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谣:至死靡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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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依谣疑惑地瞪着穷蝉。她所熟知的大哥,只会统帅带兵,出谋划策,哪里有这份闲情逸致啊?依谣发现,原来她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大哥梼杌,她的这位哥哥从里到外都和父亲一个样,就像她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一般。
说话间,依谣看见月亮前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晃晃悠悠地飘过,依谣心中一笑,再看穷蝉正背对着月亮站着。于是她对穷蝉说道:“二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想去打点水来。”
“都这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二哥,我好不容易才出来转转。我去去就回的!”话音未落,依谣怕二哥反驳,早就已经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里,穷蝉也只能干瘪瘪地等着依谣回来。
春木低着脑袋,托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正在江边陶醉自在地喝着水。忽然感应到有人靠近,立马竖起了尾巴,昂起了头,警惕的双眼死死地看着他的主人,这个刚刚还在和梼杌树上树下说话的人。
他挥了挥手,春木又转回了头喝着水。“出来吧,白天没有被火烧死,晚上是特地寻着来的吗?”
依谣昂首阔步地走到了他面前,第一次她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这个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带着些许的桀骜不驯,黝黑的瞳孔因为质疑而显得冰冷,嘴角的上扬是嘲讽还是赞许,却是依谣怎么也看不明白的。
“他们说,你就是那个剜眼贼。”
“怎么?你也是来抓我的吗?”他哼了哼鼻子。不自量力的人。
依谣指着春木问道:“它叫什么?”
“春木。”
“那你呢?”
他笑了,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女孩啊!知道自己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还极有闲情地问东问西,她真的就不怕自己吗?或者,她有预谋!依谣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刚刚稍微有些松弛的眼睛,又回到了最初的戒备和不信任。
“你不告诉我,不要紧。”依谣来回踱了几步,“我要你带我走!”
这几个字,依谣说得铿锵有劲,掷地有声。他呆呆地看着依谣,丛林间似乎还在久久地回荡着“我要你带我走”这几个字。他确实搞不懂眼前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女孩了。他刚刚还在树上回味着,白天看见这个女孩在空中跳着舞,自由自在,那种任意翱翔的感觉,已经成为了他的奢望。就在刚才女孩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不禁心中一紧,而现在,她竟然轻描淡写地说出带她走。
“你知道我无恶不作,还要跟我走?”
“如果你真是那样的话,对你来说,白天杀死一个已无还手能力的人,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何必再收手呢?”
“依谣!依谣!”穷蝉的声音正随着他的灵力朝这片林子探来,依谣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慌张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褐色的瞳孔里是流露出的期盼像是一汪清泉,滋润着他那颗干涸的心灵。他二话不说,牵起依谣的手,大喝一声:“春木!”便飞跃而上,对着皓月长空,无限澎湃地吼道:“我是句(gou一声)龙!”
依谣回首看去,万家璀璨朦胧间,穷蝉的驼色斗篷似乎朝她的方向猛飘了两下,然后一点一点地化作了眼前的一点驼色。穷蝉选择了放弃,选择了成全,他努力挥着手臂送别着依谣,他知道那是依谣一直渴望地。就算回去是水深火热,此刻他也要守护着自己的妹妹飞向自由。
“依谣?”句龙轻声呼唤着,“你后悔吗?”
依谣低头看了看因为句龙刚刚的大吼声而汇聚来的高阳部队,她只是莞尔一笑。与句龙并肩站在春木的头顶上方,两人像是熟知了多年一般。依谣远远地看着那轮永远也无法追逐的新月,像是她永远也无法追逐的父爱。
“至少可以让我睡个好觉了!”依谣懒洋洋地伸着胳膊,回头朝春木庞大的腰部走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春木哼了一声,极度不满地加快了速度。句龙只是淡淡地打量着这个女孩,然后又笑着看向了春木即将抵达的东方。
与此同时,一个黑衣男子单脚轻轻地立在一棵老树的树冠上,不动声色,就像当年他悄无声息地站在黄帝昆仑殿屋檐角上一样。他屏住气息,收敛灵气,竟也无人感应到他的存在。黑色的披风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他一跃轻巧地从树冠上落到了青葱的草叶上,又“嗖”得一下飞到了另一棵树上,转眼间就彻底消失在了茂林里。
高阳王姬深夜离去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颛顼帝的耳朵里,第一次为了他这个女儿勃然大怒,下令绑来了穷蝉。可是穷蝉却死活不肯低头,对于依谣的事缄口沉默。那些曾经追上去的士兵也没办法在黑夜中看清来人的长相和坐骑的外貌,都被颛顼一挥手全部关进了地牢。
看来这次父王是真的生气了。梼杌思忖着。未等他来及上前请命去追查依谣的下落,殿外就传来请求援兵的讯号。颛顼一脚踹在穷蝉胸口,飞快地冲了出去。只看见狐岐山和悬翁山上刮起了异常的飓风,那些久经沧桑的老树都被狂风连根卷起,颛顼抬头望向苍穹,看见一只身长两丈左右的巨鹏,正兴高采烈地拍打着双翅。
“父王你看!”梼杌手指悬翁山的反方向,那里连绵不绝的小山峦正冒起一股股黑烟,一只蛇身龙头的怪物正卖力地吐着火球,像是不满意自己的火团太小一样,努力着喷出更多的火来。颛顼喃喃着:“烛阴!”
“传说中的九龙?”一向镇定的梼杌都有点难以置信看着那怪物。
“看来,魔祁王他东山再起了!”
第四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盘根虬枝的原始森林,蒸发出最原始的潮湿味道。少男们头插五颜六色的野草,赤裸着上身,兽牙编织的项链在胸膛上蹦蹦跳跳,腰系麻色粗布,随着步伐而旋转,他们手舞足蹈地围着中央一群群头戴花环的少女们。依依呀呀地说着外族人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其间有个一袭白裙的姑娘笑得尤为欢畅。虽说他们没有绫罗绸缎,也不懂得女工刺绣,但是正是这种本质,才越发透露出他们的质朴与纯洁。
“颛顼,你快来啊!”白裙少女冲着不远处的茅屋高声吆喝着,“再不来小心今晚我不让你睡我床上咯!”一群族民跟着少女向茅屋齐声吆喝着。他们不懂得什么是羞涩,什么是忌讳,他们只知道用最直白的话语,表达出他们最诚恳的想法。
茅屋的门随后被推开了,颛顼踟蹰着羞红了一张脸走了出来。
“快来!快来啊!”少女在人群里兴高采烈地朝他伸着手。颛顼缓缓走进了人群,他一袭的锦绣华服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抬起了手,迎向了少女。可是少女连带着她的族民,原始森林和茅屋却都消失在了他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陀莲!我来了,你不要走啊!”颛顼心慌意乱地叫着,伸着手臂不停地抓、拉着周围的东西。可是四周就是光滑滑的秃壁,什么都没有,就像放手让恋人离去后身体也被割舍掉了骨头,什么都是软绵绵、空荡荡的。突然,颛顼四处乱抓的手被人紧紧拉住了。颛顼高兴地大喊着:“陀莲!”回头望去,却是一个皱巴巴的,满脸肉瘤的小女孩欣喜地望着,怪声怪气他叫着:“爹!”
颛顼猛地被惊醒,夜间的北风刮的帐幔犹如悬空的幽灵,衬托的冬夜更加刺骨,风中还夹杂着刚刚扑灭不久的火味和老树的汁液味道。颛顼摸黑下了床,有多久没有做这个梦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窗外飘来的琴瑟声戛然而止。颛顼寻音抬头望去,山崖边的那轮残月依旧不问世事得纯洁。他抓过一旁的斗篷,快速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崖边的人停下了抚琴的双手,站了起来,又用那双纤长的手慢慢抚过身边那只正歪着脑袋,看着他的大鹏鸟的翅膀,轻声说着:“去找烛阴玩吧!”大鹏刚刚展翅离去,颛顼就已经静静地站在了他身后,看着那风里不停翻滚的黑色披风,颛顼是喜又是忧,原来他真的没有死。
那人却是像已经洞察出颛顼心思似的,轻蔑地扬起了嘴角说着:“没死,是不是让你很失望!”他转过身来看着颛顼,月光不偏不倚地正照在他脸上,似乎有一层层薄薄的蚕丝包裹着他的脸,隐约能看见好似用雕刻刀加工过般立挺的五官。
“你的脸……”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一笔买卖。”
“有人用这种方式和买家谈判的吗?”
“我的坐骑只是太久没有舒展过了,你高阳境内物产丰富,何必在意这些。何况,你是卖不是买!”
“什么意思?”
“我要你的女儿。”
“那你能给我什么?”
“昆仑宫殿!”
一直严肃的颛顼突然仰天长笑。“我对那个不感兴趣,魔祁,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吧!”
魔祁又突然昂首站立在了树冠之上,双手背在身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说着:“三百年前,你亲自向黄帝提议分割中央暂管权;随后一百年里,你私自建立高阳军队,还派梼杌去向少昊请教兵器锻炼之法,打造神兵锐器,你甚至还逼迫炎帝神农氏交出《神农本草经》。更不惜重金向太昊伏羲购买粮食军饷……”
“我们购买粮食只是以防百姓冬季的粮荒,我们高阳天寒地冻,农作物收成本就偏低;建立军队,打造兵器,也只是为了巩固黄帝的政权。并不像你所说那般,别有心思。”
“是不是别有心思,我们心知肚明。一切如你所述,又何必要瞒着黄帝呢?”魔祁轻轻跃到了颛顼面前,充满杀气地说着,“而我,能给你黄帝的位置!”
“那你为什么要我的女儿?”
“你刚刚不是都梦见了吗?又何必问我。”魔祁伸手唤来了大鹏,“总之,你按我说的做!”一阵风吹来,魔祁乘着大鹏已经消失在了颛顼的视线里,他手里还紧紧握着刚刚魔祁临走前扔给他的玉盒。
依谣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了,当她揉着眼皮,用胳膊肘支起身体时,朦朦胧胧地看着那双充满疑问又带着笑意的眼睛,就在自己鼻尖前面直直地盯着自己时,依谣不禁打了个冷颤,完全清醒了。
句龙稍微退后了几步,让依谣站了起来。“你还真能睡。”
依谣满不在乎地从他身边走过,环顾四周,说着:“我们现在是……”依谣是过惯了北方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的人,第一次看见这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景色,她被深深的陶醉了。
“这里是西江国,归属太昊伏羲的境内。”句龙双手抱肩,歪着头打趣地看着她。
“西江国。”依谣只是笑着重复了几遍,就欢天喜地地解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里面雪白的华服,迫不及待地朝前面飞快的跑着,一会就腾空而起,穿梭在花海间。春木被四处飞散的花粉挠的鼻痒,接二连三的打着喷嚏,不耐烦地用爪子抓着自己。
“有意思!”句龙将灵力缓缓输入春木体内,春木舒服地歪着脑袋,听着句龙说着,“我们神族都需要乘坐坐骑才可以自由飞翔,这丫头居然可以自己就腾空而上。”春木看看句龙,又看看依谣,学着自己主人的样子深思了起来。
突然,句龙汇聚木灵,一旁的柳枝飞速生长将依谣团团围住拉回了句龙身边,依谣没站稳,直接就扑倒在了句龙的怀里。句龙一手紧紧地搂着她,一面用下巴紧紧地靠着她说:“才带你出来,你就不听我的话啦,媳妇?”
媳妇?依谣刚刚还在尴尬,现在直接就是恼的脸红。她咬牙切齿地说:“谁,是你家媳妇!”
“哎呀,你不要生气吗!”句龙一边搂着依谣往前走,一边示意春木回避,“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和邻村的豆花妹眉来眼去的,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的好媳妇!”
依谣不甘示弱地一掌推开了句龙,清脆的声响,句龙的脸颊泛起了红色的指印,句龙急躁地撇了撇嘴,一把扳过依谣的脑袋,强势地重重地深吻了上去。依谣慌乱地张着双手拍打着句龙的后背。句龙却在她嘴边说着:“你要真想死,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看来只是一对小夫妻在闹别扭。”隐蔽在深处的几个身影面面相觑,狡黠地笑着,随后化作一团泥土融入了地里。依谣不知所措却又带着贪恋被吻着,她感觉到句龙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大地气息,如春风般暖人心脾,被他拥入怀里,依谣有着从未有过的幸福。
“你喜欢我吗?”句龙抬起依谣的下颌,柔情似水地看着她。依谣都还没有从句龙的温暖中回过神来,他就冷冰冰地放开了依谣说着:“你最好不要喜欢上我!”说罢,已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依谣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了两声。“还不走?”句龙挥了挥手,依谣便一咬牙,跟了上去。
“后土的精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依谣问着句龙。
“西江是伏羲华胥国的第一道屏障,最近不知道是什么部落的人,接二连三地向西江投毒下蛊,所以伏羲就派后土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