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桃花少年行-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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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天作胆我也不敢小瞧了他们!”
云长乐知她句是说云西辞听的,瞥了一辞,对她首一笑。凤飞飞见她一点就透,自己所思所为不需多言解释,心中很是欢喜。继续说道:“你在慕城所作所为真是精彩之极!我瞧出你也不是受制于人的性子,若有机会定会占得主动,怎会任江湖宵小恣意骚扰?我若是你,也定不会让自己在明处被他人窥视谋算!只是我这也是一番猜测,直到今日见到你与云公子才料定自己猜得不错!”
云长乐道:“此话怎讲?”
凤飞飞指了指二人道:“十年来你们若是同在一个地方习武,你又怎会点了无数食物任他选择,你理应知道他的口味才是!况且……”她打住不说,云长乐疑惑地看向她。凤飞飞心中暗道:“你况且二人站在一起便如瑶池双璧一般,若是同在一起十年,想要不生情意也难,怎会显得如此生分?”这男女之事,她却不便就这么直白地说出口,免得三人尴尬。
云长乐见她摇头不愿再说,笑道:“那些找我的人还不是为了我记下的珍贵医书。世人眼中梅木夫人可怕,我云长乐却好欺!”
凤飞飞道:“你是大熙皇帝亲封的公主,路行歌的爱徒,欧阳云的女儿,”她笑吟吟地瞥了云西辞一眼,“云公子的朋友,谁敢欺你负?”
云长乐道:“十年来,前前后后共有八组人追查我的下落。除去皇上派出的一组,剩下七组我花了整整八年才甩掉,其间五次遇险,两次几乎丧命。龙夫人才智超群,可曾料到我虽是‘大熙皇帝亲封的公主,路行歌的爱徒,欧阳云的女儿,云公子的朋友’,却仍有这么多人敢来欺我?!”
凤飞飞深深地看向她道:“人心难测,贪念一起,竟疯狂至此!那时你还是十来岁的孩子,便能屡屡逃过劫难,如此心思,真不愧是路行歌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
云长乐心知面前这位龙夫人心思之灵动实在不亚于自己,是以一上来便开诚布公,若是能做个朋友便是最好,若然不成,也不愿与她彼此猜忌。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俏皮之色,“我慢慢长大,功夫一年好过一年。幼时他们捉不住我,待我功夫略有小成,他们更是奈何不了我!龙夫人刚才的话对了一半——我乃路行歌的弟子,我爹爹的女儿,”偏头对云西辞眨眨眼,“云西辞的朋友,这世上有本事欺负我的人倒也两手便能数完。”
云西辞虽然知道她的能耐,想到她十年来被人暗中追捕,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心惊,怜意一起,对她不辞而别的恼恨便淡下许多。见她俏皮地对自己眨眼微笑,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凤飞飞美目扫过两人,抿嘴一笑道:“想不到你们分开十年,感情却还是如此之好。”
云西辞微微一笑,云长乐忽然觉得两人因凤飞飞一句话终又回到了十年前两小无猜时的亲密,心中也是十分欢喜。
凤飞飞却忽然道:“我今日请二位来此叙话,乃是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相商。”
第102章 故人相见(肆)
云长乐见她说得郑重,面色一整,认真地看着她道:“龙夫人请讲。”
凤飞飞轻轻掀开窗户,看向窗外风光道:“多年前,凤天门与双龙帮还未合并。就在慕城大战那一年,凤天门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长乐与云西辞悄悄对视一眼,心中均想:“难道她要说的是十年前在群英楼飞花院中密会龙家两位大少时提到的凤天门中多出神秘金银的事?”
凤飞飞面向窗外,背对二人,慢慢道:“那时我乃凤天门门主,但明里主掌凤天门的是我表哥许商。”她顿了顿,云长乐“哦”了一声,也不觉得惊奇,凤飞飞心中有些诧异,却想不到她与云西辞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便继续说道:“门中账务之事本来由表哥掌管,不怕二位笑话,我这位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对管账一事太不擅长。他是我的亲表哥,加之为人诚实忠义,我向来信得过他,所以直到他一脸惭愧地把几本乱到不行的账本交到我面前,我才知他对这事确是毫无办法。我见他死活不肯再接手下去,账面也已是乱七八糟,便只得自己重新整顿账务……”
云长乐心想,“当年她没有提过这点,想来是在龙家两位少爷面前不愿杀许商的面子。”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好笑。
云西辞却想,“凤姑娘如此精明,若是账目由她主管,怎会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当年他年纪太小,没有想到这关节,现在听她一讲,前后联系,便觉得中间插了个不会管账的许商,事情才合理得多。
于是凤飞飞将当年在飞花院中对龙家二位大少说的又说了一遍,云长乐与云西辞二人不动声色,听她娓娓道来。当年凤天门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巨额金银之事今日听她讲来,仍让两人觉得十分诡异。待到她讲完,雅间内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云长乐问道:“龙夫人要与我二人商议之事就是这个?”
凤飞飞的目光一直看向远处碧绿的湖水,忽然纤手一指道:“两位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两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云长乐道:“那边是侬城。从这里渡湖便可到达。”
凤飞飞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二人,眼中光芒一闪,道:“这侬城中有个大有名气的金钱帮,两位该是知道的吧?”
云长乐与她目光相接,心中一凛,许久没有兴奋过的脑袋瓜高速运转起来,“她啊”了一声。
这边云西辞猛地站起,同时“啊”了一声道:“难道……”
“难道那些金银与金钱帮有关?”云长乐与云西辞眼中是同样的惊讶神色,异口同声道。
凤飞飞“哈哈”一笑,霍然转身,向二人作了一揖,啧啧称奇道:“今日我算是服了两位啦!”
云长乐这才想起当年红馨的那件无头公案,忙问道:“龙夫人查到些什么?”
凤飞飞往桌边一坐,好整以暇道:“不忙。我想先知道十年前金钱帮到底发生了何事,何以司徒帮主突然遣走了所有姬妾,何以他突然彻查金钱帮账务,发现帮中金银被人大量转移,侬城巨富金钱帮一夜之间竟变成了空壳子?”
云长乐心中大震,当年她离开侬城后便把这事忘得一乾二净,想不到此时再次被人提起竟峰回路转,与慕城凤飞飞扯上了关系!她看向云西辞,凤飞飞神通广大,竟查到云烟教训司徒一家之事。这本是为云山竹海的临翠出气,说到底此事算是云山竹海的家丑,就不知云西辞愿不愿意将详情告诉凤飞飞。
凤飞飞何等伶俐,笑吟吟地随云长乐看向云西辞。云西辞沉吟片刻,微微一笑,缓缓地将当年发生的事情道来。凤飞飞凝神静听,目光因他口中所言偶尔闪烁,待到云西辞说完,她与云长乐二人都是静静地低头思索。
云西辞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司徒家的事情没来得及理会。后来我们从慕城回到云山竹海,倒也忘记了金钱帮的事。死者已矣,姑姑教训过司徒家的人,其它的事情本也无意插手。若不是龙夫人今日提起,我们几乎便要将此事忘记了。”
云长乐点头道:“这事蹊跷得很,凤姑娘究竟查到些什么?红馨的主子是谁我很是好奇。”
凤飞飞狡黠一笑道:“我也好奇这红馨的主子到底是谁,我本以为他终会出现把这批转过去转过来的钱再从我们手上弄走,哪知这些钱倒是如无主的一般,在我帮中待了十年。”
云长乐的脸垮了下来,“原来龙夫人在金钱帮什么也没有查到,这是来诈我们的话来了!”
凤飞飞俏脸一红,也不否认道:“金钱帮老司徒嘴比蚌还紧,若非为了这关键的线索,我又何必来劳烦两位。”
云长乐“嘿”了一声道:“龙夫人不怕老司徒知道他家的银子在你手中?”
凤飞飞被她说中心事,横了她一眼道:“长乐公主料事如神,飞飞甘拜下风!”
云长乐“哈哈”大笑,装模作样道:“哎,龙夫人可知这世间最让人揪心难过的事是什么?”
云西辞见她要作怪,面色一整,严肃得不得了,问道:“是什么?”
云长乐扶额大叹道:“这世间最让人揪心难过的事当属英雄好汉床头金尽啊!”
凤飞飞“噗嗤”一笑,知她要讹自己,她极是喜欢面前二人,被讹得心甘情愿,说道:“罢了罢了,我便送你这些金银的两成买些胭脂水粉、衣裳糕点来吃吃玩玩吧。”
云长乐眉开眼笑,问道:“那是多少?”
凤飞飞伸出两指,云长乐瞪大眼,道:“两千两?”
凤飞飞嫣然一笑,凑近她低声道:“两千两黄金,两万两白银。”
云长乐倒吸口冷气道:“居然有这么多?!”
凤飞飞得意道:“那是金钱帮积累了三代的家底,若连这点也没有,他们凭什么敢叫‘金钱帮’?”
云长乐呐呐道:“想不到那两父子竟有这么殷实的家底……也难怪会遭人觊觎?!”
凤飞飞看了看天色,道:“我也该走了。这些钱我会派人给你送来。你现在住在何处?”
云长乐道:“你派人送到侬城不醉居。若我不在,交给善妩也可。”
凤飞飞又是惊奇,又是艳羡道:“原来你与大名鼎鼎的醉美人善小姐交好。我对善小姐仰慕已久,若是得空,一定要去拜访。”
云长乐笑道:“龙夫人要来,我与妩姐定会好生招待。”她见云长乐能代善妩请客,对两人的关系更是好奇。
凤飞飞对云西辞道:“云公子远道而来,若是有空到了慕城,请一定要到龙凤门坐坐,让我与夫婿一尽地主之谊。”云西辞应下。当下三人一齐出了酒楼,凤飞飞率领龙凤门诸人与二人道别后分道扬镳。
云长乐收回目光,对云西辞道:“这位龙夫人玲珑剔透,与她叙话可真是一件妙事。”
云西辞微微一笑,揶揄道:“一席对谈便赠予千金,这竹杠也真是妙不可言。”
云长乐嘻嘻笑道:“我们现在就回不醉居去,想到那两成零花钱不日便到,真是高兴得很!我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哩!”
这时离正午还有一个多时辰,云长乐心想,等到午饭之时两人正在湖中,上岸又正好错过吃饭的时间,便让云西辞出钱买了一大包食物,两人准备妥当后边走边逛,终于走到湖边。
云长乐在湖边东走西看,云西辞正待询问,只见她从不远处岸边的芦苇从中牵出一条小舟,拍拍心口道:“幸好还在,幸好还在。”转头对他璀然一笑道:“西儿快来,我们坐这条。”说着当先跳进舟中。
云西辞轻身一跃,小舟往下微微一沉,云长乐见他坐好了,手中船桨一扳,那小舟便如一尾游鱼一般划开水面,往侬城方向滑去。
湖中莲叶接天,云长乐边划边往四周看去。云西辞见她游目四顾,问道:“你看什么?”
云长乐道:“我答应妩姐要为她采回碧水青莲,现下青莲没有,我便想给她带朵普通莲花回去,聊胜于无。”
此时正是春夏相交之际,湖中莲叶田田,云长乐找了半天,半朵荷花也没见着,不由得有些气闷,斜眼瞧见云西辞一副清清爽爽的模样,右手探入湖中,掬起湖水向他甩去。
云西辞一掌劈开水花,摇头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云长乐盯着他忽然问道:“西儿,当年我不辞而别,你生气不生气?”
云西辞全身一僵,还未答话,云长乐已自言自语道:“我开始猜你定是气得要死,所以不敢向师傅问你的事,后来日子一长,却又怕你不气了,你说我这样奇怪不奇怪?”她自问自答,接着说道:“再到后来,我又想你气我也好,不气我也罢,我总是惦记着你这个朋友。你待我总是很好很好的。”说到最后声音婉转低沉,云西辞静坐舟中,四周荷叶清香阵阵,清风吹来,荷叶沙沙作响,水声阵阵,他竟听得有些痴了。
“好在我们终于相见,你仍记得我,这便足够了。”只听她的语音轻快起来,对云西辞道:“我们先吃点东西,还有半湖水路没走呢。”
云西辞一面打开装食物的包裹,一面道:“长乐,你给我讲讲这十年来你是怎么过的吧。”
云长乐接过他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