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紫色野性-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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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中队将分成四路包抄,确保敌人无路可逃。
一路上,银狼中队的所有官兵都面色凝重,眼里全是愤怒的火焰。凌子寒看着柳涌,似在询问。柳涌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却没有看他,反而将脸转向了窗外。
道路两旁的戈壁滩一望无际,在车窗两旁飞速滑过,有种奇异的苍茫感。
过了很久,柳涌才轻声说:“两年前,在乌鲁木齐,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有十多个恐怖分子在深夜闯入了一户平民家中。那家人有一对年过花甲的夫妇,一个刚刚二十七岁的小学校长,还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恐怖分子极其残忍,先乱刀砍死了那对老夫妇,又将孩子连刺二十一刀,最后,打断了那位校长全身的骨头,又用刀把他的脸和身体划成了棋盘格子,再乱刀齐下,连砍了他五十八刀……”
凌子寒深深吸了口气。
柳涌的声音更轻了:“那是林大的父母、伴侣和儿子。”
凌子寒心头大震。虽然他早已从资料里知道了这件事,却仍然被如此骇人听闻的兽行所震撼。也正因如此,他才一直对林靖充满了宽容、疼惜和发自内心的关怀。
过了好一会儿,柳涌才能够继续说下去:“我们接到消息时,正在北疆执行任务,无法赶回。国安局、公安局和武警立即出动,一直追踪到帕米尔高原上,才将这些恐怖分子包围,击毙了十四人,抓住三人。他们供称,这次行动是依明一手策划并指挥实施的。”
凌子寒沉沉地点了点头。这就是盘踞在林靖心里的噩梦,那是另一种魔魇,同样令人痛不欲生。
“我们找了依明很多年,一直都没有查到他的踪迹。”柳涌恨恨地说。“这次他终于露头了,我们绝不会放过他。”
他们整个中队一路上几乎都没有休息,行进速度非常快,几乎是在公路上飞翔,仅用半天时间就直逼塔克拉玛干的腹地。
当他们到达集结地点时,红狼中队已经等在那里了。
此时,已是半夜,沙漠里一片寂静。漆黑的天幕上有着寥落的星光,只是影影绰绰地看得见人影而已。
前面大约三十公里的地方,有着一片黑乎乎的土屋,外面围着一道矮墙。那就是“黎明之子”的一个据点,据说依明正藏匿在里面。
林靖召集骆千秋和两个中队长布置任务。凌子寒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在一旁等着他的安排。
不久,柳涌过来,对他说:“凌副,我带两个小队担任外围警戒和策应。你跟着我就行了。”
凌子寒点了点头。
这里是一个纯粹的恐怖组织营地,没有一个平民。野狼大队的战士们轻巧灵活地在沙地里无声地掩近矮墙,随后特勤分队最先翻入,闪电般地发动突袭,干掉了里面的岗哨。立刻,大队人马从四面的墙头一齐翻进营地,展开了无声的围剿。
枪声在最后才响起来,但只有寥寥数声,便归于沉寂。
不久,林靖打破了无线电静默,呼叫柳涌,要他进去,但留下他的中队继续担任外围警戒。
虽然他没提凌子寒,但柳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带着凌子寒从沙丘后面下来,踩着细沙走进了营地。
野狼大队的战士们正有条不紊地打扫着战场。他们的脸上都没有喜悦的表情,显然并没有发现依明。
在这个营地中心的一间土屋里,林靖、骆千秋和卢少华正在审讯两个俘虏。
这两个被俘的恐怖分子十分顽固,一直一声不吭。
凌子寒走进去时,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一看见他,眼里便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芒。
凌子寒走过去,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骆千秋和卢少华正在逼供。凌子寒在这个时候出现,使他们有些担心,都怕这位副大队长会像上次抢上前阻止林靖一样阻止他们,不由得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凌子寒却神色如常,并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过去,他也审过敌人,逼问过口供,用的手段比他们还要狠,反过来说,敌人对他也从来没有手软过。他冷漠地想着,站在门边,始终一言不发。
那个一直盯着他的男人忽然说道:“你长得很像凌毅,你是凌子寒吗?”
凌子寒一声不吭,只是冷冰冰地瞧着他。
林靖、骆千秋和柳涌对他此时的表现都暗暗赞许。这个样子,才像是野狼大队的人嘛。
骆千秋冷冷地喝斥:“这里轮得到你问话吗?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林靖沉声道:“快说,依明在哪里?”
那个男人仍然盯着凌子寒,异常冷静地说:“如果你是凌子寒,我就说,如果你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杀了我好了。”
林靖立刻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伸手就想拔枪。
凌子寒上前一步,探手放到他的肩上,轻轻一用力,似是安慰,又似是劝阻。他看着那个男人,平静地说:“我就是凌子寒,现在你说吧,依明在哪里?”
那个男人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说道:“好,我带你们去。”
林靖和骆千秋对视了一眼,觉得他忽然变得这么痛快,实在十分蹊跷,可他们艺高人胆大,这里又都是自己的队伍,还真不怕他搞什么花样。林靖一挥手,柳涌便押着他出了门。骆千秋随后跟出,卢少华则继续留在屋里逼问另一个俘虏。
林靖跨前两步,将凌子寒护在身后。凌子寒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不由得一暖。过去的每次行动中,他都是站在最危险的前沿地带的,这次却被林靖时时处处保护着,即使是在对他很生气的情况下,也仍然没忘了保护他的安全,这种从未有过的经历让凌子寒感觉到异样的温暖。
那个俘虏缓步走向村边,骆千秋立刻调来两个小队,包围了那个孤零零的屋子。
那个俘虏走到屋前的一棵胡杨树旁,忽然伸手重重一拍。这棵树上竟然装有机关,只听一声尖厉的啸声响起,树梢上升起了三道烟花,在空中炸开。
接着,那个俘虏返身向走在林靖身侧的凌子寒扑了过去。
林靖眼疾手快,一把将凌子寒拉过来护住。柳涌手里的枪立刻喷出了火舌,他还没扑到凌子寒的身前,便身中数弹,倒了下去。
凌子寒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一幕,凝神思索着他这种自杀式行为的含义。
只是为了发出一个信号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是为了什么呢?
林靖锁紧了眉头,仔细思忖着这有些诡异的情形,与骆千秋探讨起来:“这种信号,过去从未见过。他们这次行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骆千秋也皱着眉,缓缓摇了摇头:“想不出来。他们死了这么些人,到底有什么价值呢?”
“一定有原因。”林靖看着天上正在熄灭的烟花,喃喃地说。“难道这次是他们故意通过我们的线民给我透的风?”
骆千秋便明白了,林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吃饭的地方,他们有不少线民都住在那一带,他们要接什么消息时,基本上都会亲自去那里。
凌子寒这时已经想明白了,轻声说道:“依明是冲着我来的。”
林靖和骆千秋、柳涌都看向他,眼里满是疑惑。
凌子寒镇定地缓缓说道:“二十多年前,中国联合周边七个国家同时动手,一举摧毁了中亚的恐怖势力。当时策划和组织这个跨国行动,并指挥了在中国境内的行动的人,就是我的父亲。依明侥幸漏网,但他的三个哥哥却被我父亲指挥的部队击毙,他爹更是被我父亲亲手擒获,后来也被枪毙了。年初,他的儿子又被抓了回来。依明对我们凌家,实在是恨之入骨。”
顿时,林靖他们看着他的眼光里全都是惊异和敬佩。二十多年前,林靖还是个小孩子,却正是那次震惊全世界的行动使他热血沸腾,从那时起便立志从军,做一代名将,杀敌报国……
凌子寒面对着他们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笑:“你们别这样看我,我什么也没干。那些事都是我父亲做的,不是我。”
林靖缓缓点了点头:“那我就明白了,依明在这个时候竟然会冒险潜入新疆,那确实是只有你才能够吸引他不顾一切。”
“是啊,依明这次来,一定是想亲手取我的性命。”凌子寒微笑着看向天空。
黎明的微光中,那三道烟花熄灭后的淡淡白烟正在空中安静地飘浮着。他轻声说道:“这是在告诉依明,凌子寒就在这里吧?那么,依明,你什么时候来呢?我等着你。”
林靖、骆千秋和柳涌都看着这个一直让他们觉得百无一用的文弱书生。此时,他那一向苍白而温和的脸却让人感到了一种凛然不惧的英勇和坚毅。
这时,卢少华飞奔过来,兴奋地对他们说:“那小子招了,依明确实已经入境,现在正在布伦一带。”
37
秋日的阳光淡淡地洒下来,使一望无际的沙漠显得温暖而安宁。
凌子寒慢慢地走出村外,站在沙地中,放眼看出去,一直望向遥远的天际。
橙黄的沙丘犹如凝固的海浪一般连绵无尽,上方的苍穹一丝云彩也没有,是一片无垠的淡蓝,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了这两种颜色。冰凉的风缓缓地吹过,会轻轻地扬起几缕细沙,仿如轻烟一般,飘过一段距离又慢慢落下。
凌子寒微微仰起头,深深地呼吸着清凉干爽的空气,忍不住在阳光下闭上了眼睛。
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四名战士。他们是被安排来保护副大队长的,这时也不去打扰他,只是警惕地握着枪,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林靖找了过来。他一眼便看见那个单薄的身影站在低矮的沙丘上,在天空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的孤单。他大步走了过去,向那四个欲立正敬礼的战士摆了摆手,随即走到凌子寒身边。
凌子寒感觉到旁边沙地的微微塌陷,便睁开眼睛,转头看了过去。
林靖看到他那特别干净的眼神,心里突然没来由的重重一跳,就如被人当胸一拳,狠狠地击中一般。他一生中从来没有看见这样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欲望,没有任何的情绪,安静到一片空白,就如高原无人区的湖,在无尽的苍凉中寂静地美丽着。
凌子寒也从没看见过林靖发怔的模样,这位闻名于世的猛将一向目标明确,方向准确,似乎从没乱过方寸。他前来新疆之前曾经看过有关林靖的全部资料。当林靖听到全家被血洗,所有亲人惨遭毒手的时候,一瞬间脸色惨白,却仍然有条不紊地完成了任务,布置好大队里的后续工作,这才驱车赶回了家。他听了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对案情的介绍,看了现场,然后去认领了父母、伴侣和儿子的遗体,将他们火化后,亲手埋进了墓地。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陪着他的政府和军队有关部门的人员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可他却一滴泪都没有掉。办完后事,他便一声不吭地返回了部队。从此,他的生活除了训练和打仗外再也没有别的内容,而且每次出击他几乎都会身先士卒,那股狠辣的杀气令许多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都心胆俱寒。这是现实生活中少见的真正的猛士。
两人就这么并肩站在沙漠里,相对无言,各自出神。
身后的四个战士不免有些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却不敢多话,立刻散开一些,更加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万籁俱寂,连风都停了,空气清凉,纯净如水晶。此时此刻,他们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现实与他们完全隔绝。他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有着相同的心境,都不愿意进入俗世的生活,厌倦喧嚣,喜欢孤独,选择寂寞,从不诉说。惟一不同的是,凌子寒还有父亲的庇荫,而林靖在这世上却是再无亲人,因此仍然不得不耐着性子出去应酬。
在这短短的一刻,两人忽然心意相通,彼此之间都明白了对方始终埋藏在最深处的那种心绪。
林靖看着眼前那张苍白的脸,轻声说:“凌副,怎么站在这里吹风呢?你的身体不好,得多注意。”
“没事。”凌子寒的声音也很轻。“我喜欢这里的风景,所以出来看看。”
林靖抬头看出去。这种景色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并没有太多的感慨,但还是理解地点了点头:“是很壮观,对城市来的人很具吸引力。”
凌子寒微笑起来:“对。”
林靖关切地道:“把手给我。”
凌子寒便听话地伸出手去。
林靖握了一下,摇了摇头:“太凉了,你这样容易生病。我们回去吧,等以后天气暖和了,工作也不忙了,我再找人带你来好好地玩一玩。”
“好。”凌子寒便转身与他往回走。
林靖低声对他说:“那个俘虏刚刚加入‘黎明之子’,知道的情况很少,没有太大的价值。目前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亲自去布伦看看,要么派人去核实情报,然后再行动。你的意见呢?”
林靖难得在行动前征求他的意见,但这次依明是为他而来,情况就大大不同了。凌子寒想了一下,温和地道:“这方面我没有经验,只是谈谈看法。我觉得依明呆在布伦是为了看风向,那里离边境很近,又是高原地区,很难抓捕他,他也随时可以出境,所以,我们第一不能打草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