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皇差 by 樊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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阱一边,借力纵身跃上,紧逼而来的杀手剎势不住,反被他拍进坑中。
惨叫从地下传来,看看随即追来的敌手,风四凤目微眯,握紧睚葑剑柄,对手势强,地形诡谲,更兼日暮,自己完全处于下风,眼神扫过燕奕腕上锁链,犹豫是否要替他打开。
燕奕剑眉一挑,笑问:「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一开始没听从我的建议?」
「我做事从不后悔!」燕奕的高傲给了风四斗志,自己在六扇门十几年,怎能在气势上输于一个草莽之徒?
瞬息间,杀手齐声轻吒,利刃齐齐向风四刺来,背水一战,风四将燕奕推至身旁一棵树前,危急关头,自己未必能及时救助燕奕,以树为背,至少可以缩小对方对他的进攻范围。
小冰渣心思倒细,燕奕称许的点点头,亮剑护于胸前,自己现在功夫去了大半,又被铁链锁住,得小心应敌才行。
杀手来势凶猛,风四不敢大意,清喝中手里长剑翻飞,卷舞出一片白华剑光,剑似飞花,招呼向敌手周身要害,全然不顾刺向自身的剑锋。
风四的这套同归剑法是自创得来,六扇门中他的功夫并非顶尖,对仗全凭十几年在刀光剑影中磨练出来的经验,他深谙对手心理,剑势看似招招同归于尽,却会在生死关头及时化险为夷,这是敌众我寡时的打法,他早已游刃有余,燕奕却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每每看着利剑堪堪擦着风四要害划过,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眼里。
冷风旋过,落雪更急,冰冷雪花敌不过围战的激烈,被剑气逼得四下飞散,雀起鹘落间,已有数名杀手被风四刺倒在地,殷红飞血溅落,带着逼人的惺浓之气,映亮雪地。
暂时略占上风,风四横剑当立,微歇了口气,却不料冷箭随即射来,他挥剑抵挡之际,忽听脚下怪异声起,急忙躲闪,一柄利刃自雪地刺出,擦着他的小腿斜斜划过,风四手腕一翻,睚葑倒刺入雪,惨叫声中,鲜血汩汩自雪间涌出。
颈间寒风闪过,风四猝不及防,眼见冷刃逼到近前,横里短剑刺来,将偷袭之人斩于剑下,盈白积雪映亮了那对淡紫双眸,燕奕沉声道:「小心。」
风四环视四周,黑暗中影影绰绰尚有十余人,他长剑拨打飞来羽翎,拉住燕奕,提气力纵,自己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不可力敌,只希望能暂时避开对方的追杀。
「还撑得住吗?」燕奕身上也受了数处箭伤,鲜血迸流,两人一路奔逃,见他一直无言,风四忍不住问。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挂掉。」被关心,燕奕眼中划过笑意,「能跟四儿并肩作战,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见燕奕没事,风四也就不多言了,剑眉微蹙,极力思索应敌之法,他一早就料到此去京师必诸多凶险,却没想到对方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狙击,而且个个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咻!晦夜中突然传来暗器划破长空的凄厉嘶声,紧跟着又是连珠射发,后面顿时惨叫声起,有人高喝:「匪贼还不束手就擒!」
风四回头看去,见一个矫健身影立于雪地,红衣皂帽,却是公门差人打扮,气宇轩昂,凌凌正气不言自威。
突见有人半路杀出,杀手们身形一滞,随即齐拥而上,那人并不慌乱,扬手将数枚黑丸射出,登时火光四溅,近前几人被炸飞出去,血溅了满地,男人趁机纵身追上风四,喝道:「跟我走!」
情势峰回路转,风四略略放心,提气跟上,那人轻功颇好,很快就将杀手落到了后面,几个迂回后来到一间土屋前,推门进去。
男人晃亮火折子,点着桌上的蜡烛,对风四道:「这里是给来往旅人遇到大雪时,暂时落脚的地方,那些人不会这么快追来,你们先休息一下。」
风四打量着男子,脸颊稍显削瘦,面容却冷峻方正,给人一种冷厉之感,年约三十上下,身着差服,腰挂佩刀,看那配服和腰间令符,应是自己的上级。
六扇门里等级严明,风四不敢怠慢,忙拱手行礼道:「在下墨林县捕快风四,奉命押送人犯进京,刚才被匪贼截杀,幸得相助,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我是叶铮,来附近府衙公干,刚才碰巧经过,没想到永嵊匪患猖獗,敢公然狙截官差。」
不说我叫叶铮,却说我是叶铮,傲气中透着自信,似乎认准对方一定知道自已的名字,风四果然动容,问:「可是京城六扇门名捕叶铮?」
男人微笑点头,「正是在下。」
叶铮,擅暗器,谙雷火,文武双绝,自入六扇门后破案无数,被称誉京师神捕。
身边有如此名捕,风四放下心来,不过仍谨慎问:「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令符?」六扇门的差人也分三六九等,如叶铮之流,乃京师公门,直接受皇命差遣,身上自有证明其身份的牌令,以方便行事。
对于风四的无礼,叶铮倒没介意,从腰间取下令符递给他,令上镌有「皇」字,背面是个「叶」字,风四再无怀疑,忙恭敬递回,道:「属下僭越了。」
收回令符,叶铮扫了一眼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燕奕,见他没带枷锁,手中还握着兵刃,只腕上缠有铁链,皱眉问:「方才劫匪行凶可是与此人有关?」
风四将押解燕奕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听完后,叶铮眉现怒气,恨恨道:「又是天道那帮盗贼所为,朝廷便是一直姑息养奸,才弄得现在尾大不掉。」
他从怀里拿出伤药递给风四,道:「你敷完伤,在此休息一下,我去把那帮家伙引开,此人极为重要,不容半点儿闪失。」
叶铮交待完后便转身离开,举手投足间果然有皇捕之风,风四本想叮瞩他小心行事,犹豫一下又咽了回去,只盯住手中的金创药略有所思。
「这家伙终于走了,这种自以为是的差人看着就生厌。」燕奕拿过风四手中的金创药,笑嘻嘻道:「还是四儿最好,你的腿伤得不轻,我帮你上药。」
手一空,金创药还有睚葑已被风四取回,淡淡道:「我自己可以。」
「前途凶险,这柄剑不如再借我几日?」
「有叶铮在,你没必要再用剑,就算他自以为是,却可以保你的命。」
屋里有柴火,风四堆起木柴,点着后席地而坐,挽起裤管准备敷药,刚才那剑虽是擦伤,但剑锋犀利,伤得不轻,篝火燃起,暖意涌上,创伤处便开始一跳跳的作痛。
「让我来。」燕奕凑过来,不顾风四阻拦,抬起他的伤腿,抹去伤口旁的血渍,手抚过风四白皙肌肤,感觉他的腿微微一抽动,忙道:「有些痛,忍着点儿。」
其实剑痛对风四来说不算什么,十几年来,他早已麻木各种剑伤带来的痛感,即便是一剑入心,他想,自己也不会感到有多痛苦。
他现在紧张的不是伤口的痛,而是燕奕的举动,修长滑润的指肚在他腿上打转,似乎在轻佻的逗引他,那不像是匪贼的手,倒像是富家公子久摸琴弦的绢指,触摸他的肌肤,像在抚摸一帛锦缎,温柔而细致,铁链随燕奕的动作发出清亮碰撞声,一点点撞击他的心房,心不自禁剧跳起来,风四下意识去推那只手,「够了,我自己来!」
话音方落,便觉伤口一热,燕奕俯下身,口吮在他伤处,轻轻舔动起来。
「住手……」柔软舌尖在痛处一点点舔吮,带着煽情的抚摸,像在品尝甘口美味,一股热流直冲大脑。
也许该打晕这个放肆该死的贼人,不,也许该杀了他,否则,自己一定会被他拖进地狱,万劫不复……
似乎没想到风四反应会这么强烈,燕奕讶异地抬头看他,却意外发现他的头侧在一边,一向冷清的面庞上透出红晕,身子微颤着,像在竭力隐忍什么。
小冰渣好敏感,只这么轻触他就承受不了,那如果……想象着风四冷清淡漠的脸孔在床上可能会露出的销魂表情,燕奕心一荡,忙收紧心神,道:「我的唾液有疗伤之效,舔舐只是为了让你好得快些。」
「唾液有疗伤之效?你是野兽吗?」煽情的舔吻总算告一段落,风四暗自松了口气,冷声问。鬼才相信这家伙的胡说八道,要是唾液可以疗伤,那还用金创药干什么?
「我是野兽。」燕奕笑容中带了几许认真,「因为君子从来没有好下场!」
风四讶异看燕奕,他已低下了头,将药涂在自己伤口上,又用方巾包好,方巾系好同时,风四飞快抽回腿,不是错觉,燕奕清楚地看到他手指在发颤,即使生死险境都未露丝毫怯意的人,此刻却因自己的触摸而紧张。
「你也受了伤,把药敷好。」避开燕奕探寻的眼神,风四将身子转到火堆前,淡淡道。
「那是官爷留给你用的,这么好的药他怎么舍得用在人犯身上?」燕奕身上有几处剑伤,不过都不重,风四对敌时一直都护着他,想到风四的细心,燕奕心情出奇的好,道:「不过如果四儿帮我敷的话,相信那家伙不会多说什么。」
看燕奕满不在乎的模样,就知道剑伤没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创伤不仅没让他委顿,反而激起他一身彪悍戾气,眼里闪烁着嗜血光芒,真如荒原中桀骜奔腾的野豹。
「也许你不需要,既然你的唾沫比金创药还灵验,不如自舔伤口,说不定好得更快。」风四劈手把燕奕手中的伤药夺回,阖眼,靠着墙壁烤火。
「四儿好狠心……」
怨言没得到半点儿回应,于是燕奕向前凑凑,跟风四并肩而坐,风四微皱了下眉,却没睁眼,只道:「离我远些!」
「天冷,凑在一起暖和。」
「你往火前凑凑会更暖和!」气息更重了,不必睁眼也知道燕奕已靠到了近前,吞吐的热气拂过耳廓,血的腥气还有属于他自身固有的清爽气息似有似无的传来,这男人是属于荒野的猎兽,张扬、不驯,还带着原始的残忍,一不小心或许就会被撕成碎片……
见风四没反应,燕奕得陇望蜀,继续靠近,忽然眼前冷光一闪,睚葑隔在了他们之间,风四冷冷道:「睚葑今日没饮够血,它不介意再开一次荤。」
古刃辉芒闪烁,柄处睚眦雕纹狰狞晦暗,配着风四的淡漠侧脸,竟有种惊人的和谐,燕奕对他心生几分敬意,收起嬉笑脸孔,轻声问:「你每次都为了人犯这么拼命吗?」
「职责所在。」
燕奕没再发问,眼神落到跳跃不停的火焰上,半晌方缓缓道:「叶铮也去了好久,怎么不见回?」
风四没搭话,自己和燕奕都受了伤,刚才一路行来,一定有血迹落下,杀手们很快会循迹追上,叶铮要引开他们必要冒极大风险,不过他并未担心,身为六扇门一流的捕快,叶铮必有不凡之处,更何况他身上还有雷火暗器,只这一点便足以占上风了。
第五章
半个时辰后,叶铮终于回来了,肩上稍有落雪,袖间血迹斑斑,带着激战过后的凌厉杀气,他坐下来伸手烤火,道:「对方人手不少,不过暂时被我引开了,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及早上路,等翻过雪山,到了前面镇市,就安全了。」
风四道了谢,见叶铮背靠墙壁闭目休息,他也倦乏涌上,靠着旁边草垛沉沉睡了过去。
「四儿!」正睡得香甜,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喝,风四猛然惊醒,手下意识探出,握紧睚葑,却随即发现是燕奕的呓语。
篝火已熄,四下里一团漆黑,夜,极静,屋外是肆虐狂啸的冷风,杀手没有追来,但四周却流淌着沁人的冷意。是杀气吗?风四不肯定,只凭多年阅历嗅出了寂静下掩藏的杀机,叶铮也醒了,问:「怎么了?」
「没事。」
是那家伙的呓语,而始作俑者此刻还靠在自己肩头沉睡,风四推开了他,却兀自心惊,在如此险恶情势下,自己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沉?
再不敢合眼,风四在心中默念清心净欲咒直到天亮,叶铮显然也习惯了这种晚眠早起的生活,神色毫无委顿,大家吃了干粮,起身上路,风四起的有些急了,受伤的那条腿一崴,差点儿摔倒,叶铮随手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
「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屋外雪霁风停,倒不觉得寒冷,前路没积雪,不过风四和燕奕都受了伤,照顾他们,叶铮走的颇慢,一双利目不时扫向四周,警觉注意四下里的动静。
「前面有涧流,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会儿。」一路上并无怪异发生,时近午时,叶铮对风四道。
风四点头同意,向前走不多远,他突然脚下发虚,摔倒在地,叶铮伸手扶他,却见眼前寒光骤闪,忙侧身躲避,冷箭堪堪擦着胸前掠过,射进后面的树上,箭尾不住发颤,发出叮叮震响。
「风捕头,你这是做什么?!」叶铮怒视风四,眸光冷烁。
那是睚葑剑柄里嵌着的暗器,风四本以为如此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