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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竹枝词-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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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少年闻言而出,扬声道:“父皇,儿臣今日共得了十九只鹿!”这人便是三皇子晏之清了,他能憋忍到现在,已属不易。
  
  “哦?”晏晋目光投向晏之清,神色诧异,“你得十九只?”
  
  “是!”晏之清回答响亮,神色自得。
  
  “安儿,你呢?”晏晋目光转向站在一旁一声不响的晏之安。
  
  晏之安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启禀父皇,儿臣的骑射功夫向来不及三皇弟,这次也只得了十二只而已。”
  
  晏晋点点头,目光一闪,又问:“你们四皇弟呢?”
  
  晏之清抢先答道:“儿臣已一日未见到他了,嗯――也许是找到什么地方自顾游玩去了。”
  
  晏晋年过四旬,所生皇子众多,但只有大皇子之临、二皇子之安、三皇子之清、四皇子之原近成年,而那晏之临向来隐居深宫,从不踏出宫门一步,所以,能伴驾出游的,也只有其余三位。
  
  一面白微胖的中年男子离开椅子,上前奏道:“启禀圣上,今日一早,臣在东角门处见四皇子殿下带着一队人往西去了,殿下还和臣打了个招呼呢。”
  
  晏晋微微皱眉道:“围场在东,他为何往西?”
  
  “这个――”白胖男子摇头道:“臣也纳闷呢,正想问殿下,可才一晃眼,他就去得远了。”
  
  晏晋沉默一会,目光重回晏之清身上,微微颔首道:“清儿,这次春狩,你能获如此佳绩,实属不易,理应嘉奖。”
  
  晏之清直了直腰,兴奋之情抑制不住,顷刻间就显露在脸上,目光频频往女眷这边望来。郁竹站在姑母身后自是看得清楚。她心想,这位三皇子心地虽不怎样,倒还算纯孝,这时都能想着自己的母亲――惠妃娘娘。
  
  这时,门外廊下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年轻太监进来躬身奏道:“皇上,四皇子殿下回来了。”
  
  晏晋道:“让他进来罢。”
  
  太监躬身而退。一个红衣少年昂扬而入,走到晏晋跟前,双膝跪道,道:“父皇!”
  
  晏晋微抬手,“起来罢!”
  
  红衣少年依言而起,后退几步,站在晏之安、晏之清身边。这少年年纪在十六七岁之间,嘴角微翘,尚存些许童稚之气,五官却已长得极俊逸鲜明,身量也不输与身边两位皇兄。他身穿一件质料轻薄的大红色乘云绣文绮衣,袖口衣缘用绛色重锦滚边,领口微露出里衬雪白的冰纨单衣,腰间束绛地金花饰钿镂带,缀着“长乐明光”如意结的赤色龙凤纹重环玉佩紧贴衣衫垂下来,正是一副极享尊荣的贵公子模样。
  
  “原儿,你怎的回来这么迟?”
  
  晏之原上前躬身奏道:“启禀父皇,儿臣赶回来时用了点时间,故此晚了。”他声音清朗,神色自若,眸子闪闪发亮。
  
  “哦?”晏晋挑眉,道:“都说你一大早就忙忙地走了,你――究竟去了何处?”
  
  “儿臣带人去了盘山挂月峰。”
  
  晏晋端起案上的茶盏,“今日春狩,你不去围场狩猎,独自跑去挂月峰做甚?”他状似责问,口气却轻松随意。
  
  晏之原笑了笑,道“儿臣亦是去狩猎。”
  
  旁边晏之清“咭”地一笑,“此话颇有意思,围场明明在东,你却往西,难道这些鹿全都跑到西边去了?”
  
  晏之原也不理会这揶揄之语,只是瞧了皇兄一眼,笑吟吟道:“皇兄好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想必今日收获颇丰。”
  
  晏之清稍稍抬起下巴;“也不算多,十九只而已。”话虽谦,傲意尽现。
  
  “哦!”晏之原抬了抬眉毛,懒洋洋道:“十九只,很不错么。”
  
  晏之清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自恃母家身份高贵,自小就不大瞧得起这个有一半“蛮夷”血统的四皇弟。然而,父皇素来偏疼晏之原,对此,晏之清一直心存怨愤之意,总想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
  
  于是他便冷冷道:“今日大家都是竭尽所能,你却到处游山玩水,最终空手而归,如此春狩,不如不狩!再瞧瞧你穿的那副模样儿,哼,真是丢尽我晏氏子孙颜面!”这话,说的竟是毫不客气。
  
  众人都知这两位皇子向来不合,如今见三皇子居然当着皇上的面公然挑衅,一时之间,都不敢贸然出来说话。
  
  “清儿――”晏晋皱了皱眉,开了口:“你四皇弟年纪还小,你身为皇兄,理应照拂――”
  
  “父皇――”晏之清突然上前一步,打断了晏晋,“父皇常说,‘治官治民,须奖勤罚懒。’四皇弟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父皇却从不责备,明明是有心偏袒。儿臣――儿臣实在不服!”
  
  晏晋将手中茶盏往案上一顿,直视晏之清,沉声道:“你在指摘父皇的不是么?”
  
  晏之清见父皇脸色不豫,不敢再出声,只虎着一张脸,胸口一起一伏。
  
  厅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郁竹见坐在左前方的原本好好的惠妃娘娘不安地动了动,心道:这位三皇子的性子真也鲁莽得可以。”
  
  对面,一个人突然站了出来,走到晏晋面前躬身道:“父皇请息怒!儿臣觉得三皇弟并无冒犯父皇之意,许是今日奔忙一日,有些累了,才会如此。三皇弟的脾气,一向有些急的。”这人正是久久没出声的晏之安。他转脸对晏之清道:“三皇弟,快去给父皇陪个不是罢!”他语调平和徐缓,神态从容亲切,厅中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晏之清想了想,跪下叩头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晏晋冷着脸不发一言。
  
  这时,袁太师站了起来,上前奏道:“三皇子殿下今日表现无人能及,确是出色异常,还望皇上宽恕殿下。”
  
  晏晋一摆手,“起来罢!”
  
  众人均是暗暗松了口气。
  
  “唉――”这一声轻叹,郁竹知道,是惠妃娘娘发出来的。
  
  晏晋站起来,负手望着晏之清道:“看来这次春狩,确是你得了第一。张德全,取金弓来。”
  一旁等候多时的太监手端托盘走过来,站在一旁。
  
  郁竹瞧得分明,只见那红丝绒覆着的托盘里,果真放了一张金灿灿的弓,弓身镂刻得甚是精细,弓弦是根细细的金线,然而尺寸却比寻常的弓小了不少。郁竹在家时,也曾由师傅带着练习射箭,因此她只瞄了一眼就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张弓,美则美矣,然弓身太短,根本拉不开,换句话说,这张华贵的小金弓,其实就是个摆设。”
  
  晏之清喜攸攸地上前一步,谁知,站在他身边的晏之原也跟着上前一步。晏之清转过脸,怒瞪皇弟一眼。晏之原好像没看见他,眼帘低垂,长长睫毛遮着眸子,薄薄的唇角边却凝固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晏晋微微一笑,道:“原儿,这弓是赐给春狩中力拔头筹之人的,你三皇兄这次表现出色,获得这弓是名至实归的。你若想要,明年努力便是。”
  
  晏之原轻轻一笑,道:“三皇兄得了十九只鹿,而儿臣――”他眼帘抬起,目光烁烁,“一共抓了三十四只,父皇,儿臣似乎不用等到明年罢?”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晏晋自然讶异,晏之清更是猛然侧脸。“不可能!”他伸手一指晏之原,“你撒谎,想哗众取宠?”
  
  晏之原耸了耸肩,道:“皇兄不信,自己可去瞧瞧嘛!呃――李尚信――”他一挑眉,扬声道:“你来替本皇子做个证!”
  
  门口那个年轻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到晏晋面前跪下叩了个头。
  
  晏晋道:“果真有此事么?”
  
  那李尚信叩首道:“启禀皇上,刚才奴才帮着点视猎物,四皇子殿下确实带回三十四头鹿,足足装了两大笼子呢!”
  
  晏之原一笑,伸出三根手指轻触挺秀的鼻梁。那手指修长白皙,指尖还向外曲一个小小的弧度,仿佛一朵白兰花。郁竹心中忽地升起疑云,射死一头鹿并非难事,然而,要在半天内接连射杀三十多只,除箭法精准外,臂力和马术都要上佳,而这位四皇子,面容纤柔,十指尖尖,衣衫华丽,明摆着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他怎么可能有如此本事?
  
  “如此说来,你在这方面很下了番功夫,”晏晋目视自己的儿子,面露微笑,道:“倒是难为你了。”
  
  晏之原微微躬身,道:“其实――”
  
  “其实――”晏之清忽然插口道:“这些鹿都不是你亲自射杀,是不是?”他紧紧盯着晏之原,“今日可没人在围场上见过你!”
  
  晏之原唇角扬起,却瞧也不瞧晏之清,他自顾说道:“其实,今日之围猎十分有趣,父皇,可否容儿臣禀明?”
  
  晏晋挥手让手捧金弓托盘的太监退开,又转过身去坐回椅子里,道:“说罢!”
  
  晏之清看着原本在眼前的金弓逐渐远去,自己沉默着缓缓退回去。那里,晏之安一直垂手而立,神情淡然。
  
  “刚才,三皇兄说‘难道鹿都跑到西边去了不成?’,”晏之原侧头望一眼脸色阴暗的晏之清,扬了扬眉道:“其实这话一点没错。早在这次春狩前,儿臣便听奉宸苑的人说,西苑围场的不少鹿群陆续越过围场边界,向西迁入盘山的密林之中。所以今日一早,儿臣就带人去了盘山捕鹿。”
  
  说到这里,乌扬瑞突然站起,走上前来,皱眉道:“殿下,容老臣冒昧插几句,围场鹿群西迁之说,臣亦有所耳闻,只是从未将之放上心头,一则围场仍有大批鹿群,料也不至影响春狩之事,二则,那盘山山路崎岖,树林密布,马匹没有回旋余地,弓箭也无法施展开来,根本不适合围猎。请问殿下,您到了那里,又是如何行事?”
  
  晏之原瞧了瞧乌扬瑞,笑了笑,道“林中地形复杂,自然可以是很好的藏身之处,但亦能成为很好的葬身之处。”他走了两步路,又回到晏晋面前,唇边掠过一丝莫名的、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笑容,“林中捕鹿,说难是难,说易也易。儿臣到盘山后,命人捉了三、四头活鹿,嗯――这稍稍花了点时间和力气的。之后,儿臣带着这几只鹿到了挂月峰下,选了片稍微稀疏些的林子,将它们放下,当然,为防止脱逃,儿臣在它们身上做了些手脚。然后,便命侍卫隐入周围的树梢间等待时机。”
  
  窗外,蓝天白云下,花树掩映着朱顶的亭子,枝条在春风中微微颤动,上面满是簇簇的花朵,一团红一团白,开得极是热闹。晏之原的笑容也如同三月的春风一般和煦。
  
  “守了约一个时辰,儿臣便见树丛里有鹿影闪动,没多久,十来头鹿陆续走出来,慢慢靠近那几头正躺在地上的鹿。儿臣见时机已到,即命侍卫放箭,它们四散奔逃,可是树林茂密,地面起伏,它们根本无法灵活躲避,所以在片刻之间,这十来头牲畜便给我们射杀了。”
  
  文津阁里,众人都在静心倾听。十七岁的少年神态温雅,一身红色袍服流泻着珍珠般的光泽。
  
  “随后,儿臣带着那几头活鹿,重新换了处地方,依原样摆过,谁知屡试不爽,才小半天工夫,就有三四十头鹿中圈套。若不是儿臣觉得有些腻烦,命侍卫们停了手,只怕抓得更多。”他轻哼一声,“本来儿臣对此计并无十分把握,可这些鹿实在蠢笨无比,居然一次又一次中圈套,呵――畜牲就是畜牲。”接着,他微微一笑,“过程就是如此了。”就此住口不言。
  
  拯救落难同伴,应是群居动物的天性。然而,这位四皇子竟然以此设局诱捕,可怜那些鹿儿,它们依本性而为,又怎知人之狡诈,自然只有一次次上当的份儿。这位四皇子心地之残忍、手段之歹毒,与他身后那位只知明抢的三皇子,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暖洋洋的春日里,郁竹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能吸引众多鹿儿冒险来救同伴,天晓得这位容色俊雅、谈吐隽隽的皇子在那几只充当诱饵的鹿上动了什么手脚!
  
  大厅里鸦雀无声。
  
  忽然,乌扬瑞猛击一掌,“啪”地一声,顿时划破了沉寂的空气。
  
  “好!殿下,这手因地制宜、请君入瓮的战术着实妙得很!”
  
  众人如梦方醒,纷纷议论起来,大厅里嗡嗡声一片。
  
  “这――这――-”晏之清扬声道:“这算那门子春狩!这些鹿可不是他亲自射杀的!”
  
  乌扬瑞一脸不以为然,“恁多鹿已在此!至于究竟是为谁所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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