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起舞莲花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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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每晚都是倒竖蜻蜒,把床铺让给耿小云一个人睡,虽是少年男女,同住一室,却也以
礼相持。
这晚天色还早,两人落店之后,整天坐在车上,自然会觉得闷气,要上街走走,这时华
灯初上,街道上行人车马,熙攘往来,十分热闹,信步走到一家酒楼门口。
这酒楼有五开间门面,十分气派,耿小云喜欢热闹,回头道:“大哥,我们上去咯!”
两人上得楼来,只见满堂食客,几乎座无虚席,只有正中间一张圆桌,放着几付杯筷,
却并没有人。
一名堂倌看到两位年轻公子上楼,慌忙迎了上来,陪笑道:
“二位公子爷光降,真是对不住,小楼今晚已经没有空位了,只好请……”
耿小云一指中间那张空桌,说道:“那张桌子,不是空着还没人坐么?”
那堂倌道:“那一席是司徒大爷宴客预定了的……”
他话声未落,只听一个清爽的口音接着道:“酒楼菜馆,哪有空着桌子不让人坐的道
理?什么死徒活徒的,要宴客就到家里去,酒楼上自然要先到先坐了。”
狄明扬、耿小云回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天蓝长衫,手执一柄白玉摺扇的少年
公子。这人大概二十四五光景,生得修眉如月,朗目若星,脸色白中透红,甚是俊俏风流。
那蓝衣少年看到狄明扬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异采,立即拱拱手,含笑道:
“巧极,二位兄台也是上楼饮酒来的了,既来之,则安之,既有空席,则坐之,来,二
位兄台,咱们难得相逢,就去坐下来再说。”
他含笑说话,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得十分亲切,好像有使人无法推辞的力量。
话声一落,就连连抬手,毫不客气潇洒的朝中间空席走去。
狄明扬觉得此人举止洒脱,颇有惺惺相惜之意,也不自觉的跟了过去。
那堂倌看得大急,急忙摇着手道:“公子,这个不成……”
“上酒楼喝酒,有什么成不成?”
蓝衫少年冷哼一声道:
“你以为本公子吃不起?伸手取出一个黄澄澄的金元宝来,朝桌上一放,喝道:“你去
把你们酒楼最好最贵的酒菜拿来,本公子和这二位兄台今晚非在这里喝酒不可。”
他伸出来的手,又白又嫩,看去比女孩子还要柔软;但经他手掌轻轻一按,那只足有十
两重的金元宝,竟然悄无声息,硬生生的嵌入了桌面之中。这下直把那堂倌吓得连连后退,
哪里还敢多说?
蓝衫少年也没去理他,只是朝狄明扬二人抬抬手道:“二位兄台请坐。”
他自己已经大模大样的用脚拨开长凳,坐了下去。
狄明扬看他露出这一手,足见功力甚深,一面抱抱拳道:
“兄台好俊的功夫,兄弟佩服得很。”
他对这位蓝衫少年心中有着好感,也就依言坐下。
耿小云看大哥坐下了,自然也随着落坐。
蓝衫少年浅笑道:
“兄弟这点粗浅功夫,倒教二位见笑了。”
三个人各踞一面,相继落坐,哪知这张圆桌附近的食客,所有目光不期都朝三人投来,
有的人目光之中,竟然流露出惊异之色,有些胆小的人,却匆勿食毕,赶快离座,下楼而
去,好像马上就有大祸临头一般!
蓝衫少年用白玉扇敲着桌子,大声道:“堂倌,还不快送茶来?”
堂倌哪敢不依,赶忙沏了一壶茶送上。
蓝衫少年目光流动,看了狄明扬一眼,含笑问道:“萍水相逢,还没请教二位兄台尊姓
大名哩!”
狄明扬连忙含笑答道:
“在下狄明扬,他是舍弟狄云扬,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蓝衫少年道:“原来是狄兄贤昆仲,幸会得很,兄弟蓝飞天……”
他刚说到这里,在他们附近几桌的食客忽然起了小小骚动,纷纷离席,立时就空出了几
张桌子。
狄明扬目光一抬,发现从楼梯口走上五个人来。
当先第一个是头戴道帽的矮小灰衣道人,眉毛很浓,看去眉眼挤在一起,颁下留一把山
羊般苍须,手持马尾拂尘,肩头还背着一柄长剑,丝毫看不出他仙风道骨,但却装模作详,
似乎自视甚高。
第二个是身穿古铜色长袍的老者,个子高大,鹞目鹰鼻,双颧突出,一脸连腮胡,貌相
凶猛,但却虎步龙行,气派非凡。
第三个是紫膛脸汉子,穿一件天青缎袍,年约四旬出头,嘴上留着八字须。
第四个是中等身材,扁脸,略带青色,身穿青紫色长袍的汉子,有一股顾盼自雄之概。
第五个则是瘦削脸老者,颧骨突出,两眼甚小,脸颊上都是直条的皱纹,身穿团花黑
褂,枣红长袍。
这五个人中,只要看他们身上衣着,就知是一方财主,但眉宇之间,都带着几分霸气,
决不是商贾中人。
五个人中走在最后一个瘦削脸老者敢情是主人了,他一跨上楼,就有两个堂倌迎了上
去,朝他打躬作揖,状极恭敬,还带着几分畏怯。
瘦削脸老者开口问道:“酒席准备好了么?”
先前那堂倌连连陪笑,低声道:
“太爷吩咐,酒席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只是方才全堂都客满了,后来来的三位公
子,把你老定的席位给用了。”
瘦削脸老者脸色一沉,哼道:“你说什么?”
只四个字,就吓得那堂倌打了个抖索,底下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楼梯口跟上来的是这家酒楼的掌柜,连连陪笑道:“你老稍等,小的马上吩咐他们再摆
一席……”
“不必!”瘦削脸老者一对小眼闪动之际,掠过狄明扬坐的那张圆桌(整个大厅上都是
四方八仙桌,只有中间这一席放的是圆台面)问道:“就是那三个小子?”
那堂倌不敢说话,只点了点头。
瘦削脸老者举步朝圆桌走来,其余四人,自然也就跟了过来。
狄明扬一眼就看出这五人不大好惹,但事情来了,倒也不俱,心想,“这都是蓝兄招来
的是非,倒要看看他如何应付?”
蓝飞天根本连看也没看五人一眼,手举茶盏,含笑道:“狄兄请用茶。”狄明扬也取起
茶盏,说道:
“蓝兄请。”
蓝飞天看他也若无其事一般,心中暗道:
“这位狄兄,身佩古剑,看他神色自如,如此镇定,果然是一位深藏不露之人。”
瘦削脸老者一直走到他们桌边,看他们依然自顾自的喝着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心
头更怒,目光一注桌面上嵌着的金元宝,不觉沉笑一声道:
“你们三个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居然发横发到浦城来了,连老夫订的席,你们也敢强
占。”
蓝飞天直到此时才转脸过来,一手托着茶盏,含笑道:
“这就奇了,酒楼上先到先坐,后到后坐,咱们花钱喝酒,又没有白吃你的,怎能说强
占二字?何况楼上有的是空桌,你们去坐下来就是了。”
“哈哈”瘦削脸老者怒笑一声:“好小子,你们乖乖的给老夫滚,老夫看在你们年轻不
懂得事,还可宽宥……”
蓝飞天俊目一瞪,没待他说下去,就喝道:“你说什么?”
瘦削脸老者道:“老夫要你们滚开!”
“好!”蓝飞天依然脸含微笑,用手中白玉摺扇一指桌上金元宝,徐徐说道:
“你只要把这只金元宝取起来,咱们就乖乖的滚开,如何?”
瘦削脸老者洪笑一声道:
“你以为区区一只元宝嵌入桌面,老夫就取不起来了么?”
随着话声,缓缓伸出一只青筋露骨没有半点血色的瘦削手掌,举掌朝桌面拍下。
他手才伸出,狄明扬就已看出此人可能练过某种奇特掌功,他如果没有把屋,就不敢举
掌朝桌面拍下了;如若经他一拍,桌面受到内力一压,金元宝势必就会跳起来,金元宝跳起
来了,自己三人岂非就得让给他们了。
年轻人本来就好强,狄明扬想到这里,本来托着茶盏的手,轻轻把茶盏放了下去。
他放下茶盏之时,也正好是瘦削脸老者一掌拍下的同时,桌面上登时响起了“砰”的一
声。金元宝没有跳起来,连三盏茶水都没有溅出一点,他这一掌,几乎连桌面都没有丝毫震
动。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就是普通人不会武功的人,用力拍上桌子,茶水也都会溅出来,
再重一点,茶盏会受震倒翻,何况瘦削脸老者练的是“青煞掌”,比“黑煞掌”还要厉害的
独门阴功!
瘦削脸老者一掌击下,眼看金元宝丝毫未动,一张瘦削的脸上,不禁胀得通红。
蓝飞天目中闪过一丝异采,含笑道:
“狄兄,我看还是让他再试一掌如何?”
这话已经暗示狄明扬,不用相助了。
狄明扬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含笑点头道:
“蓝兄说得是,金元宝嵌得太深了,理该由他再拍一掌试试。”
左手随即放开了茶盏。
蓝飞天含笑看了瘦削脸老者一眼,又道:
“阁下可以试上三掌,如果三掌取不出来,那就只好请五位另换一席了。”
瘦削脸老者虽然看出三人气字非凡,但第一掌已经拍下了,没有把金元宝震出来,这颜
面如何下得了?口中沉哼一声,第二掌果然又拍了下去。
但听又是“砰”的一声,这回桌面受到掌力一震,那只嵌入桌面的金元宝,果然一下跳
了起来,瘦削脸老者顺手抄个正着。
但在他掌力拍下之时,蓝飞天和狄明扬,耿小云三人同时各以极快手法,取起了茶盏,
是以茶水还是没有溅出来。
瘦削脸老者一把抄住金元宝,脸上刚泛起笑容,正待开口。
他若是开口,自然就会说出要三人乖乖滚开的话来,但他只张了张口,话还没说,突然
间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口中“啊”了一声,五指一松,“砰”的一声,金元宝掉落地
上。
他身后站着的四人中,那矮小灰衣老道站得最近,急忙问道:“司徒施主怎么了?”
他自然知道这位枫岭堡司徒堡主名震仙霞岭,一身功力,极非寻常,已经抄住了金元
宝,岂会无故松手?只是他站在最近,却也看不出丝毫迹象。
瘦削脸老者急怒的道:“兄弟……但觉掌心发麻,也不知……”
迅即把右手掌翻了起来,这一瞬工夫,他原本瘦得青筋露骨的一只手掌,此刻已经又肿
又胀,五根手指再也抓不拢了。
矮小灰衣老道目注狄明扬,沉笑道:“这位小施主原来是使毒名家,解药呢?”
口中说着,右手五指如爪,一下朝狄明扬肩头抓落。
他方才看到瘦削脸老者拍下第一掌之时,狄明扬手扶茶盏,金元宝没有被震出来,后来
狄明扬松开了手,第二掌才把金元宝震出,因此认定在金元宝上使了手脚的,也一定是狄明
扬了。
狄明扬连动都没动,任由他如钩五指抓着“肩井穴”,回头笑道:“在下从不使毒,哪
来的解药,道长休得误会了。”
这矮小灰衣老道方才上楼之时,五个人中,他走了第一个。要知这五个人,都是江湖上
大大有名的人物,别的不去说他,能在枫岭堡司徒堡主宴客的时候走第一个的人,岂会是普
通老道士?
他因司徒堡主手掌中毒,才出手朝狄明扬肩头抓落,抓的又是“肩井穴”,属人身要穴
之一,普通人一被拿住,全身即如着电,四肢绵软无力,即使是练武之人,也功力若失,身
子不能转动。
他这一抓是为了向狄明扬取解药的,指上又岂会不用力道?如今狄明扬居然著无其事,
还回头过来含笑说话,这下不由使得灰衣老道猛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这小子究竟是何来
历,连我白骨爪都会不当一回事?”
此时蓝飞天已经俯身从地上拾起金元宝,用手拂拭了一下,抬头笑道:“笑话,这元宝
上哪里有毒了?”
耿小云眼看灰衣者道五指抓住了大哥“肩井穴”,不觉脸色一沉,叱道:
“老道士,你还不放手,抓着我大哥作甚?”
穿古铜长袍的老者鹞目之中,射出两道森森逼人的眼神,洪喝一声道:
“小子,你是什么人,这小子暗使剧毒,不交出解药来,他是死定了,你也想陪死不
成?”
那作主人的司徒堡主,这几句话的时间,已从五指肿胀到了手腕,手腕已经粗如臂膀,
平日凶狠成性的司徒堡主,这回除了呻吟之外,已发不出狠劲来了。
紫膛脸汉子道:
“不用和他们多说,把这三个小子一起宰了就好。”
蓝飞天看了司徒堡主一眼,徐徐说道:
“这位朋友中的毒,也不算十分厉害,在下倒有一个偏方,不知司徒堡主可要听么?”
紫膛脸汉子道:“你倒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