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妻-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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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觉得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醒来时梦里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青色的帐子,天已经亮了,帐子的一角被阳光照着,帐子里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都给映得暖融融的,象是还沉浸在一个没有醒来的梦里。
秋秋抬起手挡住正照在脸上的阳光。
太耀眼了。
她就是因为这光照在眼睛上,忍无可忍才醒来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慢慢适应了光亮。秋秋看着自己迎着阳光的手指,指隙间被阳光映成了半透明的红彤彤的颜色。
她仿佛可以听见血在脉管中流淌的声音,这种声音安详而富于规律。
她的手指慢慢分开,再合拢,阳光被手指剪裁成一段段的。
这么幼稚的游戏她居然玩得不亦乐乎。
火儿从如意环里钻了出来,它在秋秋脸上蹭了一阵,在枕头边盘成一圈儿。一人一龙就这么赖床晒太阳。
直到阳光把一个人的影子投在帐子上头。
他的指尖沿着帐子的边缘轻轻抚过,帐子被撩开了一条缝。
秋秋还没有彻底清醒,她盯着那张沐浴在光华中的脸庞定定的看着,嘴角露出个带着傻气的笑。
拾儿轻声问:“醒了?”
“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他坐在榻边。秋秋懒洋洋的,身上没有力气,也不想起身,握着他一只手。指尖在他掌心慢慢的划着圈。
时间慢慢的流逝过去,帐子上的日影也在渐移。
秋秋一点一点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她心里的疑惑一点都不比拾儿少。
“第七峰……第七峰的传承,是与时间有关吗?”
不等拾儿回答,她慢慢的说:“第一次看到第七峰的时候,是在水滴的倒映中。那时候是严寒隆冬,大雪纷飞,可是第七峰却是一片青翠,象是盛夏时节。我开始想,第七峰是被玄妙的阵法隐藏起来的。就象我们找到火儿的秘境一样。那里也没有季节的变化。”
“可是经过昨晚。我想……也许不是那样。第七峰不是被阵法隐藏的,它是被时间藏起来的。它不属于九峰的现在时间,它也许存在于许多年前。也可能在漫长的许久之后。”
秋秋回想着昨天夜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刻,她同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
有一股她自己都不了解的力量存在于她的身体里。
秋秋的手轻轻按在胸口。
未知的一切让她忍不住觉得惶恐。
拾儿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你昨天晚上力竭虚脱了。无论这是不是第七峰的传承。都太过危险了,不是你现在的身体能够承担的。”
可是这让他摆脱了危险。
秋秋一点儿都不后悔。
即使再来一次,这次有考虑思量的余地,她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如果她没有这种能力,那说不定就要面对他受伤,甚至是彻底失去他的后果了。
秋秋小声说:“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拾儿点头。
秋秋往里挪了一些,拾儿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这下火儿可不怎么乐意了,它只能再往边上挪挪,跟这一对不靠谱的主人一起犯懒。
帐子里和外面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空旷冷清,充满危险与无奈。
但帐子里就象一个密闭的、安全的,只属于他们俩的小小的安乐窝。
秋秋枕住他的肩膀,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
秋秋在心里小声对自己说话。
她没有成仙悟道的野心,她只想和他一起,就象现在这样待在一起,长长久久的,没有风雨,不再分离。
可是这一刻的平静注定是短暂的,还有大堆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秋秋还要去玉霞真人那里,拾儿更是忙得分身乏术。
这会儿难得的安谧,就象书里说的那样,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个偷字,用得真传神。
可不是从忙里偷来的闲暇么?正因为是偷来的,所以格外宝贵。因为知道它短暂,所以在这一刻偷偷的躲起来尽情享受。
很快乐,象偷吃油的老鼠一样快乐。
“对了,昨天我昏过了,那右边那间屋里关的人,你见了吗?”
“见到了。”
“也是……很危险的人吗?”
火儿悉悉簌簌的从薄被上爬过,赖在秋秋肩膀上不走了。
拾儿看了它一眼,回答说:“他闯进了剑阁。”
秋秋有些紧张:“有没有丢失或是损坏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有。剑阁里没有多少东西,倒是有不少画像。历代的峰主、掌峰,如果有画像或是别的东西留下,都会放在剑阁里。”
秋秋明白了,这些东西意义很重要,但是这是对九峰的人来说,那代表着九峰的历史和先辈们留下的痕迹。可是对外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那他闯进去做了什么呢?”
“这个得等他醒过来才能问个清楚了。”
秋秋嗯了一声,轻轻推了他一下:“起来吧,大懒虫,赶紧办正事儿去。”
拾儿转过头来看着她:“你呢?”
“我去看师父。”
“唔,”拾儿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说:“去吧,你自己要多当心。”
秋秋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然后自己靠过去,在他唇上用力的响亮的亲了两下,飞快的说了句:“我去了。”
门外阳光清朗,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秋秋忍不住想起了九峰的冬天,那连绵不断的令人心情郁闷的雨雪。
她还是喜欢九峰的冬天。
风并不大,河滩上的枯草被吹得微微摇摆。
正文 147 仙师
霜露满天。
秋秋从玉霞真人那儿出来,转身合上院门,轻轻吁了口气。
玉霞真人一眼就看出她真气虚耗,秋秋已经想好了周全的藉口搪塞过去。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她多添心事更好。
秋秋拢了一下衣襟,她现在别说飞剑,就算灵禽也不敢去乘了,就怕一个不稳从上头栽下来。
这后遗症真可怕。
可能得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过来。
秋秋沿着高大的台基往前走,青灰色的巨石一块块堆叠起来,上面被岁月刻下了无数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们的时间不太多了,等这次的事情告一段落,很可能就要动身前往中原。
玉霞真人只能留下休养,这样也好,九峰……也许比中原还是要安全一些。回了中原,宗门也不会重新接纳她,到时候谁来照料她?
秋秋站在那儿出了一会儿神,靠着山脚边的湖泊很浅,生着一些长长短短的茅草,草叶都早就干枯,上面落了一层薄雪,看过去白茫茫的一片。太阳落了山,山里的雾气就漫上来,能听到湖水泛起涟源的轻响,但是往脚下看却什么都看不见。
毫不意外,秋秋又遇到了方真人迎面而来。
山上人人都忙得快四脚朝天了,可方真人就象是游手好闲一样,秋秋总能在师父门里或者门外碰见他。
两人客客气气的打招呼,等方真人过去了,秋秋转头看着他的背影。
要说……方真人和师父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友关系吗?两个人的交情看来真不一般。要是一般的关系。方真人也不至于天天的往这边跑。
可是看师父的样子,又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太大方,太坦荡了。对着方真人的时候客气周全,没有一点儿疏忽怠慢的地方。
礼数周到不是坏事。但是放在男女之间,这就是表明师父对他没什么别的想法了。真的有情,那必然不是这样的。就象她和拾儿一样,她什么没形象的事情都做过了。就差上厕所喊他给递纸了——要不是他们过的是修真生活,没准这种事她真干得出来。
因为熟悉,因为相爱,对方和自己之间根本毫无间隙。
一客套,就必然是因为心离得很远。
那方真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这么一天一趟,不,不止一趟的的这么跑着,只是出于朋友道义吗?
秋秋摇摇头。
这世上最复杂的事情大概就是人的感情。当事人自己说不定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外人的种种揣测就更不靠谱了。
秋秋在奉仙阁门前遇到了袁长老。
“袁长老。”
“秋掌峰。”
袁长老想起昨晚的事情难免心中有些古怪。秋掌峰与峰主是双修道侣。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可是昨天峰主遇险。倒是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在外头旁观的秋掌峰却因为太过担忧的原因而昏厥,这实在让袁长老难以理解。
两人的感情当真那样深厚?秋掌峰也是堂堂第七峰的掌峰了。居然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支撑不住,可见她修道时日太短。到底还是根基不稳。
两人各怀心事。
秋秋问:“袁长老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
这事真是一句话说不清楚,袁长老平时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他思忖片刻,惜言如金的说了句:“昨天闯剑阁的人我带了来,峰主正在里头问话。”
秋秋转头向奉仙阁里看去。
隔着长窗,屏风后坐着两个人。
一个当然是拾儿。
那他对面的人就是昨天闯进剑阁的人了。
秋秋也有些好奇。
既然剑阁里没有什么真正值得去偷抢的东西,这人到底是误闯,还是另有所图?
“那我等一下再进去。”
秋秋觉得有些奇怪。
不管这人是什么身份,他擅闯冒入居心叵测是一定的,拾儿怎么会在奉仙阁问话呢?奉仙阁平时很少待客,即使是九峰的掌峰与长老们也极少逗留。
秋秋微微侧头,看着屏风后的两个人。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两人都坐在地席上,中间隔着一张矮几。
这绝不是审人的架式,身份不对等的人是不可能这样对坐的。
而且,拾儿对面这人,个头儿挺矮。两人都坐着,这边这位身形比拾儿小上一圈。
“怎么看着是个孩子?”
袁长老点头说:“是。”
这太奇怪了。
不大工夫,秋秋看见他们起身,拾儿送了那人出来。
这明明是待客的架式,绝不是对待阶下囚的态度。
秋秋看见了那位不速之客的长相。
呵,她记得。
就是昨天她在铜镜里见过的那个小僮。
当时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是秋秋对他的印象极深。
在门前停下,那孩子朝拾儿一揖:“白峰主请留步。”
他声音清朗中透着甘脆,就象冰下流泉,听得人心里舒服。
拾儿还了一揖:“于仙师走好。”
秋秋和袁长老同时被惊呆了。
秋秋先诧异的是拾儿居然还礼!还礼啊!他可是挺大的一尊大神,除了有限的几次大场合,秋秋就从来没见过他的腰向谁弯下来过——她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这孩子小小年纪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让拾儿送出门不说,还与他平礼相别?
接着她才听见后面拾儿说得什么。
于仙师?仙师?
这俩字象针一样扎得她心里激灵一跳。
她想起来了,仙师这称呼拾儿只跟她说过一次,可是她印象极深。听过之后就没有忘记。
仙师明明是九峰的死对头,拾儿的父亲母亲,九峰的前任掌峰、长老们都是为此而送了命,九峰元气大伤。
这次的事情。秋秋还想过,会不会有这一股世代为敌的势力在背后推动。
结果这个让她觉得心中不忍的孩子,这个闯进剑阁被九峰所擒的不速之客,竟然被拾儿称为仙师?
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
他就是那个。那个仙师吗?
那个孩子转过身来,看见了秋秋。
秋秋披着一件深色大氅,衬得她一张脸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头上的蝴蝶络子被风吹得飘摆不定。她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双眼明亮清澈,就象冬日里格外静谧苍茫的湖水。
那孩子微微失神,有礼地朝她一揖:“秋掌峰。”
秋秋压住心里乱突的疑惑,也还了一礼。
袁长老站在一旁,他受的震憾决不亚于秋秋!
不。他比秋秋还要震惊!眼睛眯起。身体整个紧绷起来。死死盯着眼前那人不放!
仙师!
上一代仙师与九峰峰主一场对决,两败俱伤,几乎可以算得上同归于尽惨烈收场。只留下了一个还有襁褓中的幼儿,也就是现在的峰主。
而仙师那一脉也肯定不会就此断绝。只是袁长老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代的仙师竟然如此年幼!是了,他们的情形不比九峰好到哪里去。
九峰根基深厚,即使遭受了数十年前的重创,现在也元气渐复。可是九峰的这个对头却是一向隐姓埋名,行事诡密。这种处事和传承都决定了他们的人数不会多。数十年前的那场硬仗九峰是伤了元气,而仙师一脉从那以后也没再听说有动静,袁长老他们甚至乐观的猜测他们是不是已经断了传承,九峰从此绝了这个心腹大患。
可是仙师一脉竟然还有传人!虽然年纪还小,可是袁长老绝不会因此轻视小觑他!
他转头看向峰主,这可是九峰的生死大敌啊!更不要说,他的先辈可是与峰主是有杀父之仇的!峰主怎么能这样客气礼待他?难道峰主不知道养虎贻患的道理?趁着这一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