,东江镇开始恢复了一些活力。
前军指挥使骑兵营营官谭申,他和钟老四配合训练了几个月,两人颇有默契,哨马往中军去后,谭申的塘马也来到钟老四这里,对他大声道:“建奴约一千二百人,在娘娘宫附近,位置在复州河以西,谭营官让你部快速跟上,渡过复州河截断大道。”
“知道了。”钟老四简短回答一声,马上吩咐旗号手下令,他其实很喜欢这次的作战方案,没有乱七八糟的谋略,简单而直接,南路军从旅顺装船,突然现身于娘娘宫,所展示兵力两千余人,依托阵地足以抵御建奴三四千人进攻,又可以让建奴对登州兵力产生误判。
而东路军担任机动打击,截断其退路,利用骑兵的高速机动打时间差,整个计划十分好理解,比之登州平乱时顺畅得多。
钟老四对登州之战东躲西藏的调动一头雾水,上级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相比起来,他更喜欢现在这样。这也和陈大人在短训班讲的相同,军官考虑问题要全面,但发布的命令必须明确、简短,而计划则要放弃那些复杂的所谓谋略,越简单的计划越容易执行,特别在课上批判了三国演义这类书籍。所以钟老四后来一总结,登州的复杂调动计划铁定是刘破军制定的,绝不是陈大人这样的天才所定。
跟他一起调动的人马,骑兵营共七百人,骑马步兵一千二百人,另有部分中军哨骑和第四营哨骑,大队每二十里休息一次,马匹饮水并吃少量草后,便继续赶路。
队伍很快越过云台山和大尖山,大尖山位于复州西南,距离复州只有五十里,周围的建奴哨骑开始增多,他们不敢上来骚扰这支庞大的骑兵,远远的观察着大道,登州的哨骑主动攻击,三五成群的驱逐建奴斥候。
此时的行踪肯定已经暴露,但登州军同样是骑兵,留给建奴报信和撤离的时间很短。钟老四十分明白速度的重要性,不断的催促着行军队列,同时又根据他自己训练时候的总结,安排着骑乘和、步行和休息时间,以免马匹体力消耗过度。
他领着旗号手前后奔走,走到关大弟那个排的时候,却看到前方速度减缓,他暴怒下跑上去一看,只见是第三连的四磅炮轮辐损坏,下面的轮轴也断开了。几个炮兵正在忙乱的更换,后面的骑兵只能绕过旁边的荒地,速度自然便降低了。
“滚你妈的,老子刚说过,不准耽搁行军,给老子推到一边去。”钟老四上去对着几个炮手一人一脚,然后领着旗号手一起帮忙,把五百多斤的炮车抬起,放到了路边上。
道路恢复正常,他马上对经过的队列大喊,“谁都不许耽搁行军,再有什么挡路的,不管是车是炮是人,就是你老娘挡在前面,都给老子扔到沟里面去。”
……
未时二刻,大军开始渡过岚崮河,这条河发源于岚崮山,先往东北流,然后转弯西南汇入复州河,他们选的渡河地点经过特勤队反复侦查,只到人的膝盖位置,水流也十分平缓。渡过此处之后,离复州河只有五里,复州至娘娘宫的大道就在河西岸,只要过河就能截断他们退路。
渡河时候前面的战马都老老实实的听骑手操纵过河,钟老四他们的杂马则有些乱,不停的想去喝水,骑手们一边骂着,一边不停用鞭子打马屁股,实在控制不住的,就跳入河中,强行拉起马头让马儿前行,一些杂马开始挣扎,河中水花四溅。
“狗日的杂马。”钟老四在河岸上看得心焦,“啥时候给老子全部换成战马才好。”
旁边的号手听了笑道,“大人,咱们是骑马步兵,有战马也是扩编谭申他们不是。”
“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