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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1644,帝星升沉-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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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皇上这口气,李岩不由有顾虑了,须知他虽说了一段皇上爱听的话,却只是做个由头,接下来才是他要提醒皇上的,不想皇上误会了,居然又想当然地乐观起来,那么,自己的心里话究竟说还是不说呢? 
  他的犹豫立刻被李自成发现了,李自成本想大谈他卷土重来的打算,并想征询李岩的看法,求得进一步的完善,眼下见李岩似不以为然,忙用嘲讽的语气说: 
  “任之,你也怕满鞑子,怕辫子兵吗?” 
  李岩不由急了,说:“皇上言重矣,臣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适才听丞相所议,认满人图小利,无大志,此说未免牵强。” 
  李自成说:“难道任之已认定,满人进关,是要与朕争天下?” 
  皇上既已问及,若再吞吞吐吐,便要招至猜疑了,于是说:“皇上,臣以为,满人的确根基太浅,因为三四十年前,他们不过一守边小夷,土地人民物产,不敌我中原一个州,小国寡民,中原问鼎,能不是蛇欲吞象?何况他们是夷人,是金人的苗裔,为汉人世仇,想入主中原,有一道难以逾越的种族门坎,所以,他们要想在中原站稳脚跟,确有想象不到的困难。不过,若纵观历史,比效古今,却又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八 大顺皇帝(6)   
  接下来,李岩便谈自己的看法,熟读史藉的他,说起历史上的外患入侵,真是滔滔不绝,从五胡乱华,到金元祸宋,再说到山海关外的辫子兵——满人经努尔哈赤、皇太极两代人的努力,不但完成了内部的统一,且降伏朝鲜、蒙古,四次入侵中原,每次都取得很大的胜利,眼下有吴三桂领路,有崇祯已死这个好题目,乘胜入关,问鼎中原,又有何不可?历史上哪次外患入侵,不是趁着中国的内乱呢?最后,李岩竟忧心忡忡地说: 
  “方才丞相谓满人无意中原,臣实在不敢苟同。据臣看来,眼下虽无崇祯,形势却比有崇祯还要严重,皇上应从大局着眼,小处着手,做长期的打算,至于平天下于弹指之间,定中原可一蹴而就,这种想法,切不可有。” 
  李自成闻言虽不悦,口中仍问道:“长期打算,究竟是做些什么呢?” 
  这可是一个大题目,李岩于是从重新收拾民心说起,直到巩固秦晋、抚绥豫鲁,招贤纳士,积草屯粮——等于都要从头做起。 
  李自成听李岩如此一说,就如一个才从火热的太阳下走来的人,被人迎面泼了一大桶冰水,不觉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他自竖杆子起义以来,已整整十六年了,十六年来,经受了无数次的失败和挫折,历尽凶险,九死一生,好容易才有今日,眼下崇祯虽死了,明朝虽完了,可他也身心疲惫了,为山九仞,精疲力竭,这一坐下来,便不想再动了,万不料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依牛金星所说,满人只为子女玉帛而来,饱掠一番就会撤回,他可跟在后面打回北京去;依李岩所说,等于自己又回到了十六年前,他想起年初时,李岩和宋献策那先破藩篱,再窥堂奥的主张,事情真的有这么复杂吗? 
  生是生非,全凭文人一张嘴! 
  在感情与理智的角逐中,大顺皇上何所依从? 
  ——直到李岩告辞,李自成还没有理清头绪。 
  3 李自成登基 
  李自成终于粉墨登场,在天子正衙的皇极殿举行了正式登极大典。 
  净鞭三下响,文武两边排。当百官的山呼一阵阵响彻云霄时,龙椅上的他,确也有过短暂的陶醉,心想,十六年出生入死,今天总算有了交代,可惜只兴头了一阵子,他又不得不回到现实中:就在大典的最后一个乐章在皇极殿四周飘散之际,十余万装备精良的大清铁骑,正一步步逼近北京城。 
  大喜紧接大悲,此时的李自成,又是金刚又是佛——当情绪上到波峰时,笑面团团,有求必应;一旦降到谷底,恶念便会不期而至。 
  回到坤宁宫,窦妃赶紧迎出来在台阶上接驾。李自成脸色阴郁,心事沉沉,一边将窦妃扶起,一边用目光巡视着四周,神情怅然地说: 
  “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没有?再过几个时辰,这里就要举火了?” 
  窦妃已知道皇上要焚宫的消息,从明日起,她将随皇上撤往长安,心中不无惋惜。这以前她是这里地位低下的宫女,对宫中的一切虽很熟悉,却无权主宰,好容易得皇上青睐,得封妃子,眼下储位尚虚,原以为只要肚皮争气,能怀上皇子,那就离主掌六宫的位子相差不远了,不想皇上是位极难伺候的皇帝,经常发无名火,动不动就要杀她,她害怕极了,想到眼下又要告别这一切而随军远征,且不说马上颠簸,兵凶战危,就是能平安地到达长安,也远不如在这里如意,须知那里有不少皇上的旧人,她们地位比自己高,资历比自己老,自己要削尖脑袋去迎合她们,那都是她所不愿的,但事已至此,皇上的决定可不会因她而变更,她身为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呢?想到此,她不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不想小女子这一声叹息,竟引来大祸。 
  李岩那一席话,已使他彻夜无眠,半年来的事实告诉他,此人远见卓识,胜牛金星多多,他说过的话,都是先说后见,眼前的警耗噩音,又在一步步验证他的预言,弃守北京势在必行,今天是告别皇宫的最后一天了,嵯峨殿阙、红裳翠袖,一一在眼前闪现,原以为九转丹成,万不料功亏一篑,那么,牛金星说得好,既不能为我所有,就不能拱手让人,一火焚之,化为平地,后人评说,朕也不失西楚霸王之雄……   
  八 大顺皇帝(7)   
  想到此,他对眼前的一切都仇恨起来,觉得它们都是自己的对头,应尽力消灭。不想就在这时,窦妃那一声微微的叹息声,竟清晰地传了过来,他一惊,心想,她叹什么气,这小贱人,这些日子,她在枕上,一再讨封,封妃子不够,还要封贵妃,封贵妃不够,又要加封皇贵妃,只怕到了哪天,她便要封皇后了,封皇后她配吗?她平日见朕都是笑脸盈盈,今天眼看朕败了,要撤离北京了,她便叹气,看来,她说愿意跟朕走全是假的,这个附炎趋势的小贱人!想到此,他独眼一瞪,怒视着窦妃道: 
  “你叹什么?是不愿跟朕走吗?” 
  窦妃已被吓怕了,见皇上又发火,不由一惊,答话更不得体了,说:“臣妾是觉得这宫殿烧了太可惜,崇祯不是也舍不得烧掉吗?” 
  李自成一听,她竟拿自己比崇祯,不由心中烧起一股无名怒火,足一顿,指着窦妃骂道:“什么,崇祯没有烧,朕便不能烧?那崇祯上吊了咱不是也要上吊吗?” 
  窦妃不知皇上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不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臣妾可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可不敢。” 
  可皇上胸中的火一下便烧起来了,不是磕几个头就可平息的,只见他转身便从架上抽出宝剑,猛地向她的粉颈砍去,可怜窦妃一句话尚未说完,那颗头便砉然落地了。 
  这一来,吓得坤宁宫的一班宫女、太监三魂丢了两魂,七魄失了六魄,不由一齐跪下来,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只求皇上饶命。 
  李自成怒气冲冲地望着这班人。他们生成的狗命,专会伺候人,能观颜察色,眼眨眉毛动,见了主人屁颠屁颠的,跑前跑后,能使被伺候的人乐乎乎的,这真是天生的好奴才啊,可惜自己没法再用他们了,过不了几天,他们便又会在另一个主人面前蹶着屁股,摇着尾巴撒欢儿。想到此,他火气更甚,率性挥剑,一连砍倒好几个人,直到手酸了才丢下剑,这时,没死的都吓得逃走了,大殿里已空无一人,他才怏怏地走了出来。 
  一人走到武英殿东暖阁,他的贴身亲随张鼐迎了上来,一见皇上浑身血污,不由大吃一惊,问道:“皇,皇上,您怎么啦?” 
  李自成这时也发现自己失态了,不由掩饰地说:“没有什么,朕恨极了几个人,故把他们杀了。” 
  说着,便让武英殿的太监为他换去血衣,张鼐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不由纳闷:皇上恨谁,不就是一句话吗,何必自己动手呢?李自成不管他的疑惑,问道: 
  “怎么,有事吗?” 
  张鼐说:“李任之在宫外求见。” 
  李自成不耐烦地一挥手,说:“前天晚上,他不是把要说的都说了吗,又有什么事呢?告诉他,有事明天在路上再说。” 
  张鼐答应着,却迟迟不动身。李自成这才记起,明天五更,他们就要离开北京了,李岩奉旨和马世耀断后,有什么机会见面呢? 
  想到此,他只好又一次挥挥手说:“好吧,你让他进来。” 
  散朝后,李岩拖着懒洋洋的步子往中州会馆走,皇上已决计西行,明天五鼓便要出发,他奉旨和马世耀断后,得抓紧时间布置。不想才走到午门,却遇见了大队柴草车,从前门棋盘街一直排到紫禁城,有近千辆之多,在这座金碧辉煌、有数百年历史的宫殿群落前,形成一道很不和谐的风景线。 
  他不由诧异,乃问押车的一个小校,怎么把柴草运到宫中来了,且不走后门而走前门?小校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这是凛遵皇上谕旨而备办的,为准备放火焚宫之用。 
  什么,皇上要焚毁这座紫禁城?李岩不由大吃一惊。清兵逼近,北京是守不住了,但就因这个原因,要把这座巍峨的宫殿烧毁?皇宫不但是皇权的象征,且也是数百年来,集天下臣民的智慧、血汗于一体的结果啊,何所谓中原上国,不就体现在这些地方吗?自己得不到,或者说暂时要放弃,就应该付之一炬、毁之于一旦吗?   
  八 大顺皇帝(8)   
  想到此,他不由又返身往宫中走。才过金水桥,只见宋献策迈着八字步,一摇三晃地走过来,一见李岩,不由问道: 
  “任之何去而复往?” 
  李岩一把拿住他的手臂,问道:“你可听说皇上要焚紫禁城?” 
  宋献策点点头,低声说:“这是你那位同乡加同年的好主意,说皇居壮丽,岂可弃掷他人?不如效咸阳故事,将带不动的尽付丙丁,就是后人议及我辈,也不失楚霸王之英名。” 
  “糊涂,糊涂之至,项羽烧阿皇宫,落了个千古骂名,难道他也想让皇上背一个千古骂名?姓牛的真是尽出馊主意!” 
  宋献策微笑着,反手挽住李岩,摇头晃脑地吟起了诗:“徒纵咸阳三月火,让他娄敬说关中。你可知这是谁的诗句?” 
  这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李岩不由生气,忙气急败坏地说:“此时此刻,你还有心吟诗?” 
  宋献策笑嘻嘻地说:“你们二人不是同乡吗,他是举人,你也是举人,怎么就如此不同?” 
  李岩说:“什么不同?” 
  宋献策悠哉游哉,竟说:“坏文人有个好习惯,开口就是好听的;好文人有个坏习惯,开口就是别人不愿听的,你想做好文人呢,还是做坏文人呢?” 
  说着,拖起李岩就往回走,可李岩却挣脱他的手,说:“这么一座宫殿,建成多不易呀,就这么烧了你不痛心我痛心,你不愿说我要说。” 
  说着,就仍往宫里走。宋献策又一次追上他,连连喊着他的名字说:“李任之呀李任之,千里搭凉蓬,没有不散的筵席,人家不心痛你心痛什么?你不觉得话太多了吗?” 
  李岩一怔,不由立定了脚跟,恰在此时,巍峨的五凤楼上,那报时的钟被敲响了,悠扬的音调,一下一下的,似乎在向他诉求什么,李岩心一横,说: 
  “皇上前天还让我畅所欲言呢,话虽多,可是好话啊,如果能救下这座皇宫,就是被皇上杀掉也值!” 
  说着,也不管宋献策在摇头,仍一个劲往前走。宋献策身材矮小,追他不上,只好望着他的背影,连连顿足叹息。 
  李岩进殿,跪下恭行大礼。李自成望着他,催促道:“任之,什么事快说,再过几个时辰,这里就要点火了。” 
  李岩一见皇上提到“点火”,心里不由“咯登”一下,看来,焚宫之说,果有其事,但仍追问一句道: 
  “点火可是烧毁有关文件?” 
  李自成说:“不是,那些东西早处理好了,点火是要焚宫,将这一大摊劳什子烧掉,不要让满鞑子坐享其成。” 
  李岩赶紧奏道:“皇上,火可不能举,皇宫为天下臣民血汗凝聚,为我中华历代祖先文物,项羽为末路英雄,他烧阿皇宫的故事学不得,须知这不是留与满鞑子,而是留与后人。” 
  才开过杀戒的李自成,情绪仍很激动,不想李岩开口便不中听。他想,说要从长计议的是你,说满人是来争江山的也是你,你不这样说朕还不想烧,就因你这样说了朕才一不做二不休,可你却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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