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帐暖:暴君怀里正好眠-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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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擎天低手自地上拿起另外一个画轴,倏地展开来看,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亦,双目满是愕然,怒然将画像仍落在地,而后连连展开十几个画轴,瞥目看一眼,便又盛怒丢落在地。
院中散落地上的十数画像,画中男子或是面露浅笑,或是神情凄伤,或是眸光温柔,总归都是同一人的画像。
“杨菱儿!你。。。这些画像,是要向朕说明什么!”
聂擎天伸手便要将手中灯笼扔在那千数画轴之上。
菱儿忙扑身抢上,拉住他的手臂,祈求道:“公子,不要烧了这些画像!我。。。我也并非有意的。我。。。我不是有意要画公子的画像。”
菱儿说着,泪水自眼眶滚落,“只是…只是菱儿作画之时,每每提笔,脑中眼前除却公子的脸庞,便再也没有旁人。我时时告诉自己是要给心妍画像,可是一幅画完工了,展开一看,才知道,画上之人,依旧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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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番外,把三更并作一更了。
明天或后天,骜妍番外,解释妍清白之事。嘿嘿。。么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怅煜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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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间,自己手臂上女子的手颤抖不止。言蔺畋罅
聂擎天双眉蹙起,眉心两道深壑满是嫌恶,然而除却嫌恶,亦有不舍。
不舍!
这世上除了妍儿,他还有什么舍却不下?纵是自己的性命,亦可舍去。
而如今。。峒。
许是‘不舍’二字太令他措手难及。受惊一般,手臂猛然前收。
“啊。。。”
菱儿身子随着他的劲力骤然前倾,双手难以握捞,倏地离开他手臂狎。
跌倒在地,纤细的手、娇嫩的颊与地面荆棘乱枝碰撞。
皮开肉绽,却不觉得疼痛。
想必是,心中的疼痛遮掩了一切。
噗噗声响,在静谧夜色下,分外刺耳。灯笼中棉油灯霎时间燃着。
冷宫孤院,火光大亮,宛若白昼。
强烈火光照射下,双目难以张开,眯做一条细缝,菱儿瞥目看去。
叠摞数尺的千卷画轴,在闪烁火舌中扭转变形。
画像中,男子双目也似燃着烈烈火焰。
“公子,十年间,三千多个日夜,菱儿鲜少眠休,一笔一笔勾勒公子衣衫褶皱,一点一点渲染公子颊边唇上颜色,公子唇色可浅。。。唉。。。。”
叹息声中,菱儿颤噤噤站起身,一双妙目中神采渐渐流失,绝望之色有如藤蔓蜿蜒至眉梢眼角。
“公子随手掷下灯笼,投下火苗,便让这千卷画轴葬送火海。。。”
菱儿胸腔之间宛如利刃翻搅,喉间腥咸,血水自惨白的唇上淌下。
聂擎天眸色微微一动,双眼间怜惜之情稍闪即隐,视线投在毒草丛。
“朕,从未请你为朕作画,你当时落笔之前,早该想到你无论付出多少心血,都是此种结果。”
“呵。。。”
清浅的笑声从喉间溢出,菱儿以手背擦拭去唇间血迹,小心翼翼藏起自己的狼狈不堪。
“公子有何打算。心妍的画像,菱儿未能完成。。。。菱儿白白占着公子恩赐的冷宫长达十年之久,心中。。。着实惭愧。”
“杨菱儿,你是朕唯一拥有过的女人,却也是朕唯一深恨不已的女人。朕不愿想起与你有关的一切,每每想起,面如梦靥临头,生不如死。于是,朕请你离开,去一个朕看之不见,听之不到的地方。你我,自此决绝。”
聂擎天左手伸到腰间,握住剑柄,倏然抽出长剑,剑刃凝霜,寒芒乍闪,剑尖晃晃指向菱儿的胸口。
公子才是时间最为狠心之人!
菱儿身子猛然一晃,剑尖并未刺到身上,疼痛却已经涌遍了四肢百骸,惨然一笑,两点水迹划过眼尾。
“公子,早知如此,你少年时不该自火刑场救下我。少年之后的情意,成人之后,你又怎会与菱儿一般深埋在心。罢了,能够偷活二十余载,终究亡命公子手中,也不枉一生。”
菱儿缓缓闭起双目,耳听剑声挟风,刺向她的心房所在。
听长剑来势,他没有丝毫迟疑。
“杨五哥,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快些去阻止擎天哥哥,不能让他杀了菱儿!菱儿毕竟。。。毕竟是他唯一的妻。”
屋角后,白薇面露惊忧,握住杨煜的腕,便欲挺身纵出。
“聂国主!剑下留人。不要伤害我母亲!”
暮然间,一道稚气未脱,却缠有浓苦的少女嗓音在冷宫院门之处响起。
白薇腕上一沉,被杨煜反手握住,她回转头去,杨煜双目正自注视着她。
“小白薇,先别冲动,看看局势,再做打算。”
白薇颔首,缓缓伏地身子。
长剑,于菱儿胸前三寸之处,止下。
菱儿倏地张开双目,院门处那道嗓音,是这世上唯一能够使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活人的声音。
凝目望向门畔,入目之处,细雨下,少女双眼满是泪迹,孤单站在那里。
“聂国主,不要杀害我母亲。”
少女疾步来到菱儿身前,横身夹在在菱儿与长剑之间。
菱儿与长剑之间只有三寸空隙,不足少女容身,她擦剑而行,剑尖划破衣衫皮肉,鲜血急湍涌下。
“芊芊。。。”
少女正是芊芊。
菱儿拥住芊芊的身子,后退五步。
聂国主执意不肯撤剑,她做母亲的无法看着女儿血流不止。
“芊芊,小傻瓜,你不知痛么?可不能挡在母亲的身前。”
菱儿撕下身上白衫,微微俯低身子,替芊芊包扎胸前创口。
“母亲,你莫哭。芊芊不痛。。。”
芊芊娇然一笑,抬起左手拭去菱儿颊边泪水。
菱儿心中大恸,倏地拥女儿在怀中,抽噎声由轻转浓,由浓转作难抑、难歇。
“好芊芊,母亲愧对于你,连最最普通的生活也难以给你。。。”
“与母亲在一起,芊芊已经最是知足。。。”芊芊拥着菱儿的腰际。
母女两人的哭声近在耳边。
聂擎天握剑之手微微颤抖,缓缓垂低,剑尖指在地面,一片枯叶落在刃上,断折成两半。
“芊芊,你出去,朕答应过杨菱儿要将你养育成人,便不会食言。今日是朕与你母亲做以了结之日,你莫要多言。”
“父。。。聂国主,你。。。你罚芊芊好不好?让芊芊代母亲受过,母亲她好苦,你。。。你对母亲好一点,让芊芊代替母亲而死,好不好?母亲欠你什么,芊芊来偿还。。。”
“住口。若是你坚持,朕可满足你的愿望,送你母女二人同去。”
聂擎天一声轻喝,充满恼怒之情。
芊芊身子猛然一缩,面上神情惊恐,显然害怕已极,心想这是自己的父亲,可不如大胡子叔叔那般温柔。大胡子叔叔待他的儿子杨怅,可亲近。
“公子,让菱儿与芊芊说一句话,而后,菱儿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好?”
菱儿淡淡笑着,迎进了聂擎天的眸,后者如同遭受火炽,匆匆别开了眼。
“不要耽搁太久!天色将明,朕还要早朝。”
聂擎天微微侧过了身,走远了些许,并不窥听菱儿母女的话。
“芊芊,你给母亲跪下。”菱儿声线严厉,凝着芊芊的颊。
芊芊一凛,双膝委地。
“母亲。”
菱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芊芊,世上男儿皆无情。母亲要你发誓,这一生一世不得对任何男子动心!再有,冤冤相报,难结难了,母亲也要你发誓,此生无论母亲发生什么,你都不得记恨你父亲,更不许为母亲报仇,你只要安安好好的张大成人便是。”芊芊心中有如潮涌,她年岁尚小,不懂何为对男子动心,更加不懂何为世上男儿皆无情。
但是,母亲受父亲冷落,她如何能不记恨父亲。
而且,母亲若是出了意外,她岂能不闻不问?
“芊芊不懂,何为不许为母亲报仇,母亲。。。你。。。你。。。”
“不许多问。母亲的话,你不听么?还不立誓!”菱儿双眉蹙起。
芊芊唇瓣颤抖,泪珠一颗一颗自眼眶滚下,向菱儿磕了三个头,而后右手抬至脸侧。
“芊芊向母亲起誓,这一生一世不会对世间任何男子动心。不会记恨父亲,也不会。。。不会为母亲报仇。”
菱儿略略点头,“若违此誓,母亲死难瞑目,你可懂得?”
芊芊连忙道:“是。芊芊一定谨遵母亲的嘱咐。”
芊芊乖巧懂事,菱儿心生疼惜,将女儿扶起,望向丈外清冷月光下的男子。
“公子,可否让候在院外的侍卫,将芊芊送回柴房?她明日。。。明日还要起早与奴婢一起打扫庭院,不是么?”
聂擎天背影微微一僵,缓缓转回了身,左手向门处挥了一挥。
“来人,送芊芊。。。送公主回房。”
菱儿微微苦笑,这‘公主’二字,说了出来,可有什么趣味么?芊芊可从未得这二字庇佑。
脚步声纷乱响起,两名侍卫踩着枯枝进入院中,一人各持一只纤细手臂,将芊芊向院外带去。
“母亲,我若是走了,那你呢?明天。。。明天芊芊还能看到母亲么?明天芊芊还来看母亲作画,好不好呢?”
芊芊脚步拖沓,扭回头深深打量母亲的颊,生怕以后看不到母亲,这时视线竟移不开来,到得日后,大唤‘母亲’二字,却无人应答,那可是世间最痛之事。
“芊芊乖,母亲等你来为母亲磨墨。”
菱儿面上笑意温柔,眸中亦投出两道不舍的光。
待芊芊身影消失在了门处,菱儿收起面上笑意,淡淡望向聂擎天。
“公子,请执剑。”
“嗯。女儿,朕。。。会照顾。”
呼呼风响,长剑薄刃,划破雨丝,急急刺向菱儿心口。
这一剑之后,便可洗清过往诸多耻辱,聂擎天便再无不可回视的过去与污点。
然而。。。
剑尖,触衣即止,再也刺之不下,甚至连一寸肌肤也不愿伤及,是否,剑尖不舍佳人?
“是了,菱儿却忘了。”
不期然间,菱儿幽幽开口,声音如蝶翼,飘渺难描。
聂擎天眉尾轻颤,竟有心回答她的话,一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不是么?
“忘了什么?”
“公子手中之刃,定是世所难寻的宝剑。”
素白细腻的指,轻轻抚过剑身,刃破指腹,血珠凝在剑刃,久久不落。
“若是以这剑杀了菱儿,那么岂不是。。。脏了公子的利剑?公子前后两次驻剑,皆是因为恐脏污长剑,不是么?”
菱儿抿唇笑了一笑,将眼中泪迹逼回眼中。
“公子,菱儿曾向你说过许多许多次珍重,今日,最后再道一次珍重。”
最后一次,道声珍重。
“公子珍重。。。”
聂擎天心中一动,这四字,可还忘得掉?
菱儿微微一笑,倏然转身,白裳裙裾圈转如花,双臂轻展,扑身向前,淌入毒草毒株乱丛之中。
“菱儿!”
聂擎天惊然嘶吼出声,握剑之手,五指骤然松脱,剑身重重委地,斩断地面数寸后的枯枝。他伸手向前抓去,指尖却是连她的衣料也不曾触到。
公子在唤她?
不,是她听错了!
乱株丛中荆棘刺破肌肤,毒素侵袭血管,向身上各处涌去,一点点吞噬身体每一个角落。
菱儿双眼发昏,朦胧之中,前方不远,毒草乱株丛深处,仿佛有一名白衫男子在向她轻轻挥手。
那人是。。。
“是公子。。。”
菱儿低喃,脚步越发紧促,拨开枝丛向那人追去,她每走一步,那人便向后倒退一步。是有意躲避她么?
“公子。。。”
“菱儿,快回来!不要再向前走了,朕在毒草丛外,你回转了身来,就能看到朕。。。”
聂擎天声音之中满是焦急,毒草之中,仅一株,便足以令人致命。
菱儿脸上笑意渐浓,“公子等等菱儿。。。”眼前那幻影飘飘然驻步,菱儿紧步而去,衣衫布料被荆棘挂的破烂不堪,黑色毒血自创口涌出,终于来到那幻影之处,偎依在那人怀中。
直到,身子轰然前倾,趴在数株矮丛之上,刺得满身伤口,才知那人影是自己的幻觉。
泪水绝了堤。
不是。
那不是公子。
千毒草丛之中,唯有菱儿。
痛,自心底肺腑袭上,鲜血自口中喷出,眼前黑影乱晃,却是她穿梭丛间,惊动了栖卧花朵上的毒蜂。
头脸、肩头、手臂,被毒蜂蛰的极痛。“好痛。。。”
“菱儿。。。”
聂擎天颊上温热,抬手触了,方知是泪。
那女子便在丈外,隔着千毒,他却步不前。
不爱她,于是可以置身事外么?
可,心中却痛了。
冷宫院外一阵喧嚷。
“芊芊公主,你不能回去!皇上有令要咱们送你回房。。。啊呀!”
而后,身影一闪,芊芊奔进了院中,她手中紧攥匕首,锋刃之上,挂着丝丝血迹,方才割在那拦阻她的侍卫身上手臂上所致。
“母亲!”
芊芊望着毒株之内的女子,大声疾唤,声音凄厉沙哑,已难成声。
“母亲回来!”
芊芊疾奔而至,扑身便向草丛之内奔去。
腰身骤然一紧,被一只冰凉手臂钳住,那人纵跃而出,落地时,已在丈外。
“芊芊,不要送死。你母亲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