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碧血汉卿 魔主篇 下部-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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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那里的分坛是以商人身份做事的,在戴国我帮你推广演武会,使将来少了很多杀戮,那是因为戴国武人的地位极高,与朝廷关系较亲密,所以没有什么人敢过于胡作妄为。你以为在别的地方都这样吗?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分坛分堂,介入的武林纷争中,与别的门派帮会,拼得你死我活?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弟子,为了推广神教势力,杀人杀的血流成河?你知道,我们又有多少弟子,因为身为神教中人,而被别人杀戮清剿,死伤惨重?你又知道在那些大力肃清神教的国家里,在那些严厉管制武林中人的国家里,我们的弟子们为了让神教生存下去,要流多少血,死多少人?”
他望着那随着他的话语,渐渐皱起眉头,渐渐露出烦恼之色的傅汉卿,语气愈发冰冷:“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你根本不明白,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有多么艰难,你真以为,就凭你时时处处做做烂好人,偶尔出点不着边际的怪主意,就可以救所有弟子,就算尽了所谓教主的职责了吗?”
傅汉卿被他训得连头都低了下来,半晌才问:“我们下一过去哪?”
狄九正骂他骂的气势如虹,被他这一打岔不由愣了一愣,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忽然问起跟话题完全无关的话。
“去齐国。”狄九虽然不明白,倒还顺口给了他答案:“正好夜叉王也在那里,你也该见见。”
“戴国不是靠着燕国吗?我们为什么不去燕国?”
傅汉卿以前几乎从不对行程提出任何意见,万事都是狄九指哪去哪,让干什么干什么,这次一反常态,令得狄九越发讶异起来:“去燕国做什么?当年教主狄靖曾经盗走燕国皇宫许多重宝,打伤过无数燕国大内高手,其中还包括一位王爷。燕国一直是剿灭我教最用心的国家,而且这一代燕国的摄政权臣主张控制民间武力,对武林人管束破严格,我们在燕国的弟子多年来死伤无数,也没正式建立起一个像样的分坛,我们去那里巡视是浪费时间。”
傅汉卿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可不可以先去燕国?”
“为什么?”狄九蹙眉问。
傅汉卿抬头望他,目光明定:“因为我知道你说的都很对,修罗教还有许多问题在,而我,也的确应该好好尽一尽教主的责任,想办法解决问题。”
第四十六章 大燕权相
坐在高高的迎宾楼上房的某一间房内,隔着窗子望下去,斜对面那座府邸并不特别广大华丽,若非事先打听清楚了,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权倾一国的相府。
狄一目光淡淡扫过那守卫在门前的侍卫:“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去,怕不是那么容易。”
狄九冷笑:“堂堂燕国的宰相,当然不是随便来个什么张三李四,站在门口说想见就能见得到的。就算是有品级的官员,递了名帖进去,也未必就能有幸传到宰相的手里。”
傅汉卿踏踏实实躺在床上,心安理得的缩在被子里:“所以我说咱们先睡一觉啊。等到了晚上再偷偷进去。”
“你们都是小楼出来的,彼此之间就没有什么通报来去的方法吗?还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狄九淡淡问。
傅汉卿掀开被子,愣愣的问:“你怎么知道他也是小楼出来的?”
狄九连答也懒得答,狄一深深叹气:“我的教主的人,你明明不笨,为什么就是不肯动脑子。是你自己坚持要到燕国来,是你自己承认认识燕国的宰相,参照你以前说过的话,我们要再猜不出容谦也是小楼里的人,还有资格在神教活到现在吗?”
傅汉卿欣然笑道:“我只是不笨,你们是全都很聪明啊。”
狄一和狄九交换了一下眼神,这算是称赞吗?可惜听着不怎么让人高兴啊。
看看狄九悻悻然的样子,狄一替他把话说完:“你还没回答问题。”
傅汉卿打个呵欠,已经开始睡眼朦胧:“我以前就说过的啊。下楼是不允许我们自己随便串门的,偶尔碰上那是没办法,因此也就根本没有定过什么信号啊,方法啊。可以让他知道我来了,或是,让我可以一报名字就能直接见到他。”
狄九冷哼:“即是不让随便串门,你又来找他?”
傅汉卿声音已经显得有些含含糊糊的说:“我不是随便串门,我是来办正事的,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慢慢变成了鼾声。
狄一叹口气,而狄九,简直连叹气都已经无力了。袖了手再不去看那长着白痴脑袋的懒猪,自站在窗前,仿似漫不经心凭栏远眺,眼神却被长街尽头,一辆过分华丽的马车给吸引住了。
那马车极之巨大,简直是一只能移动的小房子。四匹通体雪白不带一丝杂色的骏马一齐拉车,驾车的御者,衣着也是非丝即缎。护拥在车旁的男女从人竟有二三十个,服侍打扮俱显奢华。
光这气派就已经很有点儿惊天动地的架势了。
这里是燕京最广阔的一条街道,但随着马车行来,竟让人感觉整条街都变窄了。
狄一适时也徐步过来,凝眸下望。
却见马车在相府之前停了下来,已引来街上路旁,无数行人的目光。
平日里相府之前,车水马龙,来往的高官从来就没少过,但这样的气派,这样华丽的马车,却也少见的很。
然而,大家的好奇心都没能得到满足。竟是谁也没有看到马车里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个年长些的人走上前,同相府的守卫交谈了几句,又出示了某样东西之后,两名守卫慌忙行入府内,未过多时,便有十余下仆小跑着聚过来,合力把相府的两扇巨大朱红大门推了开去。
相府虽不奢华富丽,但府门大小因着要符合国家规制的缘故,却是极大地,一开一关,都是极麻烦,极费力,且动静颇大的事。基本上,平日进出,甚至官员来往都只是从侧门进出罢了。照官场上的规矩,若非极尊极贵的客人,或是宫中有旨意下降,这正门是断然不会打开的。
如今这两扇正门一开,竟也出奇的阔大,那小房子般的马车,居然也就顺顺利利,直接赶了进去。随后大门关闭,悄然隔绝了世人的视线。
狄一悠然一笑:“看起来是大人物啊。”
“那马车华丽的太过,别说百姓,就是官员们使用,也算是逾越,应该是宫中之物。”狄九淡淡接口。
“这等气派,显然不是传旨了。”狄一笑道“如今的燕国皇室,老皇帝死了,新皇帝还是个小小顽童,太后也已经病故,几个太妃位份不高,也没有显赫的娘家,断不敢随意出宫。整个燕国只容谦一人独大罢了,这位神秘客人是谁,倒要费一番猜疑。”
狄九冷笑:“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纵有尊贵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城府心胸,这样堂皇正大的招摇来去,太过惹眼了。”
“容谦如今位高权重,独霸朝纲,若是宫里有什么人与他勾连,又哪里还在乎什么惹眼不……”狄一的话音忽得一顿,声音陡然压低“来了。”
狄九亦随着他的目光向长街一端望去,却听着整齐的脚步声,清脆的马蹄声,响亮的喝道声,俱已遥遥传来。
二人再不多言,都是眼也不眨一下的凝望长街的尽头。
时光,仿佛在瞬息之间,慢的叫人觉得难以忍受。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才看到那宰相回府的队伍出现在视线中。
那个年纪轻轻,便手握举国大权的传奇人物。
那个在数年间,便把一片破败山河,满朝纷乱政局,俱都整肃安定,令天下震惊的一代能臣。
那个,据某只懒猪说,是来自一个极遥远,极神秘,极不可测之处的神奇之人。
容谦并没有摆出整套的宰相仪仗,护从在他身边的人,加起来,竟也不过十人罢了。但人人行动整齐划一,动作迅捷稳健,神情庄重从容,是个人,竞走出了百人千人的仪仗威风。
然而,狄一和狄九的目光都不曾在这些年轻却伸手极出色,行动极快捷,目光极明亮的护从们身上停留哪怕一瞬。
在那队人马出现在视线可及之处时,他们便只见到一个人,只看见一抹入目入心叫人一生都难忘的红。
依燕国朝律,一品官的朝服应是红袍。然而,很少有男子,可以把绯色,穿的即不轻浮,亦不燥烈,可以把一身的红,穿出白衣青衫的从容超俗之余,却又叫每一个人一见难忘,一见入心,只觉那样的白马与红衣,那样的风采与神容,纵一生只见一瞬,便也一世难以忘怀。
隔得尚远,仍不见眉目,只遥遥看着那人在马上的身姿,出奇的悦目,只隐隐感觉,那人的容颜,似乎比真实的年纪,年轻许多。
初时,狄一与狄九是因为好奇而眼也不眨一下的期待着,而当看到那人之时,却已经忘了眼睛原来会眨,目光原来是可以移开的。
就这样,定定的一直望着,一直到宰相回府的快马来到楼下,一直到那手操举国大权的男子,忽然从从容容抬眼,悠悠然望了过来。
第四十七章 君臣之间
隔着一整条街道,越过颇为遥远的空间,那淡然的目光,与他们在虚空中的对视只有一瞬,仿佛那只是极无意之间的一回首,一扬眸,随后便又悠然望向前方。
然而,就在那最短的一个刹那,狄一和狄九都生出一种极奇特的感觉。仿佛那目光,穿越了一切有形或无形的红尘迷障,遥遥望来,便似能将人看通看透。
以他们二十多年铁血苦训培养出来的性情,若是有人让他们生出这种感觉,第一个念头,就是此人必须除掉,若实在无法杀死,则要远远避开,绝对不要再接近。
然而,容谦的目光仿佛可以在瞬间洞悉人心深处的一切隐秘,却又出奇的平和从容,让人无法生出一丝反感。
最具侵略性的探知力,和让人极难生出防范心的亲和力,同时出现在一种目光里,且能达到如此完美的和谐,这人果然不愧是小楼里出来的怪物。
狄一轻轻叹息一声:“我们隔了一整条街,而且又有意收敛气机锋芒,可是,他这种习惯了受万众瞩目的人,依然可以把我们的目光与其他人分别开来,这份感知力,简直匪夷所思。”
狄九沉默不语,像他与狄一这样,在时时刻刻的危险中挣扎长大,睡觉都始终保持着惊觉,也依然无法拥有容谦这么强大却又平和自然的感知力。
心头莫名的一叹。先是风劲节,后是容谦,最早还有一个极白痴却又极强大的傅汉卿,这种从小小井里跳出来,睁开眼,看到世界如此广大,天外一重重还有天的感觉。实在是谈不上有多好。
低头看看自己空无一物仿佛什么也抓不住的双手,井里的青蛙如果永远跳不出来,那是否可以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渺小和可怜。
可笑的是,他却连自欺欺人也不屑。
狄一的心境,不似他这般沉重。也并没有他那样强烈的负担,语气虽惊愕,却也始终从容:“先是风劲节,后是容谦,小楼里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的精彩,只除了某只懒猪比较丢脸。”
说话间他带笑看了看正呼呼大睡。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傅汉卿。就这么短短的走神之后,再把目光移向窗外,容谦已经入府而去了。
容谦身为燕国宰相,手控举国大权,自然也要处置全国的公务。因着皇帝太小,容谦身上的责任更加繁重。每日上朝之后,便是办理公务,待到回府之时,便已是将近黄昏。
他素来自恃武艺,初掌大权时,虽屡遭刺杀,却还是懒得把相府防务认真抓一抓,不但府内的防卫比较简单,就是府外也从不管治清肃,并不像别的大官那样,往往将整条街都封做自家的地盘,不许百姓开门立户或做生意。平日出入,也少摆仪仗,少携护从,能有十人左右在旁,已算是极多了。
为了他这性子,不知多少朝臣将军劝过他,又有不知多少政敌自以为可以钻空子刺杀他。
可是,几年下来,刺杀事件从层出不穷,到再也见不着刺客的人影儿,而所有刺杀背后的主谋,或是销声匿迹,或是蛰伏顺从,或是家败势落,随着燕国局势的稳定,而渐渐不再为人所注意了。
宰相大人还是继续这么随意,这么粗心,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安全,而朝中最多事思虑最重的大臣们,也都不再多嘴劝导了。
因着容谦平时极随性,极没架子,便是府中的下人,在他面前,也并不见得多恭敬。
他才一从侧门进府,一个管事就快步来到马前,声音极低的在他马前说了一句话。
容谦眉头一皱,沉声问:“人呢?”
“在园子里头,原是要让进内厅的,可是经过园子时,瞧那园子里的花开的漂亮,便说要画下来,给容相亲眼瞧瞧他画画的功夫又有长进了。府里的极为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