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读小说网 > 历史电子书 > 1644,帝星升沉 >

第18章

1644,帝星升沉-第18章

小说: 1644,帝星升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 大顺皇帝(15)   
  说着,不待刘宗敏同意,竟拿起卦来,望空一连抛了三回,不想三回抛完,不是阳卦,就是阴卦,却没有一回是胜卦,李自成见状,仰天一声长叹,便让刘宗敏捆他,不想刘宗敏却抱着他痛哭,坚决不同意照他说的做。他认定,花开花落,谁都有走麦城的时候,刘铁匠可是炉火纯青,不带半点碴子的精钢。 
  眼下,闯王终于成为皇上了,刘铁匠成了大顺军的第二号人物,此番北伐,也是一路顺风,势如破竹,就说攻宁武关代价高昂,毕竟还是攻下来了,可皇上却要撤兵,这是什么道理呢? 
  他倒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5 变数 
  第二天,李自成呆在御营,既不见臣下,也不发布进军的旨意,刘宗敏虽然着急,但他一时拉不下脸来,就是众将也都只猜测,谁也不敢向皇上催问。李岩无公可办,百无聊赖,便来寻宋献策说话, 
  “哎,我问你——” 
  宋献策眼下虽当上了大顺皇帝的军师,但他仍一如其旧,身上还是件旧蓝衫,脚上还是双踢塌鞋,既未成家,也不想女人,每日以酒当饭,无事时还常用几枚铜钱占卜,旁人也不知他占什么,这天也是。当李岩进来时,他正双手合十在案上摇铜钱,见了李岩,不理不睬,李岩一见,上前便拖他,他忙将李岩的手拦住,说: 
  “莫慌莫慌,待山人卜完这一卦便见分晓。” 
  李岩却不信邪,当宋献策把手中铜钱抛到案上时,他忙一拂,立刻将案上铜钱拂乱了,且嬉笑着说: 
  “你这牛鼻子妖道,没见六军不进,人心惶惶,却还在这里装神弄鬼,看我把你这些劳什子全扔了。” 
  说着,便要抢他手中那本上载歌诀和卦词的书,宋献策慌了,告饶说:“我的爷,你莫急,有事好说。” 
  李岩说:“我问你,我们屯兵宁武已三天,号令不见,金鼓不闻,皇上莫非真有退兵之意?” 
  宋献策眼睛望着被李岩拂乱的铜钱,口中却说:“别急别急,山人可断定,这兵是断断乎不会退的。” 
  李岩说:“我说,皇上的顾虑不无道理,小小的宁武城才五千守军,竟使刘大将军损失一万,若大同、宣府也是这样,那我们这点兵还不全完?年初我们主张暂缓北伐,先清藩篱,再窥堂奥,不就因为考虑到这些吗?” 
  宋献策连连摇头说:“你错了,我们主张先固根基,后去藩篱,瓜熟蒂落,再取北京,那只是我们的意见,但皇上不是这么看的,所以,退兵岂是他的本意?尤其是眼下三晋风靡,进展顺利,宁武一破,大同、宣府必然动摇,小小的一次挫折算什么,皇上未必看不出这脚棋?” 
  李岩说:“既然如此,兵贵神速,他为何又屯兵不进,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宋献策说:“据山人看来——” 
  说着,便把眼向四处搜寻,像是怕别人听见。李岩忙走到外面去,看一看,见大帐外除了远远地站了哨兵,并无人听壁脚,便说: 
  “说吧,别鬼鬼祟祟的,这里除了你我,并无外人。” 
  宋献策这才期期艾艾地说:“据山人看来,皇上心里想的只怕不是撤军,而是撤将。” 
  李岩不由大吃一惊,道:“你是说,他不想要刘,刘?” 
  宋献策点头叹息,把声音压得低到李岩几乎听不见:“他不是要你多留意这班将军们吗,只此一端,足见圣意——刘大将军不但举止粗疏,无人臣之礼,像此番当众顶撞皇上,什么‘打下江山让他坐’,这在旁人听来成何体统?但这话旁人听了虽不顺,却是刘大将军的一贯作风,说顺了嘴,也不觉有什么不好,更有甚者,是他常把他们在一起遭难的事挂在嘴上,有时甚至带有嘲笑之意,你想想,就是普通人也不愿有人当众揭短哩,何况当了皇上呢?你想想,那个陈胜为什么要杀昔日的穷朋友,还不是为了一句话吗,那些穷朋友们,不该把陈王往日穷困僚倒的情况当众说出来嘛。”   
  三 大顺皇帝(16)   
  李岩不信卦,却信他这有理有据的判断,思前想后,不由连连点头说:“也是,那天若不是你解围,几乎演出一场龙争虎斗的大戏。不过,皇上要换将,除非他自统中军,不然,李锦、高一功都不是当大将军的料子。” 
  宋献策耳中听李岩分析,眼睛仍未离开案上那几枚铜钱。听到这里,忽有所悟,说:“不过,你也不要急,这事还未成定论。” 
  李岩说:“这又有何说法呢?” 
  宋献策指着案上的铜钱说:“适才山人卜了一坎下兑上的困卦,困者穷也,六爻皆不利,爻词说‘主上下相疑,有言不信’。你好好想想,眼下这局面,我大顺军能上下相疑么?山人正着急时,不想你突然上来一拂,这就是所谓变数,且你这一拂,等于代我掷出了新的一卦,你看,这不是震上坎下的解卦吗,‘解者,难之散也’,它预示事情终有转机,会有人要出来解此困厄,且解卦利西南,眼下我们的位置,不正在京师的西南么?” 
  李岩忙笑道:“既然变了卦,那么,这解困之人非你我又是谁呢,还是由咱们去劝一劝皇上吧。” 
  话未说完,只见御前侍卫李四喜笑盈盈地走来,说“皇上口谕,宣召二位军师会议。” 
  宋献策、李岩忙躬身答道:“臣等就来。” 
  李四喜走了,宋献策还在若有所思,在李岩一再催促下,才慢吞吞地起身,却反复交代说: 
  “任之,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凡事都有一定之规,强求不得,此去你我只宜见机行事,切不可强作解人。” 
  李岩也想到了,说:“那么,这解人应在谁的身上呢?” 
  宋献策想了想说:“这还要问吗?你看谁跟大将军贴得紧?” 
  谁跟大将军贴得紧,自然是说牛金星——牛金星率领文官班子才到宁武,便听到皇上屯兵不进的消息,刘宗敏出言不逊,设身处地为皇上想想,他也深觉刘宗敏过份,急忙赶到御营,见面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只是先向皇上道喜: 
  “宁武为山西重镇,周遇吉为明朝名将,不想我军才费了几天功夫,便破城斩将,据臣估计,照这个速度,不出三月下旬,皇上便可进入北京。” 
  李自成摇了摇头,说:“错了,当初宋献策和李岩都主张缓进,诸君性躁,竟认为天下唾手可得,看来,还是心急吃不下热稀饭。” 
  牛金星稳坐不惊,说:“众臣主张急进,无非是望皇上早定天下,早登大宝,且自出兵以来,诸事顺利,眼下三晋望风披靡,这宁武一破,还怕大同、宣府不传檄而定吗,皇上何出此言?” 
  李自成说:“丞相不知,这宁武城才五千兵马,可为了拿下此城,我军竟折损上万精兵,若照此下去,能拚到北京吗?” 
  牛金星闻言似是吃了一惊,说:“是吗?” 
  李自成说:“丞相不信,只须去营中一看便知,死者虽已掩埋,但伤者垒垒,正待安顿呢。” 
  牛金星沉吟半晌,字斟句酌地说:“有道是兵无常胜,水无常形,周遇吉虽凶,毕竟败了,崇祯手上,能有几个周遇吉呢?若有也不会到今天了。再说,事已至此,已成羝羊触藩之势,古人云:羝羊触藩赢其角,因此我军正宜乘胜猛进,又岂能半途而废呢?若中途撤军,纵不被人看笑话,也不该示弱于人呀,依臣看,示弱于人,被人轻看,他们若起兵追来,反而不美。” 
  李自成说:“丞相所言朕也想到了,所以,朕一直在考虑,此番失利,是否失于选将。” 
  牛金星一听“失于选将”四字,不由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恐自己听错了,忙倒一句道:“这么说,皇上打算另选贤能?” 
  李自成冷冷地说:“是的,多年征战,朕看他也锐气销磨,手上功夫反不如嘴上了,宁武一战,竟拿一万拚五千,打这样的滥仗,太让朕失望了,如此下去,何日才能打到北京城?” 
  宁武一战,虽代价高昂,但毕竟攻克了,且对大同、宣府震动很大,所以,这于指挥官刘宗敏,应是功过两抵,眼下皇上这口气,却是毫无功劳可言。牛金星想,醉翁之意不在酒,皇上对身边人已生疑忌之心了,何况刘宗敏毫不知机,韬晦之计,就教与他也学不会,古往今来,但凡是开国之君,一旦有了这念想,患难可共,富贵必不可共,将来还不知会演变出什么血淋淋的故事。牛金星想到这些,立刻有了自己的利害权衡,他虽与刘宗敏关系密切,但这是以巩固自己地位为前提的,他可不想为了刘宗敏而牺牲自己,想到此,他不由把位子移近皇上,又压低声音说:   
  三 大顺皇帝(17)   
  “臣以为宁武之战,不在敌之猖狂,而在举措失当,大将军以百战奇勋,打出这样的滥仗,实在不可思议,若究其根源,在轻敌,在狂傲,狂傲既是兵家之大忌,更是人臣之大忌,皇上若不及时予以裁抑,一旦尾大不掉之势酿成,诚恐为后日之大患。” 
  李自成尽管肚子里墨水不多,但牛金星这一番话还是一下就听懂了,他一拍大腿说:“是嘛,原来你也有此看法,此人平日还算谦虚谨慎,但不知为什么,近来却越来越骄傲了,不但目中无人,且目中无朕,这么下去,如何得了?” 
  牛金星说:“皇上圣明,此事其实横梗于臣胸中久矣,只是其中窒碍甚多,万难启齿,今日皇上既然说起,臣正好一倾积愫。” 
  李自成原以为牛金星和刘宗敏关系密切,所以只想探探他的口风,眼下一听这口气,不由说:“原来你早有此心,何不早说?” 
  牛金星于是说:“大将军自恃功高,无人臣之礼,这已非一日了,皇上为大局着想,处处隐忍不言,但他却不知进退,反以皇上的宽容为懦怯,眼看天下平定在即,大将军若仍不顾君臣名份,一如既往,这又成何体统?” 
  李自成听牛金星如此一说,决心更大了,说:“此人粗疏,已成积习,年初朕遣将出师时,便想不用他,无奈一时找不出可替代的人,这回可要痛下决心。” 
  牛金星一听“痛下决心”四字,心头肉一抖,不由说:“皇上决心整肃朝纲,这是好事——不过” 
  李自成睁一只独眼,紧紧地盯着牛金星,说:“不过什么?你快说。” 
  牛金星凑得更近了,声音更低了,说:“皇上可曾想过,刘大将军这等人物,虽不是张献忠,也不是罗汝才,但以他的身份与地位,却也关系重大,所谓不能用之,必先除之。可是,大敌当前,皇上能杀大将吗?” 
  牛金星一言出口,李自成不由大吃一惊——自造反以来,脑袋常提在自己手中,你不杀人人要杀你,哪天过的不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自相残杀是常有的事。崇祯十一年兵败潼关,自己匹马往投张献忠,从种种迹象看,张献忠当时已动了杀心,若不是自己警觉,险些就死于张献忠之手;世事轮回,冤冤相报,两年前,张献忠也穷蹙来投,自己也曾设下鸿门宴,若不是罗汝才相劝,张献忠也要死在自己手中;去年年初,为统一号令,先是杀了左革五营的贺一龙、后又杀了罗汝才,他们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但江湖凶险,人心难测,宁为刀俎,不为鱼肉,手不毒、心不狠,不能有今天,他可从没后悔过。但眼下能杀刘宗敏吗?刘宗敏可不是成心要与自己争江山的张献忠,也不是阳奉阴违的罗汝才,而是自己的心腹,鞍前马后十多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尤其是当年被困破庙,连卜三卦,阴阳不定,刘宗敏抱着他痛哭,却决不肯叛他而去,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合伙,而是同呼吸、共命运的生死兄弟,每想起那幕,他便激动不已,眼下若仅以自恃功高、无人臣之礼一句就杀刘宗敏,能服人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犹豫起来。 
  牛金星见此情形,知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又谆谆言道:“大将军眼下兵权在握,牵一发可以动全身,皇上既不能杀之,又岂能轻易言撤?皇上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李自成听他这么一说,半天没有作声。牛金星接下来,便是劝李自成暂时隐忍,反正刘宗敏虽掌兵,但左右有李锦、高一功箝制,他也翻不了天,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机一到,还不随心所欲? 
  至此,李自成心中的结渐渐解开了。 
  就在这时,长安有文报递到——奉旨留守的大将田见秀,转来张献忠的一封信。张献忠自从在武汉称大西王之后,又于去年八月攻陷岳阳,九月陷长沙、常德,今年初由岳阳西上攻取夔州、万县,扬言取四川为根本,并差人送来一份书信到长安,由在长安担任留守的大将田见秀转送到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