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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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头疼发晕,今日可好些?”
第一次面对面,她竟是关心问候起我的身子来,昨日我只是生自己的闷气才那么说的,不想被她当了真。看来之前对她的顾忌实在是我太多心太小气,我生了笑,说:“好许多了,真是劳烦挂心了。”
韦珪释然地笑了,上前握了我的手:“这也是该的。往后,还要多蒙你照顾。”
一怔,我扯了笑点头,柔肠百转。
第084章 美人惑(二)
我与韦珪和韦尼子缓缓在道上走,两人问起大唐宫的事来,我都一一作答。嫣红的月季旁,并蒂花开,韦珪望着那两朵红而忽然叹道:“心知深宫险恶,却又不得入。”
我一惊,轻问:“怎么说这个话,莫不是……你不想跟着秦王?”
她淡淡的笑了:“这洛阳已是大唐的属地,我家中本在原朝廷的地位一落千丈。而我已是嫁过一次的人,蒙秦王殿下怜惜收了我,也让家中在唐朝廷的地位有了依靠。”
李世民和韦珪,一个要留住有能的大臣,一个要保住家中在朝廷的地位,所以才走到了一起。我暗自愧疚,想起李世民失落离开的背影立即不安起来,手下揪着衣袖打转,韦珪发现我这细小的动作,按住我的手话不明说:“一心一意,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力量!除了这个,不管如何对你,都不是温柔。”
我不明其言,疑惑中她已经走远。她身后的韦尼子回头深深望了我,若有所思。韦珪端庄贤淑,十分善良。可这个韦尼子表面上看着乖巧可人,可总给人一种阴沉的深邃。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禁叹道:并蒂花开,是否同享阳光雨泽!
一心一意,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力量!是韦珪探到李世民心中对她其实并不十分欢喜;还是自叹深宫六院,终不能只宠爱一身。
沉重思绪,我转回宫道,往李世民的殿上去。这时候也不早了,而李世民的殿上却仍是没有动静,我靠门侧耳听了听,里面传来沉稳的呼吸,用手一推,这门只是虚掩着。步入殿中,心中忽然一疼。回长安的日子就要到了,各部事物统计和望批准的条子都交到李世民手上,此时的案桌上堆满了呈文,李世民竟是支手靠着椅子把手睡了。
从旁取了他的披风上前,轻轻盖在他的膝上。刚入夏,这殿中却是寒一些,若随意凉着怕是暗留下病根。李世民仍然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我想抚他紧锁的眉头,却是怕惊醒了他,只好低坐在他座下静静看着。
他的心,是飘忽不定还是我终究不肯相信。结局是否会结束自转的寂寞,彼此拥有,还是只能落到一人独行在霜满的大地。
我静静靠着他的膝头,迷茫。如果时间能够停止,留住这一刻的永恒,至少我还知道他是在乎我的。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会吃醋,也怕被喜欢的人冷漠,我没有大胸襟没有大志愿,想在喜欢的人心里留一个位子,他能来看我,会对我笑,就算只是哄人的话,我也希望他对我比对别人多说一句。
李世民,这些你都会做到吗?
忽然发现,我无法逃避了。一旦付出,便是彻底,不可收回。星星依然伴随着月亮,谁也改变不了;我依然伴随着你,谁也左右不了。不管如何,我都要跟随在你的身边,若有一天你真的弃我而去,我的心也将跟着你远走,再也不能回到我的胸口。到时候,你定要走得远远的,这样,我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自己的悸动,也便不会痛了。
只是不懂,此时此刻,我与你这么相近,为什么我还会流泪。是我太多愁善感,想太多了吗?我知道,我是怕,真真的害怕。这个世界,下一秒世事无常。我怕变成柳美人那样想爱却不能爱,怕变成太子妃那样爱得越深越让心中人走远,怕变成杨公卿那样想念不得相见,怕变成韦珪那样永远失去第一个爱的人独留在世上。
眼角的泪落在他的膝上湿了我的脸颊,冰凉一面。我抹去残留的泪水,他依然静闭着双眼,呼吸沉稳。我悄悄离开大殿,仿佛未曾来过一般。
这日,李世民未来找我,秦叔宝说他一直呆在殿中整理事物。盼君不来,来的是韦珪和韦尼子。两人见我桌上放了一盘花瓣便问起这个做甚,我只说是闲来无事做的香袋,不提起香袋与李世民的事来。
见着韦珪拈着花瓣该是喜欢这花味,我便取了针线要绣了送她。韦珪面绽喜色,与韦尼子两人坐在一旁看着我修香袋,时不时询问着针线活的事。虽然知道她或许用不上这针线手艺,但我也细细答了,也算是努力不顾忌李世民身边有了一个她。
韦珪捧着做好的香袋,欣喜地放进大袖。看着天色不早,也便说要走了。才走了几步,她忽而回首笑道:“女子该好好保护自己的手,用泡过的茶叶可以褪去你指上的针伤。”
我伸掌看着自己的手指,那夜为李世民绣香袋已是夜晚,殿内灯光昏暗,不免扎了几个口子。不想这韦珪,这么细小的针伤也是看了清楚,想起她的好意提醒,心中竟是舒坦起来。
夜间,正要入榻,外头忽然来了一个人影,说是让我去南殿一趟。南殿是韦珪和韦尼子的住殿,这么晚了,韦珪还派人找我是有什么事。怀着疑惑的心思往南殿去,还未到便见着里面明亮一片,殿门大开。心生一想,渐觉不安,踏进殿中果见李世民坐在内殿上座,正定定望着踏门而入的我。
我移了目光到榻上,只见韦珪面色苍白,榻边上坐着的韦尼子也是面色不好,再看李世民,只见他手上握着一个香袋,正是白日我送给韦珪的。我不禁笑了,宫中多少的险恶我都挺了过来,难不成还怕这小小的计量。
李世民将香袋递到我面前,我一向对药香和花香敏锐,忽觉这花香与之前的不同,之前只有淡淡的花香,现在却多了几分药味。胃中忽然作痛,想起今日用食并不专心,方才又闻了那药味觉得刺激恶心。不得已,我福下身半跪在地,向李世民拜见,也正好掩了这胃中异常。
不抬头看他,怕是李世民越觉怀疑,他将香袋丢在地上,我说:“这的确是我送的。”
李世民道:“这花香都变味儿了,你怎么还做香袋给她呢?是当真无意还是是心中不舒坦?”
胃中忽觉一股翻滚,绞痛不已。这一年连日奔波,用食不温不良,怕是将胃病惹了起来。上头的人又问下一遍:“无意还是有意,这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的,你觉得呢?”我依旧定定望着他,长袖掩下的手握拳紧紧掐着掌心。
李世民看着我又看看地上的香袋,终是垂眸甩了甩手,让我出去。我拜谢,抬头离开,丝毫不受畏惧。直到走到后院一处无人之地,终是忍不住胃中的疼,不得呼吸。我坐在巨石上,痛得直不起身,呼吸一重,胃上便是更剧烈的疼,这疼痛似一条延伸的蛇,竟直直穿到我的胸口,闹得一阵翻闷。一抚额上,竟是起了一层细汗。我勉强支起身子,扶着屋墙缓缓走回自己的殿中,蜷缩在榻上紧闭了眼等待这一场刑罚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才缓缓散去,我疲惫地躺在榻上,一声长长的叹息。
月光照进窗子的时候,门口一阵颤动。李世民坐在榻边,抚着我散在榻上的长发:“怎么总欢喜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出去多看看风景,多看看人。”
殿中烛光微动,好不令人神伤。我动了嘴唇,说:“身旁无知心人,看再多的风景有何意义;心中没有对策,看再多的人有何用处。不过是看一遍,迷茫一遍罢了。”
他俯下身,在我额上落下一吻,说:“你若不看也罢。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着你。”
这句话说得貌似很贴心,却给我无端的冰冷。我回眸对上他的眼睛:“殿下是不相信我吗?我行得正坐得直,根本就不需要你护着。”
他深叹一气:“活着,不怕做错了就要承担什么,最恨是承担了别人犯的错。而有时候,这口怨气不得不咽下。”
心下一软,起身靠着他的手臂,静静挨着他。
他是相信我的,只是大局之下只能委屈了我。好,只要他信我,我不怕不恨。
此事,便这么草草了之,而李世民答应韦珪与韦尼子,回长安后定会好好待她们。如果说这就是他护我的代价,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况且我根本没有做过对不起谁的事。
李世民反抱着我,呼吸落在头顶:“倒是希望你的心中不舒坦。可惜你即使再伤,伤的也是自己,不是别人。”他扶了扶我的身子,惊问,“身子怎么这么虚?”
我摇头,含笑说:“方才只是犯了胃疼,躺着便好多了。”李世民又将我护进自己的怀里:“那么再过几日回长安吧。”我说:“只是小病,并不成大碍。还是早些回长安,还有事等着我去解决,那样我也便放下心了。”
李世民一惊,道:“你可想好澄清的对策?”
我点头,静静说:“暂有一策。如今每每想来,小世子怜人,太子、太子妃甚至是奶娘又有哪个不怜人呢!”
第085章 美人惑(三)
就像困在笼中的鸟儿,失去一切的自由,终日在紧张、恐惧、心计中生存,也已彻底失去了原本的阳光。皇宫,就是必葬的坟墓。
次日天还未亮,李世民便起身指挥诸军准备回都,我也再不能入睡,站在廊外望着东面渐渐绽红的晨云,清风抚在我的面上,深呼一气,清澈至我全身。忽然想起韦珪,我暗下心情,决定往南殿走一走。
各殿的人都在广场上集合,这一路走得都十分安静,也让着实感到清冷。到了南殿,大门已开,韦珪静静坐在位上看着韦尼子整理行装。见我来了,韦珪顿是一惊,身子还有些虚弱却是急急向我走来:“昨日之事……实在抱歉。”
我上前将她扶回位子,那边的韦尼子更是惊讶回头,顿在原地看着我,直到我神色疑惑地对上她,才急忙回头继续手下的事,动作变得慌乱起来。身旁的韦珪握着我的手,目中流露歉意:“是我身子本就不好,却是怪到你身上来了,我……”
我摇头,浅笑道:“是那花瓣本就要亡了,我却不加以注意才闹得你身虚。要是你真的喜欢香袋,改日我再取些新鲜的花瓣来做给你,可好?”韦珪微舒展的眉头,含笑说:“改日我到你那去学习,我也喜欢那刺绣的手艺。”
我笑点了头,这时外面有人来报,李世民派人来接我们。我本就身轻无物,用不着整理什么,待韦尼子收拾好两人的行装,我们便跟着来人离开这个已成过往的宫殿,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情与事,都将不复存在。
后院准备了一辆马车,我们先后坐好,韦珪和韦尼子在我的对面。韦珪与我笑语连连,她身旁的韦尼子却是一言不发,一直撩着窗帘子望着外头。韦珪见我常疑着去望韦尼子,她只笑说韦尼子年纪还小,见生人还怕,待到熟悉些便好了。
而我虽笑点了头,心中却还是疑惑着。这些日子韦珪不少来找我,韦尼子也是跟着她一道来了,怎么的也该是熟悉了。心中只有一想,却是不敢肯定,毕竟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呢。但若是没有,那件事又该是怎么解释,两姐妹周围没有奴婢服侍,用膳都是与李世民一起的,刚送的香袋变了花味也并不是因为时间久了。若说真的对我有疙瘩的人应该是韦珪也不该是她,可韦珪并不似会有这样心思的人,最多只是包庇了自己的堂妹而已。
若真的是她,虽然这个方法还显得稚嫩,但这个年纪便想出利用自己身边的人来得到目的,恐怕今后不得不提防啊!
车轮子缓缓转动,马车行驶起来,转入大军之中,向着西面起行。
七月,李世民凯旋回到长安,将王世充、窦建德献于李渊。窦建德被斩于市,王世充则因降唐,并有李世民不斩前言,而被免死,贬为庶人,与兄弟、子侄流放蜀地。由于押解人员还没有准备好,王世充一家暂时被关押在长安附近的雍州。
不想几日后,雍州忽然来报,王世充接了唐官的圣旨,却被来人乱刀齐下。消息传入,李渊言并未向王世充下过圣旨,经过追查,原来来人带头的是唐定州刺史独孤修德,他的父亲独孤机曾是王世充的部下,在武德二年正月企图降唐,被王世充所杀,独孤修德杀王世充是为父报仇。王世充的人生就此落幕。
东都大战,李世民因战功显赫而名声大振,李渊命他掌握东部平原文武两面大权。因李世民功高太过,权位已在太子之下,不得再上封,于是便封他为天策上将,并且允许他在洛阳开府,赐名为:天策府。
东宫小世子一事还未澄清,李世民安排我与韦珪、韦尼子暂住宫外秦王府。如今我们三人都未入李世民户中,身份地位还是相同的。
这日下午,我与韦珪一同在院中采拾花瓣,忽来人传李世民很快到府。韦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