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歌-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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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根本就是渺渺无痕。
什么？
雷劈突然打住了话头，仿佛如鲠在喉，喉咙被人生生卡住了一样。
话音猛然断了。
他，也停下了脚步，眼睛看着秦凡，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目光不断的在游离，似乎在寻找着答案。
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或许是秦凡的脸庞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你……”
“你自己做得如何，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为何要反过来问我？”
雷劈没有正面回答秦凡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回去。
秦凡一愣，细细一想，按照普通人的思想，当事人应该是最清楚的，毕竟他是亲身参与者。
因此，雷劈觉得有些奇怪也很正常，这不属于正常的问题。
甚至到现在他都觉得，秦凡的脑袋有些问题，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但是，关键的问题在于，秦凡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的他，根本就是出于半昏迷的状态，只剩下了潜意识在支配自己。
秦凡内心很是无奈，但还是认真的说道：“真的，雷劈学长，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绝对不是耍你，是真的，请相信我。”
雷劈皱了皱眉，似乎在审度秦凡此话的真假，看看秦凡那真诚的脸庞，他心中想到：这种事情人家根本就没有必要骗自己，因为就算自己不告诉他，他最后也能知道。
关于决斗结果，不是秘密，去对阵表上查看一番，便知答案。
雷劈一改之前的形象，沉声问道：“你……你真的不知最后的结果吗？”
秦凡心中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直说道：“没错，确实是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你胜了，完胜。”
他说得简单直接，但就是这样才显得怪异。
虽然和雷劈相处不久，但对于他的性格，秦凡还是掌握了一二，属于话痨一类。
是总能够喋喋不休的类型。
这种人突然说话变得正常，那么就必然说明，这件事情不正常。
反常必有变，反常即为妖。
秦凡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雷劈话中带话，没那么简单。
虽然突然得知自己获胜，心中很是惊讶与欢喜，但还是压抑住了这般情感，等待雷劈的下文。
难怪之前他曾经和自己说过，不想去也无碍，毕竟无关大局。
当时秦凡还当这句话是一句打击自己的话，现在联想起来，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帝都学院第二轮考核，采取的是三场两胜制。
因此，加上之前战胜巨锤武者的战绩，秦凡目前已经两胜，这一场去与不去，都无影响。
若是放在平时，秦凡或许心中早已高兴异常，但现在却没有这个闲工夫。
雷劈话中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似乎话中带话，另有所指。
秦凡立马追问道：“雷劈学长，有话请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绕弯子。”
雷劈点了点头，看着秦凡清澈的眼眸，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直说了，此事我也是从送你而来的导师嘴里听说，是真是假，你自己在心中忖度吧。”
秦凡心中一紧，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明晓。
“你，一剑穿心，你的对手，死透了。”
“就死在擂台之上，当场断气，横死。”
横死？当场断气？
怎么可能？
这也就是说，自己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人？
秦凡顿时感到万雷轰顶，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与麻木，甚至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呢？
自己，自己怎么可能杀了他？
不可能啊？
我不记得自己这样做过？
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带着莫名的恐惧感在秦凡心中迅速蔓延。
似乎胃里在翻腾一般，排山倒海，欲呕欲吐，产生了强烈的眩晕感。
一个不稳，脚步都开始打结了起来。
虽然秦凡也曾撕裂过林强的手臂，但那都是无意识的行动，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并且，真正的杀人，与伤人后的感觉是不同的。
一个只是畏惧感，而一个却是实实在在的恐惧感。
屠戮同族之人，会让人感到心灵上的强烈刺激。
就宛如，狗从来不吃狗肉一样。
这是一个种族之间的同鸣。
再说，秦凡压根就没有打算击杀亚尔逊，从来没有。
究竟怎么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凡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灰暗，乃至一丝厌恶。
并且，开始不断的颤抖了起来。
究竟在自己失去意识后，自己干了什么？
怎会变得如此残暴，凶戾，嗜血？
这样的人，还会是自己吗？
还是我秦凡吗？
还是人吗？
是吗？
…………
雷劈看着秦凡逐渐灰暗下去的脸色，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在心中暗叫不妙，仿佛一个人的精神突然处于了崩溃的边缘。
上一秒还是好好的，究竟是何事让这个少年的精神突然游离？
人若是长期处于这种状态，或许心中就会产生疙瘩，生长出阴影。
轻则精神萎靡，重则心念俱灰。
雷劈一步向前，双手抓住秦凡的肩膊，大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精神如此不坚定，左右摇摆，哪像勇士？”
秦凡却像是根本没有发现雷劈一般，仍然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可自拔。
“我杀人了，我居然杀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
雷劈听着秦凡的喃喃声，顿时明白其中道理，看这少年形象朴质，目光清澈，应该是初出茅庐的小子。
原来是一个刚刚见血的小子，难怪反应如此之大。
雷劈突然猛地大笑起来，拍了拍秦凡的肩膀，道：“小子，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问题。喂，小子，你给我清醒点。”
雷劈抓住秦凡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了两下，使得秦凡从迷茫中抬起头，继续说道：“这不是问题的问题也能让你困扰到这种程度？岂不是可笑，我身为魔法师的胆子都比你大了几圈，若是觉得武者之路太难走，你就干脆选择魔法修炼吧。前提是要拥有修炼魔法的天赋才行，哈哈哈哈~”
听着雷劈半嘲笑的话，秦凡有些不理解，他不理解为何雷劈如此说话。
仿佛根本不在意一般。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真的很差，仿佛一个深渊一样，跳进去就出不来。
只能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我说你小子，紧张什么？擂台之上，刀剑无眼，一时失手，杀了对方是常有的事情，何须在意？再说，决斗中杀了人的又不止你一个，每次考核都有人死去，并不是什么奇闻，反而属于平常之事。死亡，只能说明他们不够资格当战士，没有福气肩负起保护人族的光荣任务，这是他们的遗憾。你小子要知道，要与兽人战斗的战士，必须是精英中的精英，否则，又怎能踏上斯普洛特要塞？”
雷劈的话在秦凡耳边回荡，似乎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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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乱世生存的规则
可，雷劈的话似乎没有起到作用，秦凡面容依旧消沉。
仿佛难以自拔，泥足深陷。
果然是一个朴质的少年人。
越是他这种人，心中越是难以解脱吧？
雷劈看着秦凡，没有丝毫焦急，他出去历练过多次，自然知道这第一次手染鲜血，冲击的不仅仅是精神，还有灵魂。
这是一道心坎。
不是他人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需要自己度过去。
即使再艰难，也要挺过去。
因为，这是一个乱世。
看秦凡现在的失魂落魄，雷劈不禁想到自己第一次杀人，那种深深的恐惧感，来自灵魂。
任何人不可抗拒。
当时，他也是几天没睡好觉，接连几日噩梦连连，心力交瘁。
可，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杀人？算不上什么大事。
你若是不杀他人，他人或许就杀了你。
时代推动着所有人，你只能选择适应。
不适应者，必然被浪潮淹没，尸骨无存。
这就好比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前进。
你如若想保护自己身边的人，那么就只能前进。
乱世英雄起四方，当今，只尊重强者。
因此，你如果想要保护身边的亲人，那么你只能成为强者，踏上强者之路才行。
这是唯一的选择。
只有强者，才能庇护身边之人；弱者，自保都难，谈何庇护？
而，走上强者之路，必然双手染血无数，脚下尸骨成堆。
通往巅峰的道路，染血无数。
看到现在的秦凡，雷劈就不自觉的想到自己。
想到自己当初的样子，也是这般朴质简单。
雷劈轻轻地朝秦凡说道：“小子，我与你说。现在是个乱世，人杀人，人吃人，到处都在发生，你不杀人，别人也要杀你。这不是治世，懂吗？我们人族随时都面临着灭族的危险，不杀？如何抵御兽人进攻？不杀？如何铺出一条血路？”
他突然定了定，轻叹道：“这就是现在的生存规则，残酷的规则。”
说完，雷劈微微叹了一口气，与之前的嬉笑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生存规则？这是世道的生存规则？
乱世的生存规则？
秦凡有些迷茫，轻声问道：“那么，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是什么？”
雷劈缓缓地说道：“弱肉强食，达者为尊，这就是乱世的生存法则。”
弱肉强食，达者为尊？
秦凡的脑海中仿佛闪电划过，埋藏在其中的迷糊开始渐渐消散。
这八个字，一点一滴的浮现在秦凡的心头，不断地旋转，不断的清晰。
就像一个烙印，深深地印在了内心之中。
秦凡眼睛缓缓一闭，再一次睁开之时，却已经重新变得通透了起来。
阴霾一扫，光彩重现。
他抬头望天，心中想道：
人命，或许在这个世界真的不值钱，每个人都只是想全力活下去。
这八个字，虽然模糊，但未曾不是这个时代的缩影。
雷劈见秦凡的目光之中重新焕发了光彩，就知道他已经成功迈过了那道心坎。
但，换一个时间地点，这道心坎，也许跟本就没有人去跨越。
一旦跨过，那瞬间，你已经失去了什么。
只是现在的秦凡，还不明白。
雷劈脸色一转，深沉之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仿佛耍杂技一样，再次换上他那招牌的语气，说道：“小子，现在，你算是明白了吧。擂台之上，生死互搏，原本不是你死，就是我生，全力对决才能超越极限，精中选精，杀死对手之事，不用放在心上。你要操心的不过是死者家人的骚扰，律法根本不会管这么一些小事，因为帝国还需要我们去抵抗兽人呢，哈哈哈哈，走走走，去祭奠五脏庙去，和你一说话，肚子中都要擂鼓抗议了。”
看看雷劈的背影，秦凡算是明白了过来。
虽然他还是有些不适，但仔细一想，雷劈的话却是极有道理。
若是被这种事情困扰，太不值得。
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怎能被这种事情绊住步伐。
再说，亚尔逊侮辱自己父母，出言不逊，本就该死，自己何必为这种人的身死而恐惧？
一代纨绔，帝国米虫，既然已经伏诛在自己的长剑下，那么也是天意。
既然天意如此，自己何须再多挂怀在心？
岂不是庸人自扰？
再者，就像雷劈所说，现代是一个大乱世，不容许无用之人活下去。
因为这样除了浪费粮食资源之外，毫无益处可言。
在有限的资源下，人族只能精中选精，淘汰弱者。
看似很残酷，但这是当下最正确的决定。
相比种族的延续，残酷的制度似乎又变得合理化了，因为一旦种族灭亡，一切将都是空谈。
种族都灭亡了，哪里还有家？
哪里还有幸福？还有安逸？
不过，人族几千年从最颠簸的时局之中存活下来，自然是有着坚韧的精神。
这点上证明：人族这个种族的适应力，确实是惊人。
再残酷，也有人能挺过来，带领整个人族前进。
而这些带领种族前进的人，都是一代英豪，绝代人杰。
世代受人敬仰，尊重。
他们就是人族的脊梁，在最危难的时刻，他们为整个种族撑起了天空。
当下时局之中，人族急需这样的强者。
需要这种强者，带领种族前进。
因此，才会产生残酷的制度。
越是残酷，最终能够脱颖而出的，才越有潜力，越有可能成为人族的领班人。
想通了个中关节之后，秦凡放下了心中的石头，重新找回了自我，不再迷失。
两人来到学院饭堂之中，一进门，秦凡就看见众多的魔法灯柱和耀眼的晶状顶棚，这些散发着光明的物体，使得屋顶似乎都若隐若现起来，朦胧柔美。
在这种地方进食，心情都会极为舒畅，胃口大开。
好的环境，确确实实能影响人的心情。
平常之地，哪里能看见这等景观，唯有帝都学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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