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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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平林新月人归后
“这海蓝宝色蓝而莹透,虽不比翡翠价值连城,但总算也是稀罕难得。”弘历来长春宫用晚膳,一眼就瞧见兰昕腕子上的珠串,不由啧啧赞道:“能得这样瑰丽的颜色实在不易,倘若能以此蓝为衣裳,倒是清新优雅。”
兰昕亦是赞同:“色泽虽好,却纯。想来是难以染成,但有这样一串珠子看着也总归是极好的,叫人心里舒服。”
弘历捻了一块爽口的白翠萝卜,嚼了两下:“这么好的东西,皇后从哪里得来?”
其实宫里喜欢各色玉石稀罕水晶的,除了慧贵妃,便没有旁人了。皇上这么问,无非是想看自己会说什么。择了一块极好的白玉豆腐,兰昕用公筷夹放在弘历面前小蝶的瓷勺里:“皇上是明知故问,臣妾却不得不多说一句。”
“你说便是。”弘历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捻起瓷勺,将豆腐慢慢送进口中。
“午后,慧贵妃来长春宫探望过本宫。这手串是她早晨亲自送来的。只是当时傅恒之气叶赫那拉氏在臣妾宫里,所以慧贵妃才没有逗留。”兰昕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扬起明澈的眸子道:“臣妾侍奉在皇上身侧多年,最是知晓皇上公正持重,不会因为私情而罔顾法纪。
这道理,臣妾也对慧贵妃说了,贵妃并不是求本宫替其兄长说情,而是希望皇上念在大学士高斌年事已高,恩准其子归府,父子团聚过个平安舒心之年。按理说贵妃兄长原本就是代罪之身,臣妾不该向皇上求这个恩典。
只是……高斌总归和此事没有牵连,总不能叫皇上的肱骨之臣,跟着受牵累遭儿子的罪不是么。”
“前朝之事,朕自有决断。”弘历云淡风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兰昕连忙道:“是臣妾冒失了,可臣妾并不敢妄议朝政。”
“你说的不错,这不过是皇后体恤贵妃才有的言谈,朕心里有数。”弘历示意索澜舀汤:“这乌鸡汤很是滋补,朕喝着竟是难得的没有药气,冬日易憔悴,皇后多喝一碗滋补滋补才是。”
“谢皇上。”兰昕眼眶微微湿润,浅浅的笑意难掩感动之色。这样或许也就足够了。皇上能听得进她只言片语,这样是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朕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是关于傅恒的。”弘历以为,既然谈及了贵妃的母家,再谈及皇后母亦没有什么不可以。且说他是想要磨砺傅恒一回,也算是不枉费皇后待自己一片真心。既然是徇私,贵妃可,皇后也可,何况贵妃的兄长并不争气,傅恒却很有魄力。
兰昕有些紧张,轻抿唇瓣才道:“傅恒是否做了什么错事,让皇上忧心了?”
“自然不是。”弘历伸手握住兰昕的手:“兰昕你母家兄弟姐妹不少,而朕始终觉得傅恒最有出息。他跟在朕身边些许年,也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
“皇上想让春和去哪儿历练?”话一出口,兰昕便有些懊悔自己太过嘴快了,连忙赔笑:“臣妾又冒失了。”
弘历攥着她的手,温然一笑:“无妨,既然是你的幼弟,自然是要与你细说清楚。朕有意提拔傅恒为户部右侍郎,出任山西巡抚,也让他走出京城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用多少功夫,待他磨砺成器,再传旨召回京来,堪当重用,皇后以为如何?”
兰昕连忙起身,整了整衣襟才端正的跪下:“臣妾代春和谢恩。多谢皇上眷顾提拔。”
“快起来。”弘历扶了兰昕起身:“只是如此一来,你便是鲜少能与他见面了。山西也比不得京城繁华,他此行着实要吃不少苦头。”
“无妨。”兰昕喜滋滋道:“玉不琢不成器,皇上如此的厚赏,臣妾与春和军感激不尽。出去走走也好,眼界开阔了不说,性子脾气也能磨合的再好一些。”
“朕许久没见你这样开心了。”弘历话锋一转,脸颊的天子威严之气尽扫,取而代之的则是缱绻的情意。“若是一早知道能让你高兴,朕何必等到此时才为傅恒规划。”
“这话说的,倒像是皇上为了臣妾才提拔春和的。”兰昕轻佻一笑,略微沉面:“臣妾可不想左右朝政,何况老祖宗定下里的规矩,皇上同臣妾总得遵从才是。”
“朕时常在想,为搏红颜一笑而烽火戏诸侯到底值不值得。”弘历做深思状:“倘若是朕,朕会不会也如此?设身处地一想,其实也未必就不可以。”
兰昕轻轻摇头,笃定不已:“皇上不会烽火戏诸侯的,因为皇上心里搁着天下,搁着百姓,即便是忍痛割爱,也不愿做有负天下,有负百姓之事。”其实再往深里说,那便是皇上不会为了美人儿弃江山于不顾。毕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捏在手里的皇权要紧。
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水果也用了一些,兰昕看天色不早,便道:“臣妾传敬事房的奴才进来,让皇上翻牌子可好?”
弘历微有些奇怪,不解道:“皇后不愿朕留在长春宫相伴么?”
“自然不是。”兰昕温然而笑,略微显得娇嗔:“永瑢还小,又总是爱夜里哭闹,臣妾怕吵了皇上安眠。倒不如请皇上移驾哪位妹妹宫里,暖枕安眠为好。这些日子,皇上少来后宫走动,想来妹妹们盼皇上心切,都眼巴巴的盼望着皇上过去呢。”
“旁人惦记着朕,朕就不惦记你么?永瑢还小,是个奶娃娃,长大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难不成皇后每每都要赶朕离开么?何况外头虽然没有落雪,却寒风凛凛,兰昕你舍得朕顶风而去?”弘历的声音越发的柔和:“朕哪儿也不想去,谁也不想见,只想陪兰昕你安安静静的说说话。”
这是兰昕从前最渴望的事情,如今却也最惶恐。不为旁的,她只是担心自己眼里的光亮会藏不住心思,怕他瞧出自己的抗拒。一个连枕边人都算计的夫君,如何能不叫人畏惧?说真的,靠近他很难,难得让自己却步。可真的要离开他更难,只因他早已经拴住了自己一整颗心。“既然皇上这么说了,臣妾只要遵旨。”
弘历轻轻刮一下兰昕的脸颊,吃味儿道:“说的这样勉强,好似朕多不讨人喜欢似的。”
“皇上说笑了,臣妾怎么敢。”兰昕顺着他的力道,轻轻倚在他的胸口。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勃然有力,却听不见他的心声。
“皇上……”李玉为难的立在门外,拉长声儿唤道。
“何事?”弘历微微蹙眉,看着兰昕沉着脸问。
“舒嫔娘娘身边儿的小园子来了,说娘娘胸闷难忍,气短力竭,难受的紧。御医开的药吃了下去也不顶用,想让皇上过去瞧一瞧。”李玉尽量言简意赅,却无法描述出小园子原话的精髓。毕竟当着皇后的面儿,他也不想太过分。
兰昕听得是舒嫔,不禁皱了皱眉:“皇上,绮珊妹妹乖巧懂事,鲜少会以身子不爽为由头,求皇上去瞧。想必是真的不舒服,也着实希望皇上陪着,不如皇上就去看看妹妹可好?”
弘历有些对不住舒嫔,听皇后唤她妹妹很是亲昵,于是点了点头。“朕有些多疼她几分,可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她总是能情不自禁的想起恩妃。朕忘不了,恩妃就这样死在朕的怀里……徒添感伤,以至于朕不敢见她。一来二去,倒是也冷落她不少,是该去瞧一瞧她。”
“臣妾方才说了,绮珊妹妹乖巧懂事,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要皇上肯去瞧她,那么妹妹的心里也能好过几分。”略微带着玩笑之意,兰昕转眸一笑:“皇上去了,妹妹自然药到病除,百病全消,比御医的方子管用。”
“你呀。”弘历拿她没辙,只得起身:“那朕改日再来陪你,你别光顾这照顾永瑢,自己的身子也要当心才是。”
“臣妾遵旨。”兰昕吩咐薛贵宁带着人送皇上摆驾舒嫔的永和宫,目送皇上离去,心才稍微搁下。他不在的时候,会很想他能在身边,可真的在身边了,心还是一样难受。兰昕摸不清楚自己的心,索性什么都不想了:“那一日福晋不是说梅花酒暖身不错么,索澜你去取些来。”
“是。”索澜正要退下去,却是承乾宫的掌事太监桂奎匆忙求见。
锦澜问了几句,便让他在外头听着音儿,自己进内间回皇后道:“娘娘,桂奎说娴妃受了风寒,发了高热,以为皇上还在咱们宫里头,故而过来想请皇上移驾过去瞧一瞧。”
索澜闻言轻嗤一声,难掩不悦:“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病病一片呢。皇上又不是御医,又不会开方子,这儿还有争先恐后的。真是叫人听着糊涂,算不清楚这笔账了。”
“罢了,回娴妃一声,说皇上去了永和宫,怕是要歇在那儿,明日再过去瞧她。”兰昕身子犯懒,又离不开永瑢,便慵懒道:“左右都是皇上自己的心意,不去又能如何?”
第五百四十八章 :渡波清彻映妍华
“娘娘别生气,皇上正巧去瞧舒嫔了,这才没顾得上来咱们宫里。谁让舒嫔宫里去请的早些呢,也不见得就是皇上不愿来。何况天冷,冬寒风凛,娘娘您也不想皇上冒着严寒来回折腾不是么?到底是娘娘心里有皇上。”朵澜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也并非是不尽不实之言,可娴妃的脸色始终没有半分好转。
“不然这样,奴婢去煮一碗热腾腾的和顺面来,娘娘连汤带水的吃下去,发发汗,睡一觉。保管比御医开得苦药更有效。”说着话,朵澜替娴妃掖了掖蚕丝的锦缎被:“娘娘,您就别不高兴了,明儿皇上知道您身子不适,下了朝一准儿过来瞧您。”
盼语闭上眼睛,忍不住怀恨,她不想把皇后想成一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可舒嫔不是皇后一手扶持的人么?让人很难不去猜测,皇后是怕自己护下来的魏常在一人独大,这才不得已让舒嫔再度复宠,二人恩宠相当,皇后平衡有道,后宫终究还是她的天下。
“就这么容不下我么?”盼语抽了一口凉气,慢慢的落下泪来。许是生病的缘故,她只觉得头沉沉的不听使唤,身子却轻飘飘的经不住快要跳出来的心。“我没有痴心妄想做皇后,更没有想过独揽圣宠,我不过是希望能和四爷回到从前的时候……”
“娘娘,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朵澜不敢随便插嘴,只是娴妃这时候看起来,脆弱的像个孩子。让人瞧着就想抱住她,柔柔的安慰。“皇后娘娘不会这么做的,娘娘您就想心奴婢吧,这一切不过是个巧合。”
为能使娴妃相信,朵澜连忙释疑道:“奴婢听说,是舒嫔身边儿出了个贼婢,将皇上赏赐的好些东西,以及从前恩嫔的遗物偷了好多去,不知怎么就到倒出手去,换成了银子。舒嫔因为生气才会发了心痛之症,这才惊动了皇上皇后。
奴婢想,必然是皇后娘娘不喜欢后宫里偶这样不检点的歪风邪气,而舒嫔也愧疚自己治下无方,觉得对不起皇后娘娘,病才又重了几分,皇上也是可怜舒嫔才会……”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盼语身子虽然绵软,可这句话十分有力道,刺的人耳膜疼。“滚出去。”她冷喝一声,随即翻身蒙住了头,嘤嘤啜泣。这个冬日,给予她的,只有无尽的寒冷与病痛,她真的很无助,好怀念他温暖的怀抱,宽大的手中,没有他在身边的夜,竟然如此的难以消受。
“是,娘娘,那您好好歇着,有事儿唤奴婢一声儿。”朵澜怏怏的退了出去,她并非不理解娴妃此时的心情。可皇后真的不会是这样手段凌厉的人啊。她始终坚信,若是皇后有心阻拦娴妃的恩宠,也实在不必等到今时今日。
朵澜走了,娴妃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着这疲惫的身躯,从床榻上摇晃到妆镜前。那是一面并蒂莲成双,鸳鸯戏水的妆镜,是才入宫的时候,皇上特意吩咐内务府的奴才给她做的。这样好的寓意还在,怎么人心却无?
盼语回想起才入王府的情景,泪落如雨。“人生若只是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皇上,究竟是你的心一去不返,厌倦了与盼语种种的从前,还是……有人从中作梗,让臣妾这些年不得君恩?若真是等闲变却故人心,那臣妾又该何去何从?”
长春宫的正殿,各色隆冬罕见的花卉竞相绽放,清香宜人。鎏金铜炉里的炭火很旺,夹杂着馥郁的香气,愈发让人觉得舒心惬意。好像冻缩了的手与脚在这里尽可以自由的舒展,而凛冽的冬风,却早已被挡在了厚厚的门帘之外,隔绝在这样绝好的钟灵毓秀地。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来迟了。”绮珊慌慌张张的进来,匆匆忙忙的走上前去福身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无疑,她的到来卷进了人们不愿去触及的寒凛。就连身上的风毛也挡不住那顺着脖颈子往里钻的凉风,身上瑟瑟发颤。
却是绮珊光洁的额头上渗出薄薄的寒意,就连鼻尖儿也是一层温热的湿雾,满面红光,一点也不觉得冷。“各位姐姐安好。”
兰昕正预备赐座,话还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