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君雨纷飞-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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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一天之中被打扰两次,会吐血的。”
不待我回过神来,便已被堵住唇舌,每一丝一毫尽是缠绵,满是旖旎,让我已是不能呼吸,待到终於能透过气来,他笑著捏捏我的鼻子,“小傻瓜。”
宠溺如水,已是让人层层包裹其间。
我抱住他,伸手将他的发簪解开,铺渲下满床青丝,月色光华,遇目几近昏眩。
如果有来世,我偏要长不大,做一个又傻又笨的小鬼,让你丢不开我,缠住你,不管怎麽样都不放手。
而且,再也不要开口说话……
我脑中一昏,这是谁曾经说过的话,竟然会如此熟悉,只是我已无力再去多想,身子已经快要融化一般。
一夜缠绵。
15…16
酒乃穿肠酒毒,色为刮骨钢刀,财若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这四样我占过两样,那一夜宿醉让我生不如死,这一夜……
痛痛痛痛痛啊……
我把自己包在被子里面,连头都不伸出来,管他外面是不是日上三竿,我只知道浑身又酸又软,这种时候当包子是最舒服的。
呜炝隔著薄被轻轻拍我。
干嘛,别乱拍!
动作停了一停,“喂,下雨了。”
关我什麽事。
“走水了。”
反正有你在,烧不死人。
“开饭了。”
在哪?
“这样你才肯出来啊!”呜炝将我从包子皮里面拎出来,用力捏住我的双颊,面露不善。
是你技术太差了,好不好,下次换我就绝对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为什麽我突然觉得这间屋子暗了好多……
半晌後,呜炝挑眉微笑,一把把我给抄起来,“回静海府再好好调教。”我拉住他,是真的要回去了吗?
“还留在这儿干什麽?”
太好了,我好想念庭晚姐姐的莲子羹,小豆饼,青梅子,和葡萄卷。
这间屋子怎麽好像突然跟没点灯似的。
他转过头去,深呼吸。
我吐吐舌头,起身穿衣服,想到可以回去吃香喝辣然後继续无所事事白吃白喝混天混地就觉得十分之舒坦,吃喝玩乐啊,我回来了,干嘛白我一眼,这不妨碍我的好心情的。
呜炝已整好衣衫,推开门,眉却紧紧皱了起来。
怎麽了?
我亦走出房门,却未曾想到突然一股很大的压力铺天盖地,没有一丝准备的我差点被压得屈膝跪下,胸口好似被压上大石,几近不能呼吸,本是抬眼看天的呜炝伸手将我拉住,一股暖意从他那边传过来,这才觉得好受了些许。
只是他的脸色也变的苍白,呼吸浓重。
明明应是明媚午後,却不知为何会阴雨密布,浓烈如沼色的乌云将方圆百里之内笼了个严严实实,粘稠难动,泾渭不清,昏昏沈沈之间闪出一股妖色,远处有黑猫攀於庭院之上,绿莹的眼眸看著这鬼魅之地,阴凉的发出一声凄呜。
呜炝冷下脸色,“你待在这里。”他把我往屋内一推。
我紧紧抓住门槛,偏不让他推我进去,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要带著我!
呜炝一面回头看著天色,一面回过头来看我,犹豫片刻,便将我抓住,“如果你碍事,我就把你丢到湖里去。”
不待我回答,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竟然是趴在龙身之上,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显出原身,灿若黄金的颜色,如琉璃之溢彩,搅开一片鬼魅的云雨,可是云只是越积越浓,不见消散,不过是从一处滑到另一处。
实在是很恶心,比当初街头阿三家做的肉汤还恶心。
而且味道更具杀伤力,我只觉得浑身颤抖,头昏眼花。
这到底是怎麽了?
“缘水镜出事了。”呜炝揽住我落下,回复为人身,抬眼一看,这里竟是周府门前,红门铜钉,白墙青瓦,盖不住黑气弥漫,如此一来独显那朱门透出血色绯红,我环视四周,竟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里,所有的人眼色皆是茫然,行尸走肉一般。
没有人发现这里出了问题麽?
呜炝只是皱眉,“好好抓著我。”
那当然……,如果我们现在是要进周府,打死我都不会放手的。
“也不用抓那麽紧……”
噢。我松开他的腰,转而站在他的肩後,攀住他的肩。
头上又挨了一下……
他反手将我抓住,朱豔色的门无人自开,缓缓发出吱呀一声响,上次是尘缘用引路灯将我与那和尚带入,尚有一丝光线,可是如今走进来,却只是漆黑一片,可是黑与黑之间却有不同,可以看的出来有一丝一丝如藻般的细丝从暗黑里攀爬而来。
那黑丝先是缓缓而动,尔後突然如灵蛇出洞一般,紧紧缠缭於我的足踝,我吓得奋力去踢,只想踢开那些黑丝,可是黑丝却愈缠愈紧,如果我可以出声,大概现在已经开始哇哇大叫了。
有的时候,没有声音还真的是缺少了一些效果。
所以,那些黑海藻,不用费心勒住我的喉咙啦。
“他们是想勒死你!”
呜炝手上闪出光芒,在那道光之下黑丝迅速後撤,可是却又不曾撤远,只是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喘著粗气,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呼吸,赶快再吸两口回本。
只是这里的味道又腥又臭,活像是街尾没卖完的烂鱼,这本吸的不划算。
“小心。”呜炝将我一带,刚刚我所站的地方早已被那莫名的玩意击出大坑,这一下若是招呼到我身上,岂不是会伤筋动骨。
我狠狠的捏了一把呜炝,亏你还是龙神,连鬼都对付不了,人间悲剧啊。
呜炝狠狠瞪我一眼,“鬼阵炼鬼,是集众鬼噬杀,能留下的自然是能力极强者。”
然後呢?
“然後因为周府灵地,现在已经被缘水镜的鬼阵改的助纣为虐了。”
所以呢?
“再加上现在我们已经走入鬼阵了。”
可不可以直接给简单的结论?
“能力自然不及原来。”
不及原来的多少?
二分之一?
“高了点。”
十分之一?
“还是高了点。”
五十分之一?
他沈默不言,我的心慢慢往下沈,如果有无底渊,我就把我的心给埋到那里面去。
“百分之一吧。”
那你还跑进来?!!!!!!
他伸手将其中趁乱袭来的一缕黑丝捏在手中,用力之後便化为黑烟消散入暗色之中,我好像听到一声凄烈的叫声,尔後便是笑声,说是银铃又好似是被砂纸打磨过,说是像老公鸡打鸣,又的确不是男音。
一道狂风吹起,浓黑渐渐朝我们的头顶聚集,然後有一股慢慢垂下,随风而摆动,明明没有其他光芒却是反射出黝青的色泽,尔後倒映在那张脸上。
好标准的鬼脸。
她慢慢的咧开嘴,黑洞洞的眼眶没有眼珠,然後笑意盈盈的看著我们,倒垂的头略略侧了侧,突然之间那一头黑发凝成一缕直刺而来。
天啊,为什麽目标又是我?
柿子不能总是捡软的捏啊!
“看样子你比我吃香。”呜炝拦在我的身前,将袭来的黑发尽数抓住,轻轻一笑,眼里却是露出杀意,反手将头发在腕上挽了几道,猛力一拉,竟是将那女鬼从顶上拖了下来,跌在我们面前。
鬼无实体,所以并没有声响,但却是扬起好大一层黑烟。
她摔的不轻。
呜炝扬起手,手结成印,发出金色光芒,正待要下手,我突然伸手拉住他。
不能灭了她,我认出她来了!
刚刚因为她一直倒垂,又被剜去双目,所以我一直没有认出她来,可是刚刚呜炝手上的黄|色光芒吹散黑气,我才认出她来。
她是当年在乱坟岗上哭的鬼姐姐,也就是说,她是缘水镜的另一半魂魄!
“你确定?”
我点点头。
“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我怎麽觉得他笑的很开心,而且是一副要发泄郁气的表情,看样子他和缘水镜之间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可告人的过隙的。
但是如果现在收了这只鬼,那缘水镜竟不是只剩下一半魂魄,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
我摸摸头,我也不知道会怎麽样。
不管了,反正应该是会很严重才对。
“就算魂魄,也是龙神,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真是把所有的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呜炝冷下语调,眼瞥向仆在地上被缚得一动都不能动的女鬼,她左手已经开始失掉鬼体,露出森森白骨,虽然鬼已是失去寻常思维,但是也不会如现在一般像兽似的冲我们露出白牙,好像只想咬噬住血肉一般。
而且还是被剜去了双目,若是炼鬼,根本不需要这样,反倒像是在养盅。
我看著左臂已经完全化成白骨的女鬼,鬼上加盅……
这样的办法实是非常古怪,两种其实基本如油和水一般,并不相融,可是换句话来说,若是真有人可以将两者融在一起,那怨气与力量便不可小觑,而且这样的法术太过邪门,而且养这样的盅一但开始,便无转圜余地。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也不知道是谁这麽做,这里的怨气太重,而且越来越重,压得我又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头昏眼花,呜炝皱眉,他的腕间发出金器低吟声,一直绕在他手腕上的一只金链抖开,好似蛇一般微抬起头,稍有停顿後便直击向女鬼,我眼前只觉一片金芒闪过,!的一声,女鬼被击的爆开,黑烟从地面似滚水弥漫,碎骨满地。
抖了抖满身的灰尘,我呸呸两下,嘴里都觉得好像进了碎片。
好恶心……
呜炝的脸色明显的更加阴暗了起来。
他讨厌灰头土脸,这比让他吃胡萝卜还讨厌。
女鬼已经消失无踪,我心里微微一疼,眼里也好像被什麽咯了进来……
呜炝将金链收到至腕间,眯眼看著四周,黑气似乎是有些一些消散但仍是粘稠似薄粥,他只是狠狠瞪了某处一眼,怒道,“够了没有!”
黑气颤了几颤,然後在我们面前渐渐散开成一条暗道,而且那里也渐渐传来声音,仔细一听竟好像是打斗时兵刃相击的声音。
暗道末端渐渐分明起来,定睛一看,那里好像是普通庭园景色,月明星稀,隐著青砖白瓦,树影幢幢,随风瑟瑟而抖,好似鬼魅眯眼而笑。
一袭红衣,一袭灰影。
雾刹刹的,绕不尽的青烟氲氤,淬了毒般,沈沈的压著红绫,舞不动,抖不起,愈发的显的凌乱,只有一端还的系在法器之上,却是抖出绯色血蝶,缠绵妩媚。
萧萧疏雨滴梧桐,人在绮窗中。
滴下的,是豔红的血,染开,透出,娇波暗落相思泪,流破脸边红。
缘水镜,她的脸上尽是笑意,半分凄苦,却无怨,开口是咳出的鲜血淋漓,半靠在梧桐树上,只是看著眼前的人。
和尚沈下脸色,缓缓道,“妖孽,你可知道你造下多大的杀孽!”
法器低呜,那一道戾声划破暗影。
我想要扑上前去,却被呜炝拉住。
为什麽?为什麽要拉住我?
缘水镜会死的!如今她身上鬼气缠身,和尚会毫不留情的收了她!
他却只是默然不语,右手攥成拳,在他衣袖之上留下深深纹路。
“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咎由自取。”
呜炝,你怎麽能这麽说!
“果然郎心似铁啊。”灿灿的笑意响起,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被包在暗黑之中的我们半点寻不到踪迹,可是空气中那股浓烈的尸臭却明显了许多,好像可以看到流淌的绿色尸水一般。
呜炝一笑,眼露杀气,“被一只鬼玩成这个,缘水镜也该羞耻至自杀了。”
“她以为凭她便可将我镇住收为已用麽,不自量力。”那声音也是沈沈的笑著,嘎嘎作响,让人觉得好像那里被某个东西咽住,上下不得,“一定要记得将尸体留於我,眼珠可是人间美味。”
我的脸色一白,所以鬼姐姐才会没有眼睛,鬼没有实体,那家夥竟然可以将她实体化之後再生生的剜去双眼。
呜炝没有说话,怒气却是明显满溢,手中金链击向一处,只见金链好像圈住某物,还绕了几绕,呜炝反手一抓,一道苍白身影便从黑气之中抓了出来。
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女孩,眼底泛青,一身白衣,纤细的颈脖直露到锁骨,那里爬满大大小小的尸斑,她朝著我笑了笑,但却只让我觉得好像当日所看到的一样,只动了脸皮,嘴角,其他的地方半点不动。
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