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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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小和尚的眼睛,我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这位姑娘,小师父当时离你多远?”
女子一瞥我这突然插足进来的人,皱眉,像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恶心物体:“哪来的丑八怪,多管闲事,还不滚!”一脸嫌恶相。
我笑了,的确,这面目姣好的女子是在跟我说话!
章三三 亲毁佳颜
“大师,小师父当时离这些美丽的姑娘多远?”女子不答,我转问了大和尚。
“四五丈。”大师合十。
“姑娘,可是如此?”手里还攥着缰绳,我求证。
女子厌恶地点了点头。
“姑娘,你们冤枉小师父了。”我走过去,抬起小和尚的头,“他可是这样看你们的?”
小沙弥眯眼看我,眼里满是疑惑。
女子不知我要做什么,还是点了头。
“小师父,这是多少?”我退离小和尚四五步远,伸出两根手指。
小和尚努力眯起他的眼,犹豫了好久,痛苦地摇头。
“看到了吗,姑娘,小师父他之所以眯眼看人,是因为他的眼疾。这么近的距离连两根手指都看不清,莫说不怀好意看你们的花容月貌了。
秀女楼女子面面相觑,却听的一声带哭音的“师傅”,接着便是啜泣:“师傅,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真的好不了?”
“因果孽债,这苦不该你来受,师傅已答应你来看薛神医。”
看着小和尚垂泪,我在想难道我好心办了坏事?
“师傅,薛神医能医治好我的眼睛?”
“善恶有因,一切有果。”
此时真相已了然。
蹄声急,三五骑自中州城中来。
未几,人已及前。
“玄业大师,还恕薛某来迟。”一冠巾老者下马,见过礼,看向一边的小沙弥,“这位可是令徒?”
玄业微笑颔首。
薛神医夹了小和尚眼皮,翻了翻,含笑点头。
“虚空,还不快谢过薛神医。”
小和尚虽然还挂着泪水,眼里却有了喜意,正要谢礼,被薛神医阻了。“神医两字愧死薛某了,大师所托之事,薛某岂能不尽力。大师此次来中州,可是专程带令徒治眼疾?”
“贫僧来时顺道接了慕容世家的帖子。”
周围看戏的目光已都是崇敬之色。
“你,你,哦,大师是玄业大师?”秀女楼的女子大惊失色,问话也不似先前控告时的流利。
“贫僧正是。”玄业合礼。
“刚才是我们唐突,还请大师谅解。”领头的女子神情已是肃然。
“阿弥陀佛。”玄业再次含笑合十。
原来他就是玄业,当初听闻人提起,还以为是一位老和尚,如今看这样子却是看不出年纪,有时觉的像二十多岁,有时又觉的三四十岁。
知道了他身份,我反而起了疑惑。既然他徒弟有眼疾,他为何不解释。或者亮出他的身份,一切误会岂不都消了?
像是看出了我疑惑,玄业朝我微笑,领着他的小徒随薛神医而去。
“多谢施主解释。施主不必疑虑,小徒对眼疾两字敏感得紧,怕多增小徒伤心,是以贫僧未道原因。”仿佛玄业是在耳边说,可人明明已在十丈外,看周围人的表情,应该没听见这些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我果然好心办了坏事。
小沙弥眯眼看大和尚那会,我看出了他的近视。若不是薛神医适时赶到,小和尚可不会这么快就收了眼泪。想玄业也是出家人,对声名自是不介意,也不会随便抛出玄业来赢得几声尊崇。
玄业远去的背影,朗朗。
“丑八怪,看什么看!”秀女楼的女子大概出了丑,气没处发。
我笑了笑,牵了马就走。
“站住!姑娘在跟你说话呢!”一柄剑已横在胸前。
持刺心的右手没动,牵马的左手握住了锋利的剑身。红色缕缕,滴下。
“宁儿!”我看到颜回和池轩抢了过来。
女子全身一震,长剑已在我手中。
“宁儿。”颜回的脸色已黑,“怎么用手?”
扔了剑,把左手伸给他。看他慌忙撕了衣服,看他细心包扎,看他不善又痛惜的神色,我竟变态地感到满足。
“宁儿哪里得罪贵楼?”颜回替我兴师问罪去了。
“颜大侠,”秀女楼楼众的眼睛最起码没有全废掉,还认得颜回。在那边发窘着,终究没编出什么理由。也是她们运气背,接二连三惹了不该惹了的人。
“颜回,我饿了。”我看着他们,淡笑。
颜回还在那群女子面前沉着脸,颜回他还是认为我受伤比我肚子饿严重的多。
“她们说的没有错,我本就是丑八怪。”左手还能活动的几根手指抚着自己的脸,“只是她们做错了,不该用剑指着我。现在剑已被我夺,我和她们扯平了。颜回,我饿了!”我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声音。
眼前晃过一袋干粮,尽头是池轩的手。
“我要吃中州客栈的麻婆豆腐。”手中的刺心把空中的干粮袋拨了回去,我看着颜回笑。
颜回没再犹豫,走了回来。
走向我们的马时,“为什么要故意受伤?”他皱着眉头。
没用轻功,受伤的左手按在马鞍,提身上马那会,我的声音不轻:“我喜欢看你包扎伤口。”
池轩倒是没什么反应,周围看客明显惊讶。他们大概是在想,一位丑八怪怎么能对名满江湖的颜大侠说出那样的话吧。
颜回唇角弯了起来,我又看到周围那群人眼中的惊异。颜回催马跑到我边上:“走吧。”
在池轩面前说出“我是宁一”时,我的心已入了魔。接受这具身子的一切,接受这个世界加于这具身子的一切,不问是非,不问对错,模糊了自己和宁一。无论什么,再也不会过问心。
我是宁一了,这身子也是我的了,我可以随意使用,我的身子我做主,不是吗?结痂未愈,我便吹风,收获就是一脸疤痕。
那天,看着镜子里让人不忍一睹的脸,我笑了。
这样,总分的清了吧。
不明所以的池轩陪我喝了三天的酒,他以为我会想不开。他不知道,我不是想不开,而是想的太开了!
而当我带着这张崭新的脸出现在颜回面前时,他的黑眸闪了闪,声音依旧轻柔:“宁儿自己喜欢,就好。”他知道我的故意,也知道我的用意。
面对颜回还是这具身子的过去,我都可以演戏。
……
中州客栈吃过饭,我没想到聚散原是这么容易的事。
池轩跟天山派其他门人会合去了。中州人多,房间紧张,我和颜回还是一间房,两张床,一床西,一床东。可颜回已经失踪好多天了。
又像大半年前,我开始在中州乱走。
这一天,从小酒肆喝完酒回来,刚想推房间的门,里面却传出声音。
“他现在喜欢的是你,这下你满意了?”是颜回的声音。
“颜,我可是给了你们机会!”很熟悉的声音,心底幻想过无数遍的声音,“可是给了你们半年多的时间。”
抱着刺心的手颤抖。
“躲在门后偷听可不是宁儿的作风。”带着笑意的声音。
手不由自主颤抖着触到门,猛的一推,对上一双含笑的凤眸。
双脚似被黏住,移不动。
那张脸,那身影,不知在脑海里出现过多少次,如今真真实实地摆在眼前。疑似梦,怕走过去,空空。怕手一碰,虚无。
“宁儿不认识我了?”那人说的可怜,眼里却满是笑意。
没留下任何话地失踪了一年半载,这会在我眼前淡定笑着,他,当真吃定了我不成!
清脆的刺心出鞘声,等我回过神来时,景容手抓着剑身,笑着。血淋漓,粘连。“宁儿,现在杀我还太早。”
手一松,舍了刺心,扑向景容,狠狠咬在他肩头。
章三四 一夜疯狂
舌尖尝到腥咸,当牙齿再也使不上劲,我无声放开了他。
血自他的右肩晕染开,像血色的无裳花。
他看着我,凤眸中的笑意未变分毫。
“宁儿,你真丑。”他叹息道。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感情,仿佛是无关痛痒地评论一棵树:“这棵树长的真丑。”
他的整个肩头都红了。
我笑了。
找一个人找了这么久,想一个人想了这么久,等来的话却是“宁儿,你真丑。”可他说的是事实。我,是变的很丑了。
颜回静默地如同屋里的桌椅,仿佛是这屋里的摆设。
我转身就走。
“宁儿,你不想见我?”很委屈地声音,“我听说宁儿找了我好久,我来看宁儿了,宁儿却拔刺心想杀我,还狠狠咬了我,一声不吭就要走人,宁儿你就不问我痛不痛?”
走了两三步,停住。
“颜,你先下去。”景容道.
斜阳的光透过窗,屋里响起颜回的脚步声。近了,路过身边,又远了。那束的很好的发不见乱,那背影依旧坚毅,只是若隐若隐地透着苍凉,让人想起戈壁里的那副画,只是已在我眼前朦胧。
颜回,他果然认识景容。
“宁儿,你真的不想见我?”景容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任他扳过身,我抬头看着他,那双飞挑的凤眸里依旧是笑意,即使见到我的泪。
“我有这么惹宁儿讨厌?宁儿若不想见我,我这就走便是。”声音一如先前的委屈,眸里盈满的却是笑意。
他明明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却还这般捉弄!
刺心再次出鞘间被他按住,“宁儿,不要急,会有机会的。想杀我,会有机会的。”景容按住刺心同时顺手拥住我,那一遍遍的“会有机会”说的轻柔。
“我想现在。”
景容失笑:“现在不行啊,现在宁儿还不够喜欢我。”
我也笑;“是不是每一个很喜欢你的人都可以杀你?”泪却又汹涌。
“只有宁儿一个。”景容凤眸里的笑恢复无心山上的温柔。
“骗人!”
“真的。”景容哄人还真的敬业,“等宁儿足够喜欢我了,那时宁儿若想杀我,我决不还手。”他的眸一直笑着,泛着点点认真。
“景容,我很丑。”
“我知道。”他用他宽大的衣袖拭去我脸上的泪,“满脸都是出水痘留下的疤,幸好我没吃饭。”
“你!”我推开了他。
“丑点也好,”景容手一紧,又把我圈入怀,“丑了就没人和我抢了。”
心中委屈纵使怎样想发作,也在他的笑嘻嘻的话语中软了下来。也许我该庆幸景容认出了我,庆幸他说“宁儿,你真丑。”而不是问“你是谁”。
“我找了你很久。”
“我知道。”
“我去过情眠山。”
“我知道。”
“我认识了很多人。”
“我知道。”
“我喜欢一个人了。”
“我知道。”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凤眸笑的闪闪。
“我知道,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忍不住咬紧牙。
“那宁儿想知道什么?”他依旧圆滑地笑。
我盯紧了他那双漂亮的凤眸,生怕漏过一丁点变化:“景容可还是无心山的景容?”
凤眸眯起,笑意似乎盛不下,流淌出来:“宁儿可还是以前的宁儿?”
“你知道的。”我斜了他一眼。
“那宁儿也该知道的。”
“是吗?”我苦笑,“果真物是人非了呢。”无力靠在景容胸前,他的身上依旧是熟悉的香,很熟悉的,像生生死死山的容果味道。
“宁儿,人都会变的”景容的手拨弄着我的发,“有些东西却是不会变的。”他叹息了,却是叹息我的发,“宁儿,你看你的头发,硬的像剑草似的,又硬又刺又短。”
“我喜欢。”
景容不说话,唇角却是弯弯的。
光亮一点点退去,夜色替上。
相拥的身影在墙上模糊,和夜色融为一体。
“我去点灯。”景容的声音有点哑。
我没说话,却是抱紧了他。
“宁儿不想看我?”
我没吭声。
“黑漆漆的,宁儿不想看我,我可是想看宁儿。”
“不让你看。”
“我去点灯。”
我狠狠抱紧了他,终于道:“我很丑。”
景容的身子一僵,忽又笑了:“丑也是宁儿自个弄出来的。出水痘不好好呆在屋里,却要跑出屋吹风,这当儿却又悔了。”景容的手在我后背轻抚。
“谁后悔了?”
“不悔就好。”景容笑的奸,下一刻温热的鼻息喷在脖颈间,“宁儿想不想我?”
“景容呢?”
低低笑声止于脖间的吻。
星星之火燎原。
身体燃烧了。
不知是谁先扯起谁的衣裳。
屋里只剩了粗重喘息,身体碰撞声。
灯火终于没有点起。
黑暗,只有黑暗。
黑暗中两具滚烫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