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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庖女情刀定江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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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荻丢了烧火棍,狠狠剐了一眼慕容白。

慕容白强忍住笑,略带讨好道:“好了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是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说!”秋荻翻翻白眼撇撇嘴,硬邦邦吐出一个字。

“我今天去了染香楼。”

“嗯?”秋荻皱了眉,怒瞪着他,秋老爹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偷偷去看那小丫头了”慕容白忙辩解“昨天我们那么一搅合,她现在被看守的更严密了,我等了半天也没找到机会下手把她偷出来。不过我也打听到了,是有人发了话,要保护小丫头的安全,现在她搬到后院住,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着,暂时不用太担心。”

秋荻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问道:“可打听到那人是谁?”

“不知道。”

念葭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好在目前她暂时不会被虐待,秋荻总算能稍稍把心放到肚子里。

但是现在秋荻面临的更严峻的问题是,没银子了,不仅仅没银子,还欠了成大器二百多两银子。

秋荻是那种欠了人家钱就会睡不着的人,所以她失眠了很久。

半夜醒来看着院子里的大水缸,秋荻突然想到赵无庸的那句“铸剑炉,淬火缸”,他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说这样的话?

难道是他在那里藏了什么东西?银子?金子?

秋荻激动了。

慕容白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梁上君子的事情他可不做。

秋荻悻悻的弄了一身黑衣自己去了。

距离赵无庸被灭九族,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把守的官兵也早已经撤走了,门上的大锁都生了厚厚的锈,贴的封条也字迹模糊,七零八落。从前的高门红墙,被爬山虎占据,因为近了冬天,叶子都凋零了。

门庭冷落鞍马稀,一副破败颓废景象。

这十年,秋荻只偷偷爬进过这里一次,为了偷那块玄铁,那时身量还小,她直接爬的狗洞,如今面对这高墙,她着实犯了难,骂了句猪头白眼狼。

好不容易眼看要攀上去,脚下却一滑,直直要掉下来,却掉进一双臂弯里。

秋荻睁开眼跟慕容白如星的眸子对了个正着,正要开口问他怎么良心发现了,脚下一空,被慕容白拦腰抱起。慕容白轻轻一蹬一点,就翻到了内院。

慕容白黑着脸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找银子,难道是祭奠天下第一大奸人?”秋荻没好气的翻翻白眼。

“赵雨林不是你的恩人吗?”慕容白淡淡的问道。

秋荻一惊,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些什么?

慕容白平静的看着满脸惊讶的秋荻,轻轻道:“那个小丫头,是赵雨林是女儿,天下第一大奸人的孙女。”

“赵无庸是赵无庸,赵雨林是赵雨林,老子英雄儿子不一定就是好汉,老子混蛋,儿子不一定也是王八。”秋荻问他“你怎么知道念葭的身份?”

慕容白没有回答,只说:“知道她身份的不止我一个,总之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但是你自己要小心,这趟浑水趟不得。”

秋荻心中有些许温暖的东西慢慢淌过。

秋荻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小心,拿她自家银子救她,我这也不算偷,这浑水趟得趟不得我也已经身在其中了。”

秋荻轻车熟路的摸到铸剑坊,整个铸剑坊里一片狼藉,淬火缸也被打破了,只有青砖垒起的铸剑炉子还是完整的。

秋荻怔怔的望着那个已经满目死灰的铸剑炉,全身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十年了,她仍然无法忘记那一幕,无法释怀。

“秋荻”慕容白见她神色不对,轻唤她,却见她充耳不闻,身体抖的厉害,好像凛冽秋风中的一片孤叶。

慕容白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轻声哄她“没事了,没事了,秋荻,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有我在这里。”

秋荻嗅着他身上皂荚的香气,终于渐渐平静下来,道:“赵无庸临死前跟我说了六个字,铸剑炉,淬火缸,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在这里藏了银子。”

“我们回去吧。”慕容白轻抚着她的背脊“银子我们不要了,我识文断字,明天我去大街上摆个摊子给人代写书信,我们俩一起赚钱,很快就能把大器的银子还了。”

在秋荻的坚持下,他们还是把整个铸剑坊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正准备离去,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脚步声朝着铸剑坊而来,慕容白忙拉了秋荻躲在一堆杂物后面。

三个黑衣蒙面人走了进来,也是四处搜寻,一无所获之后悻悻离开。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难道也是找银子的?”秋荻感觉困惑,如果赵无庸要留金银给她,没理由也同时通知这些人啊。

“不像,他们应该在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慕容白思忖道“刚才那三个人脚步轻盈,身形灵活,武功看起来很高,都在我之上。他们绝对不会是为了寻金银而来。”慕容白疑惑的看着秋荻“话说回来,赵无庸那狗贼为何偏偏同你说那六个字?”

“嗯,可能,可能,我刚好在囚车旁看热闹,离他最近。”秋荻撒了谎。

慕容白明知道她在撒谎,却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走出铸剑坊,正要原路返回,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夜月色如此浪漫,两位是来这散步的吗?真的好雅兴啊!”

秋荻心中一惊,怎么是江连城那只狐狸,他来做什么?

第十章 鸿门宴

江连城从树影里走出来,依旧是白衣纸扇,一副经常调/戏良家妇女的地主少爷打扮。

慕容白把秋荻拉到身后,自从知道她是女儿身,他的心中有了从未有过的柔软。

江连城笑眯眯的看着慕容白,拱手揖道:“这位公子好面熟,敢问尊姓大名?”

@文@秋荻抢着说:“他是猪头,就叫猪头。”

@人@慕容白额上的青筋浮了一浮。

@书@江连城掩嘴轻笑,一本正经道:“果然别具一格,大俗大雅。”

@屋@“你三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莫非来偷东西?”秋荻警惕的问道,贼喊捉贼,就是说的她这样的人,还喊的理直气壮。

慕容白大汗,真不知道她打哪里来的如此强大的勇气。

江连城假模假式的看看头顶的月亮,叹道:“月色正浓,我来凭吊一下天下第一铸剑师,抛却赵无庸各种行径不谈,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秋荻鄙夷的撇撇嘴,这只狐狸这谎撒的好明显,可自己做的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事,不想跟他多纠缠:“江公子慢慢凭吊,我们这步散好了,会也约完了,回去了。”抓起慕容白的手就走。

“请”江连城并不为难他们,风度翩翩,主动让出了路。

慕容白紧紧捏着秋荻的手,感觉到背后探究的目光,脊梁骨都有点发硬。

果然,背后响起江连城的声音“秦珏”。

慕容白的心颤了一颤,脚步却没有停,恍若未闻,带着秋荻迅速离去。

江连城看着两人匆匆忙忙的背影,笑的高深莫测,问向阴影深处的属下“找到什么没有?”

“没有。”干脆利落的回答。

秋荻惴惴不安的回到家,心中忐忑,那只狐狸许是知道了什么,北城怕是住不得了,搬到嘉兴老家去?不成不成,搬走了念葭怎么办,要走要带着念葭一起走才行。

连续几天,秋荻都寝食难安,吃着饭还会发呆走神,有事没事总要开门向外头望,生怕就有官兵来抓走她这赵氏的漏网之鱼。

慕容白也感觉到近日仿佛有人在院子周围监视着。

两人各怀心事,见面也不互掐了。最满意的是秋老爹,耳根子终于能清静一回。

“我们搬家吧!”两人异口同声的跟秋老爹说。

秋老爹一口烟刚吸到嘴里,呛的咳嗽了半天才怒道:“怎么你们俩不打架了,没事拿我老头儿开涮了?熊孩子,欠了人家银子就想跑路,没出息。”

秋荻和慕容白讪讪的,又同声道:“我只是说说。”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一个略带沧桑的声音很有礼貌的问道:“请问是秋屠户家吗?”

“有生意。”秋老爹笑眯眯的把烟杆一插,屁颠屁颠跑去开门。

门外一个心宽体胖的锦衣中年人,两撇长长的八字胡打理的油光水滑。

八字胡走进院子里,看到秋荻和慕容白,眼睛一亮,道“都在啊,那敢情好,这是请三位帮忙办宴会的聘书,还有三百两定金。我家公子说了务必要送到三位手上,并确保当日三位一定会来。”

秋荻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眼睛先往银票上瞅,一百两啊,是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啊,每人一百两,好大的手笔。

秋老爹比较冷静,道:“不知道府上是何处?办多大的宴席?小老儿只会杀猪,这掌勺,年轻的时候也掌过几年,许久不曾动过了。”

八字胡到是十分恭谦有礼“老丈客气了,我家公子是听闻令郎厨艺了得,慕名来请,只是家宴,办完另有每人一百两工钱,三位明日请早儿。”说罢,也不等秋老爹答不答应,抬腿便出了门。

秋荻拿着那三张银票笑的只见牙不见眼,真是雪中送炭,瞌睡中送枕头:“想不到我的厨艺居然如此馨名远播,三百两啊,还只是定金,妈呀,这是要发呀!”

慕容白却阴沉着脸,展开那张聘书给秋荻看。

秋荻顿时觉得看见一只已经煮熟的鸭子搁在碗里,饥肠辘辘正准备大快朵颐,那鸭子突然长出翅膀,飞了,飞了就飞了,它还得意的冲你做鬼脸。天底下没有比这更郁闷的事情了。

聘书上工工整整写着“揽江阁”,落款“江连城”旁边居然还画着一个微笑的小人儿。秋荻恨不得把那小人儿楸出来放油锅里炸了。

鸿门宴,妥妥的鸿门宴,而且还是要去做苦力的鸿门宴。

秋荻把聘书揉成一团,在院子里烦躁的走来走去,嘴里嘟嘟囔囔:“不成了,不成了,他肯定发现了,我要搬家,马上离开洛安。不行不行,我走了念葭怎么办,哎呀,不走人头就不保了。。。。。。”

慕容白本来以为江连城是冲着自己来的,听秋荻在那里碎碎念,却也糊涂了“你在说什么呢?谁发现什么?什么人头不保?”

秋荻充耳不闻,冲进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秋老爹听她这么说也神色紧张开始收拾包袱。

慕容白按着秋荻慌乱的双手:“秋荻你别急,别忙,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你这样跑不是办法,难道要一辈子躲着,一辈子活在逃跑的途中?”这个问题,他也在问自己,难道要一辈子躲着?

秋荻白着脸道:“你不明白。”

“我明白。”慕容白轻声安慰她“我明白,我也想跑,我也想躲,可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躲躲藏藏的过。”

秋荻盯着慕容白的眼睛,她在里面看到了温暖和信任,她苦涩的笑了,“猪头,你要好好的,一辈子好好的。”

“你也一样,要好好的,不愁吃穿不愁银子,天天有肉有卤大肠吃。”慕容白说。

秋荻眉头紧锁,长长叹了一口气,是的,她要的并不多,只是这样而已,不惊无宠过一生,怎么就那么难。

慕容白两手按着她的肩“我们这里早就被人监视了,能逃到哪里去。”

秋荻颓然的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回原位,坐在一旁叹气,半晌她自嘲的笑道:“猪头,你可知道,我可是洛安城的名人。”

“我知道,和赵无庸有关。”慕容白点点头。

“赵无庸是你的仇人?”秋荻问道,每次说起赵无庸慕容白便神色阴鸷,显然当中必定有什么过节,甚至仇恨。

“是。”慕容白点点头。

“那你还要帮助仇人的孙女?”秋荻不解。

慕容白笑了笑,道“我帮的是你,其他的我不关心。”

秋荻低了头,脸有点发烧。

“怎么了?”慕容白见她突然沉默。

“猪头,你走吧,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面对慕容白倔强和不解的目光,秋荻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告诉他真相。

“赵无庸也是我的仇人,他杀了我亲弟弟,我亲眼看见他把我年仅七岁的弟弟活生生的投入铸剑炉里。”

忆起往事,秋荻垂垂欲泪“可是,我身上却流着那个恶人的血,我,我大哥赵雨林,我的小侄女念葭,我们身上都流着那个人的血。那个人自己丧尽天良,却要无辜家人妻女来陪葬,那个人死不足惜,他不

死,有朝一日我也要亲手将他丢进铸剑炉。可是,我大哥犯了什么罪,念葭犯了什么罪,我犯了什么罪?”

秋荻眼泪簌簌的落在来,雨点一般打在慕容白的掌心,滚烫的泪水,烙的他的心微微痛起来。

“尽管嘲笑我吧,唾骂我吧。”秋荻仰起头看着他“我就是天下第一大奸人的女儿。”

慕容白拱拱手道:“幸会幸会,我刚好是天下第一大盗贼的弟弟。”

“你哥哥?”秋荻奇道:“你家不是西城大户吗?”

慕容白笑道:“不提也罢。总之呢,不管你是天下第一大奸人的女儿,还是天下第一大坏蛋的女儿,我只认你秋荻是朋友,其他的我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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