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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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还知书识礼。不娇弱、不谄媚、不虚伪更无所图一般。干净的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倘若真的是她怀着慧贵妃腹中的皇嗣,倒也极为有可能。心里想得是这么一回事儿,可嘴上却回着皇上的话,兰昕自觉自己一心二用的本领已经炉火纯青了。“御医说永璜撞伤了头,可大可小,须得醒转之后再看。于是先开了清楚瘀血的方子,给永璜调着。”
弘历点一点头,眉心凝聚着一股说不清的阴沉:“朕听闻,皇后处置了一直伺候在永璜身边的黄嬷嬷。”
“回皇上的话,正是。”兰昕眼里的光彩忽然锋利起来,恨意肆意,径直跪在了皇上脚步。“与其说臣妾处置了黄嬷嬷,倒不如说臣妾是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身为嫡母,臣妾竟然不知永璜的日子过的这样艰辛。连区区一个嬷嬷,都敢克扣他的用度与膳食。
致使他饥寒交迫,体力不支,才会从假山石上摔下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的疏失,看似是黄嬷嬷这个近前伺候的人所为,可实则均系臣妾粗心之过。哲妃才去不几年,臣妾却让永璜吃了这么多苦,实在愧为人母。臣妾失察,未能尽心照顾皇嗣,求皇上责罚。”
最喜欢的便是兰昕有担当的金贵品质,弘历伸开双手,看着面前的结发妻子愧疚请罪,心头微微的发热。“先起来再说话。”
兰昕略微有些执拗,并非是与弘历撒娇,而是她真的过不去自己的心。“皇上,您责罚了臣妾,再让臣妾起身不迟。”
低低一叹,弘历心疼的又将手臂伸长了一些。“宫里趋炎附势的风气一直都有,奴才们跟红顶白、背地里欺压主子之事,也是屡见不鲜。朕怎么能只怪皇后,追根究底,朕也有不可推诿的责任。没有早早预料到这一层,又岂会是你一个人的过失。”
不愿意让皇上一直伸着手臂,兰昕顺从的站了起来。索澜连忙快步上前,恭顺的半蹲在弘历身侧,小心翼翼的替她掸去膝盖上并不明显的浮土。
于是弘历才接着道:“打永璜出世,朕便择了这黄嬷嬷在他跟前儿伺候。一转眼,也有十多年了。漫说是你今日不曾预料,当初朕不是一样被她的伪慈爱蒙蔽在鼓里了么!朕一样失察。”
“不怪皇上。”兰昕听不得弘历苛责自己之言:“当初那黄嬷嬷或许真是尽心尽力想要照拂好永璜的,可谁知哲妃会英年早逝,令她觉得打赏的银钱递减,伺候的再好也终究是徒劳无功。故而才心生歹念……”
说到这里,兰心有些自惭形愧:“也怪臣妾不好,自己不看重金银珠玉,便以为旁人也不看重。孰不知黄嬷嬷正是看得太重了,反而忘了当初在哲妃面前立下的誓言。到头来她配上性命不要紧,白白连累了永璜。”
“你别难受了,永璜是朕的大阿哥,有天子庇护,他必能遇难呈祥,吉人天相。”弘历轻轻的握住兰昕的手,意在慰藉。
帝后一言一句,一个宽慰一个自责,配合的天衣无缝,极为默契。
莫桑看着这天下间最为尊贵的一对夫妻,颇有些无言的感触。她不嫉妒却深深的羡慕,能为天下间这样骄傲、才华横溢的男子捧在心头,是紫禁城里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心愿。当然,她自己也不例外。
只是君心难测,什么事情都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莫桑别过脸,尽量让自己和香莲、索澜一样,平和、温良、恭顺,只在皇上皇后有所需要的时候,才出声,仅此而已。
兰心实在是放心不下永璜,打从看见皇上进来的那个瞬间,她便已经有了计较。无论先前怀疑的那两件事是否与永璜有关,她都不会对皇上言明。或许唯有这样,才算对这个孩子公平。或者也唯有循循善诱,才能慢慢化解他心中的怨恨。
“永璜近前可有人伺候?”弘历放开了兰昕的手,将目光集中到永璜焦黄的脸上。“换个可心的人,要永璜自己喜欢才好。朕知道他心里苦,却宁可自己忍着,也不愿对旁人提及。”
“香莲,你过来。”兰昕吩咐了一声。索澜连忙走过去接过香莲的扇子,替她熬药。
“皇上万福金安,奴婢香莲,是皇后娘娘恩准伺候大阿哥的。”香莲这一回没有畏畏缩缩,更不显得局促紧张,她目光平和的落在地面,恭敬的朝皇上行礼。眉头之间,还锁着深深的忧虑。正是这一种忧虑,让她看起来很哀伤。
为大阿哥的受伤而心疼的哀伤。
“黄嬷嬷的种种行径,均是由香莲揭发的。”兰昕轻描淡写的叙述了这么一句,目光诚恳的与弘历对视:“臣妾以为,她必然能尽心竭力的照顾好永璜。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你觉着合适便好。”弘历对香莲也总算满意,毕竟从他走进来,香莲就一直守着炉子,耐心的煎药。并不似旁的奴婢,看见皇上了欣喜、紧张,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冲着这一点,弘历也觉着兰昕的眼光没错。
然则将香莲留在永璜身边,还有另外一层用意。单凭永璜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许多事情未必能尽心为之。身边儿必然有个帮手,兰昕怀疑,这个人正是面前的香莲。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比她暗中为祸要好发觉一些。
兰昕断然不容许有人唆使皇子复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香莲与莫桑,这两个神态各异,相貌不凡的女子终于走进了兰昕的眼中,甚至心中。到底她们有什么秘密,真会和自己猜想的一样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珠桧丝杉冷欲霜
和皇上守了整整半日,直至暮色低垂,呼啸的冬风更加苍劲猛烈的袭卷起还未曾变成冰的白雪,兰昕才伴着皇上离开了阿哥所。一路之上,追随这皇上的御辇,兰昕从未有过的失落。只为那御辇随行、那么临近皇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莫桑。
“皇后娘娘,奴婢替您把斗篷裹得严实些吧?”索澜看风灌进了皇后的领口,冻得她有些瑟瑟,少不得关心道。
“不必。本宫不是被风吹得冷。何况紫禁城的冬天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的。裹得了几回呢?”兰昕想了想,现下能说说真话的,恐怕也就唯有她了。“本宫不陪皇上去养心殿了。早晨的时候,嘉嫔宫里的内侍监不是来传过话,说她偶感风寒了。”
索澜并不记得有这么一桩事儿,却也附和道:“是呢,皇后娘娘,奴婢去回皇上一声。”
兰昕没有作声,只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待到得了皇上的允诺,凤舆便调转了方向,朝嘉嫔的景阳宫去。
“娘娘,旁的倒也好说,可这时候去景阳宫会不会晚了些。嘉嫔兴许用罢晚膳,早早就歇下了。”索澜怕皇后扑个空,少不得提醒一句。“若不然,奴婢前往传话,让嘉嫔娘娘明儿一早来咱们宫里请安?”
哪里还能静下心来等,兰昕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并非是本宫耐不住性子,可这一件事儿来来回回,还真是让本宫焦心。皇上有自己的打算,可本宫始终是皇后,为何能对慧贵妃坦言相告的秘密,却要对本宫守口如瓶?”
从皇后平静的语声里,索澜依旧听出了心酸。“娘娘,或许皇上怕您过忧,才不曾如实相告。亦或者是还有旁的缘由。但不管怎么说,您与皇上结缡十余年,琴瑟和谐,皇上最在意的始终是您啊。”
这话若搁在平时,兰昕听着也觉不出什么来。可现下一听,好像自己正是给局限在了这琴瑟和谐、相敬如宾、恩爱逾常、鹣鲽情深等等的绝世好词里。生怕自己一句话,一个眼神的不周全,就破坏了这样完美的情意。
倒抽进喉咙里一口风凉,兰昕呛的涨红了脸,好半晌才摆了摆手:“但愿如此吧。”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仅仅是一句宽心之言罢了。
索澜没有再多说什么,垂着眼眸静默的随着皇后而去。偏是去景仁宫的这一路上逆风,凤舆摇晃的厉害,奴才们也走得格外吃力。等抵到嘉嫔的寝宫,兰昕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脚已经懂得麻木了,踩着雪的想两根木棍,不痛不痒。
“去通传一声,本宫跟着就进来。这么冷的天儿,无谓让嘉嫔外出相迎了。”兰昕总算体贴,很多时候,她也很想和妃嫔们亲近,犹如姐妹一般的闲话家常,说说笑笑。可惜她这么想,别人却不这么想,很多时候,讨好与接近,总是带着彻头彻尾的目的。
“皇后娘娘,您怎么这时候来了。”金沛姿匆匆走来,周身散发着一股陌生的幽香。混合在寒凛的夜风里,显得尤为突兀。“臣妾已经已经更换了如常的衣裳,来不及更换,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兰昕将她扶起,随着她走进了开间的厢房,这才道:“知道你偶感风寒,想着过来瞧瞧你,也就这么回了皇上。”分明是没有的事儿,兰昕说的犹如实情一般,自然是希望金沛姿心里有数。其实弘历或许根本不会过问,可细微之处见真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有备无患才稳妥。
这么想着,兰昕脸上的颜色温和了几分,回味一笑:“哦,这是冠冕堂皇的说辞,嘉嫔心里必然明白。其实啊,也就是本宫突然来了兴致,想起许久未曾和你好好说说话了,便径自来了。未曾让人事先知会你一声,怎么能怪你。”
“得了,你们都下去吧。”金沛姿见皇后话里有话,连忙打发了身边儿的人,连荟澜也未曾留下。“娘娘可是有话要嘱咐臣妾?”
兰昕惋惜轻叹,缓慢的拉住嘉嫔的玉腕,近于自己身边儿坐下。“本宫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如本宫看到的一般。现在这么看,却道是真是和本宫想得没有什么不同了。”
金沛姿脸色稍微黯淡了些,唇角禁不住心忧,微微下垂了不少。“皇后娘娘可是怪臣妾,那一日没有对您说实话。关乎慧贵妃龙胎之事,臣妾也看得不尽不实,不敢胡说是真的,想要置身事外也是真的。娘娘,臣妾并未有存心欺瞒之嫌,更没想过从慧贵妃那里捞取什么好处。
而事实上,慧贵妃的意图明显,就是想借酗酒之事,将此事公诸于众。可能她心里也苦吧,若是能选,她也必然不愿意如此。”
“那一日本宫的语气是重了些,若是让你难受了,本宫愿意致歉。”兰昕说这话的时候,口吻很是温和。“防人之心不可无。后宫之中,尔虞我诈本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司空见惯,甚至不可或缺。慧贵妃是什么心思,咱们看得透彻没有用,也得要皇上看得透彻才好。
左右皇上的恩宠都是给她的,她能守得住便守,守不住也着实轮不着你我来为她计算。”
金沛姿赞同的点点头,却又自嘲一笑:“臣妾哪里能替慧贵妃娘娘计算,臣妾连自己都尚且顾全不了。”
“这正是本宫为何来找你的真正缘由。”兰昕叹了一口气,决计将心里憋着的话,挑些利害关系不那么复杂的,说给嘉嫔听。毕竟嘉嫔是聪明人,审时度势也好,隐忍不发也好,她总是有十足的把握。
“皇后娘娘请说。”金沛姿正了正脸色,目光不错的对上皇后温水荡漾的眸子。“臣妾必然用心听,听进心里去。”
松缓了眉心凝聚的僵持,兰昕不紧不慢道:“慧贵妃假孕的消息,本宫一早就接到了告密的信笺,先于问你之前已经有了答案。”
“什么?”金沛姿很是惊讶:“臣妾也是因为见着了慧贵妃酗酒,才无意中得知此事,娘娘您……难道是海贵人,慧贵妃酒后吐真言,亦唯有臣妾与海贵人亲耳听闻了此事。”
兰昕摇了摇头,有些不安道:“若是寻常的宫嫔告密,本宫岂会如此忧心。正因为告密者的身份特殊,本宫才这样坐立难安。”
“哦?”金沛姿摸不着头脑,心里暗暗猜想会不会是太后。可她并不敢轻易脱口而出,而是好奇而又谨慎的垂下头去。
“本宫疑心是大阿哥。”兰昕掂量了再三,还是决计对嘉嫔坦言相告。不为旁的,正是看见了皇上亲笔御书的匾额“柔嘉肃敬”,皇上看重的,正是嘉嫔难能可贵的品质。而这样时常为自己分忧的女子,本性总归是极好的。
金沛姿当即站起了身子,四下里看过,确定窗外无人才蚊音道:“皇后娘娘,兹事体大,这话也只管在臣妾这里说说。倘若传到皇上耳中,臣妾怕天崩地裂也未可知。”一番话说的格外郑重,却见皇后平和如常,镇定自若,金沛姿脸颊一热,自觉失态。“臣妾冒失了。”
兰昕摇了摇头,倒是喜欢她这样直率的样子:“若非你坦诚,也不会替本宫感到惊惶。沛姿啊,不瞒你说,本宫已经笃定此事与大阿哥脱不了干系了。现下犯难的则是,要怎么让他明白,他额娘哲妃的死,根本就与慧贵妃无关。”
“皇后娘娘您是说,大阿哥之所以要抖落出慧贵妃假孕之事,完全是为了替他额娘报仇。”金沛姿有些糊涂:“可大阿哥毕竟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她怎么能知道慧贵妃是假孕呢。而且,他也没有能力去查啊。”
想了想,金沛姿猛然意识到什么:“娘娘,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