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球-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己是如此眷恋、入迷,以至于彻底忽视了他们特别想对之发生影响的人们。他们不是广纳同盟,而是局限于一个人的单打独斗和孤军奋战。他们不是正面对抗或者迂回截击自己的对手,而是消极地听之任之、无所作为。在进行重大的讨价还价时,他们对细枝末节斤斤计较,结果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他们因为自身的缺陷弱点而畏首畏尾、束手无策,全然忘记了可以变不利为有利,从而扭败为胜。
一些人或许会说这些倾向都只不过是人之常情,是人性中固有的方面。但是,这些被说成为人类天性的倾向——例如,在需要向别人提出要求时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在面对挑战和反对时忐忑不安、一味逃避——其实是畏缩、退让的本能体现而不是领导才能的标志,说到底只不过是内心恐惧的反映。正是因为遵循这些所谓的天性,我们才自己给自己设置了陷阱。我们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出格,要低下我们的头:旧时代奴隶制的典型写照。
这本书的前提假定是一目了然的:为了在生活中不断前进,你可以从那些成功者身上学习许多东西。如果有朝一日你登上空军一号,你就会发现那个世界和你自己的世界之间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存在着天堑鸿沟。人们一边千方百计地向上钻营,谋求地位,一边用警惕的双眼东张西望,互相提防。如果你在椭圆形办公室里度过一段时间,你会发现它和其他的办公室并没有本质的不同,正如国会和其他任何巨型的复杂组织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一样。这里有朋友和敌人,有交易、妥协、针锋相对的斗争和不厌其烦的讨价还价。这里还有角斗士,他们的生存是建立在打败一个又一个的对手的基础之上的。一旦你掌握了其中的法则,你不仅能够在这个日常生活充满了政治权谋的世界赢得一席之地,而且能够如鱼得水,兴旺发达。
在如何运用政治策略办成事情这一点上,是不存在任何党派差别的。正如鼎鼎有名的纽约市市长菲奥雷洛·拉·瓜迪亚过去经常所说的,“没有专门的共和党人清理垃圾的方式。”我们在这里探讨的并不是政治哲学,而是政治手段,不是为什么,而是怎么办。
当1973年末理查德·尼克松总统面临着迫在眉睫的弹劾危险时,他仔细地审视了国会的形势。他悲哀地意识到,众议院被掌控在一个多数党(民主党)领袖手中,尼克松终于发现那个人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当我看到蒂普·奥尼尔咄咄逼人的攻势时,我知道我陷入了麻烦,”大势已去的总统在其政治生涯覆灭之前这样哀叹,“那个人一向喜欢玩硬式棒球。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玩的软式棒球。”
《硬球》这本书并不是供读者钉在墙上欣赏的政治人物肖像集。你将在书中发现一些熟谙此道的大师,立即被他们所深深吸引,例如,亚伯拉罕·林肯,富兰克林·罗斯福,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罗纳德·里根。你会轻而易举地弄清楚,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杰克·肯尼迪是如何取得成功的。他唯一的障碍就是他的宗教信仰,然而,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即便连这个劣势也转变成了他的优势。当然,要参透理查德·尼克松或者林登·贝恩斯·约翰逊的成功之谜,要更为困难一些,前者在美国政治舞台中心足足活跃了30年,后者尽管貌不惊人,没有任何明显的公众魅力,但却有效地统治了美国参议院8年。仅仅用好运气来解释后者显然是没有说服力的,它不足以抵消诸如笨拙拘谨的举止、滑稽古怪的外表、反复无常的性情等负面因素;简而言之,他获得成功的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对政治谋略和技巧的由衷激情高超把握。
比尔·克林顿是又一个引人入胜的例子。仔细观察一下他入主白宫的道路,并不难发现他那炉火纯青的游戏技巧。他无论在任何时候跌倒,都能很快地站起来。当他在1988年民主党全国大会上发表了那篇糟糕透顶、拖沓冗长的演说之后,他很快在“今夜演播”中用自己谈笑风生的表演化解了形势。他展现给人们的是一个超越于自己困境的大人物形象。
1992年,克林顿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淋漓尽致运用角色旋转策略的高手。他给自己冠以“卷土重来的孩子”的称号,从而一举扭败为赢,在新罕布什尔州的总统预选中大获全胜。1994年,他正确地将自己定位为美国政坛中的第三方力量,既不偏向那些国会山中顽固不化的民主党自由主义者,也不倒向保守的、在国会选举中击败了他们的共和党人,从而继续稳居总统宝座。
在这一新修订版中你将会看到,我所讲的政治硬球法则会一如既往地支配各个领域的政治活动。只要你小心谨慎地遵循这些法则,你就会获得丰厚的回报。而如果你违背了它们,你必将付出一个职业政治家所会付出的惨重代价。
对于那些职业政治家来说,政治硬球的游戏法则就如同卡西诺赌场一样牢牢吸引着他们,散发着无穷魅力,即便是对于这些法则有着诸多指责和非议的旁观者,也同样如此。或许其中的魅力源自于明明白白的收益和进帐,源自于梦想成真的喜悦和激动,源自于一朝雪耻的扬眉吐气和舒畅快意。
我曾经多次亲历在胜利的大选之夜那种喜极而泣的激动和兴高采烈。但我同样也记得在1980年11月2日的那个早晨,笼罩在吉米·卡特总统飞往佐治亚州普来恩斯的那架直升机上忧郁凄凉的气氛,那真是一片愁云惨雾:坐在飞机里的人简直就像是在一只笨拙迟缓、奄奄一息的巨鸟体内。
在这个不成则败、不进则退的世界上,的确存在着一种磁性引力。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我站在金壁辉煌的宾馆的大厅后面,注视着满厅的公司执行官们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某个政治家发表谈话。当到了自由提问的时间时,那些人会认认真真地询问即将出笼的立法或者下一轮总统竞选之类的事。但是真正在他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们所感受到的东西:权力。在这个成功的家伙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他是如何到达他现在的这个地位的?
这些真是不错的问题。我的这本书中充满了令你惊奇的答案。
第一部分 关键不在认识谁,而在想认识谁
他们不懂得一对一的单独会面最有可能获得对方的支持,他们以为那种情形下都是“强奸”而不是诱导,因而,他们错过了为采取最后行动而铺平道路的良机。
——林登·约翰逊
对于一个60年代的理想主义者来说,你可以料到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博比·贝克这种人了。博比·贝克是约翰逊总统的亲密朋友和助手,他十足地代表了华盛顿政坛最肮脏、阴暗的一面。如果有那部字典要给“腐败”这一词条配一幅插图作为说明,贝克的照片就是最佳的选择。他利用自己精心编织的种种友情关系和身为参议院秘书的地位与内幕知情人角色,纷纷成为一家又一家停车旅馆、机械销售公司、房地产开发公司和保险公司的秘密股东。然而,1968年秋天,他的如意算盘破产,前程灰飞烟灭,这位精明、狡黠的国会山助手被以逃税、侵吞和共犯等多项罪名投进了监狱。
贝克是一个爱讲排场的人,他在出游时总是选择最豪华的方式。就在他自由自在的日子临近结束之际,他还为自己在豪华游轮“美利坚号”上订了舱位进行了一次环大西洋旅行。他一上船就和他那帮乱七八糟的朋友以及一些不明不白的女人,占住了游轮的酒吧,在那里寻欢作乐。他在船上轻松自如地扮演的角色,也和他为自己在参议院的那些庇护人扮演的角色一样——娱乐活动的总指挥。
然而,不管怎样说,贝克却首先是一个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的家伙,他那带着讥讽神态的眼光,能看清事情是如何运转的,他知道,无论是在陆地上还是在大海中,宝藏到底埋在什么地方。
不过,以这方面的能力而论,他并不是那艘船上仅有的一位天才。在那艘船上的旅客名单中,还有一批人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是来自罗得岛的一批年轻学子,去牛津开始他们第一个学期的学业。他们早就听说过贝克声名狼藉,所以都不愿意接近他。但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年轻的比尔·克林顿。如果说在他的同学眼里,贝克是已经逝去的腐朽政治时代的一个活标本的话,克林顿也看到了这点,但他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克林顿,这位当年曾以在玫瑰园和肯尼迪总统握过手为荣的孩童,现在已经长大并开始在政坛经营了。他不顾与他同船的那些未来同学的轻蔑和不满,把大量时间用在了贝克一伙人身上。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既然这位政治冒险家可以把另一位出身贫寒但却雄心勃勃的南方青年(指美国第三十六任总统指林登·约翰逊,民主党人)推上政坛的顶峰,那么照样也可以给他指点迷津。
这位南方青年登上权力顶峰的故事,不仅仅对于了解华盛顿、而且对了解整个世界是怎么运转的,都是富于启发意义的。
1971年我刚到华盛顿的时候,国会山还是城里最不安全的地方之一。国会山警察分局的墙上悬挂着一幅又脏又旧的地图,上面标有很多小“×”标记,标出了所有曾发生过谋杀案的街角、人行道和小巷子。
以前,一个人的生命在国会山是如此危机四伏,所以,联邦车站附近竟然有一家路边饭店为当地警察提供特价自助餐,不管他们吃什么都只要一美元。那个饭店叫道奇饭店,它的管理人员喜欢让人看到收银机旁边都是穿着蓝制服的警察,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频频发生的抢劫了。
但到1971年春天的时候,道奇饭店早已被推土机夷为平地了。这个为公共汽车提供便宜的停靠场所、高年级学生想风流一夜也可以掏得起腰包的地方已不复存在了。它变成了旅行手册上一个标示方位的星点。
但后来我逐渐意识到,道奇饭店不止是某个地理位置的标记,它也是一种历史的标记。50多年前一个冬天这里发生的一段故事,可以成为任何政治教育的第一课。
在1931年大萧条的那些日子,道奇饭店就已成了一个供人住宿的旅店,里面住着几名联邦参议员,并且至少有一位最高法院法官。当然,也还有一些不及这些人那么显赫的房客。在门厅底下的两层地下室,有一长排卧房,那些卧房只有一个公用的洗澡间。每到晚上,这个阴冷、潮湿的地下世界就会生机盎然,因为那里面萦绕飞扬着两眼闪光、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梦想,他们是一批为美国国会工作的幸运的年轻人。
在这群地下房客中,有一位22岁的青年,他体格魁梧而笨拙,长了两只大象一样的耳朵。他刚成为德克萨斯州民主党众议员理查德·克莱博格的秘书,两周之前他还是休斯顿一所中学的教书匠。这位青年在道奇饭店度过第一夜的时候,就有一些奇怪的举动—一这些举动,直到临终之前的几个月,他才告诉了他的好友兼传记作者多里斯·基恩斯。那天晚上,林登·约翰逊一共冲了四次澡。他四次披着浴巾,沿着大厅走到公用浴室,四次打开水龙头,涂上肥皂。第二天凌晨,他又早早起床,五次跑去刷牙,中间间隔只有五分钟。
这位德克萨斯州的青年人,有他自己的目的。饭店里还有75个和他一样的国会秘书。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认识他们,认识得越多越好。
他的这一招数成功了。在华盛顿还不过三个月,这位新来乍到的人就成了“小国会” 的议长,那是一个由众议院全体助手组成的组织。
这是约翰逊在华盛顿的首场演出,他展示了自己基本的政治手段。他向我们证明,向上爬就意味着结交人,两者事实上是一回事。
在我还不懂国会山是如何运作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一直难以理解,像林登·约翰逊那样的人为什么能爬到那样高的位置?这个人在电视上的形象没有任何吸引力,他戴着一副滑稽可笑的老花镜,不断斜眼瞟看讲稿提示器,紧张得大汗淋漓。此外,他的一些名声狼藉的个人行为,例如卖弄身上阑尾手术留下的疤痕,拎着爱犬的耳朵把它举起来,坐在厕所马桶上处理公务,也丝毫不能给他的形象带来什么好处。然而,就是这个人在动荡不安的60年代,向我们这些“美国同胞”描画着他的伟大蓝图。我和那个年代的很多大学生一样,始终被这个谜团困扰:为什么在一个运转良好的民主制度中,这样一个人居然能爬到无数比他更加能干、更有魅力的同行头上,决定着国家的战争与和平?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才渐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