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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卿伴君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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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
  齐琏弹弹手中的剑,“后天就是比剑的日子了,我连你也打不过,怎么能打赢他!”低头想了想,一脸傲气,“哼,只要我勤加练习,一定能赢得了他。等我赢了,你再带我去玩!”
  萧戟眼中一寒,那些许柔情登时消散无踪。微笑道:“你急什么,咱们这么要好,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落败……”
  齐琏脸上涨得通红,“我可不许你从中弄鬼!我要赢他,那也是凭真本事赢他。”
  萧戟心中暗赞,点头道:“好,你先把昨天那七个剑花挽给我看。”
  齐琏应一声,纵身一跃,长剑颤颤,一眼看去就像手中散出一团白梅花,蕊珠颤颤,竟不知是从何处袭来。齐琏一气挽出七个剑花,稳稳落到地上,得意洋洋,“怎样?”
  萧戟笑道:“不错。”
  齐琏有些不高兴了,他以为萧戟会大加鼓励,想不到只是淡淡的两个字。撇撇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萧戟回头叫过几个下人,让他们每人手上拿着一桶温水。对齐琏道:“你的剑花虽然挽得好,却不是毫无破绽。”
  齐琏脖子一扬,“你胡说!”
  萧戟也不说话,做了一个手势。十几桶水一起向齐琏泼去,也亏了齐琏机警,飞快的将手中的剑舞开,但还是挡不住,一阵水花过后,齐琏发上滴着水,衣摆滴着水,浑然一个落汤鸡。一阵冷风吹过,不禁瑟瑟发抖。
  萧戟道:“等到什么时候身上沾不到水了,你才算和他打个平手。”
  齐琏自降生以来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对待,不知是气还是冷,声音颤抖起来,“我就不信,你能做得到。”
  萧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看仔细了。多拿几桶水来,手上不敢使力的人以后也不用伺候我了。”
  众人齐齐应声,使尽力气将手上的水向萧戟泼去。
  齐琏眼睛瞪得大大的,忽然手上一轻,不知怎么紧紧握着的长剑竟然被萧戟夺了去。只见萧戟全身被一团白光罩住,衣衫飘飘,姿态优雅,似乎只是闲庭游走,拈花赏月,齐琏又羡又妒,既盼他身上滴水未沾,又盼他被淋成落汤鸡。
  等到水花过后,萧戟踏着地上薄冰,笑着将长剑递到齐琏手里,“你若是好好练,后天就能打败他了。”
  齐琏闷闷,“你总在哄我,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种本事呢?”忽然想到一事,“你在帮他对不对?哼,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整天说练剑练剑,其实是在看我的笑话对不对?”说着一把将剑摔到了地上。
  萧戟将剑捡起来,递给齐琏,齐琏又一把将它打落,倔强的望着萧戟。
  如此几次,萧戟也动了活气,淡淡的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说罢再不理齐琏,径直回房了。
  齐琏怔怔站在院子里,眼巴巴望着萧戟,但萧戟始终没有回头。齐琏又是委屈又是生气,扫眼见周围的下人望着自己,厉声道:“你们看什么,想让我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么?”说到后面,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雪越下越大,齐琏身上的衣服已经结冰了,冷得牙齿打战。透过半掩的窗户,见萧戟坐在案边品茶写字,心中更怒。他又不是离了他就不成。
  狠狠跺一跺脚,扭头就走。到了门口,又忍不住偷偷转过头来,但除了纷飞白雪,再没见一个人。齐琏用力咬住下唇,不让泪珠落下来。一路打马扬鞭,气冲冲回皇宫去了。
  回了皇宫,正和皇帝撞个满怀,“怎么,萧戟又惹你生气了?”
  齐琏一抹泪珠,“胡说!他有这个胆子?”顿了一顿,“皇上怎么不说是大将军?他位高权重,比萧戟胆子大多了。”
  皇帝摇头,脸上多了一点落寞的笑意,“他啊,无论你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他都不会生气的。”
  齐琏一屁股在席上坐了下来,“哼,心机深重。”但他孩子心性,见皇帝聚精会神的把玩着手上的东西,便忘了方才的烦恼,讨好的凑了过去,“皇上在玩什么?”
  “一个玩偶。”皇帝晃晃手里的东西,“靖海侯今天送来,说是给晟儿玩。朕看他一片心意,就收下了。”
  齐琏拨弄几下,“我不喜欢玩这种东西。”
  皇帝垂下眼眸,长长睫毛将眸底精光尽数遮掩,“听说他府里的新鲜玩意倒很多。”
  齐琏耳朵抖动一下,不知道靖海侯府里有没有名刀名剑,如果能讨上一把,萧戟一定会很高兴的。转念又想,他干么总是想着那个姓萧的?他是自己想去,跟别人没有一点关系。
  皇帝捏捏他脸颊,“在想什么呢?既然萧戟惹你生气了,那明天就不要去他那里了。跟朕打猎去,到上林苑吃烤鹿肉。”
  齐琏想也不想,摇头道:“明天我要去他那里。他看不起我,是因为我武艺比不上他,等到我比他强了,他就不敢看不起我了。”说罢低低叹了一声,连行礼都忘了,满腹心事的离开了皇宫。
  皇帝将玩偶递给李福海,“把这个拿给晟儿。以后靖海侯送什么东西来,也不用告知朕了,免得别人生了疑心。”
  李福海称了声诺,忍不住道:“皇上既然担心大将军,不如奴才……”
  皇帝一挑眉,“朕什么时候担心他了?”
  李福海笑道:“皇上若是不担心大将军,就不会让齐公子往侯爷府上走动了。齐公子是藏不住话的人,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难道不会跟萧将军说?萧将军知道了,大将军也就知道了。”
  皇帝微笑起来,眼中柔柔滑过一缕杀气,“李福海,有时候做人不能太聪明。”
  李福海扑跪于地,如坠冰窟,颤颤的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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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剑 下
  第二天,萧戟回来的时候,天上已经挂满了星星。进了府,听到院中一丛低矮的小树林里不时传来破空之声,萧戟停也不停,宛如什么也没有听见。须臾房中亮起了灯火……
  “将军,天下雪了,齐公子还在院里。”
  萧戟放在衣带上的手指顿了一顿,面不改色,“哦,让侍卫把他送回去吧!”
  “侍卫劝说了很多次,但齐公子倔强得很,奴才们又不敢当真和他动手。”
  萧戟咬咬牙,“他向来随着性子行事,既然不愿,别人也勉强不得。”顿了一顿,见那下人面有难色,“怎么,还有事?”
  “是!”那人在萧戟积威之下,战战兢兢的道:“ 齐公子特地送了一柄剑来。”
  萧戟看也不看,“我说过了,别人送的东西一律不收。”见那下人退去,忽然又道:“回来,他送了剑来么?”等那下人回来,萧戟却又不伸手去接,只是定定看着那剑,半晌才慢慢的道:“把剑放在案上,你退下吧!”
  夜深人静,锦被温暖,本是最好入睡的时候,但萧戟听着窗外凛冽的风声,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压得床铺咯吱作响。
  终于忍不住,翻身起来,轻轻推开窗户。透过那丛低矮的小树林,只见银色的月光下,齐琏飞舞的身影显得格外脆弱。萧戟看了一阵,忽然开口:“你在这里练剑,吵得我睡不着。”
  齐琏吓了一跳,落地时手势不住,结结实实跌在地上。回头见萧戟正站在窗旁看着他,一时之间什么也忘了,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地上。
  萧戟声音轻柔下来,“你回去吧,照你这么个练法,还没有赶上他,你的身子就垮了。”
  齐琏直起背脊,朝他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明亮的月光下,两人脸上树影晃动,“你说过,只要勤加练习,我就一定能赢。”
  萧戟轻轻笑了,“你太容易相信别人。少卿的剑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你学不来他的杀气。回去吧!”
  齐琏的眸子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我能赢。因为你说过,我一定能赢。”
  萧戟再也没有说什么,一缕浮云飘过来,遮住了天上唯一的光亮,所有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齐琏觉得萧戟在看着他,但那脸上的神色,他却怎么也瞧不见。等到月亮终于又探出头来的时候,窗前已经看不见萧戟了,但那紧闭的房门却不知被谁悄悄打开了……
  时日过得飞快,比剑的那天终于到了。那天难得的没有下雪,齐琏紧紧握着剑鞘,再怎样骄傲,当面对的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时,心中也难免紧张起来。不由看了萧戟一眼,萧戟坐在席上,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见他看了过来,也只是平和而疏远的回礼,似乎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认识。
  齐琏怔了一怔,却听皇帝道:“这场比试,只是切磋,点到即止。”顿了一顿,又对少卿说:“大将军,朕说的话,可都听明白了?”
  齐琏心中不快,为什么皇帝要特地嘱咐大将军,难道他真的不堪一击么?这时候,他倒暗暗盼望大将军能反驳皇帝的话,但一眼扫去,却只见到他周全的行礼,点头称诺。越是见他如此,心中越是认定他是瞧不起自己。忽然想到皇帝说的话,“他啊,不论你做了什么,他总是不会生气的。”齐琏终于明白皇帝说话时眉间为什么会有淡淡的落寞愤恨了,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仅是恭敬的站着,就能让人恨不得把他扒皮拆骨。
  互相行礼,亮兵刃。
  齐琏打叠精神,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右手。
  少卿的剑简单朴实,没有多余的招式,但每次击出都能将地上的积雪带的飞舞起来,冰冷凌厉,齐琏不知道那是因为雪花还是剑风,却不得不举剑硬接,什么虚招诱招,在那股威势之下完全无用。
  金铁交鸣,齐琏的剑是皇帝赏赐的流光,旷世名剑,齐琏不担心受上的剑被那柄无奇的铁剑斩断,他却担心自己的手会被那股巨大的力量震断。而实际上,他的手掌已经变得粘滑,眼角余光偶尔扫过,地上的积雪已经沾上点点猩红。
  少卿的剑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你学不来他的杀气。
  齐琏咬牙,他不信。他坚信,只要用命去拼,他就能赢。他绝不要让那人瞧不起他。
  忽然少卿剑锋一转,齐琏认得这个招式,萧戟和他喂招时练过几百遍,就是在梦中也能演练出来。他知道少卿是虚招,看似要攻他头颅,实际攻击的是他下腹。想也不想,立时将长剑往下腹一摆。
  头顶剑光冷冷,少卿使的不是虚招,他真的要刺向他的脑门。齐琏顿时呆了。少卿见他竟然不加防御,也是大吃一惊,这分明是极易看透的招式,所比的不过是内力和速度而已。剑锋已经逼临头顶,要变换招式已经来不及。少卿咬牙,硬生生将剑往后一横。那些灌注在剑上的内力登时悉数回击在自己身上,而此时少卿身上一点抵抗也没有,如此作为,无异于遭受了两倍重击。
  突变之下,莫说齐琏大惊失色,就是萧戟也面无血色。但打斗正酣,双方又都是武人,往往脑中还没有想到,身子已经动了。齐琏就是这样,长剑陡转,划过少卿胸口。少卿在空中全无借力之处,只能勉强将身子往后缩去,但仍是不可避免。
  萧戟霍的站起来,却被几名侍卫恭敬的挡住。
  皇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李福海知道,皇帝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已紧得发白。“大将军果然点到即止,李福海,传太医!”
  齐琏呆呆站着,看着少卿胸口那片蓝色布料慢慢变得暗沉。
  他一直以为,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打败大将军,在那个人面前证明自己变得强大。但现在他打赢了,可是心中一点也不欢喜。
  侍卫将少卿扶到屋里,齐琏也跟了过去,他眼睛只是盯着少卿,不敢看旁人。太医用剪子小心的剪开少卿的衣襟,血已经凝固了,黑红一片。齐琏用力咬住下唇,心口堵得厉害,默默退到门边。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侍卫,一个一个都走了,最后萧戟也出来了。齐琏赶紧站起来,讷讷的道:“大将军……大将军怎么样了?”
  萧戟微笑起来,“大将军的伤没有大碍,你回去吧,当心冻着了。”
  齐琏鼓起勇气望望萧戟,“大将军若是要回去,我……我去命人抬轿来。”
  萧戟嘴边仍挂着笑,但语气已多了几分不耐,“你回去吧!”
  齐琏什么也不敢多说,乖乖退了出去。
  “你何必跟他为难?他什么也不懂!” 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他刺伤了你!”萧戟转头,少卿正靠在床头看着他。
  “你发怒,是因为比试的结果出乎你的意料?你认定,死的会是齐公子。”
  萧戟怔了一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少卿笑了一笑,因为伤痛,说得很慢,但那一个个字,却像一把把刀子,扎到萧戟心里,“你我切磋很多次,我的招式路数你都知道了。你每日陪齐公子练剑,他的招式你也知道,你跟他演练之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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