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远方(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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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许你离开我身边!我要天天都能见到你!”
安成然攫住了安流的双臂,要他正视自己。安流也如他所愿,与他四目相对,然而,这之间传递的不是深情,而是,激战的火光……
“你要我在你身边?我在你身边又能怎样?你感到快乐了吗?如果你感到快乐,那么我呢?我快不快乐你知道吗?”
一连串的追问,几乎是喊出来的,无助的眼神,惹人哀怜,是的,就是哀怜。从安流眼中读到那其中藏着的痛苦,又怎能不惹人叹息?可是,若是放手,他会不会就从此消失于自己的生命呢?
“可是我……”
“不要以为你不再在我面前以‘朕’自称,就能让我忽略你那崇高而骄傲的身份!这样的你只会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会替别人考虑!是我傻,竟然还希望能从你那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心中所想的,却又是另一番:所谓的激将法,应该是这么用没错吧?放我走吧,如果我不和你在同一个空间,或许能眼不见为净。又或许,我的心能不再这么沉重。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是皇上!可你心里有我不是吗?为什么不对自己坦白些呢?承认你爱上了我,在为我痛苦,在为我挣扎,在为我不知所措!既然已经是这样,你就不能为了我退一步,不要想那么多不能改变的事情,安心地陪伴在我的身边吗?”
看着安成然认真的眼神,安流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发自内心地想要大笑。
“我真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面对这样的场面!安成然,你已经具备了身为皇上的所有缺点,我真不知道是该为你开心悲哀!你好自私!为什么我要为你做出让步,而不是你为我作出让步?虽然我活在幸然的躯体内,但不代表我会和他做出相同的选择!他把你当日月星辰挂在天上仰望,可我不是他,我有自己的思想。我也不愿做你的信徒,为你失去自我,为你放弃一切!”
说罢,安流挣脱了已经愣在了那里的安成然的控制,踱回内间的床边,拉开了被子,正要脱鞋卧床,却被身后追过来的人拥入了火热的怀抱,湿热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我爱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爱你……今天我放了你,不代表我永远都放了你。给我时间让我想想,等我想到了该怎么么做,也就是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希望那一天,早点来到……”
说罢便离开了秋水阁,也带走了他的良将精兵。
“会有那样的一天吗?”
一滴泪水,不知道是谁的,就这么滴落,无声地滴落在了安流的心中……
盼了好久,终于得到了离开的许可,可是得到了之后,又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
回到阔别已久的王府,春妈妈的关爱使他又想起了慈祥的老院长,然而过了没多久,春就提起了安流不知如何解释的话题。
“小皇子,琴可有好好练呢?”
安流这才想起来,这一切的一切还要给春有个交待,可是,这又让他如何开口呢?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在离开的时候再向春讲明,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是要离开,春也不会强留了吧!
“春妈妈,一切的事情都已经有了结果,您不用再操心了。至于这结果究竟如何,我想找到合适的时候再和你说明,好吗?”
春妈妈的脸色好象阴雨过后的彩虹般瞬间放晴,满意地笑了笑。
“快吩咐厨房做王爷喜欢的菜式!”
安流陪笑,心中却隐隐作痛:如果让你知道我所说的结果与你想象的完全不同,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吗?
第二天一大早,圣旨就到了幸王府,大意是讲来迎接朝露公主回国的队伍已经到达长安,三天后便会启程,届时会在侧宫的四季殿为公主一行人摆宴送行,请幸王务必出席。
安流琢磨:不想见到安成然,可是朝露公主又是不得不送,真是头痛。而且这侧宫是哪?
侧宫说是侧宫,其实是建在长安城郊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专供皇帝游玩设宴的山庄。而四季殿便是这侧宫的主要建筑,四季殿可分为四部分,分别是代表的春季百花争艳,万紫千红气象的千色园;代表夏季的水天一碧,荷香四溢风光的荷香馆;代表秋季的硕果累累,尽显繁华气派的桂华苑;代表冬季的万物无声,梅花意浓无限的梅意楼。
皇上这次设宴,应该会在桂华苑没错了。
听了晓辰的介绍,安流的口水差点没有流出来,看着主子完全没有仪态可言的样子,晓辰在心里叹了口气,但随之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主子乖乖听话吃东西的点子:“主子,那园子可大得很,您要是想逛完她,以您现在一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可是不行哦!让晓辰帮您好好补一补吧!”
“真的吗?”安流作思索状,“那就拜托晓辰你了!”
看着主子认真且坚信的眼神,晓辰在心里偷偷笑了好久:主子,我要帮你好好补一补啊!
接下来的两天,其实应该说是从接到圣旨那天开始,安流眼前的汤汤罐罐就没有断过。什么人参鹿茸何首乌,千年王八万年鳖,有什么能补的都给他煮了端来让他喝,喝得安流是鼻血横流,张开嘴就想吐火。
吓得不明所以的春赶忙请来御医诊治。
经过御医的一番诊治,发现安流纯属虚火上升,补过头了而已,然后被告知不可以这么个补法,开了几副清火的药之后就闪人了。而此刻的安流则早已闻到药味便想吐了,坚决没有服下。春和晓辰见他反正已不再鼻血流个不停,便也没有强求。于是,安流早早就到了会场,期待着宴会之后充分享受的美景。
可是,原本兴高采烈准备好好把园子逛一遍的安流在见识到摆宴的阵仗之后,大叹了口气。
搞什么!不是只吃个饭就能解决掉的吗?为什么明明已经宣布开宴一个时辰了,上边的人还在滔滔不绝,根本没有凯宴的迹象呢?
确实早早就宣布了宴会开始,但是这次的宴会不仅仅是为朝露送行,还有两国签订互不侵犯协议结为永久盟国的仪式。所以在开宴之前,要先举行签订仪式,而在签订仪式正式开始之前,又要由两国礼官诵读本国对此次签约的衷由,以表诚意。
安流自然是没有心去听那些唠叨,眼往这里瞟瞟,那里瞄瞄,想打发一下无聊时光,却无意间和另一个无心听这冗长诵读的人对上了眼,而这个人,便是安流急欲逃离的安成然。然而本当立刻别开眼去的安流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眼光调开,就好像是安成然眼中的深情与安流心中的某处搭上了一样。
安流在心中告诉自己,赶快移开目光,可身体却仿佛不听使唤似的,依旧与安成然四目相对。
正在安流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安成然却突然收回了凝视的目光。
原来要不是礼官及时唤回了安成然的注意力,要他和朝露共同签订协约,他们二人还不知要对视到何时。
与此同时,安流也惊觉自己的荒唐:不是已经决定远离他了吗?为什么又会如此失态?莫非是心中还有不舍?可就算是不舍又能如何?如果不能当断即断,日后恐怕更是牵扯不清!
可是……如果,可以有一个机会,算作和他的正式了断,心中会不会就会平静些?自己会不会就不再如此心烦意乱呢?
叹口气,却依然不能疏解心中的郁闷,只觉得身体里有一把无名的火在烧,想熄灭它,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安流发现了一直摆在自己身前案上的酒壶。抚着冰冰的壶身,安流只觉得一阵凉爽,打开壶盖,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便溢了出来。这可把安流给开心坏了!暂时见不到桂花,能品尝到桂花佳酿也别有一番滋味嘛!
自斟自酌满上一杯,酒香更是充溢鼻腔,酒方入口,只觉得清冽可口,凉中带甜,甜中含香,煞是醉人!尤其是这冰凉之感,更是舒缓了安流多日以来身体里无端补出来的那把火的火势。
然而安流从来都不是一个知道轻重的家伙,他不知道不管这酒有多么清凉可口都是会有后劲的,一时舒服过后,后劲便会助原来的火势,烧个轰轰烈烈!到那时,谁能帮他灭那把火呢?可惜,这都是安流根本不会察觉的,他只是贪图一时的舒服,一杯又一杯不停地灌了下去……
不知道是侍女第几次将他手中的酒壶注满了,安流只觉得头轻轻的,晕晕的,一直坐着的身体再也稳不住,开始向左右前后四个方向倾斜。
大厅上不知何时有了歌舞,纱袖罗裙的舞动在安流眼中成了看不清的影子,优雅而缓慢的丝竹声在他耳中成了良好的催眠曲。
人是飘忽了些,可脑中还算是清醒的:还没有赏到这园子的美景,怎么可以睡着在这宴厅之上呢!
安流吃力地扶案站了起来,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之下,一摇一晃地走出了宴厅。
“皇上,幸王他这是——”
一个礼官立刻向安成然请示,看是不是需要把幸王请回来,谁知安成然的回话更是让全场哗然。
“不用,众位请在此享受佳肴美酒,朕要亲自去一趟,没有传召一律不要打扰。”
一步三摇,居然给安流误入了离宴厅不远的桂华苑。说是误入,安流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个路痴,如果不是借着醉意,说不定根本摸不到有如斯美景之地。
直到安流发现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桂花,才拈着桂枝停了下来。
努力想要看清这满眼的黄黄白白的,与依旧苍翠的绿叶相伴的,小小的却弥漫着摄人香气的花朵。手指轻轻抚摩着桂花小巧的轮廓,安流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没有伤到花瓣。指尖的触感,以及整个鼻腔弥漫着的花的芳香,只需一个深呼吸,就让他忘记了身体的不适之感,舒服得只想要尖叫。
突然,有什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停住的身影再次开始移动,往桂花更深处探寻。然后,一个小巧的楼阁映入了他的眼帘。说是楼,却只有三个台阶便踏了上去,整个楼除了底部柱子的支撑,实为悬空的。说是阁,二十多平米大的地方,却没有墙壁,只有一层又一层的轻纱帐围绕。
置身于其中,半透明的轻纱可以让四周都看到桂花,鼻腔中也始终充斥着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花香,只觉得人与这满园的桂花融为一体。脚下的是木质地板,走上去没有什么声响,深深的颜色也让人觉得厚实,安稳。
撩开层层轻纱,到了整个楼阁的中间部分,整个木质地板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地毯之上有着一方软榻,软榻之上又有着层层锦被,让人有种看了就想要躺上去的欲望。而安流也确实这么做了。他躺了上去,舒展全身,做了一个深呼吸,只觉得整个人都徜徉在这一片花海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惬意。
突然,他觉得这软榻周围除了那淡淡的的花香之外,还有另一种的芬芳,寻着这芬芳之源望去,看到了软榻旁边的一个小几上摆的瓶罐。
安流坐起身来,抬起感觉有些不太听话的手臂,够到了一个瓶子,拔开瓶塞,一股类似于桂花香气,却异常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大概是集桂花的芳香然后与香精混合而制成的桂花油,应该是皇帝的妃子们用来抹在头发上的吧?那么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是皇帝与他的妃子们嬉戏赏花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安流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冲进了脑中,之前的种种舒适感全都消失无踪了,此刻留下陪伴他的,只有酒醉的晕眩之感,与身体内那永不殆尽燃烧的火焰。
将瓶子丢回小几上,安流又重新躺回了榻上。
加快了呼吸的速度,想要把体内的热气吐出去,却逐渐变成了喘息,此刻的安流,只感到身体内的无尽虚空,那把他本以为已经熄灭的火也越来越旺,仿佛已经烧尽了体内的一切却还不罢休,直到四肢百骸都充斥着热力,想要释放,却无所适从……
好难过……
这样曾经熟悉的剧烈的喘息,在什么时候居然变得陌生了起来呢?
安流记得只有在小时候因为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病情发作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而随着自己渐渐长大开始学会将一切都视于无物,即使心脏剧烈的疼痛也能逐渐平复痛楚,久而久之,这样的喘息也就变得陌生了。
这样如火的热力,让安流想起了有一年自己的病情发作不断又碰巧高烧不退的时候,院长怕他熬不过去,几天几夜都守在他的床边,一直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在他耳边小声的却从未间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好难过……
心里好像有个什么地方破了,不住地往外流淌着,不是血也不是泪的液体,不能用来浇熄体内的火,反而化作酒精淋在了伤口上,然后又凝结成盐,干涸在了伤口上……
痛苦与酸楚,脆弱与无力同时迸发,湮没了所有的自制与伪装……
好难过……
为什么自己要装作事事都考虑万全的样子,来掩盖心中依旧牵挂不舍的事实……
究竟是什么时候,那个原本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为可以赚了钱报答孤儿院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