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白虎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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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上吊的手段也得用出来啊!?最可恶的是——拜这个甩不掉的牛皮糖所赐,他到现在可以独自出去搜集线索的机会少得可怜……再这样下去,他只有老死在这个炊事帐里,一辈子拿上乘武功切菜了!
「小凯~你冷静点,刀剑不长眼啊~你先把刀放下来~~乖!若是不小心割伤了的话,我可是会心疼的~~」眯起眼睛笑得像个情圣似的,游尚铭温柔地欺身而上,不理会周围的伙夫兵们面面相觑的呆滞模样,万般柔情地握住季凯持刀的手:「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都那么死心塌地的追了你半个月了……」
「已经半个月了啊……」把他浪费在这里的青春还回来!可恶——
冷冷地把刀往木板上一剁,季凯已经受够了整天被一个男人追在后面玩亲热的把戏了!摘下围裙,松掉绑高的发髻,虎目凛然地回瞪了一眼,他一改平日的嫌恶,主动拉起青年的手,二话没说地向着帐外走去。
错愕地眨了眨眼睛,游尚铭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小、小凯?你终于感动了?忍不住要和我找个地方好好的……呃……交流一下了?」
「没错!我们去见余老将军——」够了!他已经受够了!
「啊?去请他老人家主婚吗?会不会太早了点?呃……毕竟,我们还没有足够的了解彼此……」
「主你个头的婚!我是要——去、告、状!」倍感恶心地翻了个白眼,季凯豁出去地扯着游尚铭走进了营中的主帐。由于他拉着的是营里身为参将,又有相当于副将军地位的游尚铭,守卫的兵士们彼此交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谁都没敢阻拦。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正在批阅公文的老将军见状,沉下脸来,不怒自威地端起架子:「干什么!?两个男人在军中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放开!」
「将军明鉴啊~」狠狠地丢开游尚铭的手,身份限制,季凯痛痛快快地屈膝跪地,给余渡飞行了个礼。然后含恨地瞪向还在揉着手腕呼疼的游尚铭,咬牙切齿地回答道:「还望将军为小人作主!责令游将军自重,不要再纠缠小人了!」
「……怎么回事?」戒备地扫了挂着笑容的青年一眼,在看清来者的同时,余老将军和蔼地缓下了脸色,似乎谁来告游尚铭的状他都能感同身受般的理解:「你不用怕,起来慢慢说。」
「是。」抱拳一礼站起身,季凯立刻把近日来游尚铭骚扰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挑着重点叙述了起来,越说脸色越是难看:「……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小人实在是不堪其扰,又碍于对方的官位无法反抗,只能请将军作主,还小人一个清静了。」
「哈哈哈哈——我当是多大的事呢,原来如此。」谁知,听完他义愤填膺的状词,余老将军却是不怒反笑,甚至主动走过来拍了拍游尚铭的肩膀,感慨地长叹了一声:「尚铭贤侄啊,你也长大了嘛!哈哈~~」
「……」瞪圆虎目脸色一黑,当季凯发现自己是告状告到贼窝里时,已经晚了。
拱手一笑,游尚铭果然一点也不紧张:「哪里哪里~~又给余叔添麻烦了。」
「咳,你这小子和你爹当年一个脾气,净喜欢干让别人看不下去的事情。年轻人嘛~~想要你情我爱的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里是兵营,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你遇到喜欢的人大胆追求,我这做外叔的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嘛,你也别太过急于求成,把他给吓坏了,哈哈!」
「可是——」他们都是男的就不算违背军规了吗!?想要抗议的季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游尚铭敏捷地捣住了嘴巴。
不给他挣扎的机会,游尚铭爽快地接过余将军的话来:「呵呵~余叔教训得对!这点我以后会注意的。不好意思,您这么忙我们还来打搅。」笑得无比真诚地点了点头,游尚铭贴上业已石化的季凯,松开捂着对方嘴的手,顺理成章地改揽住对方的腰身,垂头吻了吻少年那蓬松的发旋:「小凯~~我们两个人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了,走吧。」
「唉……」废话!人全都站在你那边,赖在这也没有用了!悲愤之余,自怨自艾地垮下肩膀,季凯连反抗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得乖乖任由力道不容抗拒的游尚铭把自己搂出余将军的军帐,远远地,还能听到老将军中气十足的愉快笑声!
也许游尚铭没有骗自己……这个宣敬营真的是男人和男人都理所当然的恐怖地方!
当晚,暂时丧失了在宣敬营里继续调查下去的勇气,季凯难得没有提前离开炊事帐,反而找了个洗碗的藉口,把游尚铭的晚饭丢给恰巧路过的石德之后,一个人窝在成堆的碗筷间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和其他御史交换一下这个恼人的任务。
然而,虽然玄武令使楚怀风正巧喜欢男人,只可惜他那监守自盗的任务却偏偏是其他人接替不了的;而朱雀令使凤舞阳本身的任务已经够艰巨的了,与其要他代替对方一天到晚监视那个每时每刻都立志作贪官的笑青天,他宁可继续留在宣敬营里与游尚铭周旋;至于青龙令使夏语冰,在弄清楚那个家伙究竟是不是人之前,还是不要把这么复杂的任务交给对方比较好……
就在季凯自叹命苦地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道陌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进炊事帐,在确认帐内只剩下季凯一个人时,略有犹豫地开口问道:「你是那个新来的炊事兵吧?这里……呃,还有没有剩下的多余饭菜?」
「汪将军?您还没有用过餐吗?要不要我去通知小厨房那边为您重新起灶?」呆了呆,认出来者就是半个月前负责征兵的另一位参将,季凯连忙站起身行了个礼,好奇地打量着一派正气的儒雅青年。似乎是被季凯问得有些窘迫,汪子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摆手阻止了季凯:「不用麻烦了,往常都是我手下的人张罗的,但今天他恰好病了,结果没能多准备出一份饭食。所以我来看看这边还有没有多余的……」
「这样啊,我记得锅里还留了点菜渣没盛干净,不嫌弃的话就请您稍等一下。」轻而易举地听懂汪子林话中有话的吞吞吐吐,季凯敏锐地嗅到了一丝线索的味道,立刻手脚麻利地拼凑出一顿晚餐来,殷勤地替对方摆放到携来的食盒中。
如果是汪子林自己要吃的话,那么不管对方的手下有没有来取,小厨房也会把堂堂参将的晚饭送过去的。能够有资格让一位参将亲自送饭的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物,只是送去的饭可以用吃剩下的残羹冷炙来打发,可见对方也不会是位高权重的人。这样显而易见的矛盾季凯当然不会放过,没等汪子林同意,他就主动提起了装得满满的食盒,陪笑着做出巴结的样子:「汪将军,怎么能让您提这种东西呢。还是我来吧,您只要告诉我应该送去哪里就可以了……」
「这……」明显不悦地想要拒绝季凯,但是在看到少年那殷切示好的目光后,汪子林沉吟着改变了主意:「算了,你跟我来吧。反正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你要去向姓游的懦夫告状也无所谓,哼。」
「……」难不成整个宣敬营都把自己当成游尚铭那个痞子的禁脔了不成?皱紧眉头,季凯很想抗议,但是想到今天上午余老将军的态度,还是决定不去费力解释什么了。反正,只要这个误会不会阻碍汪子林带自己去见那个神秘人物就好。
一路上陪着小心地跟随汪子林绕过大片的军帐,还没等季凯他们靠近军营角落里的那片竹牢,远远地,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声嘶力竭的疯狂叫嚷。开始时那沙哑破裂的声线还很低沉,但似乎是觉察到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随着一阵晃动竹牢的怪响,角落尽头的竹牢里迸发出刺耳的哀鸣:「相信我!你们相信我——那真的是张大哥的下半身!我没有认错!你们不能让他身首异处!你们不能那样对他啊——你们相信我,求求你们!给张大哥一个全尸吧!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吧!相信我啊——我没有骗人啊!」
「汪将军?这是?」定了定神,季凯并不是害怕那疯癫的叫嚷,只是如此凄厉无助的吼叫声里蕴涵着让人震撼的执着,很难相信说这些话的仅仅是个疯子而已。
「怎么?游尚铭那个家伙没有告诉你吗?」闻言,汪子林板起的面孔泄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也难怪他不敢对你说,估计是怕你听完以后吓跑了,害他丢掉一个暖被的宠儿。」
「汪将军,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营里的大伙提到这片竹牢时都欲言又止的?究竟游将军瞒了我什么?那个竹牢里关的又是谁呢?」强迫自己不去计较对方的嘲讽,季凯相信看不惯姓游这家伙的作风,正是体现出汪子林高洁的一个证据!
听到他的问题,这回,汪子林毫不迟疑地给予了答案:「哼!营里的那群胆小怕事的家伙当然不敢告诉你真相!余将军早就下令全营禁言了,而你又是游尚铭的人,谁不知道姓游的与余老将军是铁打的交情,告诉你就等于是公然向余将军的军令挑衅!」义愤填膺地握紧拳头,汪子林瞪了季凯一眼,冷冷地背过身去:「但是我不怕!别说是悄悄告诉你,就是让我在全营兵将面前大声说我也不怕!那个被关的人叫高垣,他之所以被关是因为余将军认为他疯了。而他究竟是不是疯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哼!相信你在镇上应该听说过宣敬营有士兵失踪的传言了吧?」
「那个传言是真的?」谨慎地反问道,季凯发现作风正派的汪子林似乎非常不满意余将军与游尚铭的某些做法,见机趁热打铁地引出对方的话来:「原来宣敬营里真的丢失了许多士兵啊!可是我听人说军营里出现几个逃兵也是常有的事啊,有必要闹得这么严重吗?」
「你懂什么!」大概是责怪季凯年轻不懂事,汪子林白了他一眼,缓缓解释:「若是战乱时期也就罢了。边关要塞在太平盛世里一月之间骤然丢失了六十多名官兵,就连朝廷派来的督军特使都不敢当成小事来对待!哼,也亏得余将军想得出来,为了逃避朝廷的追究,居然利用胡人私下犯边的小冲突,将牺牲的兵士们尸体一分为二,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埋,以为这样一来就可以填补失踪的人数,向朝廷交代了。谁知,却在督军特使的面前被这个高垣拆穿了阴谋!」
「什么——」险些惊呼出声,季凯虎目一凛,立刻咽下怒吼的冲动,不敢打断前者骇人听闻的叙述。原来如此,这大概就是曹太监在被杀前发现的秘密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不、简直是可以肯定,曹太监绝对是被余将军派人灭的口!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余渡飞,居然连皇上都想骗!其实麾下有兵士无故失踪并不算什么大事,顶多被责令限期查明真相罢了。但余渡飞竟然为了粉饰太平而想出破坏兵士尸身这种缺德的招数来蒙蔽朝廷督军特使,这简直已经是欺瞒皇上的重罪了。然而……
「汪将军,这个叫高垣的大哥真是勇敢啊,他不怕被余将军报复吗?」看样子高垣也不过是个小兵罢了,若没有人在背后撑腰,他又怎敢违抗余将军,在督军特使曹公公面前指明真相呢?况且,如果他与余将军没有私仇的话,拆穿余渡飞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哈哈~余将军哪里会想到,害他功亏一篑的居然是平时最畏首畏尾的这个小兵!」悲愤地冷笑了一下,汪子林接过季凯手中的食盒,怜悯地递到疯狂的高垣牢前。见对方没有要吃的意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眸中一片暗淡之色:「其实高垣从来就不是个有胆量的人,他本就没什么力气,到宣敬营里处处受人欺负就更不敢声张了。若非那群被分尸的兵士里恰巧有张铁牛的尸体的话,就算借他一个胆,他也不敢说出来!」
「张铁牛是谁?」季凯已经猜到这个就是高垣口中高叫的「张大哥」了,他好奇的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只是朋友的话,那么高垣疯得也太夸张了一点吧?瞧他那副样子,倒像是死了至亲挚爱—般痛不欲生。
「还能是什么关系?」古怪地望着季凯挑了挑眉,汪子林没好气的回答:「不就是你和姓游的那种关系了吗?哼!」
「……」他和游尚铭根本就没有关系好不好!
「也活该是余将军倒霉,这高垣与张铁牛早就如漆似胶的私混许久了,对方身上有几根毛估计都数得清楚,又怎么可能认不出张铁牛的下半身来?结果一下子就被高垣当众拆穿了把戏,闹得在督军特使面前下不了台。哼哼!」说到这里,汪子林遗憾地仰天长叹了—声:「只可惜,督军特使曹公公居然会在回程的路上被奸人杀害,没能有机会阻止余将军继续隐瞒兵士失踪的情况而不去调查的渎职行径!可恨啊,可叹……」
「汪将军,您说这些话不怕得罪余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