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虹金钩-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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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事往往是出人意表,查冈把话说完,再也想不到小侠仍旧紧紧追着话音,定要叫他划出立见真章的道儿“火刺蝟”听得不由一怔!
心想:“好狠毒的小狗,真想一个不留吗?”心确暗暗气怒,但是嘴上,却不敢带出肮髒字眼,只见圆瞪二目,呆呆的望了小侠一阵,蓦然,心念陡地一动,未等小侠话音落尽,匆忙不迭的接道:“今天我们弟兄落败,完全出於一时大意轻敌,如今我们已成辙乱旗靡之势,查某纵然再鼓余勇,一争高低,恐怕也难接得住你们四个联手围攻,我“火刺蝟”绝不是畏怯强横,甘心服输,我是说,岳少侠如果有兴,不妨枉驾珊瑚峤走走,游煞双侠,当尽地主之谊,倒屣恭迎!”
查冈这番外强内荏的推词,聪颖绝顶的小侠,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查冈说完,暗骂一声:“鼠辈,你想今天全身退走?简直是在作梦!”
心中在想,嘴上却未说出,查冈话音甫落,气得不觉呵呵一笑,跟着俊目一轩,正欲怒言叱斥,忽听尚化子哈哈一阵大笑,未等小侠开腔,抢先答道:““火耗子”不要恬不知耻,光在自己脸上涂金,胆怯就说胆怯,何必兜圈子吹大气?你以为我们岳老弟,不敢赴约就教吗?简直癡人说梦!”说完,怒瞪查冈一眼,气狠狠的又道:“你们这一对孽生兄弟,即是恁样毫爽好客,诚挚相邀,岳老弟当然不会拒人千里之外,说穿了,你无非是存心逃命,化子今天破破天荒,不但饶你不死,而且大胆替你担代下来,快滚,免得在此惹厌!至於珊瑚峤赴约一节,这里事情一了,少侠马上由此登程,你快些滚罢,告诉邹纯老怪,叫他准备引颈就死!”
化子话如联珠,滔滔不绝的说完,查冈强把冲上心头怒火按住,阴森森一声冷笑,满面不屑的瞪了化子一眼,道:“太爷金环之下,才把狗命捡回,真也亏你大名鼎鼎的“齐鲁怪乞”尚维三,这时居然又厚颜无耻的反口噬人,这与狗仗人势何异哉?”说完,转脸望望冷峻含怒的小侠,似是不敢轻信化子所言无诈,内心依旧怀着忧疑,期期艾艾的问道:“查某不再久陪,珊瑚峤峰顶恭候尊驾赐教,不过寒寨蜗居,小集鸥波,不足款待佳宾!”嘴里在说,二目始终瞪着小侠不放,彷彿要在他那幻变不定的脸色上,找出是“是”是“非”的答案。
查冈说完,小侠沉吟有顷,忽然剑眉一剔,朗声答道:“尚化子即代作主,当然是一言九鼎,岂能无端反悔?今天小爷体念皇天好生之德,放你一条生路,如能彻悟,最好立即跳出罪恶深渊,从此洗面革心,择善做人,来日相见,则当刮目相看,奉之以礼,否则,珊瑚峤倘再撞在小爷手中,你可要估量自己的脑袋,请吧!”侧身让开正路,二目仍旧暗察查冈的举止。
小侠此语一出,虽然谆谆劝勉,听的令人刺耳不快,可是最后一句“请吧!”真如蒙受赦令一般,小侠话未说完,查冈匆忙不迭的折身望望身后孟成厚,道:“揹起茅老弟,咱们走!”转脸又对小侠,目中暗含深仇怨毒光芒,道:“小侠,后会有期,恕查某失陪了!”说完,抢前几步,由地面上捡起自己一对三套金环,折身迳奔来路,头都不回,直向山下走去……
孟成厚肩负断臂成残的“阴私鬼”紧跟查冈身后急赶,霎时,三条人影,便在耸立的巖石之下消失。
小侠目送三个人间恶魔,转入巖石之下,折身望着化子骂道:“一生手辣心黑,今天忽然心血来潮,变得那么宽厚仁慈,莫非真想“劈开生死路,跳出是非门”落个福慧双修的全人吗?”
这句极尽讥讽之能的调侃戏言,说的化子狂笑不止,笑声未落,化子抬眼望望伫立刘元曜身边瑶姑,转脸望着小侠,挤鼻弄眼,扮出一副突梯丑态,道:“哎唷,我的小爷!化子今生纵然天天面壁,跪碎了两块膝盖,恐怕也不会修得人见人爱,莺燕争怜“福慧全人”更是休想,我看我有生之年,已经命定,只有抱着酒罈子成双啦!”
化子言外之意,不但小侠心里雪亮,就连瑶姑,也知化子又在无话找话,所言何指。无奈刘元曜兀立身边,生人面前,不敢露出放肆神态而已,不然,小侠纵然不会出手,瑶姑娘也不会轻易饶过。
是以,化子说完,瑶姑白了他一眼,急忙低垂螓首,闷声不响,只把小嘴嘟得很高,偷偷不住的“咕噜”暗骂!
小侠也是逼於生人面前,不便还以颜色,只是佯作不懂。
几人之中,惟有刘元曜,这时他已知道,面前这个蓬头乱发,鹑衣百结的老者,就是名震遐迩的“齐鲁怪乞”尚维三,内心不禁油生敬佩!适才,化子嘴里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刘镖头乃是见闻极广的过来人,哪有听不出之道理?只是后生私情,只可周全,绝不敢以此取笑。是以,化子说完,依旧佯作不解,急忙趋前一步,双手正欲抱拳为礼,忽见身侧的小侠,就势挨近面前一步,道:“刘镖头恐怕还不认识这位化子吧?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齐鲁怪乞”尚维三!”
刘元曜随着小侠未落的话音,抱拳一拱,道:“小弟刘元曜,久仰尚兄大名,如雷贯耳。小弟与兄,神交已久,今日旅途邂逅,幸何如之!”话微一顿,又道:“小弟无才,失镖被囚,几乎一命不保,幸蒙尚兄援手救弟脱危,实深感戴不已,小弟这厢谢……”
刘元曜话未说完,化子提着破锣般尖嗓,嚷道:“好啦,好啦,大家报报名号,认识认识就够了,哪里来这些又酸又臭的繁文缛节?有机会请我化子吃一顿,那才是咱弟兄的交情!”
此语一出,小侠、刘元曜倒不觉怎样离奇;小侠是司空见惯,不以为怪,刘元曜早有耳闻,知道化子夙性玩世不恭,闻化子此语,只一笑置之,瑶姑可就不然了,化子最后一句,直把姑娘“咯咯咯……”
笑得不能直腰,并且边笑边骂,道:“三句话总是不离要饭的本行,简直是无赖!”
笑声落尽,小侠忙又指着瑶姑,对刘元曜道:“这位姑娘,是“翻云手”葛大侠的孙女,芳名瑶姑!”
刘元曜谢过姑娘救命之恩,侧脸又向小侠问道:“少侠可曾听说,台州翠华山庄庄主“匕首神龙”沈一飞的踪迹吗?”
一语甫毕,在场的三人,俱是一怔!六只炯光闪闪的神目,全都集中刘元曜面上。尤其是小侠,闻言不觉双眉一紧,忙不及待的问道:“离开台州以后,尚未听到有人谈起此事,如今台州方面,并没有甚么消息传来。刘镖头是否听到甚么?”
刘元曜惊愕不定的望望小侠,道:“不仅听说,而且是亲眼所见呢。”
岳文骧精神不觉一振,道:“镖头看到了甚么?”
“珊瑚峤总寨,亲见“匕首神龙”沈一飞,以主人身分,张罗着严防你岳弟搅扰该山,看情形,布署得异常周密!”刘元曜神情,已渐渐显出紧张不安。
小侠茫然不解的望了望他,不以为然的接道:“沈老贼虽然是“三目神君”姜声诰的师弟,但他即未正面介入这场祸乱中,他又怎肯抛弃台州,惨淡经营出来的大好基业?我想,可能他与“千手金刚”邹纯老贼交厚走动走动,也是礼貌上的过从,绝不会舍佳餚而就鸡肋。”
尚化子未等小侠继续再说,抢着插嘴接道:“老弟见解,可说始终不脱侠义中人的仁厚范围。你想,沈一飞即是“三目神君”的师弟,其授业师尊“赤面飞熊”的行为志趣,当然就是“匕首神龙”的典范,他师尊筹组天和派,他又岂能置身事外!”
小侠静静听着化子诉说,神情彷彿仍觉其理有些牵强,化子说完正欲接口反驳,忽然又听刘元曜说道:“尚大侠所言,只是沈一飞舍弃翠华山庄一片基业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主要因素,还是与这次劫镖有关。
”
化子听得也觉不对起来,双眉随之微微一紧,望望狐疑不定的小侠,道:“这话又作何解?据化子所知,这次劫镖,除一箱“红货”是由翠华庄内起出之外,别的并未发现甚么。如今搅闹翠华山庄的主要干将,除我化子和岳老弟之外,瑶姑娘随她祖父,也是重要高手之一,难道均被沈老贼瞒过了吗?”
刘元曜听完化子所言,毫不迟疑的接道:“不错,诸位大侠均被这老贼瞒过了!”
小侠闻言,双目一轩,精神不由异常振奋,刘元曜斩钉截铁的话音一落,忙不迭的问道:“何以见得均被沈贼瞒过?”
小侠如此一问,似是正与化子、瑶姑的心意暗合。彷彿小侠所持的疑虑重点,二人也有共鸣之感。是以老小二人,四只电炬般的神目,盯着刘元曜企待拨散此疑云之回答。
刘元曜黯然一叹,道:“宁都凤凰山失镖之后,先时,弟与“玉面麒麟”李崇辉二人,由“九尾蝎”彭尔傑囚在凤凰后山。不久,便由彭贼乘深夜抄着小路,辗转押送台州,囚禁翠华山庄一个枯井里,整整二十一天,你们搅扰沈贼宅第,击毙他的宠妾春芳,当时老贼异常震怒,事后忧虑再生巨变,恐怕揭穿幕后主使劫镖阴谋,所以,又把弟与李兄,转解珊瑚峤,交“千手金刚”邹纯,关入石牢之内。”
三人听刘元曜恁样一说,情不自禁的一声惊“呀”同声问道:“有这回事?”
刘元曜这时的心情,非常激动,彷彿已把周围三个同道,忘得一乾二净,小侠等三人,同声惊叫,仍旧未松弛紧张的心絃,叫声入耳,似是一无所闻,僵直若癡的二目,凝望着深山远处,漫不经意的继续说道:“三天以前,夜幕初卷,晨曦之光,将由石缝中钻进室内,蓦地,查冈老贼突然现身石牢门外,他那狞恶枭目,扫了小弟一眼,当时弟已知厄运将临,正心念尚未转定,四个硕壮匪徒跟进石室,不由分说,架起小弟便向前寨飞撞,当到地头,沈一飞及“千手金刚”早已站在厅前立候多时了。
这时沈一飞,手提两条熟牛筋,首先急步奔至小弟面前,气冲冲的一言不发,挥手命人剥去小弟上衣,趁着四个大汉,分持小弟双臂,他指尖运足内功真力,洞穿了小弟左右两根锁骨,系好牛筋,小弟方始省悟定是起解远方,但是不知究竟押送何处?事后,登程上路,才由群贼口中听到,原来怕岳老弟找到我们落处,祸连到邹纯老贼,所以解送洞宫交割,以小弟充作人质,万不得已时,也好以弟生命,来要挟侠义缓手止步!并且知道,沈一飞全家,均已迁入珊瑚峤安居,暂时躲避风险。
”说完,低头黯然一叹,自言自语的又道:““玉面麒麟”李崇辉,现在仍在珊瑚峤囚禁,不知目下生死如何?”刘元曜说罢长长的吐出一口忧郁闷气,热泪不觉夺眶而出!
化子听完刘元曜这段惨痛经过,脸色不觉气得铁青,二目中精光闪烁,话音未落,急忙提步凑至刘元曜身边,道:“珊瑚峤是否位居武夷大山,地属江西瑞金县境?”
刘元曜颓然若丧的仰首望望身边化子,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瑞金县城东南,大约七、八十里的崇山深处。”
这时,化子的情绪,非常激愤,刘元曜指出珊瑚峤的去处,他丝毫不加考虑,侧身望望也在横眉立目的小侠,道:“岳老弟,此去赣州,瑞金正是必经之路,沈一飞老贼,即已龟缩珊瑚峤峰巅,託身“千手金刚”邹纯卵翼之下,将来恐怕又是武林一大隐患,不如趁此机会,下手除掉,免得明年上元多费手脚。
”说完,抬头环扫瑶姑及刘元曜一眼,又道:“别耽搁时刻啦,快走!”拧身双肩一摆,提步便想直奔西南的下山小路撞去。
化子左脚跨出,还未沾落地面,忽听身后瑶姑娇滴滴的叫道:“尚老前辈留步!”
姑娘此语一出,尚化子不由一怔!急忙收回脚步,折身来望望瑶姑,没好气的嚷道:“就是你们这些女娃儿最多事,真惹厌。甚么事?说罢,姑奶奶!”
瑶姑鉴於场内及目下情形,确有几桩出於善意的大事,怀在心中。
不过,善意之中,却又或多或少,搀杂些微不足道的隐私。也就由於这点滴滴私衷,连朗如星月,诚恳忠挚的热忱,都被这点私欲,遮去不少真挚的光芒。正如朗晴浩瀚,流动着一小片乌云一般,蒙住了日月经天的灿烂光辉。
瑶姑劝阻化子勿急赶路,并未引起小侠及刘元曜等二人的注意,但是尚维三气急败坏的一??叫嚷,小侠等二人不觉一怔!老化子喋喋怪叫声中,二人情不自禁的转脸一瞧瑶姑,只见姑娘粉脸深深低垂,不住的拨弄飘在胸前的剑穗,任由化子狼声恶气的叱斥着,并无一言抗辩。
小侠看着瑶姑这副楚楚怜人之态,心中颇觉老大不忍,化子话将说完,一见瑶姑仍旧低头不语,内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