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陵悲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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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火苗,无可遏制地燃烧起来,越燃越旺。
这一日,她们像商量好了一样,一起聚到秀嫣夫人那里,没聊几句家常,话头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贞夫身上。满身珠光宝气的伊侬夫人满脸不屑,语气激愤地说道:“看不出她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难不成还超过我们的显贵了?大王竟如此待她,真令人费解!”
“刷”地一下,坐在她身边的碧霞夫人站起身来,带动浑身的环佩叮当作响,“这个女子身上一定有妖术,不然怎能令大王如此着迷?平日里我们哪敢对大王这样无礼,偏她就敢,而且大王并不怪罪!定是妖女!”
涂着浓浓脂粉的红菱夫人一拍手掌,附和道:“此话在理,依大王的性子,他能容谁那样无礼?就是大王一直宠幸的秀嫣妹妹也不敢如此对待大王,大王一定是被她施了妖法,迷了心窍。”说完,眼光瞟向年轻貌美一度被宋王宠幸如今也被冷落的秀嫣夫人,秀嫣夫人的脸色暗淡下去。
“谁说不是?秀嫣妹妹,我们都人老珠黄,大王冷落也在情理,而你绝世美貌,大王怎也会置之不理?哼,都是这个妖女从中作梗!”发髻上插满珠花的香玉夫人推波助澜,盯着秀嫣看她的脸色。
这秀嫣夫人本就是个爱占尖儿的性子,得宋王宠幸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因了这贞夫也被宋王冷落在一边,本就积了一肚子怨气,今日被众姐妹一激,更是沉不住气了,她脸色阴沉得像阴云密布的天空,马上就会落下雨来。她表面上在为众姐妹叫屈,实则发泄内心的私愤,她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酸酸地说道:“秀嫣倒没有什么,大王一直待秀嫣不薄,秀嫣也知足了,倒是众姐妹,多日不曾被大王召幸,就像是被大王打入冷宫一般,都是这妖女作孽,才使得大王冷落众姐妹们,姐妹们真该去向这个妖女讨个公道。”
后宫叽叽喳喳地像百鸟归巢,秋日的冷清在这里觅不到踪影,一派沸腾热闹的景象。
“大王驾临,夫人迎候!”宫门外的内侍突然高声宣道,屋内的夫人们立刻噤声,互相望了一眼,都恭恭敬敬地跪迎宋王。
一阵寒暄之后,众夫人慌慌告辞,依次而出,只留下秀嫣夫人服侍宋王。
想着贞夫那里沸反盈天,宋王暗自皱眉,略略收敛起心绪,等她闹够了再去,不信她如此痛恨本王,对本王没有丝毫的爱慕,偏要用自己的对她的情意去征服她,让她走近、让她投降、让她做他的俘虏。
无心去处理朝政,贞夫那里又去不得,他突然想起了秀嫣夫人,便一路走过来了。秀嫣对宋王的驾临,喜出望外,她亲热地服侍着宋王,娇声软语让宋王一阵阵心软,宋王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就要剥她的衣服,她佯嗔着推开宋王,一迭声地抱怨着:“那个无法无天的女子把大王的心闹烦了,大王这才想起秀嫣,真看不出她有什么好,大王把心都掏给了她,秀嫣心里不平呢。”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宋王本是来这里散心的,秀嫣夫人这一番话就像根导火索,一下子将他心中的怒火点燃,哧哧作响,他一把将秀嫣推开,秀嫣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跟,瞪着一双秀美的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宋王。
宋王手指着秀嫣,厌恶的表情袭上脸膛,“要想活命,最好闭上你的嘴巴!”说完一转身,愤愤而去。
第024章 宋王施威
贞夫寝宫。
醉意醺醺的宋康王。
宋康王从秀嫣那里触了霉头,心里很是不爽,他打道回宫,直到坐回到自己的卧榻上,心里面还像是有波涛滚过一般难以平复,他吩咐内侍摆上酒馔,挥手让内侍出去,自斟自饮起来。
他突然停住了,那玉盏里清冽的醇酒中仿佛映现出贞夫秀美的容颜,正朝他妩媚地笑着,宋王盯了一阵儿,然后一仰脖贪婪地将酒灌进喉咙,那醇酒通过喉咙进入他的肚腹,就像是将贞夫融进了他的身体里,他顿时感觉通体舒畅,血液的流动也加快了,突突突地撞击着他的神经,他直觉得周身有无数的蚂蚁在爬,痒酥酥地叫他坐立不宁,心里面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召唤着他:“去找贞夫!去找贞夫!……”
他手撑着桌案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外走,路过梳妆台时,那黄彤彤的镜子进入他的眼睛,他一把将它抓在手里,举到眼前,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他一阵恍惚,舌头被绞住了一般,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谁?为什么……看着本王?你……是在……嘲笑本王吗?嘲笑……本王连一个小女子的心……都收复不了,是不是?……是不是?……”
镜子里的人怒目而视,一幅尊严被侵犯了之后的盛怒,转而又变成一副嘲弄的表情,像是在嘲弄眼前这个人威风扫地。只听“咣当”一声,宋王猛地将铜镜掷在地上,哈哈大笑:“本王倒要……看看能不能……征服她!能不能……征服她!哈哈哈哈……”
这笑声震得整个大殿仿佛都在颤抖,门外的侍从们慌忙将身子向后退去,个个躬着身子恭迎着他。他经过一个个侍从面前,用手指着他们逼他们回答:“大王是不是威风凛然?说!……”内侍们个个点头如捣蒜。“那个女子会从了大王,会不会?说!……”内侍们异口同声:“会!会!会!”“哈哈哈……”宋王拖着一路笑声向贞夫寝宫踉跄而去,他推开所有试图上来搀扶他的内侍,强逞威风去找贞夫。
守在门外的侍女绿珠看见宋王跌跌撞撞向这里走来,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转头就钻进贞夫屋内,禀告贞夫宋王来访,并提醒她怕是来者不善。
正站在窗前向外远眺的贞夫听到绿珠报信,也不由得一惊。这几日,宋王似乎对自己淡了兴致,正暗自宁静几日,不想又山雨欲来,她的心里好像被冷风袭击一般一阵阵发冷。她下意识地抱住臂弯,一双惊恐的眼睛望向门外,看来又要有一场祸事了,绝不容许让宋王侵犯自己!她心内暗想。“扑通”一声,贞夫倒了下去,她佯装昏迷,她侥幸地想:“宋王不会对一个昏迷中的女子感兴趣的。”
屋内的侍女顷刻间乱成一团,她们都拥到贞夫身边,有的抬起她的身子,有的急切地呼唤,有的赶忙去倒水。
当宋王一头闯进来的时候,贞夫正被侍女们抬到床上,身边的侍女还在连声呼唤着。
见到宋王,侍女们都闪到一边,施礼叩拜。绿珠壮着胆子向宋王禀告贞夫昏倒了。宋王像是没有听懂,略微迟疑了一下,把眼光扫向床榻上的贞夫,见她脸色苍白,脸颊上像敷了一层霜,一种冰冷的美丽在那容颜之上显露出来;微闭着双眼,像是安睡,又像是已走向另一个世界,一种阴冷的宁静在那神态中渗透出来。
宋王的目光一惊,酒劲儿醒了三分,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高声喊道:“去请太医!”
第025章 朝堂哗变
怨声沸腾的朝堂。
议论纷纷的大臣。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青陵台这边宋王为得到贞夫苦心孤诣,直闹的贞夫死意决绝,众夫人怨声载道,整个离宫弥漫着紧张而霏糜的气息。
再说都城这边,大尹早已认识到修筑青陵台的危害,已经暗暗为国事担忧,静待事态发展,再相机而动,可是等了多日,不见宋王回转,国事搁置不顾,心思全用在一个采桑女身上。大尹的担忧日渐加深,夜难成寐,忧心如焚。一些平日里不务国事的臣子这下子天高皇帝远,更加放任自流,为所欲为,因此惹出一些荒唐事来,整个朝堂乌烟瘴气。
一些平素里尽心国事的臣子,这下子可慌了神。大王不在朝堂,国事又亟待解决,而他们又掌控不了局面,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乱了方寸。
这一日,大尹将他们聚在朝堂之上,共同商议国之大计。一个个义愤填膺,还未站定,有的大臣就奋袖出臂,拉出一副要去决斗的架势。
“都是那个妖女作乱,大王才贪恋离宫,不肯回朝。”一个大臣愤愤不平地说,他的话像是在大家本就不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一块大石头,大家的情绪被他挑动得更加激愤起来。
“没错!这一定是个妖女,离宫那边早有传闻,沸沸扬扬,大王被妖女迷惑,不理朝政,国之不幸啊!”另一个大臣更是慷慨陈词,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我们要给大王奏本,让大王速速回朝,不可为了那个妖女误了国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一个面容忧戚的大臣忧伤地说完喟然而叹,于是引起众大臣连连叹息。
一个脸膛黝黑的大臣响雷般的声音骤然间打破了这沉闷的叹息:“诛妖女,清君侧,振朝纲!诛妖女,清君侧,振朝纲!”他连说了两遍,声色俱厉,在场的人都被震撼了,每个人的精神都抖擞起来,个个像威猛的武士,仿佛妖女就在眼前,揪出来打倒才大快人心。
朝堂之上,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大尹本是召集大家商议决策的,不想众臣群情激昂,个个都被义愤充盈着胸膛,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怒火,这怒火恨不能马上烧到离宫,烧到贞夫身上。在他们的心目中,这素未谋面的贞夫就像是周幽王时期的褒姒,一个红颜祸水。周朝的太史伯阳当年幽然叹曰:“祸成矣,无可奈何!”这个贞夫又像是商纣王时期的一代妖姬苏妲己,依附商纣王扰乱王心,祸国殃民,引来举国上下一片声讨之声。
于是,他们个个摩拳擦掌,振臂高呼,商议好要集体去离宫请命。大尹极力阻止,说让侍卫加急快报请王回宫,但众臣子的情绪都像是涨潮的江水一浪高过一浪,无法遏制。
这边厢闹哄哄臣怨盈天,那边厢早有宫人快马加鞭把消息传到了离宫,宋王一听,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痛骂道:“本王宠幸一个女人,还要受你们的管束,岂不是藐视本王?!无法无天!反了!”
宋王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建造这么庞大的宫殿,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守在离宫,现在又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离开离宫。他带着随身侍卫一路扬尘,转眼间离宫在一片烟尘中消失在身后。
金殿上格外肃穆,连空气都仿佛与往日不同,紧张的气氛让前两个时辰还在这里龙腾虎跃的臣子们都变成了一只只呆笨的木鸡,耷拉着脑袋,连呼吸都显得急促起来。
宋王当堂鞭笞了两个闹的最欢的臣子,听着竹鞭声在空旷沉寂的殿堂发出清脆的爆响,其他臣子的心都跟着一阵阵紧缩。其中一个挨打的臣子不消片刻就软了下来,但另一个臣子却是耿直不弯,直打到皮开肉绽,官袍破烂,气息奄奄这才罢手。
侧立两旁的臣子呼啦啦跪倒一片,为两个挨打的大臣告饶请求,宋王才命人住了手。
第026章 起驾青陵
遥想中的青陵台离宫。
归心似箭的宋康王。
处置完那些不够安分守己的大臣,宋王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晚饭也没吃几口,推开碗碟,就站到了窗前。
初秋的夜色如水般澄明,月光散发着汉白玉般的光泽,静静地铺洒在大地上,氤氲着一种宁静的清冷。
宋王的脑子里好像缠绕着许多事情,拥拥挤挤地堆在他的脑子里,像一团乱麻,搅得他心烦意乱,“这些该死的大臣!竟然管到本王的炕头上,连本王纳个女人也要横插一手,真是让本王不爽!”宋王心内暗暗骂道,“本王这次纳的女人岂是一个俗物?这些大臣哪里懂得本王的心?!”宋王又苦笑了一声。
一想到贞夫,一种温柔的情绪就渐渐涌上心头,像一张网罩住他,“不知这个女子身体可曾好些?难道她就这么讨厌本王?这么不能接受本王?”
他把目光投向青陵台方向,他多么希望此时贞夫正站在窗前眺望着身在都城的他,望着望着,皎白的月光下,贞夫的身影浮现出来,雪白的皮肤在月光的映衬下尤其晶莹透明,身形格外清瘦,仿佛随时飞升般的轻盈。当她盈盈地浮现在月光下的时候,那月色的光芒似乎都被她独占了去。宋王痴痴地张开双臂迎向她,身子却满满地撞到窗子上,他赌气似的一拍窗棂,发狠道:“她是我的!我会把她变成真正的夫人!也许除了死亡,我此生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月色黯淡下去,沉沉的夜从四面八方环绕过来,都城睢阳沉入一片死寂之中,仿佛一座空城。
宋康王虚张声势地在都城呆了几日,处理了几桩朝政,又率领着一些要臣到田间去视察了一番稼穑的情况,便归心似箭地起驾青陵台。
有了前车之鉴,大臣们谁也不敢上前劝谏,纵然内心有千般不满,也没有谁敢挂在脸上,宋康王在一片“恭送吾王万岁!”的恭送声中离开都城,再赴离宫。
青陵台已然在望的时候,宋王的内心竟然有些激动,他掀了好几次帘子,笑容不期然地就挂在了脸上,连日来在都城里面对那帮大臣,下到田地里面对那群农民,没有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