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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曲吟到断肠时 by太雏-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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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向华樱使的眼色我看见了,那一眼让我连话说不出,只能让祺哥儿搀著等华风云抱湘瑶过来。 



  湘瑶洁白的额头上冷汗遍布,眉头紧皱,痛苦的喘息著,不时细碎的发出呻吟。 



  「湘瑶……小宝贝……」我耳语般唤他,可他没反应。 



  我有点颠簸的跟上华风云,抓著湘瑶,想仔细看看他,华风云沉稳的继续走,边走边说:「被喂了媚药,还不清醒,不过没有大碍。」 



  他又对华樱说:「带琴官回房休息去。」 



  张爷也曾喂我吃过媚药,可是并没有像湘瑶这麽痛苦的样子啊! 



  「我要守著湘瑶。」 



  华风云简单一句:「回房去。」 



  我看著湘瑶被抱走,华风云的背影高大伟岸,湘瑶在他怀里变的像小孩子般无助。 



  我看他如瀑黑发从华风云臂上垂落,看他皎洁额角若隐若现,看他纤细白嫩足踝露出,看我给他戴的金鍊子,看金鍊子旁血迹遍布,被绳子绑过才会留下的伤痕。 



  他挣扎过了,雪嫩肌肤才会给磨成那样,可若不是华星北真弄的他痛楚难忍,他不会挣扎的。 



  华星北还很疼湘瑶的时候,曾抱著他说:「湘湘这麽娇嫩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呢!」 



  湘瑶肌肤依旧娇嫩,可华星北已经很久没有叫他『湘湘』了。 



  我的傻湘瑶,一直在等著那人再唤他声『湘湘』。 



  所有的人都围在我身边,祺哥儿先劝了一句:「回房吧?这时候你也济不了事,只闹的湘瑶更难过罢了。」 



  他们想,我肯定死活要跟著了。 



  可我没闹,也没说话,在惊讶的眼神包围下乖乖走回房。 



  我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怎麽想的,只觉得舍不得中又带了点赌气。 



  回了房,我和衣躺上床,听隔壁湘瑶房里来来往往很多人走动,几个丫环出了他房,压著声说:「怎麽弄成这样?好可怕。」 



  另一个丫环紧张的「嘘」了一声。 



  听著隔房传来隐约呻吟,我眼泪无声的流,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人多理我,只祺哥儿搭了件薄被在我身上,又往隔壁去了。 



  我想起跟湘瑶在园里放风筝玩儿,阳光洒在他脸颊上,因他肌白若雪,就映成了一股光晕,美的眩目。 



  他手里一点力量也没有,要风筝放的太高,拉都拉不稳,笑著要我帮忙,我握著把子,连他的手一起握住了,湘瑶就笑盈盈的说:「没有琴官,我连风筝都放不好了。」 



  可是如果没有我,华星北或许会对他好一点。 



  我想我的赌气其实是气我自己。 



  我没有闹著要跟去看他,因为我心里怕自己看到湘瑶因我而受的伤。 



  「不用怕,不是你的错。」华风云不知什麽时候进房的。 



  我没回答,只是肩头抽动的更厉害。 



  「不让你看他,不是因为他伤的太重,只是怕你多想了,你得知道,是你让我上九弟那儿的,是你救回了湘瑶。」 



  「可是若没有我……若不是我得罪了九爷……」我哽咽的说。 



  「跟你无关,九弟失控了,他自己都吃了药,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过去一拳把他打晕了,要下人等他醒过来後告诉他,以後离你们远一点。」 



  「你们?」 



  「你跟湘瑶。」 



  我把头转过去看他,「我以为你说不能插手他们情人之间的事。」 



  「别人是别人。」华风云淡淡的说:「不过湘瑶是你爱人,他受罪你心疼,你心疼就是我的事了。」 



  他边说边拭著我的泪,脸上真看不出是喜怒哀乐,就那一号表情,从头到尾不变。 



  「我跟湘瑶若是爱人,难道你不会生气吗?」 



  「只要你高兴就好。」 



  华风云说话够简单俐落,简单到我真听不懂,一般老爷就算是玩玩,也想要当那头牌,可他不但不忌讳我心里有别人,还替我保护湘瑶? 



  从来我就搞不懂这些老爷到底怎麽回事? 



  我把头转回面向墙壁,胡思乱想著湘瑶被华星北怎麽折腾了,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乖乖,别去想了。」 



  华风云著没事干似的,拉下我衣服让我趴他膝头,一手揉著我肩胛,一手拿起书来念给我听,给他这麽一搅和,我慢慢松懈下来,啜泣慢慢停了下来,不知什麽时候睡著了。 







  19 



  我这一天可睡够数了,到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黄,华风云却依旧在身旁。 



  他还是冷冷坐著床沿,看我醒来,便问:「渴吗?」 



  我点头,他端了磁杯靠上我的唇,我只啜饮一口,想到了什麽又抬起头来,「老爷一直没走?」 



  他没回答,却说:「叫我什麽?」 



  「老……风云。」 



  这三个字连在一起,连他都微微的笑了,还出了点声,挺好听的,很沉,像古寺铜钟,听了心安。 



  华风云放了杯子,问我想不想看湘瑶,我想了想,却再摇头,他也没问为什麽,只说:「也好,那陪我用晚膳吧。」 



  好像从我近午间一睡开始,他就没离开过我身边了,这是第一次有老爷跟我在同张床上,却不想操我。 





  我跟他在一道,没什麽多的话,但在他身边就是心里舒坦些,好像外头的风风雨雨都叫他那挺拔的身驱挡了下来,无情的人间也在他冷眼中无声流逝,万丈红尘,只有我们这样无声相对著,我们也就成了永恒。 





  刘彤他很能讨我开心,说话间常让我笑的东倒西歪;张爷他叫我怕,但我跟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热闹的多,不是他弄的我娇喘求饶,就是我给他唱曲子;若是华星北上门,他这人讲究风雅,少不得联诗做对子,就是行酒令也挑那雅的来,但无论如何乐声是少不了的。 



  我跟谁都热闹,但跟他却不觉冷清,反倒觉得那虚华的一切,都比不上这样的踏实。 



  我看著他,安心的笑了。 



  华风云没有笑,他夹了一筷子菠菜到我碗里,「补血,不要挑食,会长不高。」 



  我从不吃菠菜,蒸煮炖卤炒烫煎,无论怎麽煮我都吃的出那股子铁锈味,所以挑著别的菜吃,他不吭不响吃饭,对这事倒上了心。 



  「我长的比你高、比你壮,胡子满脸怎麽办?」 



  华风云看著我,大概很难想像我会变成那个样子。 



  我不死心,又问:「我变成了关云长那样怎麽办?你就不喜欢我了吧?」 



  华风云先轻笑了一声,後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琴官小脑袋瓜里装著些什麽古怪东西呀?」 



  「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变成关云长的,不过就是问问『如果』嘛!」 



  他这麽笑,我倒有点不好意思,可他难得一笑,我也就笑了。 



  「过来。」华风云向我伸手。 



  我走过去,他很顺的把我搂在膝上。 



  「琴官什麽都好,现在这样很可爱,要成了关云长……」他又笑了一下,轻轻啄吻我的脸颊,「或许会变成可爱的关云长,那也不错。」 



  这人不吭声就不吭声,一说话倒比我还甜。 



  我心情好多了,跟他讲了好些湘瑶的事,他也耐心听著,听到伤感处,只是伸手顺顺我头发,或是拍拍我背安慰一下,我讲了很久,他才明白原来湘瑶不是我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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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他了湘瑶跟我的身世,讲完他突然说:「你们是天上犯了戒的两位花神,偷摘了王母娘娘的仙桃,被贬到人间来受苦的,等辗转轮回苦难一过,便一身清清白白回到天上去了。」 



  他真的好奇怪,人家都说是我跟湘瑶祖上做了太多缺德事,不然就说是我们上辈子造太多孽,才落得这般低贱。 



  「兰湘瑶,柳琴官……名字都很好。」 



  「你总是说『很好』。」 



  「因为你很好……来,不挑食就更好了。」 



  他倒念念不忘那该死的波菜。 



  他把菜夹进我碗里,被我挑出去,他又挟,我再挑……他硬是不让我偏食,乾脆把我抱上了腿,一筷子夹在我面前,量我也不敢推,委委屈屈的吃了一口。 



  「难吃。」我轻呕了一下,差点没吐出来,没办法,我胃浅,连哭都会吐的。 



  华风云吓了一跳,赶紧给我拍背,「不吃、不吃了,怎麽这样就要吐了呢?」 



  「以前好像还不会,後来开始接客,哭的太厉害就吐了,慢慢的越来越容易吐,以前师傅怕得罪老爷们,从不让我吃晚饭的……」我说完看他眼神一凛,连忙捂住嘴,「对不起。」 



  华风云捧住我的脸,对我说:「不,是我对不起,我太晚找到你,让你受罪了。」 



  他的话没什麽,可我听了好难过。 



  我一直不明白自己此生到底为何而生?为何受苦?不明白为什麽不让我跟爹娘一起死了? 



  他这麽说,让我觉得这半生沦落泥淖,原来是等著被救赎的那天。 



  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也不敢去对一个人抱著希望。 



  看湘瑶那麽痛苦,我看怕了,我怕自己有一天也对著月儿,回忆今夜的温暖,回忆他说『琴官什麽都好』,就像湘瑶回忆著华星北唤他的那声「湘湘」 



  「不要对我太好,请你不要对我太好。」 



  华风云把唇轻靠在我额上,以耳语般轻柔声调,温柔的说:「嗯,我不要对你太好,我要对你好很久,很久很久,直到你忘了自己曾说过这句话。」 



  他的气息暖暖的呵在我额前,像天鹅的羽毛轻轻飘浮,我往後退缩,羽毛却覆盖在我额上,那感觉太温柔太暖和,我无法伸手抚掉。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说:「吃饭吧,菜要凉了。」 



  华风云没有纠缠、没有辩解、没有证明、没有表白,把我碗里的波菜挑掉,又换了我爱吃的菜,送到我面前。 



  他陪了我很久,到了月儿高挂,我终於忍不住,说:「我想看湘瑶。」 



  我一直不敢看湘瑶,我好怕他突然死掉。 



  若不看他,可以想像他好好的,在某个地方笑盈盈的等我陪他一块唱曲儿,要真看他奄奄一息那样,我会受不了。 



  可是我骗不过自己,就算一直告诉自己:湘瑶没事儿,湘瑶不过睡著了。这样都没用,湘瑶那带著血迹的娇嫩足踝,让我无法抑止的联想他身上伤的多重。 



  华风云牵著我手,带我到湘瑶房前,其实他平时经常跟我睡我房里,湘瑶那张床是华星北送的,他一个人睡会难过。 



  有名的木雕师一般不『卖』床,只『送』床,床沿床栏床柱处处显工夫,雕床可是师傅们现绝招的时候了,雕好了床,有一处落著师傅名款,一般有份量收了床的,就用红纸盖住黄金银两,延街敲锣打鼓送上师傅那儿。 



  华星北送湘瑶的床,把八仙过海成套故事雕上,满满的连床垫下面都平刀细雕著人物花草,栩栩如生。 



  为了华星北送湘瑶这床,那师傅气个半死,竟把他的一生心血精华送给人尽可夫的娼脔,他上门来要把床抬回去。 



  华星北那时说了句:「有我在,谁敢动他试试。」 



  湘瑶现在躺在那张床上,说那句话的人不知身在何方? 





  华风云到了门口,才对我说:「别担心,湘瑶不会有事的。」 



  他那样说,表示其实湘瑶情况不大好了。 



  我站在套门外往内瞧,房内好几个人,熬药的端水盆的来来去去,除了湘瑶细微的泣音外,却连一点脚步声没有,祺哥儿坐他床沿正给他拭著额角,口里低声说著:「忍忍,再忍忍。」 



  烛火忽明忽暗,怕惊扰病人也没敢把房间弄的太亮,昏黄中湘瑶侧脸轮廓很模糊,我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湘瑶还是那样躺著。 



  「来。」华风云把我往湘瑶床边牵著。 



  我越走近他,越不相信那是我的湘瑶。 



  我的湘瑶巧笑倩兮,我的湘瑶含情若水。 



  我的湘瑶不会痛苦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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