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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青竹桃花少年行-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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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漴毅微讶道:“你是路先生的弟子,竟不知他的‘碧空绫’便是其中之一么?”

  长乐“啊”了一声,满脸惊讶,心道:“原来那碧空绫来头这样大!只是师傅却从来没告诉过我。”又听庞丞业说道:“银舒、碧空、沧浪,前两件你已见过,第三件现在该知道了吧?”

  长乐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仗剑宫的沧浪剑!”心中暗想:“可惜沧浪剑的待遇可大大比不上银舒弓与碧空绫了。师傅当年从仗剑宫将它盗了出来,却嫌带在身边麻烦,索性丢到了仗剑宫后山瀑布之下。昨晚赤松子已派人回去封了雁泣山找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只听庞丞业有些惋惜道:“路先生行踪飘忽不定,难得这次他要与云烟姑娘天慕一战,而赤松子作为护山高手之一,自然也要前来。我本以为银舒、碧空、沧浪可以聚首,哪知……”说到此处他一顿,眼中带了心痛、悲戚之色看向萧漴毅。

  长乐心道:“原来皇帝千里迢迢而来,不光是为了看师傅和云姑姑一战,还为了见识三大神兵。”她随着庞丞业的视线看去,只见萧漴毅面色湛然,他对两人淡淡一笑道:“朕曾听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不知这番劫难算不算得大难?”

  庞丞业一怔,跪下拜道:“天佑吾皇!”
  萧漴毅望向他的目光亦带了深深地感激之情,面上却仍是一派威严,微微点头,转向长乐,对她笑言道:“你与云西辞立下奇功,朕许诺过要赏你们。云西辞要了那丑怪的废人,朕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答应了他。”萧漴毅顿了顿,见她神态专注的看着自己,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踌躇片刻道:“朕听闻你与你的家人遇到些麻烦……朕乃天子,若有什么难处,你大可明言。你救了朕的性命,只要要求不过分,朕都可以答应你,当作报答。”

  长乐呆了一呆,霍地跪下,哽声道:“这件事……这件事可难得很……”

  萧漴毅微微一笑,淡然道:“若是不难,也用不着朕亲自出马了。”又低声自言自语道:“况且事情也许并非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长乐没听清楚,问道:“什么?”

  萧漴毅摇头不答,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爹娘的事情可是真的?”

  长乐低头沉默片刻,答道:“我曾听爹爹说过,自他懂事起,便一直以为爷爷欧阳随的孩子只有他一个。直到有一日爷爷从外面领了个女孩回来,要他好生相待。”

  萧漴毅道:“这女孩便是你娘了?”

  长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爷爷却没说我娘是他的亲生女儿。后来爷爷不知为了什么事情离开家中,一直不归,音讯全无,爹爹和娘亲便由欧阳世家其它长辈照顾。”她说到此处顿了顿,语调变得有些沉重,“直到有一天,一人拿了爷爷的信物去到欧阳世家,带去的还有爷爷的死讯。”

  庞丞业问道:“那就是说你爹娘相识之前并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血亲了?”

  长乐点头道:“这是自然。”

  萧漴毅问道:“欧阳家的人便是从那人带回的信物中得知你娘的身世?”

  长乐道:“不错。我爹爹说,那人带回的爷爷的遗物中有一封信,信里爷爷交代由欧阳念接替他掌管欧阳世家,并在信中写到我娘其实是她的亲生女儿,要欧阳念接掌欧阳世家之后,主持我娘认祖归宗,不可让他的亲生血脉流落在外受人欺凌。”

  萧漴毅忽然问道:“那你爷爷有没有说你娘亲的生母是谁?”

  长乐想了想道:“我爹爹说,当年爷爷的死讯与遗书一到,欧阳家众人措手不及。而他又恰逢生父过世,死因不明不白,而长久以来倾心相爱之人霎时间变成了自己亲妹的双重打击,一时控制不住,闹得欧阳世家天翻地覆。等爹爹冷静下来再去找那送信之人,想要了解爷爷去世之事时,那人却再也寻不到了。”

  她惋惜无奈道:“爹爹曾多么希望是有人冒充爷爷的笔迹伪造遗书,又或是爷爷还活在世上,让他有机会一查此事真相。可是爷爷的遗书上的字迹确实是他的真迹。他在临终前将娘亲的身世告诉家人,郑重托孤,只是一笔未提娘亲的生母是谁。爹爹说,他思来想去,爷爷到死也不愿说出那个女人是谁,极可能是她的身份实在是非同小可,是以在遗书中也不愿言明。”

  萧漴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庞丞业叹道:“原来如此。欧阳世家向来极为重视家族血脉与荣誉,你爹爹的娘亲的命运也就因爷爷的去世和随之而来的遗书彻底扭转了。这些事情,他们又怎么想得到呢?真是造化弄人哪!”

  长乐低头不语,转头看向萧漴毅,只见他双目微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庞丞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萧漴毅思索片刻后看向长乐,忽然道:“长乐,你今日在行宫之中送了一个玉葫芦给云西辞,现在那葫芦可还在他那里?”

  长乐睁大双眼,讶然问道:“我是送给了他。可是皇上为什么突然要问那葫芦?”庞丞业也是满脸疑惑不解。

  萧漴毅说道:“你快去云西辞那里将那葫芦要来。朕要先看看那葫芦再说。”

  长乐此时十二万分地不想去招惹西儿,抬头却见萧漴毅一副你不找来朕绝不开口的模样,心想既然他在此时问到那葫芦,那葫芦必然有些来头,只得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转身出去。


  尘埃落定


  此时天色已暗,长乐手持灯笼,还未走到东厢,便见西儿正从外院走进来。两人隔得远远地便瞧见了彼此。西儿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又瞥开眼睛。两人相距七八步的距离,低着头,你不看我我不看你,沉默半响,却同时开口道:“我……”说完一顿,均是脸上发窘。

  “你先说。”两人又是异口同声。话一出口,同时瞪大眼睛面面相觑,还是不说话。

  就这么过了片刻,长乐与西儿嘴唇微动,差点同时第三次开口,忽然耳边传来路行歌一声低呼:“阿临,你醒啦!”

  只听云烟“咦”了一声,声音有些迷惑地问道:“路行歌,你怎么在这里?”紧接着一声尖叫传出,“哎呀,你……你……你闭上眼睛,出去!”屋内一阵“乒乒乓乓”乱响,片刻后,只听云烟羞怒道:“路行歌,你还不闭上你的贼眼!”

  长乐“扑哧”一笑,上前拉住西儿的手,问道:“你还在恼我啊?”西儿抿嘴不答,手上却不自觉地暗暗使力,反握住长乐的双手。长乐偏头看他,西儿慢慢与她视线相接,只见她的目光由清澈慢慢转为深邃,其中似有无数秘密,长乐一笑,最后只是一声叹息道:“我本想着若能一直这样,永远也不长大该有多好,却不想身边的人终是要长大的。”西儿微微皱起眉头,心想:“无论长大不长大,我一直对你好就是了。”紧了紧她的手,温声道:“我不恼你的。”说罢抬头向她一笑。

  长乐看向他真挚的双眸,璀然一笑,目光温暖清澈,对他勾唇笑道:“你对我是很好很好的,这个我自然知道。”想了想,又有些尴尬道:“其实我也怕你恼我的。”西儿一听,心中欢喜,两人心中的阴霾霎时一扫而光,彼此又亲近起来。长乐想起萧漴毅那边,便问道:“我送你的葫芦呢?”西儿从怀中拿出葫芦,说道:“一直带在身上,总担心弄丢了。”长乐一听,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借用一下,行不行?”西儿看了看葫芦,有些舍不得,想了想,答道:“既然是你送我,你要的话,就拿回去吧。”长乐见他这样大方,更是不好意思,说道:“是那皇帝要我拿葫芦给他看看,你若是真喜欢,我让他看完之后还给回来便是。”西儿微微一笑,俊朗非凡,正要问长乐为什么皇帝要看那葫芦,却被她拉着向屋中走去,只见她挤眉弄眼道:“走,先看看师傅和你姑姑去。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皇帝那里。”

  两人推门而入,只见云烟斜靠在床上,脸色微红,宛如微醺,见他二人进来,声音有些虚弱,却关切道:“长乐,你没事吧?”

  路行歌眸中带笑,看了两人一眼,出声道:“阿临,醉仙子才解,你该好好休息。”忽然伸手将她轻轻抱至平躺,又将被子拉至云烟下巴处拢好,动作竟有些笨拙,显然是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云烟呆呆地望着他,竟忘记了反抗。她中了醉仙子之后,脸上本就如醉酒一般嫣红,此时双颊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伸手一把将他拍开,窘迫道:“谁让你随便抱我的?”眼角余光瞥见长乐正在捂嘴偷笑,西儿脸色微红,见她看过来,忙瞥开眼去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心中更是大窘,瞪向路行歌,羞恼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路行歌不动,右眉微挑,问道:“阿临,你就是这样对救命恩人的?”

  云烟偏过头去不看他,问道:“那你要我怎么报答?”

  路行歌微微俯身,对上她的双眼,眼神慵懒,轻声一笑道:“报答?只怕我提出来,你却做不到。”

  云烟早知道他是个极有魅力的男子,此时与他四目相对,近到两人呼吸可闻,更是觉得路行歌眉、眼、鼻、唇越看越是让人心动,神情更是难得的温柔。她心中如擂战鼓,想移开眼,却又怎么也移不开。路行歌见她目光潋滟的望着自己,微微一笑,声音有些揶揄道:“阿临,你在想什么呀?”

  云烟回过神来,羞得脖子也红了,忙转头看向西儿与长乐,只见二人瞪大双眼好奇的看着他们,霎时恼羞成怒,越想越气,心中暗道:“我云烟虽然是江湖女子,但向来洁身自好,怎能被他如此轻佻地戏弄?”想到此处,“噌”地从床上坐起,猛地推了路行歌一把,对两小吼道:“你们还不帮我把他赶出去?!”话刚说完,只觉腰间一紧,右颊被路行歌轻轻啄了一下。

  只听“啪”地一声响起,路行歌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块鲜红的五指印!长乐本来看得津津有味,这时也吓了一跳,只见路行歌慢慢收起笑意,也不理自己脸上的掌印,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云烟,屋中霎时变得异常安静。

  路行歌本也有些后悔自己轻佻,但是脸上热辣的疼痛又让他胸中生出一股桀骜的怒气,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云烟。云烟气得发抖,指着他颤声道:“你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竟如此轻薄?!你以前从未这样过!难道我生病了就要任你宰割么?路行歌,你从前就没将我云烟看在眼里,总是戏弄于我,今日竟变本加厉,随意调戏!”说完之后,只见他眸中冒火,脸色越来越冷,云烟心中一阵委屈,眼泪夺眶而出,哽声道:“你出去,我再也不要见你!”

  路行歌冷笑一声,霍地站起来,说道:“好,好,我这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当你是什么人!”话一说完,忽地出手点了云烟的穴道,一把将她抱起便往外走去。云烟惊骇,大叫道:“路行歌,你要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路行歌笑容轻狂,睨着她道:“阿临,你再说话,我可就要点你的哑穴了!”大步往外踏去。云烟大怒道:“你敢!”路行歌一笑,右手轻扬,果真点了她的哑穴。

  云烟见他满脸狂傲不羁,这才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忙看向长乐,用眼神示意,让她来救。路行歌让西儿寻出披风,为云烟轻轻拢好,目光缓缓掠过西儿、长乐,最后与云烟对上,说道:“阿临,跟我走吧,我们之间该有个了结了。”说罢走向屋外。

  云烟言语不能,只得狠狠地瞪视路行歌。路行歌低头看她,目光忽地放柔,就那么静静地看她,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他突然开口对长乐道:“我先走一步,在天幕山脚等你们。”抱起云烟,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长乐拉着西儿向萧漴毅住的院落走去,边走边说,语气无奈道:“他们两可真能折腾,你说是不是?”

  西儿此时也看出了点眉目,说道:“若是别的男子亲我姑姑,恐怕早就连命也没了。路叔叔只是挨了一巴掌,所以我想姑姑说不定是喜欢他的。”

  长乐笑道:“没被你姑姑一掌震死便是喜欢了?说不定我师傅是内力深厚才没被你姑姑给打死呢!”西儿摇头一笑,心中仍是担忧。

  李源见长乐与西儿过来,上前迎道:“皇上正要派我去请姑娘和公子,这下好了,两位快些进去吧。”

  长乐与西儿一齐进屋,庞丞业一见他们,便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长乐,好像没有见过她一般。长乐微觉奇怪,瞪了他一眼,对萧漴毅道:“皇上,玉葫芦拿来了。”边说边把玉葫芦递了过去。

  萧漴毅小心翼翼地接过,凝神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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