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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缘起 by 朝云-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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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酒楼上,文人雅土边吟诗做对,边欣赏明月。 

  没有一个人不沉浸在欢乐至明朝的气氛里,就连陋巷里的贫穷人家,也都会典当衣物去购买新酒,来欢度中秋。 

  锺灵张着好奇的双眼不住地左顾右盼,以往的中秋夜,她都只跟爹娘一同赏月,鲜有机会到大街上的夜市一探究竟,今日,真可说是大开眼见了。 

  顾着欣赏接上的热闹景致,没注意到前头迎面而来的人。 

  “啊——对不住!”锺灵连忙地对着被她撞到的人低声道歉,为自己竟只为了看东西而分了神感到不好意思。 

  “这儿人多,小姐还是紧握住尉非的手,免得又走丢了。”视了眼锺灵微红的双颊,黑眸生动地问着,尉非愉悦地收在心底。 

  自个儿的左手瞬间被包围在厚实的掌心中,对方的热度缓缓地传递而来,好温暖,暖到她的心头热热的,身子也热了起来,就连耳根子也轰地一声涨红。 

  “不……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会走丢。”说着,连忙就要将手抽出。 

  然而,尉非的手虽没有紧到让她感到痛,却也不至于能让她轻易抽寓。 

  “小姐不怕,可尉非怕自己个儿会走丢呀!”尉非勾着邪笑捉弄,随即又续道:“这夜市我看了许多遍,对我来说已不新奇,可对小姐却不是,小姐眼望着摊贩上的小玩意,心还要顾着身旁的人潮,这样根本就失了游玩的乐趣。尉非捉着小姐的手,帮你注意身旁的人,这样一来,小姐不就能尽情地看个够了!” 

  又是那样低沉瘅哑的嗓子蛊惑她的心,让她要说的话哽在喉咙,无法拒绝! 

  “小姐别担心,夜市里大夥只顾着玩乐,没人会多瞧咱们一眼,何况,这宽大的袖袍也可以将咱们交握的手掩盖住。”知她在顾忌什么,尉非低柔地说道。 

  她知道尉非在想什么,只是她并不是个真正的姑娘家,虽然表面上看来她好似在忌讳着男女之别,可,内心真正的迟疑却不是为这桩,而是为了别桩呀! 

  她害怕的是,她愈来愈不能抵抗尉非对她的影响,更无法不去承认,当他握住自己的手时,心底那股异样的躁动,无痕的心湖霎时波澜涌起,体内的血液不由自主地沸腾,敏感的神经因他而绷得更紧,脑子再也无法理智地思考。 

  她怎么可以对他有那样的悸动?怎么能蠢得将自己陷于困境中?她不能呀! 

  只是……心中这样警告着自己、坚守着防备,却只消他在耳边似低语又似呢喃的嗓子扬起,自己就无力去抗拒那带有魔力的声音。 

  明明自己可以义正严辞地拒绝,不论是以哪个籍口,都可以!但,自己却是几近懦弱地屈服于在他的理由之下,任他牵着自己的手。 

  难道她就不能对他像对股天慈那样无情驳回吗? 

  答案是什么已然揭晓! 

  不知道锺灵内心波涛的尉非,将她的沉默当成羞赧,笑着伸手指向摊贩上摆放的瓷窑娃儿。“瞧,这女娃儿倒有几分像那替西王母摘蟠桃的七衣仙女。” 

  “七衣仙女?”狐疑地重覆,锺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质问道:“传说中的人物,你怎能如此确定她们面貌就如同这女娃儿一般?难道你亲眼瞧过了?” 

  “没,但,仙女不都是生得同样面貌?柳眉风眼、樱唇、发黑如瀑、雪肤玉肌,瞧,我说的跟这女娃儿像不像?”一副“我的话没错吧”的自大神情。 

  “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抿唇一笑,眸子晶亮。 

  是啊!她承认了,自己总是说不过他,总是由他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不断的欢乐声传进她的耳里,刺激着她一直压抑的心扉,今宵她不想再孤独一人度过中秋,不想要故做坚强地佯装不在意,不想要看着别人笑,不想要躲在编房里,她想要有人陪! 

  只要今宵,让她可以尽情地享受。 

  第六章 

  驰远的思绪渐渐被拉回,心境已有些不同。锺灵拿起那瓷窑娃儿,在手心把玩一番,注意力随即又被一旁的“月光马儿”吸引。 

  以纸为之,上绘太阴星君,如菩萨像,下绘月宫及捣药之兔。人立而执杵,藻彩精致,金碧辉煌,市肆间多卖之,长者七、八尺,短者二、三尺,顶有二旗,做红绿或黄|色,向月而拱之,焚香行礼,祭毕与千张、元宝等一并焚之,这是富察敦崇的(燕京岁时记)里对:“月光马儿”的记载。 

  老板儿锺灵兴致盎然的模样,热心地说道:“瞧姑娘貌似嫦娥,而一旁的男子又生得俊俏,气质不凡,俨然是一对才子佳人。姑娘若是将这月光马儿买回去烧了,定能让两位早日结成夫妻。” 

  锺灵闻言,却是但笑不语地摇了摇头。 

  见她摇头,不知为何,尉非心底有些不高兴。“老板,这个我买了。”拿起一个“月光马儿”,强硬地将它塞到锺灵的手中,唇边勾着不容拒绝的笑。 

  “走,咱们再去别处瞧瞧。”握住那温腻的手,尉非悠哉地的拉她逛大街。 

  锺灵视了眼手中被硬塞的“月光马儿”。脑海闪过老板的话,心头忍不住泛过一抹苦涩。 

  “呐,蜜煎铺、腊肉铺、饼铺、大面铺,从北方的面食到南方的茶点,应有尽有,方才咱们从段王府那儿出来,没吃到什么东西,肚子也有些饿了,还是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逛。”食指一一点着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食物。 

  “要吃什么?”含笑地凝视双瞳中反射之人,神情有着不可言喻的温柔。 

  “桂花糕,我想吃桂花糕。”不假思索地回答。 

  扬起了眉,尉非没有讶异她选了个再平常不过的食物,反问她。“小姐很喜欢桂花是吗?” 

  “你怎么会知道?”她并没有同他说起。 

  “因为小姐身上总是飘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呀!”就连现下,他也可以嗅到那香味。 

  锺灵为他那带着暧昧语气的口吻刷红了双颊,心倏地漏跳一拍。“我……要吃桂花糕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昂着下巴,恶声恶气地掩饰自己的窘态。 

  “是——”尉非邪笑地拉长了音,爱煞她那似嗔似怒的俏模样,再没人比得过她的别扭、她的坚毅,以及所有的一切所带给他的悸动。 

  尉非要店家做了两个桂花糕,毫不在意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人就这么站着,大剌刺地吃起香味四溢的桂花糕来。 

  这样毫不拘束的生活才是她最想要的呀!锺灵边吃着,心底涌上一抹惆怅。 

  抬起眸,与尉非的黑眸相视,怕让他瞧出自己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又让他眼中那不知名的火光震住,忙不迭地偏过头去。 

  像是故意没察觉锺灵那有意回避的眼神,尉非亲昵地拿起一旁店家免费准备的清水,要她清洗油腻的双手,重新执起她的手。 

  “走,今宵该是个欢乐的夜晚,咱们还有好多没瞧呢。”不可思议地,尉非那温柔又带点霸气的嗓子带走了她胸口的滞合,反留下从未有的平静。 

  “嗯。”漾着笑容,决意抛开那令人感伤的思绪,痛痛快快地享受。 

  夜市人马杂杳,欢乐的气氛愈浓厚,随着他漫步过一条条街巷,随着他玩赏每一个小摊贩,子时的不夜城挤人了更多的人潮。 

  逛完一回,手上多了只“月光马儿”及几根鞭炮,对于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不是没有兴趣,而是她觉得自己倒没有喜欢到非要买下不可,她只须看几眼便感到满足了。 

  “总不能将这些一东西带回吧?”轻笑一声,尉非瞅着她手中的东西。 

  “河畔那儿有片大草地,咱们去那里放。”伸手指向顺着河流而下的左侧,是一片在黑暗中闪着微微绿意的草地。 

  平静无波的河面上布满了小水灯,有若天上繁星,十分引人注目。 

  咻地一声,绚烂的烟火随即冲上云霄,刹那间的绽放在火花逐渐坠落之后,成为一缕缕的轻烟,再是连灰烬也不剩了。 

  “好美呀!可惜就像昙花那样短暂一现。”锺灵有所感慨地仰头凝望着。 

  “虽说短暂,却是它最美的一刻,没有人会忘记昙花的美,更没有人会忘记烟花的灿烂,只是被深藏在心底罢了。”意有所指地盯着锺灵说道。 

  “谁知道呢!”忽地笑开来,顽皮地咋了咋舌。 

  “等等,别动!头上发簪歪了。” 

  “哪个?这里吗?”胡乱地在头上乱弄一番,结果是让发簪脱落,整头黑发如瀑布般地披垂在肩上。 

  “啊!糟了,我自个儿不会整理呀!”惊叫一声,锺灵显得不知所措。 

  虽说她刺绣功夫了得,手指灵活,可,一旦手中换上了梳子、发簪,她便不知从何下手,往往弄个简单的发髻,也要花上半个时刻,后来她懒了,不想浪费时间自个儿弄,就由嬷嬷负责。 

  “我来弄吧。”接过锺灵手中的发簪,尉非移到她背后,不由分说地将黑发兜拢在手掌心,顿时,如丝绸般细致的触感袭上心头,让他一时心神荡漾。 

  “我自个儿来就行了,若让人瞧见了岂不笑话。”感觉到尉非的停顿,锺灵以为他也不会弄,加上身后传来温热的气息,引得她一阵心慌意乱,双颊不自觉地红了一片。 

  “怎会?看小姐一副毫无头绪的样子,想是不会弄,静静不要动,等会就好了。”双手俐落地将手中一半的黑发转了几圈兜上发旋处,将发簪用力穿过弄紧,让其他的发丝垂下。 

  锺灵丝毫不敢轻动,就连大气也不敢呼一下,感觉两人是如此靠近,感觉两人是如此亲昵,心正剧烈地狂跳着,无法抑止的炽热灼烧着她的身子。直到被转过身,四目相视,一股暧昧,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氛随之在两人间弥漫。 

  两人沉默无言,只是凝视着对方,蓦地,一阵强风袭来,将锺灵耳鬓旁的发丝吹拂到双唇上,因忍受不了如此窒息的气氛,锺灵下意识地就要拨开唇上的发丝,藉此转移注意力。 

  孰知,尉非的手已然先将她的发丝轻轻弄开,心以为他的手要抽回了,下一刻,他的手却又探前,毫无预警地落在她的唇上,细细地用他的手指描绘。 

  锺灵傻的怔愣住了,只觉得被他抚过的双唇瞬间如火烧般的灼烫,根本不知该做何反应。 

  身子动不了,思绪也浑沌了,喉咙紧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口干舌燥,无法呼吸,心脏激烈鼓动,几乎就快负荷不了,似乎在下一刻就会昏厥。 

  尉非感受着指尖传来柔嫩的触感,不知尝起来的味道是如何? 

  心才这么一念,旋即微俯下头,将唇印上那令人急欲采撷的朱红花瓣。 

  直到此刻,锺灵才稍稍回过了神,狼狈地躲避尉非的唇,又后退了一步,然而,尉非却不以为意,她后退一步,他便向前一步;她侧过头,他便轻吻上她的脸颊。 

  一下一下,轻轻柔柔地,如春风在脸上轻啄的感觉,直到吻已落满了额上、双颊上、小巧又挺直的鼻尖上、敏感的耳垂边,直到背部抵上了一颗老树。 

  锺灵下意识地伸手抵住尉非步步逼进的胸口,哑着嗓子道:“你做什么?你这是在戏弄我吗?如果是,你最好打消主意,我不是你可以戏弄的人;如果不是,最好停止,我不想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天色已晚,玩也玩够了,是该回府去了。”说罢,就要迈出双脚。 

  突地,尉非伸出双臂,抵在她身后的树干上,将她围在他与老树之间,目光炽炽地紧揪着她不放。 

  “别让我像对段天慈那样对你,这次,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察觉自己被尉非困住,无法逃离,锺灵刹时慌了手脚,忍不住出言低喝警告。 

  “是吗?”使坏地噙着笑意,冷不防,双手将锺灵揽进自己的怀中,紧紧地相贴着。 

  “放开!你这是在做什么?赶快放开我!尉非!”用尽全力地扭动身子,双手推挤着,谁知他的双臂、胸膛都如铜墙铁壁,半寸也无法撼动。 

  见推不动,锺灵迅雷不及掩耳地举起右脚,想给他来个一击,突然,尉非将她往后推,将沉重的身子压在她身上,左脚轻巧地挡下她的攻势,而右腿则趁势挤进她的双腿间,形成暧昧的姿势。 

  “不是游戏!不再是游戏了!”粗嘎的嗓子黏在锺灵的耳畔,引得她背脊如电流划过般地颤抖,微微惊慌的眸子对上了尉非异常认真的黑眸。 

  狂炽的光芒落在他的眼底,深邃的眸已盛满了深沉的欲念,唇角不羁地勾着邪魅的笑。 

  被他眼中那明显的欲望狠狠震住,心被揪紧似地直透不过气,锺灵再次让自己有机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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