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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驯兽师之一]衣冠禽兽-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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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旭话未说完,即被当事人冷冷打断。

「道听途说你也尽信之。」

君子旭做了个古怪表情,最后选择说实话。「我认识曹之羽,他说的。」

曹之羽这个名字李介尧非但不陌生,还该死的熟悉,熟到他想否认曹之羽的话都没办法,谁教他们从大学即认识,还当过很长一阵子的床伴,熟到他什么鬼秘密都被曹之羽知道光了。

见李介尧一时无法反驳,君子旭继续说下去。

「正巧前几个月李家设筵……」

「小淳总是躲起来不见人。」言下之意君子旭没理由见过虞时淳。

谈及心上人,李介尧眸底显出一丝温柔,却又对虞时淳躲人、怕事、懦弱又自闭的个性感到困扰。

「客厅里有全家福照,你们兄弟三个我都见过,站在角落没见过的人自然是虞时淳。后来总务部送上资料时我注意到有他,顺便请对方关照一下,仅此而已。」

至于他想不想做这个媒,是否希望李虞二人定下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别费这个心了,我跟他八字连一撇都没有,小淳他并非同道中人。」李介尧面带愁苦。

若虞时淳是同性恋者,他早就展开攻击了。

「可他也不像异性恋者,至少他刚刚为了跟你做在挑选情趣用品。」

「那是因为我每个月给他两万元打工费。」李介尧苦笑道,虞时淳是什么样的人他比君子旭清楚多了。

「这年头尽忠职守到如此地步的人不多吧?」君子旭微笑着。

对座的男人安静了,眼睛闪烁一丝光芒,却又不太确定。

「不排斥的人是有,可是非但不躲避还主动去买必需用品的人,稀少到我怀疑他是不是异性恋者。」君子旭两手一摊,表情无辜。

这世上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有的时候人太靠近反倒看不清某些事情,比如虞时淳对李介尧的依赖,比如他去买情趣用品时的心态,比如……爱与不爱的问题。

话至此,李介尧迫不及待想回家找虞时淳问个清楚。

他迅速从椅子上跳起,收拾东西,公事丢给君子旭作决定即可,世上哪有什么比他的小淳更重要。

开门离去前,李介尧却突然回头。

「我真想知道是什么人让你如此费心费力。」

他指的是君子旭突然提出的怪异赌约,仔细想想依君子旭的性格,若非长期思考是不可能做出此事,况且他的条件一开即让对方弃甲投降,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哦,你认识的。」君子旭微笑,却不明说。

反正李介尧真正关心的人只有虞时淳,他讲那么多做什么。





第五章



世事难料,先联络比较好。

当李介尧兴匆匆地请好假跑回家后,才发现家里空空如也,虞时淳人正在一捻红公司当清洁人员。

假是他硬请出来的,这种时候总不可能再回公司销假,亦不可能冲进一捻红抓住正在工作的虞时淳,问他是否有一点点喜欢他。

但等待是件痛苦的事,如果不找点事情做,光是等待非常难熬。

为了消磨时间,他决定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煮。

买得不多一共四大袋,恰恰好把冰箱塞爆而已。

既然是买东西回来煮,当然免不了洗洗切切,切姜、拍蒜,可是心情烦躁的人做什么都不专心亦属自然。

于是,姜丝切到一半他开始拍肉片准备做炸猪排,肉片刚拍好没沾蛋汁倒直接丢进面包粉里了,炉上热好油,却失神到把整颗蒜头直接丢下去炸。

水槽里共分两区,一边是洗到一半的莴苣,另一边则是想着爱与不爱问题时恍惚倒掉的蛋液。

炉子上的水滚了又滚,应该放进去的姜丝和龙骨一半在砧板上,另一半则在冰箱里,万分困难地想起该放姜丝,却又头壳坏去地倒进红糖。

其实煮成红糖姜水也可以亓喝啦,还有暖胃效果,偏偏李介尧突然想起这锅该是猪骨汤,又从冰箱拿出龙骨未过水、未洗直接丢入,那汤……有勇气的就去喝吧。

就在他准备将面包粉倒进热油里,与炸蒜头一起共舞时,玄关响起开门声。

一道消瘦身影无声无息地滑过客厅,直接往房间走去,准备洗澡。

凭虞时淳够轻柔的脚步声,按理说李介尧应该听不见,但恋爱中的人总有种特异功能,足以得知心上人何时出现,现在又身处何处。

于是李介尧迅速出现在虞时淳房间门口,正巧撞见手里抓着内裤准备洗澡的虞时淳。

「嗨,尧哥今天这么早下班啊?」虞时淳以一种轻快到不自然的口吻道。毕竟他还在烦恼做与不做、拿钱该不该办事的问题,这么快就遇见当事人,真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小淳……」李介尧以绝对有事的口气发话。

「嗯?」虞时淳陪笑脸。

为了掩饰尴尬他拿着内裤甩啊甩的,一个不小心将内裤甩到李介尧脸上。

李介尧拿下罩在面上的内裤,没收似地抓在手上,一本正经地继续讲下去。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叫我尧哥吗?」

被问者先是呆滞,而后用力想、死命想……最后证明他的大脑、小脑和延脑全都糊成一片,不管用了。

「不知道。」

「有事瞒我的时候,没钱想要钞票的时候,以及明知道会过敏还吃、半夜求我带你去看病的时候。」

糗事被当面指出来,虞时淳不由得一脸大便。

「我昨天才把这个月的打工费给你,你应该不缺钱了吧,你的样子也不像在过敏……那么是有事瞒着我罗?」李介尧说时尽量使自个儿和颜悦色,可惜紧张令他表情凶恶、目光凌厉。

虞时淳被他看得低下头去久久不发一语,经过漫长沉默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麻烦一下,内裤还我。」

李介尧立即奉还内裤,继续瞪……不!凝望着他捧在手心的人儿,虽然他的表情谁看了都觉得在瞪人。

「至于我什么事瞒着你,等吃饭时再说吧,我现在要洗澡。」逃得一时是一时,是虞时淳忠实信奉的法则。

「嗯。」另一名当事人同意地点点头,乖巧到异常地转头走回厨房。

然后,他顶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回到厨房,瞬间想起虞时淳的内裤,脸即刻炸开似地爆红。

沙朗牛肉就在失神中被放进优酪||||乳中,另外加进罐头樱桃、罐头凤梨、罐头水蜜桃丁、罐头荔枝以及蜂蜜,做成一道乍看之下是甜点的东西。

呃,原谅他吧,恋爱中人总是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虞时淳要在家吃饭,因为是心上人虞时淳要在家吃饭,所以李介尧在稍稍回神后迅速收拾一堆烂摊子,把优酪||||乳里的牛肉捞起来,当作是浸优酪||||乳去腥味,然后放进锅内煎成牛排。

红糖姜汁猪骨汤则直接丢弃不用,改用玉米酱、火腿、马铃薯煮出一锅老少咸宜的玉米浓汤,另外炸了一堆薯条准备配牛排吃。

浸过生牛肉的优酪||||乳也一并丢掉,甜点改成尚完好存在、没被破坏到的金煌芒果。

有了牛排怎么可以没有配菜,这种危急时刻李介尧也顾不得虞时淳吃或不吃的问题,迅速将红萝卜以波浪刀切片,跟着花椰菜一起丢进盐水里煮熟。

终于,在虞时淳穿好衣服出现在饭厅时,他把所有菜弄出来了。

只见虞时淳大大方方地穿着浴袍,神态却像小媳妇似地畏畏缩缩,还藏着一盒东西。

李介尧并不急着知道那盒东西是什么,或者应该说,他早从君子旭口中得知那盒东西叫作保、险、套。

他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会想东想西,会去买闺房必需用品,会考虑到做与不做的问题而非一味排斥,是否代表着虞时淳也有一点点喜欢他。

「晚餐吃牛排啊,真好。」

虞时淳绝口不提那盒东西,却大刺刺地将它放在餐桌上,这种没神经的地方也算是他的个人特质啦。

他带着僵硬情绪,挤出愉悦表情坐上餐桌,在李介尧发话前迅速埋头苦吃,试图将自己藏进食物里,当作世上没他这个人。

「小淳慢慢吃,菜还很多,时间也很长,我们该讲的话有很多时间可以讲。」李介尧心平气和的道。

哦,对了,他趁煮饭的空档把家里全检查过一遍,窗户外保证有铁窗,门已反锁钥匙在他身上,谅虞时淳插翅也飞不出去。

虞时淳嘴里正叼着牛排,懒得用刀叉的他正在用最原始的用餐工具切断它。。。。。。门牙加犬齿。

李介尧的话没有引来任何反应,他依旧咬着牛排,只是嘴巴嘟了点,眼神哀怨了点而已。

结果整顿饭除了有人一脸哀怨,另个人坐立难安又强装镇定外,什么话都没讲,直到水果上桌后,李介尧确定虞时淳不可能先开口,方决定自个儿起话头。

「你今天去买保险套了?」

基于种种神圣的原因,今天的水果是不用削皮去籽的香蕉,黄澄澄的一大串放在两人中间,任君取用。

事实上是金煌芒果芸上桌前,李介尧总算想起芒果会造成过敏的事情,临时决定将甜点改成香蕉。

「嗯。」虞时淳点头承认,并用力咬香蕉掩饰尴尬。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虞时淳满脸讶异地望着男人。「我收了两万元不是吗?就算不做到最后,应该要做的工作总该做吧,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可是我不想要没有爱的性,那种程度的随处找都有,用不着你。」李介尧平静地宣告。

纵使复杂情感溢满心中,他面部表情平淡如昔教人怎么看都看不出波动,十分适合在狐狸当道的商界生存。

「听不懂。」虞时淳反应迅速且直接。

他晓得李介尧说喜欢他,晓得李介尧一直陪伴着他,晓得这个男人真的对他好,但他不懂李介尧想要什么,爱情吗?不会吧。

他不爱任何人,遑论是个男人。

「我想跟你谈恋爱。」

男人认真的表情让虞时淳呆滞,呆到拔起一根香蕉,连皮咬下去。

一脸大便地吐净嘴里涩涩的东西后,虞时淳皱着眉头思忖着该怎么回应。

他尚未思考完,李介尧沉沉稳稳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知道你不爱男人,但若我有一丝一毫机会,我亦愿意把握。」他顿了一顿继续说下去,心绪里的不安全发泄在手边那根无辜香蕉上,敢情等他剥开时里头已经是香蕉泥了。

虞时淳又拿起一根香蕉,剥皮并狠狠咬了几口泄恨,将它们咽下后,望着半根香蕉发呆许久。

「我没有谈过恋爱,无论是男人、女人都一样,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没有想追求谁过,或是与任何人长相厮守。」总是爱撒娇的虞时淳难得声音低沉,神情带着一丝丝落寞。

「嗯。」李介尧不能理解虞时淳想说些什么,但他有耐心等待。

「因为我知道厮守是不可能的,人生没有永恒这种事情存在,前一天还拉着你的手说会陪你一辈子的人,可能明天就死了……」

瞬间,空气里连呼吸声都安静了。

他了解虞时淳在说的是谁,只是李介尧没料到十岁丧父又失去祖父的事,会带给虞时淳这么大的打击。

「后来,你和大哥、三哥都说会好好照顾我,没几年大家都搬出家里,留下我一个人。」虞时淳浅浅地笑了。

李介尧凝望着爱恋眷顾的人儿,心头抽抽地有点儿痛。

「永恒是什么?厮守到永远是什么?我不知道,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跟另一个人见没几次面就能幻想他们将白头到老,如果一定要分开,不如从来没有开始过。」

「小淳……」李介尧再度抓起虞时淳的手,谨慎选择用词,另一只手则继续捏紧带皮香蕉,制造香蕉泥中。」永远是从第一天开始的。」

闻言,虞时淳又露出自嘲的笑。

「李伯伯说会照顾我,但他终究不是我爸,我爸爸会陪我到入睡,会念故事给我听,会跟我一起吃早餐,会参加家长会,会记得我生日……

我知道是我太强求,他们已经对我很好了,我知道你们有的我也都有一份,可是我要的不是那些,我不要跟看护住在医院里,我想要人陪,我想要人握着我的手,而不是只有冰冷的点滴陪我。」

谈及与养父母间奇异又疏远的关系,虞时淳神情复杂且悲伤。

「如果我跟他们也是永远不变的关系。」他顿了一顿,悲伤让瞳孔更加幽黑。」如此冷淡的关系,我宁可不要有!」

说完,虞时淳再度张口泄恨似地将香蕉吃光。

「我陪你。」李介尧真挚地说。

「能多久?」虞时淳回给他个嘲讽表情。

「能多久就多久。」他心平气和的语调,更显坚定。

「你有你的事哪会陪我。」虞时淳失笑。

「我哪一次没陪你?」李介尧微微皱起眉。

最近几次虞时淳挂急诊不都是他在陪?他几次住院也是他抽空去探望,这难道不叫陪?

「或许哪一天你又要出国。」虞时淳细秀眉眼显露一丝悲伤。

「那个时候我出国念书,并不是故意离开你……」他握住虞时淳冰冷的小手,紧紧捏着,试图告诉他这世上有个人非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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