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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谁把流年暗偷换-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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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之地……

山风吹起枯枝。

而我们二人正站在一个洞穴前。

洞前布了些蜘蛛网,野草长了有一人高,这地方在败叶落枝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有些萧条。

银魅依旧是环着我腰,吃尽豆腐,眼弯弯的,千年冰层脸上似有着难得的好心情,隐有笑容。

我像是被刺扎了一般,蠕动着身子直往后缩,试图脱离他的管辖掌控区域,他却抓着我的手臂,紧紧的。瞅了我一眼,斜入鬓角的眉也挑了起来。

我不敢动了,仰首瞻仰并赞叹了一番洞前的……蜘蛛丝。

然后顺势甩开了他的狼手,往前走了几步,仗着胆子往里头喊了声:“有人么?”

洞穴里面黑漆漆的,隐有回音。

……么有人。

我望了一眼身后的银魅。

“这是何处?”

银魅不言语,只是抬手,拂去洞口的蜘蛛丝,扯着千丝万缕,一抹细丝随风飘还落了我满脸,呸。

我一脸嫌弃的擦了把脸,全然忘了刚才我方才是怎么胜赞过这小小蛛丝,揉眼抬首。

只见洞门上方似乎是被人用力刻上了字,隽秀极了,只是灰蒙蒙脏兮兮地看不真切,“……介……洞……”

介洞?!

嗯,颇有深意。

银魅嘴一扯,神情略微古怪地望了我一眼,表情么着实看不出他脸上那是啥表情。他只是不疾不徐地用袖子抹了抹没入石头里的灰尘。

字愈发的清晰了,只有三个。

此洞名曰:

缘玠洞。

“这名字好生熟悉啊,对了……”我想了想,一拍手,兴奋了,“碧尘曾与我说过这处。”

话一出口,我便捂住了嘴,惊惶地望了眼前的祖宗一眼。

“以后莫再念错了,招人笑话。”

银魅蹙眉,掸了掸灰,身姿翩跹,迈进了,步履间不慌不忙。

我一怔,忙跟上了。

“这儿人迹罕至,殿下您莫不是打算在这儿教我法术?”

“你想跟着我学法术?”他顿了一下,瞅了我,作势想了一下,“我几时说过要教你了,怎不记得了。”

您的……记性,还真是……

不过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他纠缠这有的没的,我表情讪讪的,立在原处彻底淡定了一会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后,便疾步跃过他,径自俯身望着这洞里的物什。

不得不说,

凌乱,

但凌乱之中又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特别是洞穴壁上那硕大莹莹发光的夜明珠,真是美啊美啊美。

我自小对愈值钱的东西就愈有着一股发自肺腑的欣赏。

照明的都这么气派,那这洞里的东西可不就更稀罕了。

我目光炯炯,

立马被横摆在洞里的那些凌乱的物什吸引住了。

真金白银,血珊瑚,金步摇。

一箱箱的,连个落脚处也没有。

银魅挥袖慢慢悠悠地朝洞府中央走去,我伸着脖子,直瞅。只见在几根枯草上横放着一破烂的木案,上头摆着一乐器,远看像琵琶,近些看……似乎又不像是琵琶。

总之,也很玄妙。

“我觉得这场比试,你该准备点儿什么。”银魅盯着那破乐器,缓缓悠悠地开口了。

我怔了怔。

“殿下打算教我法术了么?”

只见银魅以背示人,温情脉脉地望着那玄妙的乐器,微俯身,随意地探出手,极为细心地捡走了上头的枯草,莹白如玉的指滑过那琴弦,所触之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认识它么?”

我瞧了瞧四周,确定四周么他人且认准了他是在认真与我说话后,立马喜形于色,屁颠屁颠地凑上前去。

……介玩意儿。

“对于抚琴弄诗这般高雅的技艺,我向来就只略懂皮毛,呃……”在他分外灼亮的目光下,我坦诚了,“我连皮毛都不懂。”

“当真不认识?”

我憋脸,眼神纠结地盯会儿,默默地移开道:“不认识。”

“这叫神古乐器。来,弹一下。”

银魅撩衣摆,轻轻一抖,便翩然席地而坐,手执在琴上,抬眸很安静的望着我。

我一时有种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之感。

他这德性……

是让我弹给他听?

我别扭地蹭啊蹭在他身旁坐下。他一手拂发,撑膝,闲适地望着我。

“你,确定是让我弹?”

我给了他一个,倘若反悔本大爷就好下台的表情。

“弹吧。”他挑眉,嘴角一撇,似笑非笑。

唔……

一点台阶也不给我下。

我气势摆足了,斜抱住那古乐器,刷刷了那么几下,闭目一脸享受,却觉魔音绕耳。

原本以为这乐器放久了,弦有些走音,但没料到走得这般离谱,一时间如鬼哭狼嚎,令人闻风丧胆,自己都不忍听了。(……(╯﹏╰)是你琴技不好,表怪弦走音……)

我浑身一震动,停了手。

心里才舒缓了,大大地松了口气。

银魅斜眼望我,拍掌称叹,表情堪称愉悦。

“你觉得我弹得好?”我怯怯地,手搓了搓膝头的布料。

“简直是……”银魅大人吸了口气,嘴一扯,叹道,“乱七八糟。”

“那你还拍掌。”我囧然。

“要的就是你这浑然天成的烂琴术。”

啊……

我一脸茫茫然,“这话何解?”

他不再为我解惑,垂目,修长的手搭于神古乐器之上,将那轻震动的琴弦抚为平静,神情称之为高深莫测。

我一脸触动。

眼前的这个人是哪个?

此乃银魅殿下。

他为何叫银魅,因为他从来都昧着良心不搭理人。

因此,我怕是也无缘知晓介其中奥妙了。

我愤懑难当,郁郁寡欢地别扭着一张小脸,细细打量着他与他手下古乐。

“今日你无需多问,说多便错多。”今儿的银魅大人似比往常还要好心。这会儿他单手撑着下巴,端坐着,斜乜一眼,另一只手抚在我背脊上,一下一下的,温柔安抚之余脸上似是宽慰,“此番大试是让各位殿下为未来孩儿选娘亲,甄试的题目自然由我们弎人出,你若好些巴结我,我会透露些许妙题权当救济你。”

他用的是救济。

难道我就如此不堪……

我凄凄然地望着他。

他却理解错了,扬眉道,一双修目望向我,“当然这般明目张胆的透题也着实不好。不如本殿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吧,题目自在其中,你慢慢揣测,可好?”

高人。

实在是高。

一来消磨了时光,又奴役了我。

二来戏耍了我,又愉悦了他。

真是一箭双雕。

好个妙法。

“饿了么?”银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坐过来一些。”

“……使,使不得。”

他的手探入我身后,抚在左肩,然后用力一收紧,我被扯着,拥入他的怀。

我诧异地望着他。

他嘴唇扬长一条线,抿成很好看的弧线。

“殿下。”我眉蹙着,拧着小眼神,试探地问,“您是让我作陪,还是打算考小人用膳时的礼仪?”

“你说呢?”银魅但笑不语,只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悄然探入自己的衣襟内,在我的瞪视下竟掏出了一大团油纸,打开。

我凑近一看,竟是几块馍。

他捻出一块,递给我。

我摸不清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竟被吓得唯唯诺诺地往后移了一点儿。

“不吃么?”

我目光着实纠结。

从一块馍来入手,评判一个人的仪容、行为举止与礼节。此乃偏题妙题也着实是个难题啊。

我默默地接了,默默地含进嘴里,咬着。

好吧……

我承认,是我想太多了。

这位殿下只是单纯地邀我吃个饭。

银魅像是看透了我心里的小九九,慵懒地倚着,一副闲适的姿态,手握着馍馍,微微低头,眼睛弯弯地看着我,“吃得惯这些粗食么?”

我埋下头。

吃得惯,吃得惯。

您都不觉得粗,我为嘛还矫情。

话虽这么说,但我仍忍不住从兜里捣鼓了半晌,掏出了喂狐狸时剩下的牛肉干。

私以为,肉夹馍才够味儿。

“我这人追求过太多虚无的东西,”银魅在我吃食时,斜了我一眼,突然抬起秀丽的眉,惆怅了起来,开始掏心掏肺了。

一时间,我神经绷紧。

银魅殿下的这番话委实让我有些心发慌。

后头定有乾坤。

“这一生啊,纵然耍尽阴谋费尽心思,结果到头来却落得空一场,还不如……”他悄无声息地探着胳膊于我身后,执住我另一侧肩,缠绵悱恻地拿那细长的眼眸对上我的视线,暧昧万分,在我惊惶不安之下,凑近来顺势低头咬掉了我一边馍馍,嘴角扬起完美的唇线,美目灼灼,“还不如坐在这儿吃一小截馍来得幸福。”

……果然。

我被呛住了。

仿若,嘴里正嚼着砒霜。

然后,我淡定了。

他莫不是在考验我的耐惊度。

“殿下,我们何时回去?”我隐忍再三,只觉得头皮发麻得再也无福消受他此番独特的柔情了。

他却捧住了我的小脑袋瓜子,全然没听进去,自顾自地说:“瞧瞧你,整日弄得自己脏兮兮的。”目光轻扫,抬手,却从袖子里抽出了一轻薄的帕子,拭擦了一下衣衫上的碎屑,再擦了把我的嘴,然后塞入了我的襟衫里。

香气萦绕在我鼻尖。

这襟衫里透出的淡淡独特的花香,有些熟悉……

“外头日正烈,洞穴里正阴凉,不如歇一歇,再走吧。”

外头正……烈?

他确定?!

他斜乜一眼望着我,“还是,你这般不情愿与我独处。”

— —||

歇……

那就歇吧。

正所谓酒足饭饱好入眠。

我靠着墙,心有余悸地再望了他一眼,然后合目,抱膝入定。

“听闻玉华殿下的琴技凡间无人能与之匹敌,可我却不是凡人,不知我弹的曲儿尚能如你意?”他浅笑出声。似乎是戏耍我上了瘾。

面对那诡异地思路。

我埋头做鹌鹑。

正所谓,不淡定成仙,就入定装死。

这两种都是我追求的境界。

耳边响起了寂寥的琴声。

还别说,

二者的技艺还真不分上下。

都挺催人入眠的。

我脖子往一处歪,然后就不由自主且不知天高地厚地倚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阿蛮……

软软的声音悄然在我耳边响起。

阿蛮。

声音越发的清朗了。

咦,

睡在叫我?

我跑着跑着,觉得自己好袖珍,短胳膊,短腿儿的。

雾染远山青,溪水细流。

波影倒松楠,几叠假山,一林幽竹,琼楼玉宇。

方才有一个人与我说,切记不要出了这块范围,说完还摸了摸我的头,往我手里塞了一块腌制多汁的香肉和一枚糖葫芦。

唉……

不知道我牙没长全么。

我一脸纠结地眯眼望着放入嘴里舔了半天后仍毫无损伤的肉片儿,终于败下阵来,于是呆在这天井大小的地方,发愁。

正所谓少不更事。

愁着愁着就忘了为嘛要愁了。

我蹦蹦跳跳, 辫子甩一甩,手里的糖葫芦抖了抖。

撞到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唤我阿蛮。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徒然伟岸高大了起来。

因为我要仰视着他。

五官玲珑,眉目如画,真真是个美男子。

他的嘴唇好红,

我舔了舔糖葫芦。

“你在干嘛?”

“我在练功。”

“那你练。”

我用没牙的嘴吸着糖葫芦,吮得唰唰作响,吮了半晌仍无法用没了牙的嘴咬山楂,茫茫然了一会儿,顿时觉得生活没了追求,于是不甘寂寞了,“你……用过膳食么?”

少年诧异地望了我,忍俊不禁,“我还有馍馍。”

“给……”我很自傲地把手里捏着的,沾有湿漉漉口水的肉递在他面前,“夹着吃,肉夹馍好吃着乜。”(也宝:……(╯﹏╰)b这娃从小便知道做顺水人情。)

他那斜长的眼睛瞅了我一眼,那双细眸真真是好看,墨瞳孔里映射着我一小人,宁静如镜,却又泛起温柔的波光,比那四五月的春日还要迷人,只是他此刻神情堪为一脸无奈,“阿蛮,以后吃不完的东西,不要总拿来喂我。”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围着少年转了一圈儿,一脸愉悦地盯着他表情甚为痛苦地吃完馍馍,遂仰望道:“练功有何用?”

“能做许多别人无法做的事儿。”

“真的?!”我惊了,手一递,“我一直无法做一件事儿。”

“何事?”

我龇牙,小露了一下口腔里缺了的牙,“自换牙后,瓦就一直舔不完糖葫芦上的糖。”

“好办。”

他眼笑了,手指一伸,虚晃下,空气中乍然冒出了一条浑身带火焰的金光,腾空唰地一下围着我的糖葫芦一圈儿,山楂上面透明的冰糖便滋滋淌了下来。

糖葫芦惊得掉地,

我呆到了。

风吹草动,

桑枝绿兮麦齐腰,有美一人兮眸清波。

我从内心深处油然升起一股崇敬之意,顿时觉得此人又高大又伟岸,一把扑上去,趴住他的腿,“交糯交糯交糯。” (教我,漏风的门牙闯滴祸)

小爪子挠儿挠。

他俯身,一把将我抱起。

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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