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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犹大的情人 男女-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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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骗自己的会俩做得太多,到最后就像药剂上瘾一样,分量不加重就达不到它该有的效果,倘若这回接受她的施舍,那下回,贪心的他只怕会要求更多,甚至是到她所不能负荷的程度。
“我也并非纯洁,要让别人受伤流血才能得到的无垢对我而言只是虚假,如果真是天使,就应该自己升华,而不是倚靠。”圣母玛丽亚以处子之身产下耶稣的时候,是不是不流任何一滴血就踏上天界?如果是,那为何天使得牺牲一定的东西才能达到天界?才能证明他的无暇?“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睡得安稳,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了。”
“这是同情,还是施舍?”
“都不是。不这样,你还会持续注射镇定剂入眠对不对?”
“那是我的事。”
“但是……你说过,有我在身边你会好睡一点。我不要你再靠镇定剂,所以抱着你可以吗?还是你仍然生气,不要我这么做?”
“你现在全身赤裸……”幽香隐隐浮动在四周,温暖的感觉让疲累的他再想人睡,尤其是在她仿佛极为珍视他的搂抱下,几乎让他有宁可沉睡不醒的念头,但是现在可以吗?这回反倒是他迟疑了。
“伊甸园里不也是这样?”
伊甸园?“你是夏娃,我却不是亚当。”他只是伊甸园里的那头撒旦化身的大蛇,邪恶没有人性。
“就当这里是伊甸园吧。”她不自觉地按了按他僵硬的颈子,调整彼此的姿势。
“我们暂时充当尚未偷食禁果,什么都不知道的亚当夏娃。”
什么都不知道的亚当夏娃?游离的意识渐渐妥协,骆应亭觉得眼皮渐渐沉重,拒绝的气息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强烈。什么都不知道的亚当夏娃……
“那肯定比我们幸福得多……”睡前的咕哝终止于这一句,之后便是沉沉的呼吸入眠。
“是的。”细细的声音如是附和:“绝对比我们幸福得多……” 天与地本就不能交合
云和泥本就不能成为一体
黑与白本就注定无法相容
倘若你我
硬是要天地合而为一
硬是要云泥交相融合
硬是要黑白相伴交融
那么会是怎生的结果?
当天与地找不到交合的缝线
当云和泥寻不着相隔的地界
当黑与白摸不透色调的和谐
我俩的世界是否
只剩下一片混沌
没有天地没有云泥没有黑白甚至
没有你我
没有你我骆应享狠狠地撒下所看的这一篇短诗,一撕再撕,最终撕成碎片,落进垃圾筒做为它的坟场。
“怎么了?”将孩子全带入后院饭厅,在会晤室内找到他的邹弄眉一进门就看见他锁着眉、愤然的神色。
“没事。”没有你我该死!这什么人写的诗文,天与地、云与泥、黑与白!是在说他和弄眉吗?
“那首诗呢?”刚才还看到的。邹弄眉四下找着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那首诗。
“什么诗?我没看到。”
“你看过的,那首取名‘强求’的短诗。”
“我丢了。”他直言不讳,眼睛扫向垃圾筒,告诉她它的下场如何。强求该死!诗人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就连诗名都该死的像在指控他的违反自然,强求将她留在他身边是强求吗?他自问。
“真可惜。”她很喜欢那首诗的。
骆应亭长臂一伸,将她拉到他大腿上坐定。“你喜欢?因为它描写得很贴切,完全符合我们之间的情况?”
“不,不是这样。”压下因突然亲近而起的紧绷,她赶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倘若真有这样的一对恋人,那么他们很可怜。”如果真有的话……天与地、云与泥、黑与白,这样的差别又岂止咫尺天涯而已!
“是吗?”很可怜,她的同情心连一首短诗都可以得到,可见她的同情多没有价值,他之所以不愿意接受正是因为如此。
他要他在她心中有特别的、独一无二的!然而,他们彼此的关系仍脆弱得像覆盖湖面的薄冰,除了小心翼翼,他不知道又该做些什么好让彼此更近一步,好让她能再主动接近他一些,不要怕他。
他突然凝重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所以邹弄眉轻他声,试着转开话题:“最近睡得好吗?”
“嗯。”有她在身边他怀疑自己有睡不好的时候,但是每到半夜就会没来由的惊醒,然后看着她直到天明,他怕极她趁他熟悉睡之际逃离,每个夜晚对他而言,是幸福,但太过薄弱,一直到现在,他们只维持相拥入眠的关系,其他更深入的就再也没有,这让他感到害怕,而且“你还不习惯我是不是?”
“咦?”邹弄眉抬起头,一脸疑惑。“我?”
“你不知道吗?”她始终迷惑的表情让他脸色更加凝重。她不知道自己半夜会梦呓的事情。“你到半夜会说梦话。”
“我?有这回事?”
“而且有时候还会哭喊,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邹弄眉摇头。“没有,我说了些什么?”
一问及此,骆应亭的眼回避了她的视线,再抬起时又是熟悉的哀怨。
“是你不喜欢听的事?”她几乎可以肯定。“我又让你生气了?”她知道彼此之间尚有很多问题无法在一时得到解决,她对他的抗拒是一项,对他的害怕也是一项几乎,几乎所有的问题全是因她而起,所以……将所有的错往自己身上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不,不是你的错。”制止她绞痛自己的手,他将手掌覆盖在她的之上,看她没有难受的异样反应后才敢放心。“是我,是我贪心企图沾染你的清新。是我的错,所以你即使入睡,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某一天夜里,他失控地差点要了她,对她而言这是何等严重的事件,会有防他之心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我们真的就只能这样?我只能靠你的同情与弥补过下去?”有时他真的就想抛弃好眠的机会放她离开。
独自陷落罪海也好过现在这般的暖昧不明。他愈来愈这么觉得,倘若她再也这么回避下去,难保他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不想放开你,弄眉。”收紧双臂,他说出自己最担忧的事。“但是你这样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相信你,如何说服自己满足现在的生活:我很贪心,也想要求更多,而你呢?可曾想过除了让我一夜安睡之外,为我做更多事?”
“我想过,真的。”她信誓旦旦地点头。“但是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爱我。”他的要求当真苛刻吗?“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什么都不要,不要你弥补、不要你同情、不要你施舍,只要你爱我,只爱我,这样就够。”
“我……爱你,也爱孩子们、爱修道院、爱艾莎修女这样是不是爱?是不是你所要求的爱?”
“不是。”该死的,他要这种神爱世人的大爱做什么?!她的博爱仍然让他发火,像当初一见面那样,他恨透了这种大爱。“你既然已经放弃信仰,就该丢开一切,可恶,为什么还想着修道院!你已经不是那里的人了你知道吗?”原以为即使目前无法相容,至少、至少已将她奢望成为修女的志向抹灭才是,结果还是一场自欺。
“我知道,应亭。我知道!”她不是不知道。“但那是我长大的地方,要我忘记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我已经决定不当修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但我要的不是你那种爱!”他要的,一直就只是“我要的是你真正的爱,属于女人对男人的爱,属于你邹弄眉对我骆应亭唯一专属的爱。没有任何人能分享的爱,你懂吗?我要的不是大爱,而是自私的爱。我只要你爱我,不准爱其他人,我要的就是这种爱!”
自私的爱……她?要她给他自私的爱?那是……“那是什么?我、我从来没有过……”明知道说了会惹他生气难过,但她的诚实却也容不得她说谎。
“你的仁慈对真正想爱你的人着实残忍,弄眉。”苦涩地笑了笑,原来自始至终,他一直没有真正将她拉离耶和华身边,无论他再怎么要她跳脱它,他还是没有力量将她的内心死牢地牵绊着。输了!他真的输了。
犹大到底还是犹大,最后仍旧无法从他的身边抢走任何一位天使来救赎自己,沉沦地狱深处苟延残喘似乎是他唯一的路。
双手揪住她的双臂,将她移到另一把椅子坐定,自己退了好几步的距离,低垂视线看她。“污秽与纯净这真的是我和你之间最大的绊脚石。那首诗没有错倘若我便是要让天地交合、云泥相融、黑白调和……最后将只留下一片混沌,害了你,也害了我。”世上当真有某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欺骗自己安于现状,他强求不来;要她懂得自私地爱他,也强求不来;通她脱离宗教束缚,同样是强求不来。
那如果选择放弃呢?如果他选择放弃,让她重新获得自由,那又会是怎生的光景?
“应、应亭?”
“无论我怎么做,你始终用一颗大爱的心对我,但我不要啊!我要的、渴求的,是哪一天你能告诉我说你只爱我,无关过去、无涉同情真真实实的爱我一个;但是”无奈一笑,声音因太过苦涩而微顿。“你太圣洁,圣洁得连什么叫自私都不知道。”她的爱因为博大,所以空泛不确实,即使现在他欺骗自己去接受,将来有一天他也会因为受不了这种空泛的感觉而崩溃,所以在自己还有能力维持清醒理智的时候做个了结才不会伤害彼此。
“不要转身就走,应亭!”不要,“不要在我什么都还没弄清楚的时候背对我离开。”这样一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所作的抉择究竟是对是错;她似乎让他过得更痛苦了……
“不是我离开,弄眉。”回首时,薄唇惨淡地扬起微笑,“是你该离开,离开这个永远不属于你的地方。”这里太污秽,怎会适合她长居在此?是他异想天开,才以为那样二选一的抉择能让她与他混同。现在,算是他认清事实的不可为。
颀长的背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恍如童年他逃离的景象;而她,只能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发愣,连追赶的力气也没有。
离开……两字夹带着爆炸性的威力,体内某种东西迸碎的声音不断在耳内回响,破碎的声音令她茫然而凄绝,不知道究竟伤了哪是心?还是其他部位?总之,脑海里只浮现两个字离开。
“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对待那孩子,骆应亭。”一声指责出自修道院向来慈眉善目的院长修女。
“你会脱下修女服换回以前的装扮才让人吃惊。B。S。I第四代当家主,艾莎·雷特纳。”骆应亭转过身,正面对上艾莎。
艾莎噗哧笑出声;“黑街的情报网似乎没有我想像中的蹩脚。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对我起疑心。”现在的孩子比起以前可进步多了。艾莎·雷特纳对于他的拆穿似乎不以为意,看来也是等待了一段时间。
“为什么会在台湾?当年你应该已经死在纽约才对。”
“我做的事够多了,骆应亭。”艾莎一派轻松自若地维持原先的坐姿。“时代在变,理应交由下一棒接任;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正确无误。”蓝迪的表现她时有所闻,挺满意的,虽然当年要他接棒是早了点。
“美国那方面到现在还有人不放弃,仍然在找你。”
听闻此言,艾莎黯了脸色,旋即又立刻加以掩饰。“随他们去。我今天来不是要和你讨论空上问题。”双手交握置于下颚,平日的善良终于卸下伪装,还以过去岁月积累的精明干练。“说,为什么让那孩子这么难过?”
“算是我的自私。”再度背过身,双手置于背后。“我没有办法接受她的施舍,受不了她博爱世人的感情。”她可以将博爱发挥在任何人身上,就是不能这么对他!
“你可知道她回修道院后变得怎样?”如果她一切安好的话,那么她不会冒着回复过去的危险闯进黑街。“她会变成现在这样,骆应亭,你应该负绝大部分的责任。”
“都过去了,再逼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孩子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具尸体尺尺有一个礼拜之久。”艾莎拉开话题。“你能想像一个不到十一岁的小女孩独自和一具尸体待在同一幢屋子里的情形吗?”他八成以为自己是最痛苦的那个人,事实上呢?同一个伤害,痛苦的绝对不会只有一方。
一个礼拜?骆应亭惊愕地瞪视她。“一个礼拜?”
“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失去那一段记忆一之所以失去,是因为那记忆对她来说太恐怖,容我提醒你,相信你也发现每当你接近她的时候,她的身体会自动产生排斥这些不是没有道理,忘却的记忆深入潜意识,童年所见所闻让她对亲密的关系感到害怕,你还要我说更多吗?”
“够了。”该死,他开始痛恨自己的作为!
“刚送进修道院的时间,她是个什么都不说的孩子,医生说是自闭,但是我知道她在害怕,害怕着某样东西,不敢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不知道是为了保护谁,就连警察质问的时候也是一样没有回答,所以她母亲的死成了悬案,我这么说你懂了吗?”她刚到台湾时,设了间修道院隐藏自己的身分,想不到就在这么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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