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鲜妻-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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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早,她就把另一块白璧取了出来,连着几个贵重首饰一起,让绿枝悄悄送去当铺,押了八百两银子预备着,就怕顶不过去,到时真惹出麻烦来。
不过,张蜻蜓当然还是希望潘云龙他们能带来好消息,不用付这个钱。但是,他们能找到门道么?
潘云豹今儿可是累坏了,一早上挨完了打,才能出来替媳妇的事情奔走。潘云龙特意跟老爹告了个假,假说是要替外公舅舅他们准备节下的礼物,带着弟弟出来活动门路。
胡浩然跟他们兵分两路,和蒋孝才和郎世明也碰了个头,问他们可有无法子。
蒋孝才两手一摊:“可别提此人了,我们家多少铺子月月都得孝敬他,提起来我们家老头子就是一肚子火,偏偏是豆腐掉进灰堆里,打不得碰不得。你要有本事寻上门路,我们家还想搭你的路子省几个呢!”
去去去胡浩然一掌把他拍开,目光殷殷落在郎世明身上:“你家也算皇亲国戚了,跟他总有些交情吧?”
郎世子也很为难:“交情是有,可是我小时候得罪过他,他这人又特别小气,虽是看着爷爷奶奶的面子上,不至于来寻衅报复,可我爹也格外嘱咐过,以后能避他多远就避多远。实在是不敢去招惹,他怎么就盯上二嫂他们了呢?”
胡浩然要是知道,还用来问他们?当纨绔遇上大纨绔,岂是一个愁字了得?跑遍全城,把一群素日还有些交情的狐朋狗友们找了个遍,可一听吴国舅,都摇头犯难,那就只好等潘云龙的消息。
潘云龙带着弟弟上街,先去买了一枝珠钗。
潘云豹很纳闷,大哥想给嫂子买东西,啥时候不行,为何偏要拣这个时候呢?
可潘云龙接下来要带着他去的地方,可把小豹子吓坏了,紧张兮兮的扯着他的衣袖:“哥,哥你弄错了吧?”
潘云龙白了惊慌失措的弟弟一眼:“没见识一会儿老实跟着,不要乱说话!”
潘云豹彻底傻眼了,他这时才注意到,大哥今天特意穿了件银白色的长衫,外罩黑狐皮的大氅,更显得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出门的时候,没有骑马,连一个下人也不带,只让家里马车把他们送到这儿来就打发走了。而现在,哥哥已经上了轿,而方才如果潘云豹的耳朵没有出错的话,哥哥说出的地方,应该叫杏花春。
这是一种酒名,也是一个地名。京城远近闻名的七大春之一,著名的——窑子。
小豹子浑浑噩噩坐在轿子上,头一回感受到如坐针毡这个词儿有多么的贴近而形象。哥哥带他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那枝珠钗不是给大嫂买的,是给他老相好买的。
哥哥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有老相好?可是哥哥是男人,男人有个把好相好也不足为过吧?
可问题是,他是我哥,我哥怎么会有老相好?怎么可能。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可小豹子坐在轿中,却是硬生生的把自己憋出一身的汗来。
直到轿夫落了轿,他还没回过神来。傻呆呆的坐在那儿,挪不动步子。
“你下来呀!”潘云龙瞪起眼睛:“是不是还等着我来抱你?”
不用小豹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从轿子里出来,咽了咽唾沫:“哥,咱……咱这大白天的,呃,来这种地方……”
“就是大白天的才方便呢!”潘云龙打赏了轿夫,把失魂落魄的弟弟提溜进去了。
小豹子受刺激过大,手脚都不听使唤,进门那会子,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没摔个大马趴。幸而潘云龙手疾眼快拉住了,骂了一句:“没出息!”
嗷嗷,小豹子要抓狂了,教导他身端行正的不正是这位大哥么?怎么此时又嫌弃起他来了呢?
可他是那没见识的人么?京城里的花街柳巷,他不说了若指掌,起码也是出入多回,怎么样也不应该招来这样鄙夷吧?
小豹子头一抬,胸一挺,气势汹汹的就进来了:“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全都……”
“请她们继续歇着。”潘云龙在后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说道:“只去虞珠姑娘那儿通报一声,故人来访。”
说话之间,就将手中折扇递了上去,顺手再打赏那龟公块碎银子。
动作一气呵成,谈吐流利自然,分明就是——老手,潘云豹无法淡定,眼睁睁的看着人欢天喜地的进去,眼睁睁的看着人欢天喜地的出来:“我们姑娘有请公子请往这边来。”
潘云龙瞥了弟弟一眼,领头走了。
这种时候,他要不要跟上呢?小豹子的脑子还在纠结,但脚步却不由自主的了跟过去。
虞珠姑娘,谁不知道啊?京城著名头牌,现任花魁。多少豪门巨贾一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今日得见,还真是那个,百闻不如一见。
小豹子立在一旁,细细欣赏。男人嘛,看女人是天性。
要论起美艳来,这个虞珠姑娘并不是十分出众,皮肤没有香君白,身姿没有师师艳。不过那一双眼睛生得极好,不是勾魂夺魄的销魂,而是一种洞悉世情后,闪着通透与智慧的明光泛彩,更兼行止之间,气度雍容,风姿绰约,端的是妙丽无双。
“今儿潘大公子怎么有空特意过来了?”虞珠笑吟吟先跟潘云龙问了个好,又向潘云豹行了个礼:“这位应该就是潘二公子吧?长得真可爱。”
呃?小豹子一张脸顿时烧了起来,这么大的男人给人说可爱?太瞧不起他了吧。
潘云龙睃了弟弟一眼,先取出珠钗,亲昵的给虞珠姑娘插上:“大白天的,就来打扰,是我冒昧了,小小珠钗,算是赔罪。”
虞珠就势往他怀里一靠,语笑嫣然:“只是一枝珠钗就能赔得起么?”
轻佻的把她下巴一勾:“那你还待如何?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笑纳了哟!”虞珠朝潘云豹飞了一眼,眼见潘云龙面上没有丝毫在意,笑着挽起他的胳膊,拉他进了内室。
小豹子见一贯老成持重的大哥居然和当红妓女这么熟稔的打情骂俏,看得是目瞪口呆。揉了揉眼,捏了捏脸,只觉人生如梦,梦醒是空。
他脑子是一片空白,可不知进了内室,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闩了门,没了旁人,虞珠收了手,巧笑倩兮:“大公子,今日前来,只怕不是为了一解虞珠相思之苦吧?”
潘云龙笑着叹息:“如此一朵解语花,怎让人不好生爱惜?实不相瞒,虞珠姑娘,今儿我是特意上门来求你的。”
他简单的把事情一说,施了一礼:“现在只求姑娘大发慈悲,帮我们这一把了。”
虞珠笑着侧身,避过他的礼:“公子折煞虞珠了!”
她缓步走到窗前,悠悠说道:“此事成与不成,还待两说。只吴德此人,甚是讨厌,连我也不太愿意搭理。”
潘云龙心下雪亮:“只求姑娘帮我这忙,日后若有所求,但无不依。”
虞珠笑着回身勾住他的脖子:“那你为我赎身,纳我为妾。”
“好啊!”潘云龙一口应下,含笑看着她的眼睛:“只要你舍得,我可乐得软玉温香抱满怀!”
虞珠笑容一敛,幽幽叹了口气,臻首轻轻靠在潘云龙胸前:“我很害怕。”
潘云龙眼中精光闪烁,算计了一时,轻拍着她的背:“不用怕,只要有我在京城一日,你便不用怕。”
虞珠低着头,娇柔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妈妈说,赎我至少要三千两银子。”
“还差多少?”
虞珠摇了摇头,挽着他到闺房后头堆满箱子的小储物间,悄声道:“钱我攒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甘心给她。这么多年,她从我身上也赚了不少了,只是不餍足,实在可恶,可我空有这么些东西,弄又弄不出去,若是堆在她面前了,只怕她又要反悔,坐地起价,故此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潘云龙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些箱子陷入了沉思。虞珠也不打扰,只是点了一炉香,然后静静的走开。
把外头床上整齐的被褥弄得凌乱不堪,又将身上的衣衫解开,散开头发,故意发出娇吟软语。
潘云豹守在外头,听着里面隐隐传出来的喘息之声,尴尬得一张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儿,你就是想干点啥,自己悄没声息的过来不行么?非带他受这个教育干嘛?
一旁伺候的丫鬟倒是听惯了,只是抿着嘴儿笑。觑着他生得不错,假意殷勤的上来倒茶,那柔若无骨的手就在他的身上慢慢划过,低声调笑:“爷,隔壁没人。”
“走开走开!”小豹子皱眉嫌弃的将她推开,那浓重的脂粉味儿熏得他头晕,心中一急,在外间就嚷了起来:“哥,哥你在里面干嘛?”
虞珠歪在床上,掩嘴直笑:“你这弟弟,实在是可爱,要不是你早有严令,我早把他吃了。”
“幸好你没有,他就是黄连芯子表面光,没得败了你胃口!”潘云龙说笑着,从里间出来,已经染就一身与她相同的媚香,坐在床边把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低交待了一番。
虞珠一双本就明亮的眼睛越听越亮,最后喜孜孜的在他颈边印下一个鲜红的唇印:“公子如此助我,虞珠如脱苦海,定当报答吴德那儿,我现就派人下帖子去,明儿一早,必有消息。”
潘云龙笑着打趣:“不怕我反悔么?要不要立个字据给你?”
虞珠坚定的摇了摇头:“大公子是真君子,若是连您也骗我,且不说虞珠该死,只怕这京城也该倾了!”
潘云龙伸手抚过她的秀发:“虞珠也是个好姑娘,你今日为我吃的苦,我会记在心上。”
虞珠听得眼圈一红,难得的流露出几分真性情:“多谢大公子怜惜。”
潘云龙再不多说,微笑着扶她起来,体贴的伺候她更衣。
潘云豹在外头等得急不可耐,正欲硬闯进去的时候,却见大哥终于扶着美人出来了。只见美人云鬓散乱,衣衫松垂,媚眼如丝,两颊嫣红,俨然一副欢好后的春色无边。
潘云龙还嗔怪着:“非要送个什么?快进去歇着吧。”
一面就放了两大锭金银在桌上,虞珠谢过,客套一番,送他和潘云豹走了。
等出了门,小豹子实在忍无可忍:“哥,你今儿……”
潘云龙又端起了严肃面孔:“今儿之事,一字不许跟人提起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回去再说。”
那好吧,潘云豹揣着一头的雾水,不过路上却提醒了一句:“哥,你的颈边,擦一擦。”
潘云龙摸摸那儿,却是一笑:“有时候,适当的吃点醋,可以增进夫妻情趣。”
太高深了……
小豹子越发糊涂,可是潘云龙却把他打发走了:“你去跟弟妹说一声,她的事,有五六分的把握了,明儿等我消息。”
啊?这就有眉目了?潘云豹稀里糊涂去跟媳妇报了信。
张蜻蜓当然欢喜:“是什么人这么帮忙?”
小豹子不敢说,只含糊带过:“大哥的朋友。”
心下却着实惴惴,大哥不会为了这事,连色相都牺牲了吧?那也太委屈他了。
第142章 分手的决定
一直等到晚上去上课的时候,潘云豹才找着机会,向大哥问出心中的疑惑。
潘云龙既然特意让弟弟跟他一起去,原本就没打算瞒着他。
这个弟弟,说起来是个纨绔子弟,恶名在外。实际上,他离真正的纨绔还差得远,有许多人世间的险恶与阴暗也根本就不懂得。
从前,自己怕他年少无知走上歧途,是千方百计的拦着他,护着他,只恨不得将他时时刻刻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好。
可是现在,潘云龙却越来越意识到,弟弟已经长大了,而且以他这个冲动莽撞的个性,有时候,请将不如激将,反倒是像弟妹这样,时不时的给他一点刺激,反而效果更好。所以,面对弟弟的疑问,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采取了诱导的方式,让他自己去思考。
“云豹,你说大哥今天为什么带你去那种地方?”
小豹子不笨,他有想过这个问题:“是那个虞珠姑娘认得吴德吧?”
“那她为什么会认得吴德呢?”
这个简单呀!“青楼之人本来就迎来送往,交游广阔,虞珠姑娘又那么出名,认得吴德也不稀奇。”
潘云龙笑吟吟看着他,重点来了:“水克什么?”
这是哪跟哪儿呀?小豹子仍是如实作答:“火。”
“火克什么?”
“金。”越发奇怪了。
“金克什么?”
“木。”脑子里似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木克什么?”
“土。”那种感觉更加清晰了,小豹子觉得自己就快抓住了。
“土克什么?”
“水我明白了!”潘云豹在脑子里一下融汇贯通起来,喜形于色:“吴德这个人不好对付,比如说他是水,咱们就是木,不能直接去克他,所以得绕一圈,找一个土,也就是可以克他的人,去制服他。哥,你要跟我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潘云龙满意的点头:“这跟行军打仗是一个道理,咱们若是不能直接置敌人于死地,就必须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