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暗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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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也是早有耳闻。”
他很有自知之明:“都是坏信息吧?”
皓燃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也觉出几分怪趣。
他倒自己接下去:“也只有瑞真能一直容忍我。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谁想做个完人呢?我已经把过去忽略不计了,你呢?还认定是瑞真背叛你?”
“谢谢你的咖啡。”皓燃蓦地站起来,径直走向房门。
“陈皓燃,你是应该回来了。”姜守仁没有转身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句。
猛地拉开门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那句“这不是背叛不背叛的问题”却没有能真的说出口,无论自己是不是回来,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件都已是无补于事。
陈皓燃与姜守仁并不是不熟悉的,他们透过另一个人,对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也一直对对方存有一个大体的轮廓,这一次意外碰头,心照不宣。
当他说出“姜守仁”三个字的时候,皓燃就已经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他了,只是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不适合点破而已。
他们各自都有“百闻不如一见”的感想,不过都不是太世俗的人,没有兴致运用伪善的社交词汇。
勤叔早已吩咐厨房大肆准备,作为欢迎少爷
作者: yu1118 2006…8…9 17:5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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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必备仪式,晚餐时间一到就开始张扬,把他早早拉下来坐到餐桌前开小灶。
等到陈皓琳回到家时,几乎是尖叫着扑上前去拥抱了自己的兄弟:“可想死我了!”皓燃宠溺地搂着她,将她当成一个情绪激动的小女生。
皓琳已经语无伦次:“今天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你以后再胡乱给我制造惊喜,我心脏肯定会负荷不了的。你要知道,猛一回来就看见失踪已久的弟弟,兴奋过度会对精神造成压力……”
“喂,你到底要不要我回来?”皓燃调侃她。
“没良心。”皓琳抬手摸摸他的脸,“皓毅又不知道跟女朋友去哪儿混了,一天没见人了,手机也不接。”
“或许在看电影。”皓燃打趣。
“电影?他那个女朋友成天只喜欢武打片,而且还一定要是喜剧。”
“这个品味也不算是坏。”他笑话她,“倒是你,语气像不受欢迎的婆婆。”
“OK,我不参与意见,你们喜欢谁,我管不着对吧?不过不是我多虑,这已经是皓毅今年的第三个了。”
“势头良好。”
“对,他还准备再接再厉。”皓琳这时看见姜守仁从楼梯上下来,立即招呼他,“阿仁,来见见我们陈家最宝贝的少爷陈皓燃。”
PS:大家也许还是一头雾头,想要知道这个老姜同皓燃有什么渊源,请待下回分解。不过,他们之前一直是“神交”,虽然对对方印象不算坏,可也不怎么好,相互的“坏信息”比较多,哈哈哈。可以透露一点,我想要创造一个有魅力的大叔……
作者: yu1118 2006…8…9 17:52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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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果真装作刚见面的样子,重新握手:“你好。”皓燃照例只是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这位是瑞真的小叔,上一季还停留在塞班岛度假,后半年却不得不留在香港。”皓琳笑着搭桥,“皓燃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收集版画了么?我想你们一定志趣相投,阿仁有好几家画廊,可以说是这方面的行家了。”
某人很谦虚:“我只是商人而已,并不是艺术家。”
“那也得看是从什么商。”皓琳难得追捧人,皓燃当然听出端倪,于是认真地朝姜守仁看了一眼,对方似乎有接收到他的暗示,回复一个无辜的表情,以示清白。
有时多一份憧憬并非好事,皓燃不想让家姐受到感情上的伤害,他现在对很多事都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习惯了透过现象看本质,更何况,他对姜守仁这个人也不能算是很陌生的。
他们口中的“瑞真”便是陈锦雷的新任太太——现在比皓燃他们辈份整整高了一阶的年轻女人,皓燃曾仰慕追求的学姐,也与她若即若离地秘密交往了一年半,结果,谢瑞真要嫁的却是年过半百的陈锦雷。
当时的皓燃还很年轻,即使不能负担起重大的责任,但已经有这方面的进取心,在以为自己开始有担当、可以令家人接受瑞真成为他女友时,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尊严扫地的消息——瑞真已与自己的父亲出双入对。
皓燃坚决不能接受现实,以进修为名避世出走,后来的两年,他过得看似轻松,其实倒更像是自我放逐,当内心终于感到完全释怀的时候,又听到了父亲预备再婚的消息。
有一段时间,他对自己又没了把握,试想如果与谢瑞真同在一个屋檐下日日相对,情何以堪?皓燃自认为并没有这样高深的涵养和演技。虽然不算真的懂得爱情,但他的确曾迷恋过这个女孩,然而对方回报他的却是难堪和绝望。
直到今天,他已可以放下这段情,即使无关爱恨,即使无关得失,过去的纠葛毕竟不可能尽数擦干抹净,他更不能允许自己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跟着大家接受瑞真晋升为晚娘的事实。对于并不知情的父亲,自己的心情更是复杂到极点。
这是现代苦情剧里的情节,但恰恰发生在陈皓燃身上,上天有意给他时间用来平息伤痛,但他心里却永远存有一个疙瘩,就好像脸上多一道伤疤,当事人并不想看见,但总是会在照镜子的时候惊觉。
而这个姜守仁可就更是精彩了,瑞真不只一次在他面前,透露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小叔。
姜家三代单传,姜家属于老年得子,所以对姜守仁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他与瑞真的母亲整整相差十九岁,全家定居在洛杉矶。
这个年轻的小叔自懂事开始,就不断为家族制造各类奇突棘手事件,毁誉掺半莫衷一是,其中最著名的几起列举如下:
十七岁暑假去加州做人体模特,在姜老爷子的怒斥下,暂时遏制了事态恶化;
二十岁冲浪时失踪,一天后才发现搭救他的渔船,失而复得方知珍贵,姜家人从此对其更加纵容;
二十二岁中途休学,转道去为国际援助机构做摄影记者,甚至深入中东和北非战区,而这些事都是之后他回校重修学业才被家人知晓;
二十五岁突然决定去南卡罗莱纳州学习飞机驾驶,拿了执照还不满足,还热衷于参加新机试驾会,之后又开始专攻植物学研究;
二十七岁总算不干让人提心吊胆的事了,他却带回来一个英俊的加拿大男孩,还大方承认是自己的情人,结果被扫地出门一年;
二十八岁时姜家出现财政危机,家族控股必须通过联姻实现,他唯一一次没有反抗,跟罗臣集团董事长之女罗韵美结婚,当即晋升为家族典范;
三十岁凭着优质的人脉关系,打通市场与艺术结合的商业渠道,短短几年一跃成为华人界颇有声望的拍卖行吃香人物,并在各地拥有数家有影响力的私人画廊;
三十二岁与罗韵美协议离婚,而理由则是姜家众所周知的“特殊癖好”,与香江耳熟能详的混血男星传出绯闻,媒体无孔不入,闻到腥气蜂拥而来,姜家百口莫辩,又再次将他划入隔离区。
之后的日子,他不是去塞班岛潜水,就是在世界各地跟艺术家做生意,如画得水。
作者: yu1118 2006…8…9 17:5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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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瑞真转述的,当时陈皓燃只觉得姜守仁的人生新鲜刺激非比寻常,但又有距离感,总觉得现实中没有人可以真的过得如此任性,一直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当时就看得出,谢瑞真对这位“家族异类”是多么崇拜,对他的经历如数家珍,所以连带着皓燃也无由地对其产生一种莫明的好奇。
瑞真的母亲年轻时嫁给一名港商,所以随丈夫到香港定居。瑞真在多伦多大学期间与陈皓燃不期而遇,两人的家人同在香港,又无法不对对方的样貌、个性心生好感,所以自然而然走在一起。
但女孩天生早熟,比皓燃长了两学年的瑞真自然知道年轻男子的不足之处,只由于当时的皓燃是校内的白马王子,她有虚荣感,恋爱的感觉大过一切,所以一时沉迷,直到回香港,才知道自己渴望的世界不是这么简单。
可是,很少有男人会站在女性的视角看问题,所以被皓燃排斥已在瑞真的预料之中,她也无法向他说明原由,尽管她的选择有些自私,但并不是事先定下的阴谋。
皓燃从小做惯少爷,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不能做到完全洒脱,却又比一般人骄傲,栽跟头也不是没有道理。等他后来明白这些,就马上为自己筑起一道城防,感情上的付出再不能像以往那样彻底了,怕反弹太厉害,害人害己,讽刺的是,这样的他倒成了情人中的楷模。
姜守仁的出现勾起了皓燃很多的联想,对于自小在国外接受西式教育的他,并不会觉得姜守仁这样的人不可理喻,反而会产生一份莫明的援助和欣赏。可能在内心深处,自己也想成为对方这样自由自在的个体,不为外界所动,只做自己,这样的勇气和决心不是常人能够有的。
皓燃知道谢瑞真与这个小叔有些感情,自己的事瑞真一定也没有少透露给姜守仁,所以现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不能点破却暗潮汹涌心知肚明。
“为什么种海棠?”这是陈皓燃在饭桌上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你去看过花圃啦?”皓琳兴味十足地搭腔,“是不是很棒?”
皓燃因为皓琳的反应,抬头望向姜守仁,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为什么种海棠?”他又问了一遍。
对方从容淡笑:“它能在一年中的任何季节开花。”
浪漫和现实的综合体,皓燃暗自摇头,觉得姜守仁这样的人的确已经脱离正轨太久,无药可救。
这顿饭除了皓琳在拉圆场调节气氛之外,其余两人都比较静默,姜守仁中途被一通电话叫走。
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皓琳叫住了兄弟:“忘了同你说,我现在住二楼。”
“干嘛少爬一级楼梯?”皓燃明知故问。
“现在不想减肥了,放弃了。”她笑笑,避开重点,然后提醒道,“爸爸接到勤叔的电话,知道你回来了很高兴,他下周就会从法兰克富回来。你记得备好功课,如果下个月要你去接管酒店,看你怎么应付!”
陈皓燃愣了一下,心里也在打突。皓琳这时重新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乖乖回家了,来,说你很想念我。”
“我想念你。”
“这还差不多。”家姐心满意足地放开他,表情一下子收敛起来,“我知道,你不喜欢爸爸找一个年轻女子结婚,所以连婚礼都没回来参加。其实瑞真这个人还算不错,知情趣识大体,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并不觉得吃力,所以,我也不想你为了她不开心。爸爸的选择,我们做子女的自然是要尊重的。”
自己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如此轻巧地解决问题,但事与愿违,他恰恰是这出蹩脚的戏里最差劲的配角,想要给个长镜头表达一下难堪情绪都不被允许,他的立场一开始就站得很有偏差,而且极有可能是自己会错了意,自作多情。
而在这个屋檐下,唯一看透真相的人,却是那个跟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姜守仁,真是可笑。
也许在香港的逍遥日子只剩下一周,接着,便会要被家族赋予的义务缚住,再也无法找到合适的借口推卸责任,就像与他的哈雷告别一样,他也必须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现在一想起姜守仁的坦荡,就让皓燃心生异样,这个男人明明背负了那么多,为什么仍能做得这样轻松自然,很明显,他已经成功收买了陈家人的好感,顺利掩盖了所有不光彩的事,没有人厌恶他,连同他亲自栽种的海棠花。
虽然皓燃不得不承认在姜守仁身上,有一股莫明其妙又着实浓烈的男性气息,很容易让不明所以的人麻痹和陶醉,但他从客观视角看,还是能发现不少疑点,这个男人本身就是充满神秘和矛盾的混合体。
皓燃为自己在姜守仁面前的放松状态感到有几分忧虑,似乎是由于对方知道自己的秘密,甚至包括阴暗面,所以反倒令他不再提防和警觉。其实有好长时间,皓燃不能恢复信心,总是勉强自己去迎合别人的渴求和需要,所以他爱上了涂鸦,即使学艺不精,但好过在需要发泄时找不到渠道。
第二天大清早才吃过早餐,皓燃就不由自主地绕过走廊朝着花圃走去,刚踩上石阶,从左侧斜刺出一团漆黑的庞然大物,皓燃一惊,脚下一个踉跄,往后闪了闪,整个背僵直了,陈皓燃天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