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归何处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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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海大爷说书时候说的那句民间歌谣怎么唱来着?”
“北朝多娇,才人名流,繁如星斗,京都权贵,风光无限。大熙麟王,文韬武略,筑起城墙,卫国河山!南国江山,万里如画,风光迤逦,才子佳人,诗酒茶花。新旭首辅,文武全才,运筹帷幄,一国脊梁。。。”众人唱起了那首歌谣,脸上神采飞扬,似乎眼前就出现了那些个当世风流人物。
在民间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的故事。当今世上,北有麟王,南有首辅,都是难得一见的青年俊才,加上那出众的容貌,便成了人们口中神话般的人物。论起这二人,人们脸上的神情无不景仰万分,恨不能自己跟他们沾点儿边儿。
傅云锦、殷婆婆再加个婴孩都静静听着众人在那唱,一遍又一遍,麟王,是北雁子民心中的城墙啊。而她,傅云锦,她心中的城墙就在那京都内的某一处,只是不知下落如何,他的事儿解决了没有。
第七章 再见暖阳不是君 1
他离开后,她一直担心着他,可是他的消息在那闭塞的村庄她又无从打听起,想起在清平镇云来客栈,他跟他的管家说的那些话:
“都尉大人向上呈报说我们骗取了朝廷的订单,假意交货……”
“这种事,不方便敲锣打鼓进行,怕伤了朝廷面子,也怕引发军营混乱。抓个顶罪的敷衍过去,他也就无事了,用官话讲就是‘将功补过’。”
“我们暂时在这躲着,拿剩下的银两想办法继续收购药材,只要交清了药材,证明了我们的清白,将来照样东山再起!”
傅云锦的心里揪紧着,她无时不刻担心着他。刚到百草堂,她就向别人打听有没有人知道京都内大药材商人容天华,可是人人都说不知道,没听过。她唯一的办法还是要进那皇圈儿地。
相公,你现在可安好?
这一夜,傅云锦睡得不踏实,她的脑海总浮现出清平镇的那家陈旧客栈,掉了漆的牌匾几个大字模糊不清,勉强辨认出“云来”二字。
有个抹了浓脂粉的女人一个劲儿用手指戳着他的伙计,尖声叫骂:“你个死东西,不长记性,叫你偷懒,叫你偷懒!”小伙计低着个脑袋任她叫骂,一个劲儿说“老板娘,对不起,下次我不敢了。老板娘,对不起,下次我不敢了……”
“小的姓聂,家里排第九,就叫聂九了……”
聂九!傅云锦惊坐起来,怪不得觉着那日给他送衣物的人眼熟,是他!他离开那家客栈了,他也来京都了,而且还当了麟王府王妃的随从,真好!那自己就可以进城去找他帮忙了!
云锦再也睡不着,睁着眸子看着草棚顶上的木梁,透过盖着的柴草缝隙,那里有颗明亮的星星,一闪一闪,分外明亮……
黎明时分,傅云锦才迷迷糊糊睡去,忽听见有人咋咋呼呼吵闹着:“来了!来了!我chao将领得胜回京了!”
大伙儿都一溜烟跑出去看热闹,今天这样的日子,孟宽怕是叫不动这群人去干活了。
“云锦,你也去吧。今天进城,守门的松懈点儿,进去了就不要出来了。我这个老婆子,你大可放心,去吧,去吧……”
官道两旁,熙熙攘攘,充斥着欢呼声。远远看见左右先锋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黑色盔甲,从中穿过。
挤在人群中的傅云锦瞪大了眼眶,孙重!是那个黑脸的孙重!他怎么从军去了呢?他不是相公的管家吗?那相公呢?他们是不是被罚去充军了!
云锦心里慌乱,突然瞪大了眼睛,宛如遭受晴天霹雳!那乌黑骏马上高坐着的人一脸沉着,不喜不悲,不骄不躁,俊逸的五官若鬼斧刻凿,披着青袍拢着金光宛如战神!
相公!是他吗?是不是自己昨晚没睡好,所以现在看花了?云锦使劲揉了揉了揉眼,骏马已过,她只看到了马背上那挺拔背影。
她抱着孩子使劲向前挤去,拥挤的人群绊住她的脚步,嘈杂的吵闹声中传来婴孩的哭声。吓到孩子了,傅云锦停下脚步,只能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那背影一步一步向前离去。
马背上的上官容晔望着眼前欢呼的人群,心里并无喜悦之感。人群里忽然而来的婴孩哭声让他回过头,只那一瞬,四目交接,圆睁的杏眸,点点星光,但他只是回过头,漠然前行。
队伍过了,人群散去,只剩傅云锦一人一孩站立在清冷大街。她茫然而无助,她的心里有无数个疑问,是他?不是他?谁能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梦是真?抬头望望春日暖阳,日光和暖,却为何她觉得周身刺骨寒冷?她彷徨着,对了,去找聂九,问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问着路人寻到麟王府,王府门口人来人往,道贺的人络绎不绝。门口的一对大石狮子龇牙瞪目,被人围上了大红绸,一派喜庆。傅云锦上前抓着一个跑出来的小厮问道:“你……好,请问府上有没有一个叫聂九的人?”
“小九啊,有。你找他有事儿?”小厮打量她,心想这是聂九什么人?长得倒是清秀标致,该不会是那小子的姐姐吧,还是他的……
第八章 再见暖阳不是君 2
“是,您能叫他出来一下吗?”傅云锦望向门内,似乎下一个走出门槛的就是她要找的人。
“好嘞,你稍等一下啊。”小厮一溜烟跑进去。
不一会儿,聂九出来了,见着门口的傅云锦眉头皱了一下,她怎么来了。
云锦一见到他忙迎上去,急急问道:“你还记得我么?”
聂九打哈哈,“记得,那日在百草堂见过你,那时你在给小孩换尿布。”那日见过她后,他就给王爷送过信了,王爷只回了他一个字:“忘”。
“不,不是前几日。是一年半以前,在西川,清平小镇的客栈里,你还记得吗?客栈,云来客栈!”云锦急了,反复提醒着他。
聂九挠着头装在回忆,这时柳新柔出来了,见着门口的他,催问道:“小九,在门口干什么呢,怎不去宫门那打听一下王爷何时回来?”
“哎,娘娘,奴才这就去。”聂九正苦着如何脱身,这下如得了特赦令般急急走开。
“等一下”,傅云锦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问道:“我就想问你,你还记不记得那日跟我一起的男子,他是不是你家王爷!”云锦问的急了,声音不自觉大声起来。
聂九一惊,这下糟了,他偷偷瞅了柳新柔一眼,不好,得赶紧走。挣脱傅云锦要开溜,他急急说道:“等我回来再说。”
“站住”,柳新柔徐徐开口,但望向他的目光却是锐利无比,微微转头,她对着身旁的小厮道:“你去问吧”,她瞟了傅云锦一眼,对着聂九道:“进去说话”,而后优雅背影消失在内。
傅云锦跟着聂九走进王府大厅,柳新柔已端坐主位,看着两人走进来,她端起乌木桌上的茶盏,抿了口放下,道:“我记得你,你是百草堂的那名妇人。”
“是的,娘娘。”傅云锦低低回话,她只是来找聂九问个清楚,没想到竟然进来跟王妃问话了,她的心里忐忑着。
“你是从哪里来的?来这做什么?”柳新柔直接了当问去,方才,她分明听到她提到“王爷”二字。
“从……哦不,回……娘娘,从西川而来,我……我来找我的相公。”云锦结结巴巴回答,脚下的厚实地毯让她觉得踩着不真实,她慌乱着,不敢抬头。
刚才在门口她不该大声说话的,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糊涂了,就那远远一眼,怎么能看清马上的人呢?现在还找上门来了,万一王妃娘娘误会了怎么办?
“小九,我记得你是王爷从西川带回来的。”柳新柔语调柔和,但听在聂九耳里却像是银瓶炸裂,四月天气,他却觉得有汗从背脊滑过。
“是的,娘娘。”聂九不敢回答太多,说多错多。
“那你可认识她的夫君?”柳新柔的目光紧紧盯着聂九,让他觉得如针芒在刺。
“回娘娘,奴才记起来了,她的夫君好像叫容天华!”他灵机一动。
“容天华?”柳新柔眼眸流转,而后抿嘴一笑,“你好像找错人了呢,我家王爷叫——上官容晔。你不知北雁天家是上官姓么?”她望着傅云锦手足无措的样子,道:“看来你找错地方了呢。小九,送客。”
恰此时,小厮跑进来报说:“娘娘,王爷回府了。”话音刚落,便走进一名男子,身着紫色蟒袍,俊逸挺拔,高大的身躯后面投下大大的阴影。身后跟着两名将士,一个黑脸粗犷,一个斯文俊秀。见着屋内几人,俩人面面相觑,这是唱哪一出?
黑脸待看清屋内妇人后忙闪躲着眼睛望向他的主子。只见他家主子不慌不忙走到主位坐下,慢条斯理喝上下人奉上的茶。
“王爷,您有客在,属下去王爷书房等候吧。”黑脸忙上前表意,拉着长相斯文俊秀的那个一并其他小厮下人出了大厅,关上了门。
阖上的大门瞬间就带走了满室光亮,只透过大门上的雕花缝隙透进光线,雕花窗格投影在地上变了形,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上官容晔的脸忽明忽暗。
是他!她的相公!傅云锦激动的热泪盈上眼眶,跨步向前,却见他一派冷静,只用眼角俾睨她。火热的心瞬间熄灭,他为何这样看着她?
夫妻别离一载半,没有感人相拥,互诉衷肠,却只见到他比疏离还要冷的脸色,见着她,他不高兴了么?脑子里转着“日为天,天华合并就是个‘晔’字,容天华就是容晔,他在骗她!他是个王爷,为何他要隐瞒?”
“你到底是找来了。”上官容晔缓缓开口,他的语气冰凉如水。
第九章 偶碎情破奈何伤 1
“你,你是个王爷?”事实如晴天霹雳,傅云锦惊得不知作何反应,只是傻呆呆的再问一遍,等着他亲口承认。那凉薄的语气把她的凉了个透心,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错,如你所见。”茶盏磕在桌面上发出沉重的“咚”声,傅云锦的心也像被重重击到般。
“为什么?”傅云锦目光揪紧,泪光盈盈。他是个王爷,她只是个山林孤女,为何他要招惹她呢?
“因为,本王需要你做掩饰,因为,本王要达成目的,因为,你是颗棋子。”他字字如针,扎得她心里淌血。
“那么,我现在是颗废棋了,是么?”明白过来了,怪不得他不再回来,怪不得怎么找也没用容天华的消息,原来世上从没有过这个人呵。。。
傅云锦突然眼角含笑,笑自己原来自己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傻瓜,竟然痴痴得千里来京里找丈夫,婆婆她们说对了,而自己竟然还抱着一家团聚那样可笑的梦……
“既已明白,那本王也没什么多说的了。原是想让你在西川就此了却残生,如今你既已寻来,那本王也不能太过亏待你。”上官容晔说话好似打发路人,温情目光却对着柳新柔道:“柔儿,劳烦柔儿给她在京郊寻处屋子,让她安度余生可好?”
“王爷,柔儿觉得不妥呢。”柳新柔起身,缓步走向傅云锦,在她身旁站定,目光细细打量她,而后才回转身,对着上官容晔笑容委屈却话语轻柔道:
“王爷乃是北雁子民心目中的将军王,不倒的城墙,怎可传出抛妻弃子的传闻?人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呢,柔儿以为,王爷还是把她纳为侧妃,正个名,有个交代才好。”
“夫人贤惠,处处为夫考虑,本王甚是欣慰。不过,本王许诺于你,这辈子只你一个妻,怎可委屈了你?况皇上把你指给了我,亲赐如意茶杯一只,寓意再明白不过,如今再纳一妾,恐对皇上不敬。”如意茶杯世上仅有一只,独特的杯身与茶盖,少了其一便不是完整,既意为唯一,又喻明“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柳新柔听了,心比蜜甜,他都记得,“王爷记着我们的情分便好,柔儿心里觉得高兴。可王爷的名声,柔儿不得不顾全,皇上那柔儿会去说明,王爷大可放心留下她便是。”她步履缓缓依近上官容晔身边,举止亲密。
“那,本王就依柔儿意思,择日把她接进王府就是。”
两人一唱一和,旁若无人。傅云锦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里哀伤不已。“……许诺于你,这辈子只你一个妻……”他对他的王妃有承诺,那么她的呢?
山神像前,他曾对她说:“许你一世情,山神可见,偶人为证!”他亲自雕刻的阿福偶人还在她的怀里,他说:“阿福偶人成双成对才好,你爹刻一个,我刻一个,两个世上最爱你的男人给你的凭证,锦儿,你觉得幸福吗?”
幸福吗?傅云锦泪眼模糊,却倔强得不肯让眼泪落下,纵然家碎,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屈服,任人摆布。只要福福还在,对她来说就够了。
眼前是朦胧的两人相依相偎,刺痛她的眼,刺痛她的心。“我的相公叫容天华,他不是王爷,他不是天家姓名,他是个商人。民女找错人了,上府打扰王爷夫妻团聚,对不起,民女这就离开。”
傅云锦挺直背脊,一步一步走向门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