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的宠妃生活-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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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人都被拿下了,等的不过是李治下令拟旨,但他骤然了却心头一件大事的同时,竟觉得有些空虚起来,所以这诏书也迟迟没有下放,已经等得臣下一头雾水,就是长孙无忌也颇为着急。
如今人就在万寿殿,李治刚换了身居家服,看着面前孙茗几年如一日地那样温柔似水地看着他,仿佛有他在外面撑着,她便一如既往地躲在他的羽翼之下,搅得他内心时而豪气干云,时而又万种柔情……
所以此刻逃避到万寿殿来,见她什么都没说,也不开口问,他就越自在。
这个孙贵妃向来如此,该说的从来不在他面前藏着掖着,不该说的半句都不吐露……
李治牵起她的手,同她一道走出屋子,走在游廊下。
风景一如往昔那般柳绿花红,他渐渐平复了心情,看向一直跟在她身边一同散步,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他自己就先开了口:“怎么不说话?”
直到李治开口,孙茗就知道他其实已经想通。
很多时候,李治其实并不需要别人帮忙,他原本就有身为帝皇的气度和智慧,缺的无非是经验和机会。
此时听他自己开口问出来,她才笑盈盈地抬头,与他视线一胶,就是善解人意的话语:“我在等着九郎与我说啊……”
☆、第129章 壹佰贰拾玖
第二日,李治就下放旨意,谋反一事证据确凿,令房遗爱为首的三位驸马都尉处斩,高阳公主、巴陵公主及荆王自尽。
告密的房遗直不但得保姓名,还得到了升官的机会,甚至接揽了高阳两夫妻的全部财产。
李恪虽也被捉拿之列,但李治额外地予以释放,与长孙无忌等人言明,证据不足,当不足以处死。
就算长孙无忌借机栽陷,一心一意想要铲除李恪,但有李治作保,他便只好作罢。此类皇室为彰显宽容仁厚,确实也有特恕之列,当然,没有更深的牵涉,也没牵连到他们的子女,也算是长孙无忌的聪敏之举。
毕竟,很少人能做到斩草除根的……
所以,在被关押的一脸木然和颓废的李恪,只当自己也因牵连谋反的事情,定要蒙冤而死了,哪知道等来的是将他迁往长安城内王府的旨意。
吴王妃及其子女已在王府空等了两日,直到与身着单衣蓬头垢面的李恪相逢,一家人才哭哭啼啼地迎到了屋子里。
相比较,李恪这里已经算是安常守故了,而等待高阳公主的,是内侍手持托盘进入牢狱,里面放着鸩酒、白绫和匕首。这算是给皇族一个待遇,因死刑千千万万种,砍首、腰斩,都是身体分离,死相难看。而这三种,给他们任选死法的机会,而且留存下完整的尸体,也算死得稍微体面一些了。
高阳往牢狱唯一一个窄小的窗口望了眼,外面似乎生机盎然,一派万象更新的美丽情景,她仿佛记起了清风暖阳下,花团锦簇的场景。
缓缓地伸出手,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抚过白绫……
这一年,高阳公主二十八的年纪。
同一时间,收到回禀的李治沉痛地一点头。他终是和父亲一样,亲手弑了自己的姐妹,自己的亲人……
在李世民玄武门事变射杀皇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之后,他就成为了万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的帝皇,从此,风云突变。
而李治一举收服了李恪和李元景的兵权及封地,加上边陲的兵力,他如今手中握有更多的权柄。
如今长孙无忌一系越发壮大了,文臣几乎都对他马首是瞻,除却李治的心腹,所以势弱的皇室宗亲就与李治越发紧密起来。
原本就算长孙无忌一家独大,但好歹还有人能够牵制,现在长孙无忌却不可避免的称为了李治唯一的眼中钉,而要打击长孙无忌一脉,李治要做的还有很多。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冰雪消融、草长莺飞的时节。樱花还没绽放,梨花却开得满院子都是清香。
孙茗见外面日头好,也不起风,阳光也比前几日和煦些,就让宫人在院子里收拾起来。
阿宝阿福已经开始被李治拘着读书写字了,就算再活泼好动不思进取的阿宝,一旦见了李治沉下脸的威仪,也是很有心眼地躲得远远的,再不敢提出不肯学的话了。
再之后,有阿福带头,又有弟弟阿宜做了示范,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就不得偷懒,叫弟弟们看笑话了。
当然像刚刚会开口喊人的阿善是不知道何谓不思进取的。
孙茗在午后和孩子们一同用了膳,把阿宝阿福和阿宜驱着去学习,自己就悠哉悠哉地在树下品茶,顺便带着小儿子。只不过,阿善自有花萼等人看着,是无需她自己多费精力的。
万寿殿春色撩人,孙茗让人在梨花树下铺了软垫,上头设了长条案几,花蕊乘着兴给她取了梨花酒来,这酒并不醉人,合着孙茗这么浅的酒量也就刚刚适口。
花萼早就训出了两个会声乐的宫人,一个箜篌一个吹埙。箜篌零碎而轻飘,埙连绵而古朴,相得益彰。
孙茗就着金桃,不知不觉饮了许多酒,耳中听着靡靡之音缭绕,就顿时有些昏昏欲睡,于是一手枕着靠垫,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花蕊瞧着她像是犯困,正要上前,就被悄没声息而至的李治给阻了。
李治刚想到怎么发落了王皇后,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那么痛快,就来万寿殿散散心。
万寿殿上下全因他的喜好置办,一草一木都是他花费的心思,这里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能看到他的用心。所以,他在这里也就最自在。
这里还有一个他宠了这么多年的贵妃……
李治逐步踱了过去,站到案几边,倾身过去探头一瞧,见她面上也不知因为微酒醉醺还是被日头晒的,杏面桃腮的。
声乐明丽绚烂,李治也不叫停,自己将人一抱,就往屋子里走去。
宫人们也极有眼色地纷纷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又体贴地合了房门。
李治绕过屏风的时候,孙茗已经察觉到一阵晕眩,带她被送到美人榻的时候,已经略有苏醒。
眼睛微微一张,就瞧见李治笑如春山地看着她,就懒懒地回了个带着撒娇的笑来:“你瞧什么?”
李治伸了伸手,将她头上的珠钗拆了下来,为她松了头发,一头的青丝散落在榻上和地面上:“我看你喝醉了,再歇一歇晌觉吧?”
虽然这样问,但事实上他已经将她头发都松了,又伸手在解她的衣带……
孙茗酒后,注意力就很难集中,带她反应过来,李治已经在脱她裙子了,就一手捉了他的手腕,一脚就往他腰上顶:“青天白日的,九郎就想做坏事?那可不行……”
李治苦笑不得地捉了她脚环挪开:“青天白日的,我可没那心情。快睡一会儿。”说着就拿着她的衫子起身,过后又举了薄被来盖在她身上。
他是当真没有往那上头想,但经她一撩拨,倒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她醉颜微酡的映花玉面来。
当初,她一入太子府的时候,李治就觉得她长得实在幽韵撩人,爱极深处,就将她一直宠在心尖上,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一晃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两个人相处这些年,从开始的一方面曲意逢迎,而一个不过是寻常的宠爱,直到后来渐渐磨合,彼此不分,她已然成了他身边的贤内助、知心人。
在他身为储君最彷徨无措的时候,身边也唯有她,触到他心中最柔软的一面。所以,他待她才渐渐地不同以往。
孙茗被解了头,就觉得浑身更疲乏了,身上被盖了被子躺在那里又很舒服,逐渐就困过去了。
她并不知道李治盯着她的脸出神,想了许多,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化为唇边的一丝叹息,这才为她掖了掖被角,出了门。
这一觉醒来,已经入了夜,屋子里燃了烛火,外边的宫灯也挂上来了。
孙茗起身的时候,没见李治,只有花枝进来:“圣人吩咐了,让底下为娘娘随时备着膳食,娘娘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用,让我们都不叫醒娘娘。”
一边点头,一边让花枝搀着起了身,又换了身衣裳穿。花蕊也进来,边帮她梳头边道:“花萼已经去取膳食了,娘娘再等等。”
孙茗这一觉睡得有些昏天暗地的,此时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就是有些犯懒,闻言也只是点头。
等她准备停当,堂屋里的晚膳也已经备好了。
另一边,李治是用了晚膳才出的门,他的御辇行到了立政殿,就只有王福来跟在他身后进去。
李治生生地将王皇后禁足了近一年,立政殿早不复当初那般热闹和贵气,只有清净和萧条……入了夜的院子叫李治都感到森森的寒意。
他许久都没有迈入过立政殿了。
在年前长孙无忌还联合褚遂良等人上书,中宫乃是正宫娘娘,还让李治不要轻慢了。可惜,长孙无忌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
李治要废王皇后的心意已决!
为了打击长孙无忌等关陇贵族,废黜王皇后之事是势在必行的。就连诏书如何下达,他要怎样废皇后的每一步都计划好了!
只消此事一了,他这个帝皇才是名正言顺的,他的地位才会稳当,他才当得起太宗的儿子。
守在殿前的内侍一见李治,急忙跪身相迎,询问是否开门的时候,李治一罢手,就将他们叫到一边去,自己却是贴近了殿前的大门。踌躇了良久,他终究没有进去就转身下了台阶。
皇后始终没有入驻到他的心,所以留给李治更多的,就是惆怅。
他来立政殿,是情难自持,想听一听王皇后有什么话留给他,但到了门口,他恍然想起,自己却是没什么要与她说的。
李治心情复杂地回到万寿殿的时候,孙茗正巧吃撑了,在院子里散步。俩人一对视,就走到了一处……
李治牵起她仍然带着暖意的手心,往屋子里去。
☆、第130章 壹佰叁拾竟
在李治秘密连同李绩、许敬宗、李义府等人的支持下,废黜了王皇后。
圣旨已下,王皇后谋行鸠毒废为庶人,其母及兄弟并除名,流放至岭南。
其实在年前,长孙无忌隐隐已经察觉到李治废后的决心,只是连他也实在没有料到,一直以来他心里那个仁弱的皇帝侄子竟不知何时开始,变得这样强势了。
大家关陇贵族及士族门阀,一直以来都是历代皇帝颇为意动的念头,李治从有心下手的时候起,至今不过三、四年而已,只这短短的几年间,朝堂更迭,以新换旧,一步步也随李治的手段越发成熟而势如破竹。
长孙无忌此时纵然还有稍许权柄,但他也已经无力阻止李治的决心了……时至今日,他也看清了权利回归中央后,李治说一不二的个性。
这便是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再无人可以对他指手画脚!
被关在立政殿的王皇后没有等来李治释放的诏令,却等来了一纸废后诏书。到了此时此刻,她才有些恍然大悟,并非她做错了什么,即便她什么都没做,但她是绝阻挡不了李治打击氏族之心。而她这个皇后,也已经到头了……
王皇后搂着李忠,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李忠这个废太子也再无用武之地,随时都会被废……她垂首看着李忠,面上似悲似苦,也不知道为她自己难过,还是为李忠这个便宜儿子忧虑了。
与立政殿上下愁云惨淡不同,万寿殿就好像四季都是春暖花开,来往宫人也都眉开眼笑,就是看着心情也不自觉得变得爽朗了。
孙茗在朝堂上下达了废后诏书的时候,已经得了消息,只是当王福来领着司制房绿笙及一干宫人托着置放着衣裳的鎏金彩凤盘鱼贯而入的时候,仍有些膛目结舌。
绿笙面上散着喜意,却并不多话,对孙茗福了福,就吩咐身后的宫人将衣裳一一挂起来,才对她道:“禀娘娘,司制房连夜赶工,终于将衣裳赶制出来,还请娘娘示下。”
绿笙虽然知道孙茗的尺寸,但不试试是否合身,她的事情就不算做完。
孙茗并没有让司制房量身裁衣,现在衣服一摆上,她就瞧见明黄、朱红两色衣裳各四套,象征皇后身份的明艳之色,叫她虽然有些惊诧,但此前已隐隐地若有所觉。
王福来使了眼色,就有两个宫人从后头上到跟前来,一揭托盘,上面搁着祥云修饰的九尾凤簪,另一边就是两条长流苏,无一不是昭示了李治的心思。
一旦废后,重新设立一个李治心有属意的皇后,是势在必行的事。而萧淑妃与王皇后的立场在此时是一致的,也就变相地证明了她实在不是个好人选,那么似乎除了孙贵妃,就再无人足以晋升了。
孙茗没有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出身,但她身为贵妃早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如今育有两子,曾经一胞双胎这样祥瑞的事情也被人拿来在长安传唱起来,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人推波助澜。
在她自己都好无所觉的时候,受她影响,追随她或者支持她的人早就比她想象中的更多……宗亲里面与她弟弟有姻亲的韩王李元嘉、临川、城阳和新兴公主,还有因着李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