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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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边,纵是我一再恶言相向,他总笑的仿佛无裳花盛开,最后轻轻一句“是我喜欢跟着你。”我不知道他的心是否跟他的笑容一样灿烂。
只是最后,我把他赶走了,把受了重伤的他赶走从我身边赶走了。
“宁公子,小无最近刚得了一瓶去疤良药。”
“你想说什么?”
“宁公子是聪明人,慕容和小无,将来还希望宁公子能站在小无这边。”
“谢了,我不需要。”天下果然没掉下的好处,何况我的确不需要。
“宁公子还不知道情欢宫生存法则?相貌在情欢宫可是很重要。”
我没转身也没回头,脚步声不轻不重。
“宁公子,你逃不掉的,你会喜欢宫主,一定会。”虚无放肆的笑声留在身后。
顿了顿,我终于出了门。
章四二 景容是谁
次日,宁安殿守门的少年退了一干二净,想是上头来了命令。
我去了,虚无的戏结束了,情欢宫主的目的也达到了。终究是我见不得他们在我身边欢好。只是被情欢宫主耍了。
“傅公子,你说宁安殿来了位宁公子?”
“安公子急了?”一串清脆笑声,“最近宫主可没少去安公子那。听说,那位宁公子上不得台面,自他入住宁安殿后宫主可是再没去过。”
“宁安殿可是空了好几年了。当年欢门门主向宫主要宁安殿宫主可都未允,宫主让他入住宁安殿,想来宫主对他十分重视,傅公子怎么说他上不得台面?”
“安公子难道没听说?莫说这宫里头,就是宫外头,随便拉一人都比那位宁公子面目有光得多。宫主也许是一时兴起,带了位丑人来。安公子担心什么呢,入殿瞧瞧不就安心了。”
说笑声中进来两人。一人白衣胜雪,一人五彩织锦,俱是翩翩少年。
“你就是那位宁公子,宫主带来的人?”锦衣人问道。
擦拭刺心的手没停,注意着映在剑身中的两道人影,我点头。
“安公子这下可放心了吧?”
白衣男子眉笑深深,看着我的目光已带了轻视:“转个身。”
冷笑着依言转给他们看。
“身段倒是不错。”安姓少年缓缓道。
“再不错又怎及得上安公子。”锦衣男子谄媚。
“两位,宁一还有事,恕不奉陪。”我抱着刺心就走。
“站住!竟敢对安公子如此怠慢。”
“可要宁一下跪磕头认错?”我冷笑道。
“算你识相。”锦衣男子喝道,“还不向安公子道歉!”
笑着手腕一抖,刺心剑指锦衣男子心口,余光带过安姓少年:“就算你们跪下苦求小爷,小爷也不会考虑要你们宫主!”
“你别乱来!”锦衣男子无比优越的脸已现紧张。
“放开傅公子!”几枚泛黑的银针追来。
一个腾挪,银针擦着肩头飞过,刺心未曾移半分。手微一用力,锦衫立刻现红。
“要小爷下跪磕头,上辈子不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下次找麻烦前记得找对人!”目光从安姓少年移到锦衣男子,“不然,不是你们找麻烦,而是麻烦找你们!”
锦衣男子脸色苍白。
原先低头视若无睹的宁安殿少年现出一丝惊慌。
“你——”
“我?安公子,小爷我怎么了?”刺心在锦衣男子脖颈处流连。
“你!”咬牙切齿的安姓少年突转哭腔,“宫主,您快救救傅公子,宁公子要杀我们!”
情欢宫主?
微侧目,余光瞥见门口的情欢宫主。
“宁儿。”
冷哼声中,刺心回鞘,我掉头就走。
“宁儿。”追来情欢宫主的脚步声。
“让开!”
“宁儿,发生什么事了?”情欢宫主挡在前头。
“让开!”刺心一招颠鸾倒凤逼上。
“宁儿!”
“四年前这身子能出的这里,这次也会!”
情欢宫主凤眸倏然一紧:“宁儿,不会有第二次。”手一抬,径直抓住刺心。
“颠鸾倒凤”这一招只有一处隐秘破绽,知晓这一招破解之法的只有教我武功的景容,就连颜回也不能。
对上那双眸色深深的凤眸。
不会的,他不会是景容!景容怎会自寻烦恼养有三千后宫,怎会无聊到把我像瓮中的蟋蟀一样耍着。
不会的,他不会是景容!想来情欢宫主武技高超,能一眼瞧出破绽也有可能。
可,为什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了!
眼前人无论身形还是声音,就连那双凤眸都几乎一模一样1
颤抖,刺心在颤抖,我竟然拿捏不住刺心!
来自心底深处的颤抖!
“宁儿现在还不能杀我。等到宁儿足够喜欢我,那时宁儿若想杀我,我绝不还手。”他笑着。
心中巨浪滔天,内心世界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等到宁儿足够喜欢我,那时宁儿若想杀我,我绝不还手。”这世界似乎只剩这一句不断回响。
在中州一家客栈,颜回也在那会,景容说过一模一样地话:“等到宁儿足够喜欢我,那时宁儿若想杀我,我绝不还手。”而在他说这句话前,我曾扑上去狠狠咬在他肩头,我知道我咬的很深,那里会留下一个属于我的印记!
僵硬着,猛的一抽手,刺心朝着情欢宫主肩头攻击。
他一动不动,像是看出我的意图,看着我的凤眸是温暖的笑。
他的肩袖碎了,片片飞,似秋日漫天的彩蝶。
玉润的肩突兀出现齿印状疤痕。
这世界突然静了。
踉跄退了几步,刺心一下子千钧重,默然垂下。
“为什么?”这世界再也没有光亮,“为什么,景容!”
“宁儿。”
“别过来。”目光自那疤痕移开,唇角一抹惨笑,“原来都是你。”我退的远远。
从来没有那么希望那个肩头什么都没有!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时看到这个疤痕!
“宁儿知道颜在这里,以为宁儿都知道了,以为你需要时间想,这几天才没来找你。不知道宁儿是否还喜欢着我,才安排了无欢——”
我和景容的动静早惊动了情欢宫护卫。宁安殿的那两名少年也出现在周围,看见景容裸露的肩头,尖叫:“宫主,他把您怎样了?”
护卫们迅速围了上来。
“退下!”景容冷了脸。
围上来的人群顿时停住。
他一步步靠近,我一步步后退。
“不要过来!”刺心一横,“我的武功是你教的,我杀不了你,也杀不了这么多人。但是,景容,你该清楚,杀死自己我还是会的。”刺心轻轻巧巧贴上脖颈,鼓动的大动脉感受到冰寒的剑刃。我笑的夸张。
“宁儿又说傻话,刺心可不是用来抹脖子的。”景容依旧笑着,可到底停了脚步,“宁儿若不能接受我这情欢宫主身份,不要它也罢。好几天没见宁儿,见到了宁儿却又拿自杀威胁我,宁儿,你就不能对我说你想我。”他上前一步,“宁儿,我可是很想你了。”
“本以为即使我什么都没了,还有无心山那三年,可连那也是假的!”我后退一步,“别过来,再上前一步,在你面前的就只会是尸体!”脖间温热流下,手心感受到刺心的兴奋。
剑已饮血!
“宁儿!”他敛了笑容,“我不过来了。宁儿这样我心疼,舍不得宁儿这样。”
舍不得?心中泛起一抹冰凉的苦笑。
“这么多年,你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笑着看我像猴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一切都被你掌控着!”脖间刺心依旧,温热湿了青衫袖,“你不厌吗?你不厌我都厌了!让我走!”
午后的秋风来的急,宁安殿四周的梧桐树婆娑。落叶,一片,两片,三四片……无数片,触地声几乎可闻。
“宁儿,你真舍得离开我?”他叹息着挥手。
围着的护卫立刻散了。
纵身上屋顶,踏瓦而行。“只后悔当初相遇……”我恨恨的声音与秋叶一同飘零秋风中。
章四三 噬心蛊毒
一切都乱了,已不想思考,也不能思考。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活在别人股掌之间。
景容,他是情欢宫主!
最不能信的,可却是事实!
不久之前,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是谁了。是自己也好,是宁一也罢,无论他们喜欢的是谁,我的无心山上只有景容。即使一年前他离开了无心山,即使他从没说过喜欢。
不久之前,我真的不在乎自己是谁了,因为与“我是谁”无关的,至少有个人陪我在无心山住了三年。可是,那三年也不是真的。景容是情欢宫主!
颜回说情欢宫主飞书宫里,说宁一死了。可他见证了这具身子的起死回生,和我一起在无心山住了三年!
原来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他说他是这具身子的朋友,我信了!他说这具身子是天下第二杀手,我信了!他说什么我都信了!他没说的事,我也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也有意。
河水湍流声越来越大。因着是在屋顶穿行,终于没有迷路。
情眠山河还是来时那么湍急,可流水声却成了无数讥笑。
过了汉白玉桥,重楼叠宇的情欢宫终于在身后了。
这一年的寻找,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天际重云生,遮了斜阳。
岸边那一丛红艳艳的木渠花,竟是那么凄凉。
刺心再也抱不动,硬是在黄泥道上拖出一条歪歪斜斜的剑痕。
得速速离开这里,越快越好。景容可是受我威胁才让走的,我可不知他是否会守承诺。
“鸹鸹——”岸边林子已落叶,秃枝上几只寒鸦在聒噪。
听的人心烦躁,忍不住拣了地上石子扔去。
手到半空,心口突然一阵刺痛。一哆嗦,石子滑落于地。
“鸹鸹——”老鸦得意地叫。
刺痛一缓,紧接着汹涌。如大堤决了口,痛的一发不可收拾。
不再是针刺的疼痛,而是像万千虫子,磨人地嘶咬,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噬。
早已坐倒在地,全身力气都用在忍痛上,连调息的气力也提不上。
地上影子越来越长。
这痛似有周期,像波浪线一样,熬过了几乎让人崩溃的峰顶,接下来能稍稍让人喘上一口气,凝神对付下一个峰顶。周而复始,痛苦仿佛没有尽头。
青衫已湿透,紧粘在身上,地上黄泥也滴下的汗水湿成泥浆。
我实在想不出,好端端地心口怎么会这么难受!
这时若有人一剑杀了我,我不会恨他,反而是感谢。
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忍,什么都不用承受,反正现在在这世上没有什么牵挂之人。
活在这世上还干什么,更何况四年前本就该赴黄泉的。
身边的刺心让我起了兴奋。阳光下剑身中映着的人狼狈不堪。汗湿的发粘连,唇上咬出的残血斑驳。容果果然是易容好材料,没有一点变形,只是不时有汗水流下。
刺心冰寒的温度让我奇异地笑,慢慢把剑对准心口。
只要轻轻一用力,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再也不会有折磨人的痛,再也不会有折磨人的人!
林中传来脚步声,渐近。
“湘水剑!”来人讶异的声音陡转高扬,“宁儿!”
“你干什么!”来人抢到我面前,“宁儿,快把剑放下!”
吃力抬头,眼前人一头纹丝不乱的发,深刻的五官写满焦急和不安。
“是你啊,颜回。”握着刺心的手颓然垂下。
“是我,宁儿,你怎么了?”
“我要死了,颜回,你杀了我吧,我会很感谢你的。”已不知被折磨了几个时辰,意志薄弱地如同一层窗纸。
“宁儿,发生什么事了?”颜回蹲下身,心疼地揽住我,“宁儿,到底怎么了?”
“这心好难受,有好多虫子,一口一口啃咬着。我受不住了,颜回,杀了我吧。”无力地缩在颜回怀里,来自河边的风让一身汗的我哆嗦。
“宁儿,谁下的噬心蛊?”颜回把过脉,脸色黑沉,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细颈瓷瓶,倒出几颗药,塞到我嘴里,“这药也只能缓一缓痛苦。宁儿,再忍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会有法子的。”打横抱起我,朝不远的汉白玉桥走去。
即使被疼痛折磨得稀里糊涂也知道不能往回走。“颜回,你要带我去哪?我不去情欢宫,放我下来,颜回,我宁可死了也不去情欢宫!”
“宁儿,我不知解蛊法子,我不想看着宁儿这么痛苦。宁儿,他会救你的。”
“他?他是谁?是情欢宫主,是不是?颜回,求求你,我不回去,我宁可你杀了我!他是景容啊,我不要他救,死了也不要他救!”脸上是温热的液体,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颜回,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就忍心把我送到他身边?颜回你不会的是不是?多年前,是你把宁一带入情欢宫,颜回你不能再错一次!我不要回去!”
“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