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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国色-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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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见她还不开窍,忍不住又说得直白一些:“郡守现在尚且是郡守,那倒也就罢了,左右将来郡守之位,必定是要长公子来继承的,但要是郡守封王了呢?王位不比郡守之位,届时必是人人起意抢夺。虽说公子楠非小君所出,可也比同亲子,若是由他继承,将来必能善待小君你,可若是由姬妾所出之子继承,只怕就有祸事了!春秋时晋献公殷鉴不远,小君不可或忘啊!”

晋献公之事说的是春秋时,晋献公被骊姬所惑,不仅废掉了太子申生,改立骊姬所生的儿子奚齐的事情。可见自古以外废嫡立庶的事情从来就不少见,尤其是在天家,单凭主君一人喜好,这样的故事就更多了。

这女眷读书不少,还知道用晋献公的故事来劝谏张氏,

张氏不知道什么晋献公的殷鉴,但那女眷的话她是听懂了,听完之后,她总算明白自己为何听到姬妾有孕就如此不痛快了。

说到底,张氏虽然本身见识不广,但来到阳翟的日子久了,眼界总会开拓的,耳濡目染,她也知道刘远现在有多大的权势和地位,以前连妯娌于氏肯上门,她都要高兴半天,现在镇日却有数之不尽的人簇拥在她周围奉承她,等待她的垂青。而且随着刘远势力的进一步扩大,他很可能要称王,那么自己也就很可能要成为正妃,这些曾经都是她想都不敢想,可望而不可即的,现在却已经近在咫尺。

张氏心想,既然刘远称王,那么被他选中的儿子理所当然也会继承王位,如果是刘楠,那她也就认了,但若是被哪个姬妾的儿子后来居上……

想到这里,张氏不由暗暗咬牙,那她是怎么都不会甘愿的!

那女眷的话给了张氏当头一棒,她迫切地需要旁人的帮助和建议,想来想去,她召来了比较信任的韩氏,询问了她的意见。

在她看来,韩氏出身韩王宫,见多了这种事情,肯定是很有办法的。

韩氏听了前因后果,沉默片刻,道:“自古废适立庶,无非有两种情况,一是主公甚爱此姬,爱屋及乌,故而欲立此姬之子;二是庶子聪颖过人,天资非凡,深受主公看重,故欲立之。恕我直言,眼下这两种情形皆不存在,所以小君实在所虑过早了。”

张氏又何尝不知她现在有点杞人忧天,可她也很清楚,自己虽然是正妻,可刘远既不尊敬她,也不宠爱她,她所能倚仗的,无非是生的这几个儿女,随着刘远越走越远,越爬越高,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必然越来越大,要知道现在刘远基本已经不会在她的屋子过夜了,大事更从来不会询问张氏的意见,张氏的焦虑感越来越重,生怕有朝一日就会让刘远抛下。

“若是真有这一日,只怕为时已晚。”张氏道。

“小君可寻个机会与郡守长谈交心。”韩氏提议道,在她看来,刘远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张氏发愁:“我如何没有试过,可每每总是不欢而散,实在话不投机!”

韩氏无语了,她旁观者清,觉得这对夫妻的代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挽回的。

张氏既不懂闺房情趣,和她说军国大事更加一头雾水,所能谈的也不过是郡守府里这一亩三分地,反正同样都是睡觉,刘远干嘛不找个年轻漂亮又知情识趣的呢?

这个世道只有妻子迁就丈夫,哪里有丈夫去迁就妻子的道理,更何况没有刘远,就没有今日的刘家,虽然不能说张氏错了,可是她没有足够的手腕和能力来驾驭这个局面,这就是她的缺陷。

但是见张氏实在忧虑不安,她想了想,又出了个主意:“如今长公子已有婚约,阿桢却还未有,郡守素来看重她,小君不若多花些心思在阿桢身上,投桃报李,日后若有什么事,想必阿桢也愿意为你在郡守面前美言的。”

张氏被她一提醒,这才恍然。是了,刘桢那边还有跟姬家定下的口头婚约呢!虽然只是小儿女口头上的约定,可双方长辈都是知晓的,也默认了,但终究不算正式,什么时候过了明路,才能算是真正订了亲。阿桢今年已十岁,亲事可先订下来,等及笄了再操办也不迟。

既然想起这件事,张氏很快就派人去姬家,打探对方的口风,大概意思是既然小儿女两情相悦,如今我们也算门当户对,什么时候来我们家提亲啊?

张氏本以为这件事是十拿九稳的,谁知道婢仆回来传的话,却令她又惊又怒。

姬家那边的回复是:如今刘家已据三郡之地,而我姬家却只是寒门小户,实在高攀不起,犬子年幼无知,学识浅薄,也实在不配郡守之女,昔日所谓婚约,本是小儿女口头所订,不能作数,若是刘郡守愿意宽大为怀,不计前事,我姬家上下自当感激不尽。

说来说去,无非是一个意思:姬家不想承认这桩婚约了。

张氏那个气啊,直接就捅到刘远那里去了。

刘远同样也气恨不已,他本想让人将姬家老幼绑来,可转念一想,女儿还没出嫁呢,这样做岂不是反而显得刘桢好像死赖着非要嫁给他们家似的?

于是他直接将刘桢找了来,将此事与她一说,并道:“你若是不忿,为父这就命人将姬辞那小儿绑了来!”

刘桢的反应异常平静,她只对刘远说了一句话:“我想亲自见一见他。”

第49章

喜欢上姬辞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刘桢与他自小就认识;诚然自己的灵魂超越身体的年龄;但在秦末的这几年,大半都有姬辞的身影。他们三观吻合;性情相投;爱好也差不多,姬辞人品没什么问题;当初刘桢一家躲避于山中,他还冒着风险上山来探望;而不是趁机划清界限;是个可同富贵也可共患难的朋友。

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理由不被喜欢上?

刘桢是真心喜欢姬辞的,纵然这种喜欢还不是爱情。但这些并不要紧,因为人的一生不仅仅只有爱情;刘桢和姬辞也都不是为了成天拘泥于情情爱爱的人,他们之间有亲情,也有友情,还有彼此的喜欢和体谅,这就足够了。

不过她也很明白,姬辞千好万好,他还有一个牵绊,那就是姬家。

如果说他们之间有可能遇到阻碍,那也一定是因为姬家的缘故。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老爹的势力逐步扩大,横阻在两人之间的家世问题已经不是问题的时候,竟然会收到姬家这样的回复。

伤心欲绝倒不至于,刘桢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姬家人会如此反复,既然反对,当初又何必默许姬辞送她玉韘?

所以她决定见姬辞一面。

还是明媚晴朗的天气。

天空是澄澈得像湖水一般的蓝色,仿佛伸只手进去都能搅起点涟漪来。

漫山遍野开着浅黄色的,刘桢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从她脚边一直延伸到山脚下,微风轻轻拂动,吹动娇嫩的花瓣,也吹乱了鬓间的发丝。

刘桢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心情仔细欣赏眼前的美景,而不是气急败坏地质问朝她走来的人。

“阿桢。”姬辞消瘦了不少,眉间也有些憔悴,原本尚有些青涩稚嫩的容颜,现在看上去倒多了几分成熟。

“你来了。”刘桢浅浅一笑,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见了她这样的笑容,姬辞反而愈发难受。

笑容还是那样温和,却没了以前的亲密,显得有些疏离。

“我都听阿母说了。”没等姬辞想出什么措辞,刘桢就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姬辞低下头,指甲都攥进掌心了,传来丝丝的刺痛,半晌,他抬起头,“是我对不住你,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吧?”

刘桢很冷静地问道:“这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你不后悔?我们从小就认识,性情相投,这世上也许没有比我更与你投契,也没有比你更与我投契的人,我们本就没有婚约,但我一直记得你先前和我说过的话,所以你确定要反悔?”

那一瞬间姬辞几乎要说不了,但是话到舌尖怎么都吐不出来。

这些天他跟家人抗争数次无效,痛苦委屈得几乎要发疯了,可是那也只是几乎,温润如玉的姬辞做不出什么放浪形骸的举动,他只能把痛苦和委屈深深地藏在心底。

他的记忆又回到十多天前,父亲忽然将他叫过去,向他宣布,家里已经为他订下一门亲事,等明年他满十五岁,就可以成亲了。

当时姬辞直接就懵了,脸上茫然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阿父,我不愿意!你明明知道我与阿桢已经约好了的!”

姬然沉下脸色:“约好?约好何事?你们三书六聘了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曾轮到小儿自作主张?”

姬辞完全不明白父亲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明明在不久之前,对于他和刘桢的事情,家里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连一贯不赞同的祖父也有所软化,姬辞得知刘远又得到两郡的消息,还为他高兴了好一阵,心想这下刘家阿父地位稳固,家里肯定也不会再反对他与阿桢的婚事了!

但此刻,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从小被教导行住坐卧皆要有君子之风的姬辞第一次如此激动。

姬然沉下脸色,根本不欲与他解释那么多:“左右是为了姬家好,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听从便是了!”

“阿父若毫无道理,我便自去找阿桢!”平日里事事顺从的姬辞执拗道。

姬然被他气个半死:“你道如今刘远之势如何?”

姬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绕到这上面来,仍是道:“刘郡守坐拥颍川、衡山、南郡三郡之地,若无意外,必将逐鹿天下。”

这儿子总算不是太蠢。姬然冷着脸:“他有什么资格逐鹿天下?”

姬辞一怔,随即道:“颍川,衡山……”

姬然见他又要重复先前的话,马上打断道:“三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又有何信心,刘远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你道现今除了刘远之外,还有几路义军么?胜也罢败也罢,于我们姬家又有什么好处?总而言之,你与刘氏女的事情,就此作罢,若你执意要娶她,除非你大父与我都死了罢!”

姬辞被粗暴地赶出来,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祖父和父亲会如此不看好刘桢的父亲,在他看来,刘桢的父亲虽然出身寒户,但他的势力一步步稳固壮大,这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他不愿用利益来衡量自己与刘桢之间的感情,可是如果照父祖的眼光来看,娶了刘桢,不也很符合姬家的利益标准吗?

满腔愤怒的姬辞第一次抛去了为家人着想的种种顾虑,满心想要出走去找刘桢,但这个时候,他的母亲来了。

姬母声泪俱下,劝说着姬辞不要固执下去,她道:你的大父和阿父并非毫不讲理,实在是因为你二叔父和三叔父如今在项藉跟前已得了重用,为了表示重视,项羽甚至让楚帝拜他们为上卿。假如章邯胜了项藉,那自不必说,他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刘远,姬家怎么也不能让你这唯一的血脉去送死!假如项藉胜了章邯,那他也不可能容忍刘远占据这么大的地盘又不肯听从楚帝的调令,而你阿父早就看出刘远不是个甘于屈居人下的,所以不管他们是胜是败,最后倒霉的总是我们姬家!你二叔和三叔已经折进去了,他们险中求富贵,求仁得仁,那也是他们的选择,你阿父阻止不了,可是这样一来,姬家就只剩你一个了,难道你忍心让四百年的姬家血脉就此断绝在你身上吗!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不能不为父母考虑!

姬辞可以跟父亲抗争,却无法抵挡母亲的眼泪和这样的理由,他整整枯坐了一夜,脑海里不断地回放自己跟刘桢从初识开始的一幕幕。

最后,他决定妥协。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族。

所以他在听到刘桢问他后不后悔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很平静地回答道:“是,我想好了,阿桢,对不住。”

刘桢竟然笑了:“阿辞,你曾说过,你必不负我。”

姬辞眨了眨眼,眨去眼角的酸涩:“对不住,是我负了你。”

刘桢点点头,平静道:“我也说过,你若不负我,我定不相负,如今你既然已经后悔了,那约定就作罢,从今往后,莫要再提了。”

她将那枚玉韘拿出来,递给姬辞。

“此物还你,也算善始善终。”

两人好聚好散,平静告别,甚至连想象中抱头痛哭,依依惜别的场面也没有,刘桢甚至一路哼着歌回到郡守府,被刘远和张氏问到也是满脸若无其事,结果一回到自己屋子里,还是忍不住抱着桂香哭了一场,然后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沉沉睡去。

……好吧,就当是纪念自己终将逝去的初恋。

刘远这边,他称王的事情又一次被摆上了台面。

不过这一次,就连宋谐也赞成刘远称王的决定。

因为他觉得刘远现在称王有几个好处:

一者刘远如今已经不止拥有颍川一郡,却依然以“颍川郡守”自称,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称王之后,名正言顺,有利于树立自己的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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