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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珠玉在仙-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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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行羽见杜长安是自己去的。他的意思是杜长安若见到何氏她们,一定知道这又是过来劝他的,心里本能的就先排斥,那自然是怎么劝都没用了。

何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仍留下来和林氏聊天,林氏又趁机夸自己儿子,说他对小孩子很有一套。她大姐家的孩子向来为林行羽马首是瞻,而且林行羽心思细腻,有时候连她大姐夫在公务上的事他也能拿主意。

桉树本来天性就能安抚人心,对林行羽的本事杜若香也有信心,而且林行羽能得贺云佩信任,那也是她们这边的战友,她不必和初见面那样担心妖怪会伤及她的亲人。她现在只好奇林行羽会如何劝,要知道杜长安一回去势必要面对郭氏,而她这堂兄对亲娘已经畏之如虎了!

杜若香手在袖里悄悄捏个法咒,这跟踪一个妖怪听他说话,她的功力只是勉强。

……

法术里杜若香听见林行羽已经见到了杜长安。还装好奇问寺里怎么有俗家装束的少年在干活。

杜长安这些天铁了心要出家,已经把自己带入大慈寺小和尚的角色,向香客介绍自己是准备要剃度的。

林行羽就更好奇了:“看你也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会放弃红尘中的荣华富贵,你父母又怎么会舍得你?”

“别提我父母了…”杜长安的确对林行羽毫无戒心,而且还有桉树的力量上,他难得把心里的苦闷都吐露出来。

母亲犯的错让他们姐弟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还得瞒着亲外祖母,李太姨娘不过是郭家的一个妾。她帮不上忙的,就别让她再担心了。

母亲根本就不认错,让父亲的心越离越远,父亲有了新姨娘还生了弟弟,他再也不是父亲唯一重要的儿子了。

母亲一见他就要他一定要当上大官,从来不问问他在家是否受了委屈。读书辛不辛苦,以前那个每到换季就会给他和姐姐准备新衣,晚上担心他读书辛苦给他准备宵夜的母亲,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姐姐也不再和从前那样和他玩,给他绣荷包,常常望着天空发呆,叹气。

他原来的家人一下子都变得他认不出来了,母亲以死相逼让他考科举,考不上就是不孝,他真的是努力了,他也希望考上之后母亲和一家人都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可他一进考场就全身发冷头脑空白。

像他这样没用的人,不出家还能干什么?

“照你这样说,这寺里的僧众都是因为没本事干别的才出家了?”林行羽首先就对这点不满意。

“不,不是,我只是说我自己…”杜长安知道来庙里的许多都是佛门的信众,他这样说话是失言了。

“寺庙也是红尘,你怎么躲清静?若是你因为这点事就出家,那我和我娘亲呢?”林行羽知道,要让人从心底里认同,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的共鸣很重要。

林行羽讲了他和林氏的不容易,本来是柳家的嫡妻嫡子,可所谓的书香门第不过是只披了一张人皮,一听发妻的娘家落难了,小妾的娘家起来了,马上宠妾灭妻连儿子都扔出门,逼得林氏头撞柱子血溅当场。

这母子俩好不容易才回了娘家,可他敢议论皇帝无后的外公明显是个老糊涂,居然还坚持女子要从一而终,要找上柳家评理,可柳家真要讲道理,还能干出这种事?还有林氏的大哥大嫂,因为父亲丢了前程,现在妹妹又带孩子回来白吃饭,还能给个好脸色?

林氏无可奈何,在家住了还不到一年多,就又带着林行羽去江南投奔她大姐,她大姐的婆家也是京城人氏,不过大姐夫外放在江南清和府当学政,这个读书人倒是明白什么叫糟糠之妻不下堂,而且江南生活的就他们夫妻和三个亲生的儿女,人口简单就没那么多麻烦事。

林氏从小便和大姐感情极好,要不然也不会去投奔她,不过她大姐一家五口全靠大姐夫的俸禄,她大姐夫还资助几个贫困的学子,再多了两个人吃饭,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林氏的嫁妆在被休时可没还给她,她现在带着儿子又不愿意白吃大姐的,就收了不少刺绣的活,林行羽也自己动手干家务,甚至还悄悄去城外拾过柴禾挖过野菜。

母子这样过了几年,林行羽总算考上了童生试,日子看着有了盼头,她大姐夫却被一纸调令调到了江东,而且还正是柳家住的望亭府。

那里是林氏的伤心地,她不可能跟大姐一家去江东的,只能又回了京城,只是自己父亲这几年的书信总提到要找柳家讨回公道,林氏都不敢急着回家过年了。

不过路上再怎么走,还是有到家的时候,一到家,先是林行羽的外祖母就提这事,说林行羽现在出息了,女儿就更不该忍着,一定要回去把大妇的位子抢回来,把小妾和那个庶子赶走才行!

她这样林行羽的外祖父先不赞同了,妻妾有别,女儿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当然不能无故被休,但赶走小妾和庶子就不应该了,女人不该善妒,没有容人之量难怪夫家会休妻了。

结果女儿的事还没解决,老两口为了什么是善妒的问题就吵了好几回,林氏今天出来上庙也是因为家里的气氛实在待不下了。

……

“那…那…你们该怎么办?”杜长安本来以为自己是最惨的了,结果听林行羽更可怜,林氏什么错都没有就被休,还差点儿被逼死,而对比他家,他娘亲犯了那么大的错,他爹还不忍心休了,还盼着她改过自新。

再说这休妻对男人来说常见,可弃子是少之又少,林行羽看着品行端正,他爹怎么狠心不要他?而自己这么没用,爹爹还每天来寺里劝自己回家…

果然开始同情了,林行羽在心里笑了,这个杜长安和杜若香形容得一样,人品过得去,就是经历太少所以一点压力就能压倒他。

“我和我娘亲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我娘借口我要准备科举,如果现在就回江东,这一折腾肯定得误了,我外公外婆倒也不敢拿我的功名开玩笑,只是我外公当年口无遮拦得罪的可是皇上,我担心没哪个考官敢录取我…”林行羽看似发愁心里却一点也不担心,他朝中不是有人,是有神在呢!

杜长安倒是真心为他苦恼了:“听过来你比我还不容易,要不,要不,你也出家吧?”

“啥?!”林行羽没想到他居然先劝自己逃避,一直啼笑皆非,“我要出家了,我娘怎么办,也出家?”

“……”杜长安是忘了这个,林氏可不是郭氏还有丈夫养着,没了林行羽她怎么活,至于那个差点儿逼死她的柳家,杜长安倒是比林家两个老的要明事,知道是绝对不能回去的。

“所以我现在是两手准备,要是科举真能中了,我就可以带娘亲搬出来,这样自然没那些麻烦了,如果不行,我打算做生意,反正这些年我野菜挖过,柴禾拾过,会写字后还摆摊替人写过信,画过中堂,只要肯卖力气,总能活下去的。”林行羽可有信心。

杜长安低下头,他可什么苦都没吃过,就算娘亲住在庄子里,他爹也没少他和他姐姐一口饭,就是他住进寺庙里,杜家其他的长辈都往这里奉了好多香油钱,他也知道,庙里的僧人正是看在这点上,才不过让他抄抄经书,比起真正早课晚课,劈柴烧水扫除念经的,他享受的还是客人待遇。

“你真了不起,我就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杜长安对比下更觉得自己没用了。

林行羽可不是为了让他再缩回壳里才过来的,“想想看,你最想干的是什么…”他的话有深入人心的魅力。

第一百一十三章

(感谢厶允的粉红票。)

杜如津每天得去店里工作,他是家族的庶子,能在杜家的生意上有一定的话语权,这和他本人的努力、勤恳是分不开的。

以往下班他可以直接回家,现在则是一到中午吃饭前他就离开店里去大慈寺,然后下午再回店里,傍晚店铺打烊他又去大慈寺看看才回家,而第二天早上也是先去寺里看看再去店里,生怕一回没看到,儿子就变成个小光头了。

这拜佛烧香的都不如他勤快,真是可怜天下的父母心。

这回杜如津过去,是先被何氏拦住了,讲了林行羽正在劝导杜长安,让暂时别过去,并介绍了林氏。

杜如津也盼着儿子能回心转意,可一个十六、七的孩子,听说就比杜长安大一岁多一点,他的话能让杜长安信服吗?还是正如林行羽说的,彼此年纪相仿反而好说话?

杜如津坐立不安的盼望,只觉得度日如年,他已经失望了好多次,但又总舍不得放弃希望,眼巴巴的张望着,终于是看到林行羽带着杜长安过这边来了。

其实从林行羽找杜长安谈话到出来,用了还不到半个时辰,杜如津更是在他们都谈了一半时才到寺里的。

但杜如津就是觉得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这时候看儿子过来,他竟然不敢上前,怕的是再听到儿子说仍然要出家。

是杜长安先上前开口:“爹爹,这些日子让你和姐姐担心了,我不出家了。我想和行羽兄一起读书,再参加明年的乡试看看,真要不行我就死心,学习做生意。”

“行行。全听你的。”只要不出家就行,杜如津喜出望外,“那我们现在回家吧。你姐姐等你可是等了好久。”

“我…”杜长安一听回家又犹豫了下,他看了下林行羽才说,“我想跟行羽兄一起读书,所以不想现在就回家,我想去住林家,可林家也不方便,行羽你不是说要和你娘亲在外面找房子吗?什么时候能找好啊?…”

“行羽?”林氏也没听过儿子还有这打算。

这的确是林行羽的主意。“母亲,我读书需要安静,表哥表姐是不会吵,但表弟三岁表妹一岁,他们一闹起来屋顶都要翻了。我实在…”

哪是小孩子,他在躲大人啊,林氏细想也该出去让儿子安心备考,“那就出去租间房子,长安要过来也行。”她天性就喜欢孩子。

“那也好,姐姐要是不嫌弃,我那儿倒是有个小院正招租,不过只有三间正房两间侧房,小了一点…”何氏在旁插话道。

“我们母子哪用这么大的地方。”房东是何氏还有什么不放心。林氏挺高兴的。

杜如津也答应让杜长安住进林宅,只要儿子不住寺庙他就松口气,至于林氏孤儿寡母的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不方便来往也是小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杜长安不想出家。

杜若香想想也对母亲低语了几句,何氏点点头又说:“孩子们一块学习也好,我想等长宁考完会试也去你家住一个月。好准备殿试,也陪陪长安和行羽,你们看行不行?”

林氏当然同意,有科举经验的杜长宁,那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老师。

杜如津更没二话,有杜长宁这个堂兄在身边看着,他就不用时刻担忧杜长安一个想不开再离家出走了。

“爹爹…娘亲那儿还是你帮我说一声…我要闭门苦读,先不去看她了…”胆子不是一下子就能变大的,一提到郭氏杜长安还是怯怯的。

杜如津当然也马上就答应了。

林行羽则看向杜若香,她不是一向避讳妖怪吗?居然敢把她二哥送到他这个妖怪家里,打的什么主意?

……

二月初二,杜长宁进场参加会试,三天后才出考场,比起别的考生是被搀出考场的,他的神采奕奕着实让人嫉妒。

因为林氏和何氏的关系又接上了,林行羽这回也陪杜家人等在贡院外面,他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杜若香给她二哥的护身符在起作用。

杜长宁不过在家休息了一天,就精神很好的跑去帮林行羽搬家,桉树天性就有让人卸下防备的力量,林行羽自从学习人类文字后也是博览群书,杜长宁和他一见面,不用法术便如故交,谈起学问来更是连杜家都忘了回去。

看这儿安排好了,何氏便带着杜若香回娘家,这明着是告诉何老爷杜长宁考完了不用担心,实际是商量大年初二他们计划的那件事。

还没见到何老爷,何氏就在何玉强那一房收了一大筐的好话,说杜长宁肯定会金榜题名,状元及第。

这也是何氏盼望的,她笑呵呵的答谢,不过等就她们祖孙三人相处时,她还是提了那件事。

这回说话前何氏有了防备,让春红她们全去门口守着,看门口是女儿信得过的,何老爷也没顾忌了,他先一叹:“这些日子,我越来越觉得香儿说的办法可行,这些天我看谁都不可靠,真要总这么疑神疑鬼的,我这把老骨头…”

的确,如果何老爷还年轻,他大可以把信不过的下人全卖了,自己重新培养一批,可他现在哪有这精力,再说下人好卖,儿子呢?

何老爷只是犹豫:“宁儿下个月得殿试吧?他现在还要等着发榜,这么辛苦要再瞒他…可别吓着了…”

本来何氏也担心这个,可自己亲爹在家防着这个小心那个,这受罪的日子也是煎熬,她怎么能忍心,“我和香儿商量了,宁儿现在准备殿试去林家闭门读书,正是难得的机会,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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