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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周朝秘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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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曾有诗云: 
  沼凿深深囿僻开,经营不日万民来。 
  要知商丧西周振,须察灵台与鹿台。   
  时有虞芮二国百姓,相争界上之田,积年不决,虞侯秘与芮侯共质成于西伯。二侯一至岐州界上,见耕者让畔,行者让路,及至都城,百姓往来者,男则行左,女则行右,年至五十以上者,肩不负重,手不提挈。二侯访问乡民,乡民曰:“此西伯之教化也!”   
  二侯安于公馆。次日,将见西伯,侍立朝外。少顷,文武百官,拥拥而至,士让大夫,大夫让卿,相推相逊,序职而入。虞、芮二侯自相告曰:“我等不能率以教经,使民积年争讼,诚乃小人!焉可轻履君子之庭?”即便各归本国,以所争之地让为间田。天下闻知,咸曰:“西伯教化,使人迁善而不自知,真圣人也!”相率而朝于岐者四十余国,更有彩凤鸣于岐山,以昭仁政之瑞。后史臣有诗云:   
  教化默融远国民,风行草动总归仁。 
  朝鸣彩凤岐山下,灵瑞须昭大圣人。   
  当时西伯日行仁政,民争归顺。纣王日行暴虐,民多背叛。   
  时,商都城东,有民姓姜名尚字子牙者,其先祖尝为西岳,佐禹治水有功,虞夏之际,封为吕姓姜氏,尚其苗裔也。子牙年过七十,家道寂寞,有经天纬地之才,排兵布阵之术,但未遇时,甘守清贫,而不求仕。及纣王恣行强暴,残虐生民,浩叹曰:“吾闻君子不处乱世!今商王绝人伦,焉可再居此地?”乃挈家属,徙居东海之滨,钓鱼为生。   
  其妻马氏,见其老而不遇,终朝求去,曰:“子今七十以上,竟无显达,吾请与子诀别!”子牙曰:“吾年八十,位至封侯,尔且暂守目下之贫,富贵之乐,终有在也!”马氏快快不悦。一日,出钓海滨,马氏馈饷,子牙迎而受之,恭敬如宾。子牙乃按竿垂钓,坐石矶而啖饭。马氏私视篮藟,并无片鳞,及收钓视之,其钩直而不曲。马氏怒而言曰:“丝不设饵,钓不曲钩,其鱼从何而得?子将穷困至死,又何望封侯乎?”子牙笑曰:“吾丝不设饵,钓不曲钩,不钓鱼鳖,独钓王侯,此非妇人之见所能知也。”马氏曰:“虽钓王侯,亦必曲钓而得,焉有直钩而能取者乎?”子牙又曰:“吾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尔暂归家,再过数年,不遇圣王而取富贵,誓不立于天地间!”马氏不对而归。   
  子牙终日垂钓,忽见民有扶老负幼,担囊挈饷,纷纷西行,接踵不息。子牙怪而问之,行者曰:“商王无道虐民,我等欲投西岐,以作太平百姓!”子牙曰:“西岐如何太平?”行者曰:“西伯侯发政施仁,鳏寡孤独,各得其所,四方乐业,草木枯春,所以吾等欲避商而西投也!”子牙闻而叹曰:“西伯既善养老,吾盍西归矣?”遂收纶竿,挈妻子奔岐州。   
  行至潼关,关下约有二千余人,老幼男女,悲号不得进关。子牙问其故,众民曰:“关主以我等为逃亡之民,故拒不肯放关。”   
  子牙问:“关主是谁?”众民曰:“正主太子殷郊,副主乃国舅姜文焕也!”子牙乃推开众人,直扣关门,军吏放入,求见关主。关主问曰:“汝何方人氏?”子牙曰:“小人乃商都之民姜尚也!”   
  殷郊曰:“求见何为?”尚曰:“吾闻良禽择木而棲,良民择世而处。方今商王失德,苦虐生民,民不堪命,故投西伯,以求乐此终年。”殷郊大怒,喝令开关,押此一起逃民,入商请罪。姜尚言曰:“太子请息雷怒,乞容其诉。常云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今商王重敛民财,民间父母冻饿,妻子不能相保,故欲弃暴归仁,以求自活,太子以我等为逃役之民差矣!自今商王宠妲己、嬖费仲,姜皇后无罪见杀,东侯伯因谏被醢,太子遭废,国舅被谪,此乃三纲殄绝,伦理背违,公等名呼君父,实皆仇敌,何自不察,更助无道,而杀陷害之民耶?”   
  太子默思不语,姜文焕被子牙说动。一边放声痛哭,大骂:   
  “昏君,实我杀父之仇,何可更为守关。”即令开关,放此流民过去。又说太子曰:“殿下有君父之义,不可弃职,吾愿西投,求兵伐商!”殷郊曰:“我母因妲己而死,梅伯为我而亡,我亦同母舅西投借兵,除此贱婢,以消世恨!”子牙止之曰:“二公皆商家臣子,岂可背叛,不如暂守潼关,待有兵东伐,会兵助阵,生擒妲己,以雪前仇可也!”殷郊嘉纳其言,遂放子牙下关而去。   
  却说子牙,行不数日,将至岐州,见二士峨冠博带,状貌非常,端坐息于道旁树下。子牙进前长揖曰:“二公何方人氏?”其土曰:“吾乃孤竹国伯夷、叔齐也!”子牙忙拜于道曰:“公子何以至此?”伯夷曰:“吾之弟兄,因让国而出,欲投于商,商王失政,故处北海之滨,亡世三丘,今闻西伯发政施仁,尤善养老,所以徒步而来,欲为西方太平义士。”子牙叹曰:“得天下者得其民,吾知商德衰矣!”遂相辞而出,夷、齐竟隐岐山之西,不在话下。   
  且说子牙,入于岐州,遍游都内山川,无一可棲之所。一日,游于城外,见一樵夫,问曰:“吾乃远方细民,渔钓为生,今闻西伯仁政,故挈妻孥西投,路僻人生,不知何处可以垂钓?敢烦指引。”樵者曰:“此去西南九十里,有地名曰磻溪。源从渭河而出,此处溪径深远,林木森列,兼有石室清幽,波涛汹涌。子牙叹曰:“不因渔父引,岂得到此处。”遂谢樵者,安居石室。欲知子牙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明)余邵鱼 著                
  第五回 子牙代武吉掩灾 西伯侯初聘姜尚    
  却说磻溪上有大石,子牙终日立于石上,垂竿而钓。不觉三年,须眉皓白,并无贤士往来,独有樵牧之夫,相为邻友。然子牙甘守淡苦,以仁义之风,化诸樵牧。磻溪前后,村中民户,皆服其化。独其妻姜马氏,不乐贫困。一日,又诘子牙曰:“子言年至八十,位至封侯,今者东迁西徙,寂寞如故,富贵不来,年光屡换,如之奈何?”子牙慰曰:“吾观西北,有祥云瑞气,三年之后,必有明王至此,汝宜暂守清寒,富贵屈指可得矣!”马氏悻悻不乐。   
  一日,出钓磻溪,见一樵者,扣歌而至,近前视之,乃故人武吉也。子牙曰:“子何至此?”吉曰:“吾乘闲访亲于前村,因来谒子。”尚即收钓,延入石室,煮鱼酌酒,以叙故旧。酒至数巡,子牙熟视吉之相貌,大惊曰:“子何神彩俱散?”吉曰:“主何凶兆?”尚曰:“黑气障天庭,非伤他人则为他人所伤!”武吉泣曰:“吾死不足惜!但有老母无养,子有何术为我图之?”尚慰曰:“死生祸福皆系于数,固非人力所能迁改,然子倘有事变,即来磻溪,吾当与子谋之。”武吉辞归,怏快不乐,其母追问因由,武吉恐唬母氏,竟托他故。   
  一日采樵卖于城中,门吏拦索钱物,武吉曰:“西伯之政,关隘城市,但察往来奸细,无有索钱物之理?”门吏大怒,即欲殴吉,吉拔樵斧便打,措手不及,门吏竟死于樵斧之下。巡城兵马绑武吉来见西伯。西伯阅其供招,叹曰:“此吾教化未孚,以致门吏欺压下民,本当赦尔归家,争奈人命为重,亦不治尔死罪,但囚系三年,以赎死罪。卫士押武吉入于土牢,只见门无锁锢,不设官司,唯有木刻吏人而已。武吉在中,莫敢逃去,此西伯仁政之所致也。武吉因家有老母,无人奉养,每为泪下,狱士以武吉之事,奏于西伯。西伯曰:“吾以仁孝治民,岂可因人之子,而绝其母乎?”遂放武吉,归家顾母,然后赴狱,且诫告曰:“旬日不至,必发兵捉到,决致死罪不赦!”   
  武吉叩谢归家。时母闻吉被囚,忧惧号哭,见吉归家,且惊且喜,曰:“吾儿焉得逃回?”武吉将西伯德政以告,母曰:“上既如此,不可违刑,汝宜速赴囚系。”武吉曰:“吾往磻溪,主见姜尚,求一保身之策,然后赴狱。”武吉即日来见姜尚,具实以告,尚曰:“吾曾言死生吉凶,非人力能保。然吾有小术,蒙子厚爱,不可不施。”即在石室,布一掩星局,缚一草人,置于局中,燃灯一盏于脚下,尚即披头跣足,密演神机,口含清水,喷灭其灯,左手望西北一指,牵起黑云,掩却武吉之形,投草人于渭水。乃告吉曰:“汝暂隐于家,七日不出,西伯再不拘子矣!”武吉告辞归家,七日不出,待过旬余,西伯疑吉不至,群臣曰:“此乃顽民,重违犯罪,可令卫士捕获斩之,以禁凶顽。”西伯曰:“吾演先天之数,武吉投河而死,其象已没,何必再捉?”   
  君臣正议之间,有高都一万三千流民,来投西伯,诉其苦楚。   
  闳夭奏曰:“主公广行仁政,四海皆是赤子,今闻南尧山之下,其地广阔肥饶,人烟稀少,可迁一起汤民于尧山,因其家口派与田地,使其耕种就食,庶可为民父母。”西伯嘉纳其言,即准施行。   
  闳夭又曰:“商王失德,皆崇侯虎所致,吾主宜发精兵,攻打崇邑,与民除害,有何不可?”西伯然之,遂令闳夭、辛甲、太颠各领精兵五千,分道而进,自督大兵五万继后至。即日,便出岐州,行不数日,三道之兵,会于石楼山,扎下营寨,打战书于崇。时崇侯虎在朝,其子崇应彪于国,得西伯战书,即调部将孙钟、姜皓各引五千精兵出拒西伯,与西军相持,累月不克,西伯急下令曰:   
  “此吾德政未孚,所以不能攻破,岂可强张兵势,以陷良民。”即日发调各寨班师,诸将皆曰:“祟城破在目下,主公因何班师,以废前功?”西伯曰:“纵使吾得祟城,亦不忍见生民被害,理合退修德政,待其改过来降可也!”诸将不肯解围,西伯下令有不退者斩首示众,三军只得振旅西还。   
  西伯既归岐州,是夜西伯梦有一熊,自东南飞入殿陛,顷刻侍立坐侧,群臣各个拜伏。忽然惊觉,乃是一梦。次日,以梦访问群臣,群臣皆莫能辨。独散宜生曰:“熊本良兽,又生飞翊,其贤可知,侍立坐侧,百官拜伏,此必为群臣之表,相君左右者也!自东南飞入殿陛,贤人出东南,主公宜猎本方,以求贤者。”西伯曰:   
  “梦寝之事,何必深信!”散宜生曰:“昔商高宗,梦天神赐其良弼,乃画贤人之相,遣使遍求天下,果得傅说于版筑之间。高宗命说为相,君臣既合,政事修举,能中兴商室。主公岂可轻梦寐而弃大贤哉?”西伯曰:“善!”乃卜之,因而喜曰:“今日出猎,所获非龙非彪非熊非虎,其所得者乃伯王之辅。”   
  于是,命五百卫士,引九龙车与数文武,即日出猎东南,驾至洛谷溪边,有三五渔者,或钓或网,休息于磐石之上,弹竿击石,相与赓歌。其歌曰:   
  忆昔成汤扫桀时,十一征兮自葛始。 
  堂堂正大应天人,义旗一举全无敌。 
  经今六百有余年,祝纲恩波将竭息。 
  悬肉为林酒作池,鹿台积血高千尺。 
  内荒于色外荒禽,嘈嘈四海沸呻吟。 
  我曹本是沧浪客,洗耳不闻亡国音。 
  日逐洪波歌浩浩,夜观星斗垂孤钓。 
  孤钓不如天地宽,白头俯仰天地老。   
  忽见一族车马,循岸而至,渔家挈竿而起。辛甲闻其歌声超俗,因问其人。渔者曰:“我等海滨钓夫,将军自何来?”辛甲曰:“西伯侯出猎,尔等何不回避?”众渔者弃竿抛网,投拜西伯驾下曰:“俗民不识父母,万乞赦罪!”西伯问曰:“尔等既是钓夫,何歌韵超俗?”渔者顿首曰:“非俗民能歌此韵,前去渭水之西,有白发钓翁,自言遗世之士,隐遁磻溪数年,常作此歌,以教臣等也。”西伯顾谓群臣曰:“贤者固在是矣!”群臣曰:“主公何知?”西伯曰:“古云里有君子,而鄙俗化。今渭水渔家,皆有清高气味,非有贤者所在而何?”车马遂往磻溪而进。   
  行至数里,又有一起耕牧之夫,荷锄横笛,互相歌来。其歌曰:   
  凤非乏兮麟非无,但嗟世治有隆污。 
  龙兴云出虎生风,世人慢惜蓁贤路。 
  君不见耕莘野夫,心乐尧舜与犁锄。 
  又不见昔傅岩子,萧萧蓑笠甘寒楚。 
  当年不入高宗梦,霖雨终身藏版筑。 
  古来贤达辱而荣,岂特吾人不遇春。 
  且横牧笛歌清昼,慢叱犁牛耜白云。 
  王侯富贵斜晖下,仰天一笑皆春风。   
  西伯在车上闻之,抚膺叹赏,谓从者曰:“其中必有贤士,急宜访问。”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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