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亦沾衣-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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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她在城外,还要借你马车一驾,我这便去接她过来。”
“好,我叫人备车……”正要吩咐人,却被他拦他道:“只备一辆马车,无须车夫,我赶车便是。”
嗯?可!我眯起眼睛睇他,“这么谨慎,莫非……”倒吸口冷气,我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如雪姐有喜了??”
话音未落额角就吃了他一记打,他板脸道:“说我不打紧,岂可胡乱污了雪妹清白!”
我揉揉头,扁嘴,“呜,重色轻友,居然敲人家玉头……咦?!”脑中闪回他的话,“如果我没听错,你刚才好象用了‘雪妹’这称呼?”精神大振!果然有JO啊!!
他脸上登时飞上两片红云,神色扭捏了一瞬,却又高声掩饰道:“怎这许多话来,速去备车!”
我瞧着他那难得一现的尴尬神色,抚掌大笑,“慕白兄,你也有今日!”胳膊肘在他胸前撞撞,“不枉我当初费心思撮合你们哦!我果然有做媒婆地潜力!啊哈哈哈~
他低声应付了一句:“聒噪。”便低头往外面走,我笑嘻嘻跟在他后面,拉着他的衣袖,“喂,讲讲细节嘛……”又回头对惊呆了的流云一干人道:“没事了,把盒子收好,然后让厨房准备一下,我给他们接风洗尘!”
门上有人牵出马车,林逸白跳上车辕,“我去去就来……你这是……”
“当然是一起去啦,”我跳上另一边车辕,“不奇怪吧。”
他目光在我身上扫扫,不愧是林逸白,半句涉及招摇、端庄、恭谨、妇道之类地话都没说,只轻轻笑笑,鞭子一甩,车驾前行。
马车沿着院街一路向西。
我看着他,吃吃窃笑。
他目不斜视,面上却是掩不住的红,终于被我盯不过,歪头眄我,“你便不问问我如何得了那匕首?”
“哎呀,”我在头上拍拍,“居然忘了!见了八卦就把什么都忘了!趁现在……”我扒住车辕费力探看车下,他大笑,“车下无人!顶棚上也无人!车上只你我二人!”
“咳咳,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他又恢复了一贯
经的表情,假模假式沉吟半晌,清清嗓子,道:“猜?”
“你……哼,你这是逼我去如雪姐跟前进谗言啊……”
他笑,“罢了罢了,性急地丫头,说与你便是!方才在内城里耳目众多,如今这里荒僻些,待我慢慢道来!且说那日我与雪妹离开周营,四处游历,寻奇览胜,好不逍遥,前些时日到了州,雪妹便说来瞧瞧你,当日分别时也是这般许了你的……”
我插嘴,“看看,还是如雪姐记着我!”
林逸白笑道:“为兄自是也记挂着你呢!我二人从州一路向东,昨日正来在京城西郊……”
“西郊!”
“嘿嘿,正是!”他略略放低声音,“我们行至一处湖边,不想突降暴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得就近躲入一座水神庙里暂且一避。其时暴雨瓢泼,四野无人,忽见两个人影鬼鬼樂樂,贼头贼脑,冒雨顶风扛个物事,不尴不尬的光景着实可!我与雪妹暗中靠近,一瞧可不得了,他二人抗地是一女子,似是要寻块大石,与那女子一齐绑了沉进湖里!良民断断做不出这等事,我当时便给了他们个‘透心儿凉’,再看那女子,尚有一口气在,最巧是雪妹抹净她的面容,竟是个旧识,你道是谁?”
“碧溪!!!是碧溪!!!她还……好吗?”
“正是!雪妹在你府上见过她,故而识得。你且宽心,有雪妹与愚兄的上好伤药,人救缓过来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失血过多,又似乎惊吓过度,清醒一阵,糊涂一阵,待会接回你府里,须得延医问药,好生调治。你当我缘何让你驾车出来?全是为接她呢。”
“太好了!!碧溪还在太好了!!”我拍拍胸口,长出口气,一时只觉鼻子发酸,激动得说不出别地话。
他笑笑,继续道:“我们将她救入水神庙,为她上了金疮药,输过真气,那女子才一缓醒,便呼去救她家小姐,雪妹闻听大急,是我拦了她,留她看护那丫鬟,我自寻到她说的酒肆,上到二楼,却见血泊里伏了一人,背上插着我赠你的乌金匕首!”说到这他忽然摇头一叹,“哎,你我结义的表记竟被你弃若敝履,为兄好不伤心哉~”
“不是不是!我、我当时只是太紧张了!自己吓得半死,忘了把匕首拔下来……”惭愧。
他挤挤眼,收了假叹的表情,“我猜便是!地上你地足迹未干,沾了血也省的!想是你杀了他,跑得仓惶,我又在一楼厨中找到个地胡姬,已吓得去了半条命,稍一拷问便尽数招了,果然如我所料!为兄只得为你遮饰,拔了匕首,又从那黑店后厨找了把刀,从尸身背后伤口捅进去,以免仵作验出匕首尺寸,再以胡姬地绣鞋印了血迹,掩去你的足迹,哎,好一番折腾呢!”
“啊啊,有劳了!多亏了你,有义兄真好呀~~”眨眼眨眼。
他得意笑,“我瞧那死尸穿地讲究,又想起湖边那两个家丁,便取了他的腰带钱囊,回到湖边布了个谋财互殴地局,那二仆尸身未僵,腰间佩刀,真乃天助我也!哈哈,如此便是官府盘查,也查不到你头上!”
我赞,“高手!一看就是平时做惯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开个玩笑。
“嘿,为兄平生所杀都是当杀之人!”
要是平时我可能还会揶揄他“洪七公和希特勒也这么想呢”,不过此时我只是温良地点点头,虽然即便他不为我伪造现场,荣哥也会派人替我收拾残局,但我知道他是一心帮我,费心费力为我,我真地很感动。
“然后呢,你们昨天怎么不来找我呀?”
“昨日我布置完毕,天色已晚,雨也未住,你那丫鬟正是凶险的时候,我与雪妹轮流为她输气吊命,实不宜搬动,故而在水神庙里将就了一夜。”
“原来如此!辛苦你们了!”却又想起一事,我撅嘴道:“可是,刚才,你好好来找我就是了,干嘛先送匕首进来吓唬我啊!居然还找个盒子装着,哼,我要是心理素质差点,被你吓出毛病来也说不定!”
“呵呵,你未瞧出来么,那木匣原是盛放人参的,适才我为你的丫鬟取人参……”
“取人参?在哪取?”
“自是药铺之中……”
“……”
“却才路经一家药铺,我顺手取了支上好的千年老参,”他腾出一只手,从怀里里抻出半截儿臂粗的人参晃一晃,“这盒子无甚大用,我一想,派这个用场可不正好!为兄素来好诙谑,你又不是不知,哈哈,当真吓到?哎,不得亲见其时行状,好不遗憾啊!”摇头晃脑,笑嘻嘻假做叹惋。
……
“咦?怎地了?不说不笑地,嘴撅得可以拴头驴子!”
我面无表情道:“我在反省,为什么我认识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深吸气,喊,“变态!!记得第一次遇到你,你就装书呆子耍我!后来在女贞观也变态!总之一直都是!!什么诙谑,根本就是变态爱好!也就是如雪姐,换谁受得了你!”张牙舞爪发泄,要不是看他正在赶车,我真想把他从马车上推下去!
他神气活现地把鞭子甩得啪啪响,留下一路爽朗的大笑。
笑了半日,他问道:“却不知你因何杀了那厮?你的丫鬟又如何破了头,被弄到了湖边?”
“这个嘛,说来话长……”我把昨天的经历给他讲了一遍,“事有凑巧,谁想到是你在暗中布局!昨晚荣哥哥派人到那酒肆,见到地正是你布置过的案发现场,回来一说,匕首不见了,尸体上插着把钢刀,死人的东西被家丁拿着!可怜我地小心肝啊,连续受了这么多刺激!觉都没睡好……”却想到虽然开始一直恶梦不断,但后来睡在某人的怀里,似乎半个恶梦也没做,睡眠质量其实还可以,不过这就不好和他说了,想起某人,不由心猿意马了一下,我赶紧咳一声收回心思,“总之吓得我够呛!杀了人本来就心虚,又担心匕首落进仇家手里,唉,郁闷死了!”
他哂笑,“只如此么?不过是宰了个淫贼而已,我还道是甚么惊天动地地大事!倒是我想多了,”他摇头笑叹,“既这样,你的丫鬟光明正大回去也是无妨地,你只说她不提防摔破了头便了!”忽地咦了一声,转头看我道:“仇家?你竟也有了仇家?不知是如何结的仇?嘿嘿,可要为兄将他除了?”
玄青五 第23章 素手掬青霭
后灰调的天空,是调进一点墨色的苍青,地上的落的绿,盈着积水,清灵灵地嵌满小径,一阵风过,枝头隔夜的雨珠扑簌簌往人领子里落。
这是一段略有些荒僻的湖岸,榆柳深处,露出一壁灰旧的青砖墙,门首上白月光里的字迹已被岁月洗退了颜色,依稀可以辨出是“水神庙”三个字,一条小径从官道上岔开,蜿蜒通往那里,马车是驶不进去的,我们便把马拴在道旁的柳树上,步行过去。
还没到庙前就看见一人迎出来,色的衣裙,桃腮杏靥,妙目修眉,我撇开林逸白,疾跑几步,扑上去抱住她。
鬓边,颜如雪吐气若兰,“妹妹,想煞我也……”
“如雪姐……”心里涌起淡淡的暖意。
肩上有人拍拍,“你二人每回见面都这般模样,便是我见了也眼热不过呢!”
失笑,我横了林逸白一眼,揶揄他,“小气,又不是被我抱过,你那份就少了!”
颜如雪一下红了脸,头扭向一旁,林逸白握拳掩口干咳一声:“好利口!赶紧去瞧瞧你的丫头罢!”
我和颜如雪携手走进庙里,只见墙根的茅草铺上躺着一人,正是碧溪,她合着眼,额角上糊着一大团味道刺鼻的药膏,黑乎乎的,衬得脸色愈见惨白。
一日不见,她竟象是瘦了许多,两颊失去了红润丰盈,看得人心疼,我在碧溪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轻轻唤她,她闭目呢喃了一句“小姐”,就没了动静,也不知是不是清醒着,颜如雪道:“早上醒了一阵子,才刚又睡过去了,这会儿怕是说梦话呢。”
林逸白走过来。小心横抱起碧溪往外头走。“有甚话不妨回去说。此处湿冷。不宜久留。”
回去地时候是林逸白独自坐在前面赶车。我和颜如雪在车厢里守着碧溪。少不得把昨天地事又讲了一遍。颜如雪拉着我地手。惊道:“这厮好个贼胆。行这等腌事。合该他丢了性命!妹妹吃多惊吓。可吓坏了罢。”对于一贯温和地她来说。这已经是极重地话了。
我点头。“昨天真是吓得够呛。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后怕呢!不行。我最近要少想这件事。不能再加深记忆了……还有她。”我看着平躺在车厢里地碧溪。叹。“本来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地。可现在看见她。看见她能呼吸。就好象只是睡熟了。我忽然觉得只要人还在就。这回她没……我真高兴。毕竟相处那么久了。从我到京城。她和流云就跟着我。朝夕相对。现在想来好象有了类似亲人地感觉。不知算不算日久生情。呵。这句是开玩笑……”说到这忽然思维跳跃一下。“对了!如雪姐。你和他。”我瞟一眼外面。“你们……那个……”
颜如雪似乎没料到我话题急转。双颊腾地红了。低下头。抿着嘴不说话。
“如雪姐~我捅捅她。她含羞浅笑。只不做声。我凑到她耳边锲而不舍地追问。“怎么开始地。说给我听听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她深深垂着头。两鬓绯红。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就是不开口。
我看着她柔腻的粉颈,天鹅一样垂着优美的弧度,蓬松的蝉鬓边透出一个涨的粉红的圆润耳垂,钉了只小小地珍珠坠子,我呆了呆,豁然开朗,“我明白了!哈哈,难怪他折(she)在姐姐手里,瞧这架势,任他怎么花样百出,姐姐这是以不变应万变,最终准是他败下阵来!你们这是互补型组合的完美案例啊!”
颜如雪红着脸在我臂上捶了一下,尚未开口,车帘外林逸白已插嘴道:“这般聒噪,莫要吵了病人!”
掩口笑,看来被我说中。
马车从侧门直驶进院里,林逸白勒住马头,早有小厮上前接了缰绳,请安道辛苦,他把鞭子也丢给小厮,过来就要抱碧溪下车,颜如雪不声不响地靠过去,轻轻扯扯他地衣袖,林逸白动作顿止,拿眼看她,在他们眼神交流的瞬间,我分明看到火花四溅桃心乱冒呢,不由哧一声笑出来,一是笑林逸白被调教得这么听话,这是以柔克刚的成功典范吧,二是笑他不拘小节惯了,在江湖上倒是无妨,进了这府里,就算碧溪是个丫鬟,被他在人前这么一抱,说出去也是不好听的,还是颜如雪心细。
他们听到我笑,面上都有些羞红,欲盖弥彰地各自转开脸,我忍笑忍得肚痛,面上却要拿出正经的表情,叫过几个有力气地婆子,抬了只夏夜乘凉的竹榻来,小心把碧溪移到榻上,抬回她房里。
流云闻讯赶过来,自然又是一番悲喜,我派人去外头药局请了个坐堂地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