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制造纪实:596秘史-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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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中国和俄罗斯。我要尽力做一些有利于两国的事情。
第82节:第二十二章 使原子弹研制至少提前了一年(1)
第二十二章
使原子弹研制至少提前了一年
简法生产,骑驴找马——到株州收黄饼——全民办铀,功不可没——科研报告不需要形容词——整体的力量给我信心——越是出问题的时候,越是长见识的时候——“三结合”的能耐胜过一切——转向英文资料,看到崭新天地——提前超额完成两吨二氧化铀
六氟化铀是铀浓缩厂使用的原料,它是由二氧化铀经两次氟化(也称铀转化)而获得。因此,研制生产六氟化铀,必须从研制生产二氧化铀和四氟化铀开始。
1960年春,兰州铀浓缩厂的土建工程已基本完成,可是,为铀浓缩厂提供原料的几个工厂的土建工程尚未完成,特别是应由苏联提供的四氟化铀和六氟化铀生产车间(厂)的主工艺设备,大多未交货,建设速度滞后的局势非常严峻。而铀浓缩厂建成投产一段时间内,所需原料六氟化铀从何而来?请求苏联援助,已经出现了不大可能的苗头,唯一可行的就只有横下一条心,自己组织研制生产了。
白文治说,衡阳铀矿冶厂这时还没建好呢,刘杰只好召集二机部设在北京的五所——铀矿冶研究所领导开会。李魁年是所里的党委书记,他带邓佐卿来参加了。会场上在座的有几位副部长和局长,气氛相当沉重,大家都很忧虑。刘杰要求铀矿冶研究所用简易方法,在最短时间内研制出两吨二氧化铀,然后生产四氟化铀,由原子能所承担六氟化铀的研制生产任务。刘杰把这个做法叫做简法生产,又叫做骑驴找马。刘杰询问铀矿冶研究所有什么困难,李魁年心中无数,不好表态,就叫邓佐卿发言。邓佐卿是工程师,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随口说了句我保证完成任务。
邓佐卿最早在国务院第三办公室时,是三办原子能小组里最年轻的成员,曾师从杨承宗做用乙醚萃取硝酸铀酰和制取二氧化铀的实验,后来又到苏联实习,具备了一定的研制二氧化铀的专业知识和生产经验。
邓佐卿说,杨先生对人特别和气。当时我大学毕业才21岁,他很喜欢我,所以对我的培养、教育可以说是很周到。我看不懂法文资料,他就把法文资料翻成英文供我参考。过去我们每个人有一个大的黑皮本,一共200页,工作、读书都要求记录在上面。实验怎么做的,出现什么结果,有什么现象,都如实作记录,每天交给杨先生看。我做实验的时候,杨先生站在后面,手把手地教。有时做记录,我用一些形容词,他认为科学研究报告、科学研究结果不能用形容词。比如说萃取的过程非常好看或者说这个颜色很漂亮,这么说就不行。颜色漂亮是什么漂亮?非常好看怎么个好看?不准确。你得写这个是橘黄色或者是淡黄色,不要加很多这种形容词去描述,科学论文没这个形容词。到了1960年,确定要搞这个简法生产二氧化铀之后,所里叫我做技术总负责,我感到压力很大,之所以敢接下来,是看到我们这二三十个技术干部和一百多个工人构成一个整体,这个整体的生产技术能力是不可限量的。那时候摆在面前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原料,要去调查了解一下,咱们粗制的黄饼是个什么状况,要运回来。我们就派田兆忠到株洲去选运。田兆忠很直爽,山东人性格,长得胖乎乎的,头秃了。他小时候参加儿童团、武工队,解放以后读书,他大概是1958年大学毕业的,毕业过后就分到我们这里。因为他办事比较利索,过去干过很多事情,可以克服很多困难,所以就派他去了。
第83节:第二十二章 使原子弹研制至少提前了一年(2)
田兆忠急忙赶到株洲,去找老百姓们用土办法炼出来的重铀酸铵。田兆忠说,株洲是重铀酸铵即俗称黄饼的一个小的集散地。我到那里一看,是有,不过太简陋了。在车站的站台上,就像堆放沙子一样,乱七八糟堆放着那些黄饼,也没有用帆布盖一盖。黄饼都风干了,风干就都成面了。一刮风啊,就呼呼的刮着走,掀起一片黄色。我感到很吃惊。这东西很稀缺,要许多许多矿石才能炼出一点点来,所以比黄金还贵,合二十来万块钱一吨,让风随便吹走了,多可惜,而且它有放射性,让风吹的到处都是,对人对环境危害很大 。我见一家商店,一半卖着生活用品,一半就收购这个黄饼。有些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操作这种买卖,这太危险了。我除了对当地人宣讲有关知识外,马上发电报给所里,所里就派董灵英帮我,找了几个分析人员,对产品进行分析化验后,收购了一车皮运回来。
从湖南运回的这批黄饼,保证了初期两吨二氧化铀的生产原料。其后,铀矿选冶研究所简法上马,生产出了中国第一批二氧化铀和四氟化铀。研究所把后面的一座仓库一分为二改建成生产二氧化铀和四氟化铀的简易厂房。工艺流程自己设计,很多设备也自己造。
李志恒说,咱的浓缩物功劳不小啊,当时,要没有这个原料,我们就无法开展工作。但这些东西品位极低,颜色还五花八门,因为它不是一个厂出来的,是全民办铀的产物,有的含磷高,有的含铁高,有的拿来就根本不像黄饼要增加预处理工序。但当时国内资料基本上没有进行预处理的内容,我们也没有从事过这方面纯化的研究,可给我们的任务是,年底就要拿出合格的产品。怎么办?不能按常规走路,只能边实验、边设计、边施工。要现在来看,那是不符合程序的。但当时情势迫使我们不能不这样做,好在大家齐心,老师傅有经验,总算在8月份把流程和设备、管道弄出来了。
搞试验性生产,所里付出了很大代价,酸雾和灰尘充斥四周,用原先的破仓库改建而成的生产工厂光线昏暗,窗户上的玻璃模糊不清,腐蚀严重。人们下班后一拿掉面罩,发现他们都长了一个绿鼻子,连鼻孔里边都是绿的。夏德长说,在生产工艺上有好多问题,设计中处理的对象是纯度较高的原料,可田兆忠从外面收来的却含很多杂质,还要进行前期处理。我负责的是第二阶段的生产。当时设备漏,因为不锈钢焊接不过关,搞了十来次,仍有漏的现象。另外还原也不好,锻烧过程中出来的不是两个氧,而是两个多。但越是生产出问题的时候,就越是长见识的时候。
1959年9月,禄福延从苏联学习回来以后就到了铀矿冶所,先在第四冶金研究室当主任,后来到所里生产科当科长。他刚来的时候还有一批苏联专家,可以跟着专家学习,什么都按着专家说的办。知道苏联靠不住的信息后,突然告诉所里,大家紧张起来,抓紧学习。禄福延说,当时我感觉大家最主要的还是想争一口气。因为我们也听说了,苏联人讲,嘿,你们只能站在我们肩膀头干。意思是我们一撤你们就掉下来了。所以,大家狠下一条心,自力更生,大力协同,什么个人名利都不考虑了。真要全靠苏联的话,可能我们的进度还没这么快。我当时在院里也算不了什么,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干部,但是很关心国家这个事儿。部里的方针是领导、技术人员和工人三结合,我感觉这个方针非常好。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你没有这个三结合也不行。当时部里抓得很紧,我们就倒排进度,一环扣一环地组织落实。首先搞二氧化铀,生产出来以后,就着手搞四氟化铀。当时最难最担心的活是两个炉子,我们提出要求,部里六局就负责了。他们该找钢铁研究院研究,该找上海什么电炉厂,都不用我们管了。他会给你按进度、按要求解决。我们也想了一些土办法,比如搞萃取,当时搅拌问题没解决,我们就搞了好多木头棒子,人也排好了次序,做好人工搅拌的准备。有些事情自己做不了就请外面协作。当时衡阳矿院来了一批学生和老师,本来人家在这儿是实习的,没有任务。2号厂一弄,正好他们赶上了,就连老师带学生都留下来了。工人也是这样,你指到哪,大家就干到哪,不讲什么条件,我不能干的我也想办法干。有些问题工人他能解决,哪漏啊,哪冒啊,跑、冒、滴、漏,这些问题最后都是他们自行解决的。那时兰州铀浓缩厂的一批工人,也过来支援。可以说是要人有人,要物有物,一路绿灯。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呢?怕出事故,怕伤人。幸好这一段没有什么大的事故,虽然产品质量中间出现一些问题,但我们从分析化验入手,最后从工艺上解决了。
苏联断绝援助以后,许多技术资料也同样断绝了来源,铀矿冶所的人只好转向英文资料。郑群英说,这一段时间,整个国家配合得比较好,我印象特别深刻。我每天晚上拼命看英文书。部里得到美国原子能委员会出版的一系列文件,也给我们好多帮助。因为,我们对铀标准不是那么清楚,看看美国标准和有关资料受到启发。当时有本书,叫《铀生产工艺学》,写得非常好,把美国原子弹生产、核原料生产解释得非常清楚,我把它看得滚瓜烂熟。当然这就要靠个人的发奋图强了。因为你要克服英文关啊,当时好多人已经把英文放弃了,像我就得重新捡起来。很快大批大批的英文文献需要看,看了以后,自己要去调研,再加上大家凑在一起讨论,一起摸索,就会有点儿创意吧。比如有一个设备,设计图纸就是我们自己弄的,是在摸索中设计出来的,加上不断地改进,结果挺成功。
1960年11月,铀矿冶研究所用全民办铀矿时土法生产的重铀酸铵做原料,超额完成了两吨二氧化铀的生产任务。紧接着4号厂又用2号厂生产的二氧化铀做原料,于当年12月生产出了80公斤四氟化铀。几十年后,刘杰对他们的评价是,用简法生产搞出了二氧化铀,使国家研制第一颗原子弹至少提前了一年。
第84节:第二十三章 虚惊一场(1)
第二十三章
虚 惊 一 场
简法生产六氟化铀——想法很好;水平不低——铁道部长下令保证运输——磅称显示:3。3公斤——检验结果不合格原来是取样不对——“高级流浪汉”一觉醒来不知在哪个地方——简法并不简单——杀猪庆贺——差点漏掉一个项目
先建铀浓缩厂生产铀…235,后建生产堆和六氟化铀厂,在六氟化铀厂未建成投产之前,铀浓缩厂所需的原料六氟化铀由苏联供应——这一点是当年聂荣臻率领中国代表团与苏联谈判时就明确了的。但过了两年,等到宋任穷和刘杰于1960年3月前往莫斯科,要求苏联原子能工业部长斯拉夫斯基按照协定提供六氟化铀时,斯拉夫斯基却改口说,六氟化铀现在苏联都不够用,难以供应中国。
周恩来听了宋任穷的汇报,即于1960年5月23日给赫鲁晓夫写信,请求苏联为中国供应一部分六氟化铀,以保证兰州铀浓缩厂初期投产所用。随后宋任穷也给斯拉夫斯基写信,希望苏联能按照协定供应六氟化铀。但这两封信发出后,都石沉大海,苏联始终没有答复。一个月之后,二机部党组开会研究,认为必须抛弃依赖思想,彻底实行自力更生,抢时间把自己的一线工程建设起来。不久,苏联于1960年8月撤走全部专家之后,二机部考虑到原子能所内设有气体扩散试验室(代号615),拥有氟气电解槽,于是决定在那里简法生产六氟化铀。
黄昌庆说,当时非常紧急,条件也很差。我们也没做过这个工作,领导上征求意见,说你们能不能承担这个任务?我考虑了一下,因为以前对于这个问题有所了解,觉得国家困难的时候,我们应该承担这个任务。局里面有个王世盛,后来当局长了,他就把我的意见告诉了615的总支书记常勇,说黄工程师说可以承担这个任务。常勇很高兴,接着就向所党委去汇报,所党委接着向部里汇报。那时候刘杰是部长,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原子能研究所承担,所里就宣布由黄昌庆同志具体组织技术工作。那时候,吴征铠还没有来,组织决定一个月内要把实验室建成,出产品,这个任务很艰巨。我把工艺提出来,其中遇到了一个困难,就是别的设备可以借用,原来有的东西拿来也能用,但反应炉这个东西,原来没有,非做不可。这个反应炉温度比较高,又要耐腐蚀,又要密封性好,不能漏水,漏出来不得了,当时,把研究所所有的仓库都找了,找来找去就找到一根铜管,别的耐腐蚀材料怎么都找不着。
原先苏联设计的生产装置是两层炉子,可以控制三段温度,但615的人费了很大劲,翻箱倒柜才找到一根两米长的无缝铜管,只能根据这仅有的一根管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