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恩仇-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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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珠道:“那是一定,姑娘请放心就是。”
他转身走了。
万海若没动,目送着纪珠离去,娇靥上泛起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神色。
口 口 口
纪珠一离开万海若的临时住处,就首奔他跟姑娘芙蓉的住处。
他脚底下快,一路上也没别的耽误。
只片刻工夫,他已然返抵“家”门。
一进院子,就看见年羹尧从堂屋里站了起来,芙蓉站在另一边。
只年羹尧一个人,这回他居然没带卫士。
其实凭年羹尧的一身所学,普天之下他都去得,在这座京城里,又问必带什么卫士?
纪珠一进堂屋,年羹尧先含笑招呼:“兄弟。”
纪珠抱了抱拳:“年爷百忙,麻烦年爷跑这一趟,我先致歉,也道谢。”
年羹尧带笑说道:“兄弟要见我,我受宠若惊,还能不马上赶到,何况,我也正要来见兄弟你。”
纪珠目光一换:“年爷也正要见我!什么事?”
年羹尧道:“不急,先说你的事。”
芙蓉道:“坐下来说吧。”
纪珠、年羹尧落了座。
芙蓉给纪珠倒来一杯茶之后,才坐在纪珠身旁。
年羹尧一笑道:“兄弟,你令人羡慕!”
美蓉娇靥一红,头微微低了下去。
纪珠微一笑,道:“芙蓉还没告诉您?”
年羹尧道:“没有,我问过她,可是她非要等你回来告诉我。”
可见姑娘不专擅,处处尊重纪珠,虽然小事一桩,但由此可见姑娘对纪珠的心。
纪珠的心里一阵感动,神情一肃,把万姑娘那儿所发生的事,以及铁霸王被伤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年羹尧静听之余,脸色连变。
等到纪珠把话说完,他脸色一转冷,肃肩扬双眉震声道:“有这种事?谁敢轻动铁霸王,兄弟,知道是哪里的人么?”
纪珠道:“知道。”
年羹尧忙道:“是哪一路的人?”
纪珠道:“官家高手,跟江南来的几位人物。”
年羹尧一怔:“怎么会是他们?”
纪珠道:“我想年爷清楚,江南这几个人物,在未应聘来京之前,都是朝廷眼里的叛逆,一旦应聘来京,就摇身一变成了大清朝的顺民,而且是食官家俸禄的公门中人,他们提出密告,指铁霸王的红粉知己为叛逆中人,然后会同官家好手前往缉捕,铁霸王不知情,起而卫护红粉知己,因而受了重伤!”
年羹尧脸色一变:“原未如此,铁霸王的红粉知己,是叛逆么?”
纪珠一点头道:“我不否认,她是,寄身风尘,为的是匡复大业。”
年羹尧道:“那么兄弟你找我来是”
纪珠道:“我跟肩负这方面职责的衙门不熟,想请年爷用四爷跟年爷之力知会他们,关于铁霸王这一部分他认了,也希望官家从此不要再招惹他,我以为官家跟北六省道能相安无事,则两蒙其利,否则,对双方面都是损失。”
年羹尧目光一凝:“那么,铁霸王的红粉知己那方面,跟江南来的人物之间呢?”
纪珠道:“铁霸王红粉知己的事,我不管,但是堂堂北六省江湖道的总瓢把子,不能受这个,江南那几个给予他的,无论如何我要代他从他们的身上找回来的,这个也希望官家不要过问。”
年羹尧微一笑:“兄弟说话高明,不为他的红粉知己,为铁霸王,其实还不等于是为铁霸王的红粉知己。”
纪珠道:“随年爷怎么想都可以,不过受重伤的是铁霸王。”
年羹尧眉锋微皱,面泛难色:“兄弟,你知道,官家那个衙门,就这件事来说,于法于理,并没有错,而且四爷也好,我也好,在这个时候,都不便出面,否则一旦让大内知道,或者让别个抓住这个把柄,那对四爷是大不利。”
纪珠双眉激扬:“年爷,我请四祭跟您,是为铁霸王为官家,不是为叛逆。”
年羹尧道:“这个我知道,只兄弟你能就不算了,当然是为官家,为铁霸王,可是兄弟你还要找江南那几个,就不是为官家、为铁霸王了。”
“年爷,受伤的是铁霸王。”
“咱们可以这么说,怕只怕别人不这么想。”
“年爷,铁霸王的手下十堂,北六省江湖道的精英,已然部署待动,是我压制了他们,如果一旦他们闹起来,其结果固然是他们再难在北六省容身,但是相信官家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更何况,江南来的那几个,是大内聘来维护东宫,而不是为雍王府,我除掉他们,或者把他们逐回江南,对‘雍王府’应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年勇尧苦笑了一下道:“兄弟,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也看得非常清楚,可是这里头牵扯的有叛逆”
纪珠道:“年爷,辽东李家也是叛逆。”
年羹尧道:“那不同,辽东李家曾为皇上除过鳌拜,对当今有大功,而且兄弟作是老郡主推荐给东宫的,也经皇上点过头。”
纪珠双眉陡扬,道:“既是年爷这么为难,我不敢相强,那么我只好照自己的办法来办这件事了。”
芙蓉忙道:“纪珠”
纪珠道:“芙蓉,你知道,铁大哥受的,我是非替他找回来不可,辽东李家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芙蓉大急,忙望年羹尧。
年羹尧摇手笑道:“兄弟,别动气、别动气,这样好不好,你的事我来想办法,绝对如你的意,可是你是不是也能帮四爷个忙?”
纪珠道:“年爷让我帮四爷什么忙?”
年羹尧道:“就是老大那儿找来个喇嘛作法的事。”
纪珠道:“年爷以为我还能帮四爷什么忙?”
年羹尧顿了顿,道:“大内跟四爷要证据,‘雍王府’曾经派出了好几个好手,都让挡回来了。”
纪珠道:“年爷是让我帮忙找证据?”
“我想请兄弟把那个喇嘛弄到手。”
纪珠脸色微寒:“年爷这是条件交换?”
“天地良心!”年羹尧叫道:“兄弟我来找你帮忙的事,可是说在你告诉我的这件事前头的。”
的晚,在纪珠没告诉他铁霸王的事以前,他是说过正有事找纪珠帮忙,而且他也是让纪珠先说为什么找他来的。
纪珠站了起来,迈步走向门边。
芙蓉忙站起。
年羹尧也忙站了起来:“兄弟”
“年爷,”纪珠背向着年羹尧,截口道:“只我为‘雍王府’做了这件事,‘雍王府’就不怕再有什么叛逆牵扯了?”
年羹尧的脸色微苦,说道:“兄弟,你不知道,捍卫京畿、大内统领官家好手的,是纳兰,他现在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儿,众家阿哥,没有一个不极力讨好他的,偏偏他是不怎么好说话。”
纪珠道:“大学士明珠的儿子?”
“不错,就是明珠那个儿子。”
“听说此人长得俊逸不凡,而且文武双绝,尤其擅诗词。”
“是啊!要不然他的圣眷怎么会这么隆,要不然他怎么会目空一切的,把准都不放在眼里呢。”
纪珠没说话。
年羹尧道:“兄弟,你要是不愿意”
“不!”纪珠道:“一个时辰之内,我把那个喇嘛送交‘雍王府’,年爷只请四爷尽快找个机会,安排我跟纳兰见一面就行了。”
芙蓉神情震动,还没说话。
年羹尧大喜,而且喜出望外,大叫一声道:“行,谢谢兄弟,行,我这就赶回去,请四爷尽快安排去。”
话落,他一阵风似的走了。
芙蓉一步到了纪珠身旁,叫道:“纪珠”
纪珠没让她说下去,道:“我马上就走,我走了以后,你赶到万姑娘那儿照顾铁大哥去,同时代我压制秦玉松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轻举妄动。”
“可是你”
“区区一个红衣喇嘛还难不倒我,我走了。”
纪珠话落闪身,人已不见。
芙蓉想再叮嘱他一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站在堂屋门里望夜空,娇靥上的神邑令人难以言喻
口 口
夜,这时候的夜,在繁华的京城里,还是热闹的。
可是在内城的直郡王府里,却是异常宁静。
整座直郡王府,看不见一点灯光,漆黑一片。
不,后院,后院有几点灯光。
在那亭、台、楼、树一应俱全的后院里,摆着一张上铺大红桌围的方桌,桌上,一对烛台、一只香炉烛台上点着一对白蜡,香炉里插着三支线香,那就是几点光亮的所在。
在香炉后头,竖立着傀儡也似的一个小木人,高矮约有半尺,头颅、四肢俱全,在正心窝部位插着一根银针,映着烛光,闪闪发亮。
在桌子后头的一只蒲团上,闭目盘膝的坐着一个喇嘛,一袭刺眼的红衣,罩在那魁伟、高大,半截铁塔也似的身躯上,再加上喇嘛他刻头环眼,浓眉虬髯,一脸的横肉,看上去只觉他狰狞凶恶,而且威猛慑人。
若大一座直郡王府,除了这几点灯光,到处是漆黑一片。
偌大一座直郡王府,除了这个红衣喇嘛倒处空荡寂静,再也看不到人。
不,有人。
就在这个时候,红衣喇嘛面前,也就是桌子前头,多了个人。
没看见他是从哪儿来的,只看见他现在冷肃的挺立在桌子前。
他,正是纪珠。
红衣喇嘛还闭目盘坐,似入定,茫无所觉。
纪珠抬手弹指,指凤过处,三根线香倏然而灭.细小火星为之激射飞扬。
“什么人敢毁佛爷法坛?”
闷雷似的沉喝声中,红衣喇嘛猛睁双目,一见纪珠,脸色一变:“老头儿不行,换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来了,佛爷看,你们府里大概是没人了。”
纪珠淡然道:“我是年轻几岁,可是我这个年轻的要了你的命,你都未必知道。”
的确,刚才那强劲指风如果招呼脑袋,脑袋早就开花了。
红衣喇嘛先是一怔,继而哼哼狞笑。
在狞笑声中,他突然抖袍袖一挥。
就这么一挥,刹时,院子四周亮起灯光,而目十几许道灯光齐向这边射来,光亮耀眼。
纪珠经验老到,深知这光亮乍起,照人眼花的一刹那间,是偷袭的绝佳时机,但他不怕,尽管光亮耀眼有一瞬间的工夫看不见周遭,可是他有敏锐的听觉。
他没听见有什么偷袭的破风之声,倒是听见了一个惊恐话声:“李纪珠,是你?”
话声来自背后,他一听就听出来了,说话的是直郡王。
换谁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回身,因为当面还有个莫测高深的红衣喇嘛。
但纪珠艺高人胆大,他根本没把红衣喇嘛放在眼里,是故,他缓缓转过身去道:“是的王爷。”
这时候,他透过强烈的灯光,已可隐隐约约的看出,直郡工站在对面廊檐下,身旁站满了弓上弦、刀出鞘的王府护卫。
只听直郡王怒声道:“你好大的胆,我正愁找不着你,你把宫子玉弄到哪儿去了,赵姑娘和如意为什么都不见了?”
纪珠淡然道:“王爷这话是不是问错人了,宫子玉跟我一起出去过是不错,但是我们俩在外头吃过饭以后就分手了,至于赵姑娘跟如意,我就更不知道,王爷也就更不该向我了。”
的确,赵桂琴跟如意是直郡王自己放出去的,怎能问别人。
只听直郡王又道:“那么这么久一段工夫,你又上哪儿去了?”
纪珠道:“府里在有喇嘛作法的事,我想王爷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所以就出去到处逛逛。
大部分的时间待在八大胡同里,王爷要是不信,尽可以派人去查。”
直郡王冷笑道:“我一时找不出你什么破绽,不过我知道,这里头一定有毛病,而且毛病就出在你身上”
纪珠道:“要是王爷非这么想不可,我也没办法。”
直郡王道:“别我这么想不这么想,大喇嘛作法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外头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了,怎么会泄漏出去的,是谁泄漏出去的?”
纪珠道:“王爷,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并不见李纪珠一个。”
直郡王道:“这么说你也不承认是你?”
“王爷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我承认不承认,似乎已经是无关什么紧要了。”
直郡王道:“那么我问你,现在你来干什么来了?”
纪珠道:“王爷以为呢?”
“我以为你是来坏我的好事来了。”
“王爷错了,我是来救王爷来了。”
“救我,什么意思?”
“诚如王爷所说,喇嘛作法的事,外头已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