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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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肥美翘臀,心急地将自己的活儿放了进去……这姿势让董氏倒抽一口凉气,带着哭腔道:“太深,我觉得肚子都要被你刺穿了。”
于是薛崇训便缓缓地抽动,以免伤了她。
没过一会,她的背就拱了起来,再次陷入那种心慌迫切之中,身上不由得绷紧,通过挣扎和叫喊来加速顶峰的来临。
听了一会撩人的叫床,薛崇训感觉背脊传来一阵麻麻的感受,身不由己地加快了速度,他瞪圆了双目,肌肉暴涨,重重地向里面一戳,身上抽搐了一下,顿时像泡进了浴桶,又是舒服又是疲惫。
薛崇训疲惫地倒下来,从后面侧抱住董氏的身子,手还贪婪地抓着一个大奶,意犹未尽地说道:“实在太快,不过没事,歇一会再来。”
董氏喘着气道:“我没力气了。”
“不用你费力气。”薛崇训道。
董氏道:“不用力气我没法那个……心慌得很。”
薛崇训道:“你别太急,这事儿不是只有最后那一刻,过程也是值得体会的。试着品味那磨人的甜蜜,嗯,就像相思一样……突然想听《长相思》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更的声音,薛崇训听了一下,不由得说道:“没注意时辰已不早,再不睡天都亮了。唉,明天我还有事儿,真是春宵苦短。”
董氏转过身搂住薛崇训,柔声道:“以后不是还有许多日子么?郎君不嫌弃我,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她一边说一边又有些隐忧,如果自己又给这个碰了自己的男人带来恶运,却不知如何是好。她想着想着,不由得紧紧抱住了薛崇训,生怕他会突然不见了一样。
如果命运依然如此循环,她也就彻底死心,认命了……
第二十章 三河
长安城宫阙正面的朱雀大街两旁种着许多枫树,秋风一吹,已是红叶满树。天刚蒙蒙亮,朱雀大街中上朝的官员打着灯笼,排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映着绯红的枫叶,分外漂亮。
那些灯笼的亮点井井有条,依次向前移动,这时一盏灯笼脱离了长龙,快速地向前移动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火龙再次恢复了从容不迫的行进。提着灯笼的青袍长脸年轻人正是御史张济世,他赶上了叔父张说的坐骑,沉声说道:“真凭实据都存入御史台,并有备案,一会在今上面前我就把前后关系说将出来。”
骑在马上的张说四十余岁的样子,同中书们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他的面部轮廓棱角分明,腰板笔直,抓住缰绳的手臂也是虎虎有力。张说面色沉静地点了点头:“时机差不多了,可以这样办。”
他们说的事儿就是弹劾运河沿岸吏治败坏、数名地方官收受贿赂之事。御史台手里已经掌握了账本、供词等物,人证物证俱在,真是实打实的事儿,由不得他人空口无凭狡辩。所以张说是胸有成竹……当然他的自信不仅来自于小小的几个证据,此前的准备也攸关重要。
为了此次彻底定性那帮“斜封官”的卑劣,之前几个正直的朝野人士已“不谋而合”地做了两件影响较大的事,作好了充分的铺垫。
第一次是两月前,洛阳府的姚崇上书言东都周边郡县吏治败坏、贪墨成风,更有汝州刺史为了巴结上官强抢民女。姚崇在官场和文人中都颇有清名,说话和文章能做到公心为凭,所以他的奏章影响不小,朝野内外对那些下放到地方的“斜封官”的能力和品行更加诟病。
第二次是岭南文人张九龄的文章《三河赋》。张九龄七岁能文,诗歌文墨在岭南早有名气,长安也有人知道他的名头。
张九龄的名气还在其外,这时候他的名气没法和姚崇比,他这篇文章的影响力主要来自于写文的来源: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跟着运粮船队从岭南一直走到了长安,实地考察了运粮路线的艰辛,其中包含了沿途风物、人情、苦难等等详尽的描述,痛诉了贪官污吏贪婪无度鱼肉百姓,充满了对民间大众的怜悯和同情。其文章洋洋洒洒数万言,有凭有据,文辞优美、感情真挚,文化和现实价值都非常之高。
《三河赋》一出,长安纸贵,宣纸价格暴涨三成。印刷商大发其财,更有忧国忧民的有志青年买不到印册,到处借书誊抄。
长安内外、关城之上,多少仁人丈夫翘首迎风,满怀感情地高诵三河赋,只待贵人发现自己的抱负,委以重任,澄清宇内。
由是无论庙堂还是江湖,对于朝廷整顿吏治的呼声越来越大,舆情汹涌,正义之声比这金秋季节的秋风之声还频。
……大明宫的鼓声响起来了,身穿明光甲的卫士英武整齐,在两阙之傍交接鱼符,雄壮威武的喊声道:“时辰已到,鱼符并合,开……宫……城!”
“哒哒哒……”黑压压的铁蹄在大道两旁行进,刀枪如林,盔甲碰撞得哐当直响。丹凤门外文武百官映着东天的曙光,昂首阔步,走向宫门,准备参与全世界最强帝国的决策运转。
绛帻鸡人抱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宣政殿宏伟宽阔的大殿上,宰相张说站在百官之中,高唱了一段《三河赋》,义正辞严地大声说道:“不患寡患不公!天下粮赋运及长安路途艰险,宵小之辈竟然从中牟利!我大唐的公道何在?人心何在?长此以往,民心不存,社稷堪危,天子不可不察!”
另一个大臣附和道:“天下治,首推吏治,地方官代天子牧一方土地,如不能克己奉公,中枢国策皆是惘然。”
“朝廷应重视地方官人选,纠正重内轻外风气,选官应重贤能,不循资历……”
这次朝会正直之士纷纷言论,是这些年宫廷动荡局势下难得一见的场面,倒是太平那边的权贵个个缄口不言,一副理亏的样子。总之庙堂上的状况十分反常。
皇帝李旦端坐在上位,啥也没说,偶尔“嗯”地应一声,谁说话他就看向谁,很是认真地听取大臣们的谏言。
就在这时,御史大夫张济世出列指名道姓地纠劾了几个地方官,并呈上一份附带了证据名目的奏章,要求皇帝下诏押解那几个官员回京问罪。汝州刺史吕竮的名字列在罪臣的榜首,被冠上了十条大罪,张济世说道:“汝州刺史吕竮贪墨最多,欺上瞒下,胆大妄为。他索取贿赂、巴结上官,专营私利,证据确凿。贪财数以十万贯皆有帐目,这些钱到哪里去了?国家的蛀虫不仅只有他吕竮一人!”
“我告诉你钱到哪里去了。”一个平静的声音道。
声音不大,也不如刚才那些官员一样满怀激情,但正因与众不同,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众人的目光转向说话那人,只见此人是宰相陆象先。
陆象先一向生性淡泊,名声尚好,虽然坐上相位是因为太平公主出力,但他从来没有去媚事太平,更不参与太平一党的阴谋密议,凡事宽厚公正,朝野人士对他还是很尊重的。
陆象先一身紫袍已经洗得陈旧,须发飘逸,仙风道骨,长身而立,回顾了一下众位大臣,缓缓地说道:“运河沿岸吏治如何,老夫暂不评断。只说张御史提到的这笔钱财,用到什么地方了。”
李旦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说道:“你说,他们是怎么花的?”
陆象先一副不重名利的样子,淡泊地说道:“怎么做才能真正利国利民,这才是我们出仕最初的想法。老夫手里刚收到一份咨文,是数月前出京的卫国公薛郎发来的,他告诉了我们钱是怎么花的,诸位要不要听听?”
李旦好奇地说道:“念,念出来大伙都听一下。”
由是陆象先便从袖袋中摸出了一张信札,举起来示意了一下:“这份咨文文辞平实、枯燥,单从文采上实在比《三河赋》差了不止一个层次,但老夫觉得‘薛氏咨文’比《三河赋》写得要好。何也?因为它更加利国利民。”
大殿中很快安静到了极点,此时如果掉落一根针恐怕都能听见,人们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有好奇、有惊异、有不解、有不安……
只听得陆象先毫无感情地念道:“新任户部侍郎薛某顿首,某自出京之后,先后历经渭河、黄河,亲眼目睹漕运境况,苦矣,难矣。三门砥柱偶遇一船夫,船夫言河水之腥,是运粮户之血,某见船沉人亡、亲人呼天抢地,深以船夫之言为然……或曰吏治不修,上干天怒,此言放之四海而皆准,凡有艰难、便曰吏治,几无错漏。然某以为,漕运粮赋之难,法之不善,犹大于吏治不修……”
陆象先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念道:“……请修三法,曰:四段法、仓廪法、雇佣法。四段法曰,江船不入汴水,汴船不入黄河,河船不入渭水……”
“三河法”一出,庙堂上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无人再高谈阔论。这封咨文没有抒情、没有地方风物描写,辞藻上比不上《三河赋》,但相同的是两篇文章本身都是实地考察之后而成,有理有据,说服力相当强。
《三河赋》既是赋,主要思想是反应现实,抒发感情,痛斥弊端;“三河法”的出发点却是“如何改变现实”,并成功地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漕运制度,从论述上看,这种制度是合情合理的,是符合实情的。
抛开文化价值,单从治理国家角度看,三河法完胜三河赋!
所以先前那些激动万分的正直官员,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象先回顾众人道:“钱到哪里去了?建粮仓,雇运工、招兵募、造粮船。‘筹集’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怎么花的,朝廷议事堂会叫薛郎列出帐目上报,如果其中存在贪墨,老夫第一个弹劾他。对事不对人,只要我等一心为国,焉有国之不治?”
几句话,平平淡淡的,但是许多官僚的脸已经红得像猪肝一样,就像“噼里啪啦”被人扇了无数巴掌一样。
张说下意识看了一眼侄儿张济世,他的脸色实在难看极了,仿佛在说:你搞得什么?亲自到东都走了一趟,事情都没弄明白,火烧屁股似的就回来弄一堆事,不是伸脸给人打么?
而太平座下那几个心腹宰相,得意洋洋的模样让其他人看着恨不得抽他娘的几耳光……特别是窦怀贞,也不佯装一下,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真是遭人恨啊。
李旦发话道:“太平推举薛郎治河,不负朕心,朕便等着运河大治。真能像他所说的那样,从南方运粮只需一月?如若实现,朕一定为他进爵,嘉奖其功。”、
第二十一章 笔势
“殿下您不知道,今天在朝上,我们胸中那口气真是太顺了!”窦怀贞满面红光地说着,他一下值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镇国太平公主府,将朝堂上的情形详详细细地描绘了一通。
虽然太平公主早已得到了消息,但还是兴致勃勃地听着窦怀贞再说一遍,因为窦怀贞插科打诨地模仿着表情动作,很有观赏性,太平公主也很愿意再乐上一乐。
窦怀贞笑道:“他们几个老兄弟,那脸色红得,我当时就差点乐出声来,这不拼命忍住才保持住我荣辱不惊的风度啊。”
一旁的萧至忠也难得笑意吟吟,插话道:“你还说忍着,我明明看见你把啥都写在了脸上,没见张相公(张说)老是看你?那时候我真担心你们会打起来。”
窦怀贞摇头道:“他哪敢打我?下午在议事堂里商议‘三河法’,张相公不也赞同了?他就算心里有一百个不痛快,可理儿在咱们这边,他只有一口气往肚子里咽不是。”
萧至忠道:“这次我们完胜,最大的功劳自然是薛郎,三河法……佩服佩服;其次功劳应该算陆相公(陆象先),三河法从陆相公口中出来,那是掷地有声,名正言顺。”
太平听别人赞扬薛崇训,脸上的微笑不变,但心里还是比较顺的。刚才她一直没说话,这时提到薛崇训,便马上开口说话了,当然语气并不像窦怀贞那样得意忘形,只是淡淡地说道:“崇训尚需历练,不用太夸他,免得他心高气傲……其实我以前很看重刘安的,哪想他畏手畏脚许久拿不出一个章程来,这一点他就比不上崇训了。”
旁边的官僚们心里琢磨着太平的这句话,不就是在捧自己的儿子么?萧至忠心道:刘安哪里来的胆子去断太平家的财路?薛崇训有那胆子,不过是凭借身份,他当然不怕,要是换作刘安的位置,就算理出了三河法,真不用担心上面的利益关系么?
不过萧至忠处事说话比窦怀贞谨慎多了,他心里虽然这么寻思,但口上却顺着太平的心情说道:“薛郎有勇有谋,行事果断,绝非常人可比;但殿下的信任,免去了薛郎的后顾之忧,也是很重要的啊。”
太平又道:“陆象先当初没有拒绝我推他入相,我知道他的态度还是向着我的……此人就是太清高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也没说过来走走。”
窦怀贞笑道:“不就是图个名么?”
萧至忠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