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飘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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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客道:“姑娘的好意我明白,只是你我相识不过……”
令狐瑶玑道:“以我看够了。”
白衣客摇头说道:“我仍觉得姑娘过于轻忽……”
令狐瑶玑道:“可是我已经立了誓,莫之奈何。”
白衣客忙道:“事关重大,姑娘要三思……”
令狐瑶玑道:“誓言之下不容我有所改变,再说我已经不止三思了。”
白衣客还待再说。
令狐瑶玑已然又道:“你不必再替我想那么多了,只答我一句,你愿不愿意看我,我不勉强,现在也还来得及!”
白衣客苦笑说道:“姑娘,我倒无所谓,我是个出身贫寒的小家子弟,在武林中籍籍无名,默默无闻,至今孑然一身,毫无半点成就,甚至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劳姑娘垂青,该是我几生修来,天大的造化,只是姑娘是‘冷月’主人的孙女儿,家大、业大、名声满天下,要是跟了我这么一个人,只怕会招致世人的……”
令狐瑶玑道:“我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要嫁人的是我又不是他们,我认为好就是好,而事实上我也没看错人,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儿家,我对自己的终身十分慎重,不瞒你说,近几年来我阅人良多,武林不乏俊彦,有名气、有成就的人物也比比皆是,可是在他们之中我就丧找到一个配看我的真面目的……”
白衣客道:“姑娘,婚姻虽不必媒妁之言,但至少须征得父母的同意,我是一个人,而姑娘却有……”
令狐瑶玑道:“我奶奶最疼爱我,凡事没有不依着找、顺着我的,再说你我都不是世俗中人,我认为不必拘此俗礼。”
白衣客道:“只是,姑娘,我刚说过,我甚至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今东明西,飘泊不定,而姑娘自小生长……”
令狐瑶玑截口说道:“你是说我娇生惯养、吃不了苦?”
白衣客道:“事实如此,我记得初见面时,姑娘曾说……”
令狐瑶玑道:“从不知痛为何物、苦为何物,不错,这话我曾说过,可是我愿意尝尝,究竟什么是痛,什么是苦,别忘了,我虽然自小娇生惯养,可是我也是个出身武林世家的女儿家,我体内有武林人那种刚毅的血,有武林人那种刚毅的性格,其实,你可以想想,我要是怕吃苦那可以嫁给温少卿,那敢说一辈子吃不了苦,可是我并不认为那是幸福,如果以一生幸福能过日子与这种艰苦相比的话,后者应该微不足道,我话说得已经够多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衣客脸色一变,说道:“姑娘既然这么说,我还有什么话说,只是我有一点要求,我有未办之事,这件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办完,也许两三个月,也许三五年……在这段期间内,我不能跟姑娘在一起。”
令狐瑶玑道:“什么事,告诉我,我家有的是精明干练会办事的人,你只要交待一声……”
白衣客道:“不,姑娘的好意我心领,这件事必须我自己去办,而且我也不愿意假手他人。”
令狐瑶玑道:“在看了我真面目之后,你我还分彼此么?”
白衣客道:“事实上就这件事来说,姑娘仍算是他人而不是自己人。”
令狐瑶玑道:“究竟是什么事,连我都……”
白衣客道:“姑娘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菩衷。”
令狐瑶玑沉默了一下道:“好吧,我不难为你……”
白衣客道:“也许两三个月,也许三五年,在这段期间内,我不能跟姑娘在一起。”
令狐瑶玑道:“怎么,我是个累赘么?”
白衣客道:“那倒不是,只是姑娘若跟我在一起,多少我会分点心。”
令狐瑶玑道:“这件事不容分心么?”
白衣客说道:“姑娘该知道,做任何都不容分心。”
令狐瑶玑道:“难道你不需要有个人帮忙,再说我伴着你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白衣客道:“谢谢姑娘,姑娘的好意让我感激,只是这件事,我必须一人去办。”
令狐瑶玑道:“你既然这么坚决,我只有听你的了,哪怕是一辈子,我等你就是。”
白衣客神情微松,暗吁一口气道:“谢谢姑娘。”
令狐瑶玑道:“别谢了,你还有什么话么?”
白衣客道:“没有,只是我觉得……”
令狐瑶玑道:“既然没有了,还说什么,现在听我的,记往,在看过我之后,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今后无论你人在哪儿,心里却要念着我,也要为我保重,别让我在家里揪着心等你……”
白衣客一阵激动,忍不住说道:“我知道,姑娘也请保重。”
令狐瑶玑说道:“我当然会为你保重,因为我也不再是一个人了,等你来接我的时候,我会刻意地修饰一番出来迎你,要是容颜憔悴带看病,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你会伤心难受更心疼的,是不?”
白衣客难言感受,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使他有话说不出来。
只听令狐瑶玑又道:“好了,我的话也说完了,我该下轿了。”
白衣客心头猛地一阵跳动,把目光垂了下去,他竟然有点怕,他连‘寒星’都未放在眼里,但在这刻他居然感到怯悸。
忽听令狐瑶玑又道:“对了,我差点忘了,转眼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要是连你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那才是夭大的笑话,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白衣客迟疑了一下,毅然拾眼说道:“姑娘,我姓李,叫李存孝。”
令狐瑶玑道:“李存孝?”
白衣客道:“是的,姑娘。”
令狐瑶玑道:“这是你的真名实姓?”
白衣客李存孝说道:“姑娘,我说过,凡是经我说出来的,都是无半点虚假的,否则我宁愿不说。”
天知道,他有不少地方还是假而不真的,不过那是不得已,情有可原。
令狐瑶玑道:“我总算知道你姓什么,什么了,真不容易啊。”
软轿垂帘猛地一动,李存孝忙垂下头去,而旋即他又猛然抬头,目闪寒芒凝注轿后远处说道:“姑娘,有人来了。”
刚掀起一半的轿帘倏又垂了下去,令狐瑶玑道:“是淮……”
她话声犹未落,只听小翠惊声说道:“姑娘,七颗‘寒星’,是‘寒星’主人……”
可不是么,远处夜空中,七颗银光闪烁的‘寒星’成‘北斗’状排列,向这边划空疾射而来。
李存孝神情微微一震。
只听令狐瑶玑诧声说道:“会是温家伯父,他来干什么?”
话刚说完,夜空中那七颗寒星已近百丈,旋见旷野中远处出现了几点银色的灯光,向这小边冉冉飘了过来。
小翠道:“不错,姑娘,是‘寒星’主人、还有温夫人,温家少主,‘寒星四使’,‘银衣把卫’,咦!另外那个是谁……”
小翠的眼力不错,李存孝看得更清楚,那几点银色灯光之后,四名黑衣壮汉抬着两顶软轿,两顶软轿上坐着一男一女。各以银纱覆面,看不见庐山真面目,但见那一男一女穿的都是银色衣衫。
男的是一袭银袍,女的是银色宫装,云譬高挽,环佩低垂,男的隐透慑人之威,女的气度雍容华贵,一望而知为非常人。
两顶软轿之侧,紧挨着一袭银衫的温少卿,还有一个俊美潇洒,风流倜傥,着一袭青衫的年轻人。
软轿后是威震武林的‘寒星四使’,再后是八名身着银衫,长发披散,只有三分像人的怪人。
就这么一支队伍,浩洽荡荡地直向着该座小亭闯了过来。
李存孝心里明白了几分,眉锋微微皱了一皱。
就在这时候,两顶软轿已近十丈内,夜空中那七刻寒星忽然飞泻而下,直落那银袍人怀中,怪的就是既未见他抬手,也未见他动。
转眼间,两顶软轿更近了,这时候那左边软轿上的银袍人才抬起了手,两顶软轿一起停在一丈外,可是并没有落地。
小翠低低说道:“姑娘,他们到了。”
令狐瑶玑道:“我知道,我从轿后看见了。”
轿帘一掀,令人只觉眼前一亮,刹时间星月为之黯然,一位身穿鹅黄色宫装,云髻高挽,环佩叮铛,娇躯婀娜,弱不禁风的姑娘步下软轿。
世人没说错,她的确风华绝代、美艳无双,双远山般黛眉,悬胆般瑶鼻,鲜红一抹的红唇,肌肤白暂娇嫩似凝脂,也晶莹如玉,尤其那双美目,清澈深邃,更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也几乎不敢仰视的光采,流波一转,足能倾国倾城。
李存孝心头一震,连忙垂下目光,混身上下充满了极度的不安,就像触了电一样。
令狐瑶玑下轿,头一眼便投向李存孝,深深一瞥,然后嫣然甜笑,如花朵绽放,刹时一切为之静止。
只听她低声道:“别紧张,这不是我的真面日。”
旋即转身袅袅绕过软轿,面向两顶软轿,只听软轿旁响起一声惊叹:“令狐姑娘委实是国色天香,较传说犹胜十分。”
说话的是那位俊美风流青杉客,他为之目瞪口呆!
温少卿那薄薄的唇边泛起一丝得意笑容,但当他目光触及李存孝时,他那笑容很快地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射自两眼的两道妒恨光芒,望之怕人。
今狐瑶玑没看他两个一眼,遥遥向两顶软轿微一裣衽,轻启朱唇道:“侄女儿不知伯父母驾到,有失远迎。”
那银衣妇人皓腕微抬,遥遥发话说道:“一家人干什么这么多礼,过来,瑶玑,到伯母身边来。”
够熟络,也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今狐瑶玑微一欠身道:“侄女儿有友人在,伯母有什么吩咐,请……”
只听温少卿道:“娘,我没有说错吧。”
银衣妇人轻叱道:“少开口,我就不信你瑶玑妹妹是那种女儿家……”
转过头来柔声说道:“怕母没什么事,只想看看你,要知道伯母有半天没看见你了。”
令狐瑶玑道:“侄女儿未曾拜别,自知失礼,但事非得已,还请伯母原谅。”
银衣妇人道:“自己人说什么失礼,说什么原谅,以后不许这么说,快过来,让伯母看看。”
令狐瑶玑道:“伯母既有所谕,侄女儿不敢不遵,无奈侄女儿现有友人在……”
银衣妇人截口笑道:“伯母知道你有友人在,也看见了,过来让伯母看看有什么要紧,伯母不会耽搁你太久的。”
令狐瑶玑黛眉微微一扬,道:“恕侄女儿斗胆,伯父母何妨明白赐告来意?”
银衣妇人诧声说道:“瑶玑,你是怎么了……”
那银袍人忽然一抬手道:“瑶玑,你真要知道我跟伯母的来意么?”
令狐瑶玑昂然绰立,道:“侄女儿以为伯父母难得亲出,今双双亲出,绝非无故。”
银袍人道:“你料对了,我跟你伯母双双亲出,确非无故,我跟你伯母听说你交了一位颇为不凡的朋友,所以特地来看看。”
令狐瑶玑说道:“伯父母看重,赐下这份荣宠,侄女儿感同身受,他就在这儿,伯父母请尽管看。”
银袍人道:“我早就看见了,你眼光不差,你这位朋友人品的确不错……”
今狐瑶玑道:“谢伯父夸奖。”
银袍人道:“人品不错是不错,可是还没有伤我‘寒星四使’,损我‘寒星’声威的资格。”
今狐瑶玑道:“这么说伯父是问罪来的?”
银袍人道:“你知道,‘寒星’所至可曾容人抗拒过,我‘寒星’之人可曾让人折辱过?”
令狐瑶玑道:“伯父可曾问过原因?”
银袍人摇头说道:“我不管原因,也从不问原因,我只知道‘寒星’之人绝不容他人轻碰。”
令狐瑶玑说道:“伯父既然这么说,那么侄女儿恳求你,请看侄女儿薄面,饶了侄女儿这位友人。”
银袍人道:“瑶玑,你要知道,事关‘寒星’声威,我若饶了他,今后‘寒星’所至,谁还畏服?”
银衣妇人突然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两家世代深交,瑶玑又跟咱们的女儿一样,怎么说你也得看瑶玑这个面子啊!”
银袍人道:“我不是不看瑶玑的面子,你知道,多少年来‘寒星’所至,从无一人敢不畏服,而如今……”
“我知道,”银衣妇人道:“瑶玑是咱们自己人,她的朋友也就是咱们的朋友,不跟自己人一样,自己人打了自己人有什么要紧,就是传扬出去也不会丢你的人啊。”
银袍人不耐烦地摆手说道:“这种事你少管……”
“我非管不可,”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