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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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葭就耐心地解释给他听,道:“母亲和你弟弟在一起,必须好好调理身子,你弟弟才能和你健健康康的。”
卫小白还是失魂落魄的。
在谢葭这里呆到傍晚,就被人接走了,到了太夫人那里。
谢葭这才拉着知画,细细问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听完之后就颦眉,道:“我说她怎么没事老抽抽,原来是有病之前怎么说来着?她是二太爷府里荐的人?”
知画道:“确实是二太爷府里荐的人。”
谢葭颦眉。二太爷早就去了……而二太夫人……
知画道:“夫人,您先别忧心,天大的事,还有太夫人在呢。您先躺下休息。”
谢葭想了想,点头称是。第二天一早,就听说太夫人进宫去了。
“去给皇上请安?”
知画道:“不是,是去见卫昭仪的。”
去见卫昭仪……难道是为了二太爷的事情?她不禁好奇起来。这卫昭仪比自己还小个四岁,太夫人竟然会拿这种事情去跟她商量……还是说卫家出了一位小小年纪就能博弈后宫还能关注自己整个大家族的奇女子?
“白儿呢?”
知画道:“让竹心去接了。”
过了一会儿,卫小白蔫蔫地来给谢葭请安:“母亲安好。”
谢葭看他这样,不禁道:“白儿,怎么了?”
卫小白闷不吭声。
谢葭就轻声道:“到母亲这里来。母亲教你念书好不好?”
卫小白就爬到谢葭身边坐了。谢葭就念《三字经》给他听。他倒是笑了起来,道:“母亲,《三字经》儿子已经读过了。”
谢葭心道就是你读过了才教你,不然也不敢乱教嘛。当下便笑道:“那白儿听得懂吗?”
NO。160:轮番提醒
就拉了他在身边,给他讲《三字经》的故事。
卫小白听得津津有味,并道:“娘讲得比妈妈好”
知画就插嘴道:“那当然,夫人是当代文豪谢大人的嫡长女,是跟着谢大人在雎阳馆读书的。别的不说,就说画技,就是世子爷您的先生墨先生,也没有夫人名气大呢。”
卫小白瞪大了眼睛,道:“娘,雎阳馆是什么地方?”
谢葭轻声道:“就是读书的地方。你外祖父亲自教导。你父亲,和娘小时候,都在雎阳馆念书。”
卫小白就道:“那白儿能去嘛?”
谢葭笑了起来,道:“白儿不是想习武?”
卫小白道:“可是白儿也想读书,书里的东西有意思。”
谢葭就道:“当然可以。你父亲从小也是文武兼修的。”
卫小白就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脸色一黯,道:“妈妈叫白儿读书,不要习武。娘,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顿时屋子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谢葭道:“等妈**病养好了,也就回来了。”
卫小白点了点头,道:“那妈妈明天病能好吗?”
谢葭佯想了想,道:“约莫好不了吧。你看娘,每天都要养着。白儿,跟着祖母不好吗?祖母的枪法耍得可好了。你父亲也不是对手哦。”
卫小白瞪圆了眼睛,道:“真的?”
然后很快就被卫家枪转移了注意力。
约莫中午的时候,太夫人回来了,换了朝服,就往谢葭这里来。
和卫小白玩了一会儿,下人突然来报说是谢嵩也来了。这样一来,太夫人反而不好说话了。
按规矩,谢葭是要收拾齐整到客厅去见的。但是太夫人告诉她不用,直接把谢嵩请了进来,谢嵩带着谢乔。小孩儿一下了地就去找卫小白,两人就在丫鬟的看护下约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太夫人也走了。
进了女儿的闺房,谢嵩好像有点不自在,磨蹭了半天才坐下。
谢葭就笑道:“不能请安,还望父亲见谅。”
谢嵩好像很欣慰,道:“你能给卫家开枝散叶,我也算是对得起过世的老将军了。”
谢葭笑了笑。
沉默了半晌,谢嵩道:“在西南,吃了不少苦吧?”
谢葭轻声道:“有将军照顾着,哪里能吃什么苦?倒是父亲,母亲又生下嫡女,才是可喜可贺。”
女儿说这个,谢嵩又好像有点尴尬,只干笑了两声。
谢葭就笑道:“可惜没有养下世子。”
谢嵩就道:“你母亲还年轻,倒也不急。”
谢葭就隐晦地提醒道:“父亲既是从二品开国郡公爵,母亲又出身高门,嫡子迟早会有的。何况父亲现在身居高位,朝堂之上,危机四伏,女儿只恐家里若是出点什么事情也会让我们谢家成为众矢之的。还望父亲莫忘扶嫡之心,以肃内院。”
谢嵩就道:“这个为父省得。若是咱们家是个嫡庶不分的地方,你在婆家也会失了颜面。”
谢葭一怔,终于也有些……最终她轻声道:“儿只盼公爵府一切安好。”
谢嵩点点头,道:“你……好好将养身子,莫急着进宫给卫昭仪请安。”
谢葭点头答应了。
磨磨蹭蹭了大半天,谢嵩好像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道:“清风点了神武将军,你的身份自然也不一样了。现在萧家和我们两家可谓是剑拔弩张,水火不相容之势。你也多劝着你母亲太夫人一些,凡事不要和人斗气。这个当口上,咱们要能忍则忍。”
谢葭细细想了想,才道:“是,父亲。”
谢嵩看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甚是欣慰,便道:“有你在将军府,父亲也能放心一些。”
谢葭就问道:“听说皇后娘娘痛失幼子,因此才有些……父亲,现在相公在边关练兵,难道她会一点都不知情吗?”
提到这个,谢嵩只是微微一哂,道:“皇后不知道,可是安国公心里却清楚得很。”
谢葭讶然道:“那安国公为什么不告诉皇后娘娘?”
谢嵩道:“他是不敢。现在皇后已经性情大变。若是现在再说这个,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谢葭的眼睛眯了起来。卫清风才刚刚接了神武大将军的官职,连横州都不知道有没有肃清。现在就要打战的话,恐怕……
她道:“儿以为……现在和外戚撕破脸的时机还不成熟。”
谢嵩听她分析朝政,好像有些惊讶,然后便笑道:“对,是不成熟。不止我们在忍,萧家也在忍。我们怕他们撕破脸,他们也怕我们占了先机。”
“那要是他们忍不住了怎么办?”
“那就只有打一场硬仗,恐怕黎民受苦。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尽量等西南,西北两支大军都做好准备再说。”
谢葭不禁道:“您不是说,安国公已经知道了吗?”
谢嵩有些疲惫地揉揉眉毛,道:“就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父亲才这么头疼。所以父亲才让你劝着你母亲一些——她又是个暴躁的脾气。”
谢葭便明白了。要安国公下定决心撕破脸,只有一种可能——他彻底放弃了萧皇后。所以谢嵩让自己劝着太夫人一些,觉得不能再刺激萧皇后。恐怕谢嵩今天也是听到太夫人进宫见卫昭仪的消息才匆匆赶来的。
现在的萧皇后,如惊弓之鸟……全靠当日的宋贤妃,现在的宋才人,也就是她当初的敌人,现在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卫昭仪又年幼,约莫也是非常低调的,才勉强稳住她。而她最忌讳的,恐怕还是卫昭仪。因此,卫昭仪最好和娘家人少联络……否则又会刺激到她。
一旦萧皇后的情绪再频繁失控,恐怕萧家就要放弃她了。因为萧家就知道自己已经走到穷途末路,那么便只好撕破脸反了。到时候被他们占了先机……只怕不妙。
谢葭理顺了其中的关节,便道:“父亲,儿明白了。”
谢嵩大感欣慰,便道:“你从小就聪明。”
谢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又陪谢嵩说了一会儿话。谢葭感觉父女俩的关系好像有些微妙。两人都战战兢兢的,明明想多说会儿话,可是谢嵩走了以后谢葭却大松了一口气。想来,谢嵩的感觉也一样。
也许是从前她表现得太固执太咄咄逼人,谢嵩心中有愧。父女俩分开太久,到现在很想亲近,又有点不好意思。
希望以后会好起来吧。她只能这么想了。毕竟,她尝试过被自己的亲骨肉离心的滋味。
谢嵩走后,却还把谢乔留在这里陪卫小白玩耍,说是等傍晚再派人来接她。
这个时候,墨痕带着自己的已经五岁的大胖小子来了。她做了母亲,倒是丰腴了一些,比从前那副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更多了几分温情和慈爱。她的长子宋卓远生得像宋铭书,只是神情不知道像谁,小小年纪就显得很严肃。
谢葭听说墨痕来了,就是眼前一亮。然后看那个丝绸包着的小包子似的小子端端正正地给自己行礼,没撑住就笑了出来,忙道:“卓远,快起来。”
墨痕就笑吟吟自己提了宋卓远起身,道:“也不知道像谁,从小就绷着一张脸。”
谢葭也笑,道:“这样挺好,瞧着怪可爱的。”
就请墨痕坐了,然后又道:“听说宋先生最近升了兵部主簿,那岂不是在那萧逸钟手下做事?”
墨痕道:“在那萧逸钟手下做事又如何?他也就是看我相公是文远侯府出去的人,才把人束缚在他身边罢了。”
又说了几句话,谢葭看那宋卓远坐得端端正正的,竟然是在侧耳倾听,不禁且惊且笑,道:“墨痕姐姐,卓远还真是……少年老成”
墨痕笑道:“别说卓远,我看世子也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那孩子早慧,早早的就知道看人。我抱过他,他就记得我。”
说起来,谢葭倒想起杨氏,不禁颦眉道:“白儿那个奶娘刚刚遣走,这些天约莫会有些不习惯。”
墨痕颦眉道:“他那个奶娘我见过几次,是叫杨氏的吧?”
谢葭道:“是,是叫杨氏。”
墨痕冷笑了一声,道:“这杨氏做事倒也尽心,就是小家子气了一些。成天护小鸡雏似的护着世子爷,倒是引人侧目的很,我看将军府没几个人是喜欢她的。这样下去,世子爷迟早被她带坏。早就该遣了去的。”
也就是墨痕敢这么大胆这么毫无顾忌了
谢葭却忧心忡忡,道:“我只恐白儿会伤心……”
墨痕就劝道:“姑娘,不过是个孩子,过几天也就忘了。您现在难道还记得三四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吗?日子长了,他当然也就知道谁才是他的亲娘,谁才是真心为他好。何况,世子爷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么小的时候,您也不能就惯着他的脾气。”
谢葭努力想了想,确实不记得自己三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墨痕姐姐,你说得对。”
墨痕就笑了起来,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挑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陪着。孩子嘛,你对他再掏心掏肺,其实还是比不上同龄能陪他玩耍的。”
谢葭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
墨痕就说起宋卓远,道:“……打算明年送到雎阳馆去读书。”
谢葭真心地道:“宋先生才名满天下,卓远确实应该去做学问。”
墨痕道:“瞧他一脸老学究的模样恐怕也只能去之乎者也了”
谢葭看宋卓远确实是一副危坐正襟的模样,不禁也觉得好笑。所谓三岁看八十,恐怕真有其事。
谈到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谢葭有些腼腆,道:“……先前想要个女儿,可是白儿说想要个弟弟。”
墨痕就笑道:“先生个女儿才好。长子和次子的年纪最好不要太接近,能差个五六岁就最好了。”
差距太小……恐有夺嫡之争。
谢葭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笑道:“次子也有荫恩的嘛。”
墨痕就揶揄地笑道:“以将军对姑娘的宠爱,姑娘以后还要生三郎四郎五郎的。那一个荫恩怎么够用?若是年纪差太少,两兄弟从小都在一处,就算你们父严母慈,他们也难免有攀比的心思。”
谢葭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荫恩是爵将一等的制度,和承爵是不一样的……若是两个小儿从小较劲,次子大约真的会想为什么自己要爵降一等。但若是年纪差得远,这样的顾虑就少一些。
她就笑了起来,道:“我还真是……”
墨痕道:“怎么?”
谢葭笑道:“我是说,我还真是,完全不知道做一个母亲。”
她总是把孩子和自己放在同样的人格上,大约是因为自己比较敏感,所以也小心翼翼的呵护孩子的人格。可是孩子毕竟是孩子,她的第一个身份是母亲,然后才是朋友。也许等他长大了,他会很多话不能对她说,只能向别人倾诉,甚至因为这个母亲而苦恼。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应该先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然后才是其他的。
墨痕就轻声道:“哪里有人是天生就会的呢。等您多生了几个孩子,自然就都明白了。”
谢葭就笑了起来,道:“将军还在边关没有回来呢。”
墨痕想到一件事,就小声提醒道:“姑娘,太夫人有没有跟你提过,要给将军在边关纳个妾侍照顾将军的话?”
谢葭一怔,道:“这倒是没有。”
墨痕略一沉吟。她来之前,就已经稍稍打听了一下谢葭的情况。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