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的历史 作者:[美] 哈特-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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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人员的小船也由飞机代替,于是一组工作人员在休息调整之后只用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能从开普敦城飞到勘探现场了。科林斯的开矿设备升级换代以后,他的产量也出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又是一次6日开采行动让他坐收4000克拉的钻石毛坯。但是钻石海岸严峻的气候条件时常把他的船队误在港湾里。科林斯的公司面临巨大的经济压力,差不多500多人等着公司发工资,而且虽然公司的收入日新月异,但是维持船队在海上作业的成本经常让公司透支。最后,戴比尔斯集团在1965年参与近来,购买了科林斯的勘探权。
戴比尔斯集团雷厉风行地投入了战斗。科林斯船队中的骄傲、钻石运输轮船——戴亚曼特库斯号返回了开普墩。戴比尔斯把那艘轮船上的4400马力双引擎发动机拆下来,装到了正在造船厂中组装的大型驳船波莫娜号上。波莫娜号长285英尺,宽60英尺,钢制的甲板上耸立着结构精巧的各种纲架、管道、斜槽和绞盘。船头设有5层楼高的船舱,可供120名工作人员休息,另有一整层甲板上全部是娱乐休闲设施,船舱的屋顶上修有一个直升飞机起落平台。乍看上去,这艘船大巧若拙,头重脚轻,仿佛一下水就会沉底。波莫娜号竣工于1967年6月,她承载着月产50,000克拉的众望驶离了海边的港口。但是戴比尔斯集团也受到了沿海洋流的重创,在1971年,该集团打消了近海开采的念头,把目光投向了深海作业。
如今,换岗的工作人员乘坐飞机从开普敦到达亚历山大湾,热浪蒸人的停机坪上等待他们的是一架明黄色的大型直升飞机。全体人员登机以后,直升飞机从纳玛夸兰滚烫的土地上拔地而起,飞越橙河三角洲,朝着海洋的方向呼啸而去。1999年秋季的一天,碧绿的海水略显浑浊,习习微风吹起的细浪给大海戴上了一顶顶小白帽。阳光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轻快地跳跃。那个时候,船队正在距岸边15英里的海面上工作,直升飞机一号在风中飞行了10分钟左右,终于看到了第一艘红色的勘探船。很快,整个船队就进入了飞行员的视力范围:5艘白顶红身的船只分散在水波荡漾的海面上。直升飞机开始朝戴伯玛·太平洋号船只靠拢。那艘船的起落平台悬在船尾外面,由柱子支撑。船身的运动使起落平台跟着摇晃。飞行员小心地把飞机悬停在平台标记的上方,等待船身随着海浪上升,然后借机降落。船员们立刻跑过来把直升飞机固定在甲板上。
那一天,戴伯玛·太平洋号工作的水域深达400英尺。钻探平台高耸在巨大的船体上。钻头从船体中间的方形孔洞里直接探进海里。随着船只在海浪中的升降,海水顺着孔洞漾上甲板。中央的钻杆时刻不停地运转着。直径22英尺的巨型钻头在海底攻克着坚硬的沙层。矿泵从海床里抽上来的淤泥和碎石被传送到船上的回收车间。无用的泥水和沙石就从船只另一侧源源不断地排进大海,在洋流中留下一道清晰的棕黄色污痕。
船上的回收车间其实就是陆地上回收厂的微缩版本。从矿石中提取钻石的工序从滤过体积过大,无法粉碎的岩石开始。接下来,比重轻的矿物质被分离出来并排走。剩下的是高密度的重矿物,其中包括钻石。只有这些物质才能顺着狭窄的管道滑落到下面的传送带上,到达最终处理阶段。传送带上的矿物质到达另一端的时候顺势下落,同时接受X光的检阅。人们通过光电倍增器搜索矿物质中的钻石在X光下发出的荧光。一旦光电倍增器检测出荧光的存在,就朝荧光的方向喷射一股强大的气流,把钻石从下落的矿物质中吹到采集桶里。这套系统工作效率高得让人交口称赞,戴伯玛·太平洋号回收车间的控制室里摆满了电脑屏幕,车间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其间不时夹杂着钻石落入收集桶时发出的清脆响声,又一颗钻石稳稳地落入了戴比尔斯集团的聚宝盆。
回收车间里的机械大多是粉碎机、旋风分离器和震动钢筛之类的大块头,它们不停地对矿石进行着粉碎和汰选。这么大的一项工程难免出现故障。故障发生的时候,平时约束工作人员不得靠近工作现场的监视的屏幕必须关闭。正因为故障能让人接近钻石,员工们便人为地制造麻烦。这样一来,维修人员很可能会乘直升飞机上船,船只与陆地之间的交通量自然增加。人员流动的增大使海上钻矿本来就存在的钻石盗窃与偷运问题更加恶化。艾伦·格罗斯爵士指出,对于海上船只的常规维修为犯罪活动提供了更多的机会。
1999年,红色船队向纳戴集团输送了485,000克拉的产品。在近海作业的私人承包船队也贡献了135,000克拉。整个海滩产出了786,000克拉的钻石。那一年纳戴集团总共收获钻石1,500,000克拉,价值超过400,000,000美圆。这个数字本来还要高些,可惜矿上30%的产量被盗,纳戴集团损失了近180,000,000美圆的利益。也许其中20,000,000美圆的钻石是从阿利克矿流失的,该矿属于国有资产,地处橙河南非岸边,纳戴矿区以南。阿利克矿是钻石海岸的一大笑话,笑得最开心的莫过于诺洛斯港。
诺洛斯港是纳玛夸兰北部海边一个凋敝的小村镇,距纳米比亚国界大约90公里,那里是钻石盗窃行为最严重的地区之一。海面上吹来的冷风在镇子的街巷上回旋。镇上的码头油污斑驳,呈L形,长满铁锈的轨道上杵着一架吊车。被人们戏称为“保鲜盒”的小型钻石船队经常在暗礁丛中躲避风暴,那些小船体态浑圆,由玻璃纤维制成。镇子的最南头有一家钻石回收厂,全顺海克斯公司就在那里处理从近海处吸上来的含钻矿砂。
钻石海岸风暴频繁,海上的气候往往过于恶劣,“保鲜盒”船队只得在码头里窝着。每天清晨,潜水员们都在浓雾中骑车来到码头,他们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凝望一阵之后转头骑车回家了。等到海风平息的日子,小船队就排着队出海了,船后拖着长长的虹吸管。当船只到达开矿范围的时候,潜水员就一头扎进本格拉洋流带来的冰冷的海水里,遁入漆黑一片的浊浪之中。
他们在海床上把钢制管口插进沙子里。潜水员们经常受伤,虹吸管搅起的石块会毫无征兆地把人的肋骨打断。他们从海底爬上来的时候,狂暴的海浪将他们的身躯抛向船体坚硬的外壳。很多潜水员由于潜得太深,时间过长,而且离开水面的时候没有接受减压处理,深受慢性关节炎的折磨,耳鼓破裂更是常事。这些小船队一个月能出海的天数很有限,潜水员们一到晚上就在当地肮脏的斯科地亚酒馆里一醉方休。对于过着如此生活的人来说,偷钻石可以说是天性使然,但是诺洛斯港的名声并不是这些小偷败坏的。
在钻石海岸上,人们对于黑道钻石流经诺洛斯港的情况心知肚明。尽管那小镇没有一点商业气息,但是当地不少人都开上了宝马或奔驰。镇子北边有一群外面刷成赭石色或白色的混凝土小楼,它们自成一体,紧靠在不断入侵的沙丘上。在空旷的沙漠和大海之间,它们的存在标志着一种不寻常的富裕。1995年,南非警察局的黄金钻石处决定对诺洛斯港进行突击扫荡,那次行动却受到了镇上一群葡萄牙籍人士的负隅顽抗。
在突击行动的那天,警方人员在诺洛斯港南边克雷恩西的戴比尔斯集团专用飞机跑道上集合。行动指挥一声令下,装载着武装警察的警用车辆朝着北方呼啸而去。一架直升飞机从空中朝目标地——诺洛斯港南边高速公路上的葡萄牙人俱乐部——进发。那家俱乐部的墙头上镶着一排带刀刃的铁丝。直升飞机越过围墙,在俱乐部上空盘旋。骁勇的行动人员顺着绳子从飞机上降落在院子里的绿草地上。他们迅速冲进了俱乐部大楼。后来,一位有着25年工作经验的钻石侦探一想起那次行动就羞愤难当,止不住地摇头,他永远也忘不了在现场发现的戥子和寸镜。“但是那个地方连跟钻石毛都没有。后来我们搜查了整幢楼房,找到了250,000美圆。”
说到这里,他年轻的上司叹了口气,补充道:“是啊,但是在南非拥有现金并不违法呀。”
钻石海岸是外流钻石毛坯的最佳过滤场所,而盗窃行为却使所有的钻矿都吃了苦头。人们都说钻石为博茨瓦纳带来了不少好处。局外人对该国局势走马观花地一瞥倒也能看出这个意思。博茨瓦纳首都哈博罗内是一个人口约150,000的新兴小城。放学以后,学生们身穿干净的校服,手挽手地在街上游荡。市区绿树成荫,百花争艳。宽敞的街道上交通顺畅,各色车辆在城市周围自由运转。饭店里满是与富裕的本地人会晤的外国阔佬,就算是劳斯莱斯轿车缓缓地驶入停车场也不会引起人们的大惊小怪。但是博茨瓦纳共有人口一百五十万,可不是所有人都坐在饭店里享受海鲜的。不少乡下人都没有工作。
花花世界中的邪恶势力不会忽略博茨瓦纳的存在。隔壁南非的犯罪集团早就洞穿了博茨瓦纳的钻矿。为了避免每年70,000,000美圆的损失,“祝万能钻矿”在2000年新开了一家配备着顶级安全设施的钻石回收厂。戴比尔斯的工程人员管那个厂子叫“水族馆”,因为该厂的全称是一体化分拣室(Fully Integrated Sort…House)和全自动回收厂(pletely Automated Recovery Plant),缩写分别是FISH(鱼)和CARP(鲤鱼)。这个技术升级的用意就是要把人和钻石分拣流程分开,在博茨瓦纳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而喻,其实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只要有人能亲手摸到钻石,就会想办法偷钻石。
在南部非洲盛行以久的盗匪观念似乎是对偷窃行为的一个解释。但是世界各地的钻矿都是劫匪的目标,澳大利亚的菱花钻矿的负责人们对此深有体会。菱花钻矿位于澳大利亚大沙漠边缘的荒凉地带,在西澳大利亚州首府珀斯西北1,200英里的地方。那个矿出产的钻石多为棕色的便宜货,其中包括一定数量的粉钻,菱花钻矿对粉钻另开销路。钻矿的发言人说过:“主要是有些粉钻在欧洲市场露了头,那时我们才注意到矿上的(偷窃)情况。我们是世界上最主要的粉钻供应商。但是我们的产品还没销售就跑到国外去了。”澳大利亚媒体对这个题材进行了大肆报导。就在故事情节逐渐展开的时候,一伙配合完美的劫匪人选浮出水面,他们分别是红杏出墙的怨妇、头顶绿帽的丈夫,还有那个说干就干、孤注一掷的策划者。
林赛·罗丹在西澳大利亚州首府珀斯经商,他以前做过教师,在商场上他胸怀大志,在房地产业和马匹养殖业里干得有滋有味。但是他在商海里翻了船,到了1989年,他一度面临破产。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勾搭上了38岁的有夫之妇林内特·克里敏斯。在林内特的协助下,罗丹开始游说菱花钻矿的安全主管——林内特的丈夫巴里·克里敏斯——监守自盗,和他们一起盗窃粉钻。
罗丹告诉克里敏斯,他只需要把钻石偷出来就行,而自己则有本事不留痕迹地销赃。后来据克里敏斯交代,真正让他“头脑一热”的时刻是装满粉钻毛坯的四个大箱子堆在他桌子上的时候。每个钻矿出产的钻石都要经过酸洗,以脱去影响外观的污垢。那一天,菱花钻矿设在珀斯的分拣车间把那批包括粉钻在内的高端产品退回矿上进行再次酸洗。但是就在它们被送往临近的小镇库努努拉进行清洁的时候,运送人员鬼使神差地漏掉了一包钻石。克里敏斯发现这个问题以后赶紧查看了运送人员的工作日志,结果日志上没有提到这回事。于是他偷了那包钻石,针对菱花钻矿的盗窃活动就此展开。
罗丹每次都用现金和巴里·克里敏斯结帐,有时候一出手就是10,000美圆。那些粉钻有的直接流到外国,有的在珀斯打磨之后经由空勤人员组成的走私网络飘洋过海,那些家伙把钻石藏在盛擦脸油的坛坛罐罐里夹在手提行李里带了出去。
这些钻石在欧洲的出现令菱花钻矿的管理人员意识到自家钻矿被盗,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窃贼的具体手段。他们加强了安全管理,并向珀斯警方报了案。西澳大利亚州犯罪调查局对此立案侦察。他们的调查结论是有某个犯罪团伙偷了粉钻之后在日内瓦和安特卫普销赃。这个案子从调查局转到了州警察局。
经过一番简短的调查,一位高级警官在报告中说:“警方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菱花钻矿的钻石被走私到海外的证据。”在菱花钻矿的审计公司库珀莱布兰提供的报告面前,这个答复明显苍白无力,根据审计公司的报告,钻石流失现象的确存在,而且一份特别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