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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9]双城故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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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水给母亲擦了脸按摩了四肢,好不容易坐下来休息,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坐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想起来中午遇到子捷的事情。努力回忆了一下记起子捷说的那个病房号,暗自叹了口气,打起精神走出房门朝乐熙的病房走去。
  病房隔得不算太远,但条件却比母亲那间要好很多。单间病房,外面有一间小型会客室,施鲁走进去的时候陈松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打盹,嘴微张着,嘴角上还挂着可疑的亮晶晶的液体。茶几上堆满了各种文件,手机、笔记本电脑、烟盒子随便扔着,咖啡杯胡乱摆着。听到开门的声音陈松打了个呵欠坐了起来,看到门口站的是施鲁,朝他点了点头,又倒了下去,迷迷糊糊地对他说:“小姚在里面,可能已经睡着了。”
  施鲁笑了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乐熙歪着头面朝里睡着。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上还打着点滴。施鲁走过去坐到床前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可能是因为开着暖气的原因,乐熙的脸色看起来挺好,红扑扑的,只是嘴唇显得有些苍白。其实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入院的,那天分手之后就没见过他,又因为母亲的事情再没有心思管他的事情。但看着手背上青青紫紫的针眼以及鼻里的氧气管,心想可能也是比较严重的吧。忽然觉得老天挺可笑的,总是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玩笑,让身边的人总是无法得到完整的幸福。无端地想起有人写的一首诗来,里面有这么一句:我只想,跪地抬手问苍天,敢应否:下辈子,你做人来我做天!
  有些想哭的冲动。
  最开始觉得他是娇生惯养,可接触久了才发现错看了他。慢慢深入了解之后,更是让自己觉得怜惜。而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被他深深吸引的。
  施鲁摇摇头,捉住乐熙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手指有些冰凉,于是小心翼翼地避开手背上插着的针头,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最后还是有些不小心,碰到了输液管,睡着的人似乎有些疼,轻轻皱眉嘤咛了一声,又悠然地睡去了。
  施鲁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想起了若死了一般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母亲。人活在这世界上,便是最美好的事情了吧?但是那么毫无感知的活着,是否会觉得幸福呢?却又会想,只要母亲活着,便是上天对自己的关爱。至少心里面还会有盼望,盼望着哪一天她能醒过来对着自己微笑。仅此便足够了。
  原来就这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熟睡,也会让人觉得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再次见面
  施鲁坐在乐熙床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是后来护士进来换输液瓶的时候才醒。看看时间,居然就这么趴在床前睡了一个小时。睁开眼便看到乐熙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施鲁坐起来勉强对他笑了笑,发现身上披着一件风衣。
  “房间里虽然有暖气,但就这么睡着还是容易着凉。”乐熙说话声音低低的,有些底气不足。
  “谢谢。”施鲁又笑了笑,突然发觉好像最近微笑对自己来说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你身体怎么样?最近我忙得很也没顾上看你。”
  “还好啦,没什么大问题。”乐熙看了看护士挂上去的一大瓶输液液体做了个鬼脸,“就是一天到晚输液输太多了,老想上厕所,连喝水都免了……”
  施鲁忍俊不禁,低头看着乐熙放在床沿的手发呆。最近可能真的受了母亲这件事情的影响,他发觉自己不但心情变得很遭,连话都有些懒得说了。
  “我听子捷说阿姨也在这家医院,是出什么事了么?”过了半晌乐熙问。
  “嗯,车祸。”
  “严重么?”
  “人保住了,但是可能醒不了了。”施鲁淡淡地说。
  乐熙愣了愣,安慰了几句,却发现说出的话显得非常苍白无力,两个人又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乐熙开口问道:“期末重新考试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嗯,定下来了,25号。我听同事说的。”
  “25号?没几天了啊。”
  “是。你能考吗?要不办缓考吧。”
  “不了,我都已经好差不多了。说不定过两天就出院了呢!”乐熙笑笑,“我之前到学校附近那间庙里求文殊菩萨保佑的,这次一定能考好,说不定还能拿上奖学金。怎么能办缓考呢?”
  “做为新时代的大学生,你怎么还信这些?”施鲁眉毛拧成一团,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听学姐们说很灵的哦!她们考英语六级都有去求,然后就过了。”乐熙言词凿凿地说。
  “假的。”
  “真的真的,不信你问严姐姐去。她当年也有求的!”乐熙拍拍床沿,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一样拔高了嗓门儿。
  “你信她的鬼话!她还说她当年在寝室请笔仙看到幽灵了呢!你信吗?”
  “啊?没听她说过啊!她会请笔仙啊?等她回来问问她怎么请。嘿嘿……”
  施鲁无奈地翻白眼,几乎从凳子上跌下来:“这些都是骗小女生的,你都信……”
  “喂,你不用骂我是女生吧!”
  “你见过哪有男生在寝室里搞这些的?”
  “我没有住过寝室哪会知道他们都在搞什么?”
  “也是哈!我记得以前大学住寝室里晚上就站到阳台看对面女生寝室,打打牌,玩玩游戏看看AV什么的。”
  “哦哟!看AV?太色了。”
  “嘁!我就不信你没看过。”
  “我……我就是没看过……”
  “那你看什么?GV?”施鲁揶揄道。
  “我什么都没看过!你以为像你们啊!”乐熙脸都红到了耳根子,故意装作生气把头扭到一旁不看他。
  “哎,都是男生干嘛害羞?看了就看了呗!”
  “没看过!”乐熙撅着嘴露出窦娥般的表情,忿忿地看着施鲁。
  施鲁故意装做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调侃:“也是哈!你店里那两位,不天天自编自导嘛!都不用看GV啦!”
  “你……你……你别胡说!子捷和陈松才没有你说的那么色!他们那个什么都是在自己家里,况且哪有天天……”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下意识地捂住嘴,“我……我什么都没说……”
  施鲁笑得打跌:“我什么都没听到!”
  
  两个人又东拉西扯地聊了半天,施鲁说了很多在大学里面的趣事,甚至贩卖了严霜在大学里的一些糗事。最后看到乐熙脸色不太好,精神也实在有些萎靡了才发觉自己似乎太勉强他,只顾着自己在一边闲扯也没有体谅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是否吃得消。不过从乐熙病房出来之后,施鲁觉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一周以来盘亘在脑海里的愁云惨雾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施鲁站在走廊上呆了一会儿,正准备回母亲的病房,却看到祁辉正朝这边走过来。施鲁站在那里勉强对祁辉笑了笑,祁辉对他点点头。
  “你好,施老师。”祁辉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保温盒,站在施鲁面前,竟比施鲁还略高一些。
  “你好。”施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好久不见。”
  “嗯,我们家乐熙嘴叼得很,想吃城南的南瓜西米露,我开车过去给他买的。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找得我头都大了。”祁辉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笑了笑。
  “乐熙怎么病了?之前都好好的。”施鲁并没有理会祁辉话语中的深层次东西,淡淡地开口。
  “跟人打架导致起搏器的导线脱落,另外可能是以前做完手术没有好好护理,缺乏照料,医生说有感染性心内膜炎的迹象,要住院治疗。”祁辉不动声色地回答。
  “这样啊……”施鲁对于祁辉这种暗地里的对决突然有些厌倦,叹息着,“严重吗?”
  “只要治疗得力照顾得好的话应该没有大问题。况且,他一向很坚强。”
  
  在祁辉的帮助下,施鲁联系上了国内权威专家给母亲做手术取出脑中的血块,专家下周到达L市。若是手术成功的话母亲便能醒过来。
  25号,乐熙在得到医生的允许后回学校参加重考。施鲁因为母亲手术的事情确定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于是自告奋勇地向学校申请做重考的监考老师,以方便照顾乐熙。
  早上施鲁到达医院的时候祁辉正在帮乐熙穿衣服。推门进去的时候乐熙像个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站着低头看祁辉帮他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嘴嘟得都能挂油瓶了:“哥,哪要穿这么多?想要热死我啊?”
  “多穿点,教室的暖气不够热。你最近老是发烧,再感冒了够你扎针输液的了。”祁辉捏捏他的脸声音里满是宠爱。
  “噢。为了不扎针那我就勉为其难多穿点吧!虽然已经像个粽子了……”乐熙点头。
  “来,把手套戴上。”祁辉抓过乐熙的手把手套套上。
  “围巾裹好。”围巾围了一圈又一圈。
  “再没了吧?”乐熙扁了扁嘴。
  “再没了……”祁辉满意地看着被自己全副武装的乐熙,点点头,又眯了眯眼,“怎么,宝宝你有意见?”
  “没……我没意见……”乐熙低头。
  
                  对命运竖起中指
  出门,在医院大厅里祁辉对乐熙和施鲁说先去取车,让两人在大厅里等。把车开到门口之后祁辉跑进来接他们,下台阶的时候有个小朋友跑过来,跌跌撞撞地追逐着被风刮得乱跑的小皮球。
  皮球吹到乐熙脚下,他弯腰捡起来递到小妹妹手里面,小妹妹看看戴着瓜皮帽捂着口罩裹着围巾,还被祁辉扶住的乐熙想了半晌,奶声奶气地说:“谢谢爷爷。”祁辉和施鲁都忍不住闷笑不已。
  “呵……呵呵……”乐熙也尴尬地笑着,看着小朋友跑远之后才回头瞪了两人一眼。后来又觉得不解气,再瞪了祁辉一眼,才愤愤然地上了车。
  车开得很平稳,到达学校后祁辉把乐熙送到教室门口才把他交给施鲁。
  
  乐熙和施鲁走进教室的时候,原本喧哗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乐熙身上,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经过这几天的反省,乐熙也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太过冲动欠缺考虑了。毕竟不是所有同学都作弊了,这样的检举激发却害了所有人。但是任他想到头疼也想不到好的解决方法。到底如何是好呢?
  由于乐熙生病,所以他的座位被学校专门安排在最前排以方便能随时照顾到他。试卷发下来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题目跟上一次考试的题目差别并不是很大,所以最初窃窃私语着针对乐熙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大家都开始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着。教室里安排了四个监考老师,来回走动着,秩序井然的教室里除了脚步声便是写字的沙沙声。
  
  祁辉本来跟乐熙说要回公司,但坐到车上之后却又实在不放心,于是决定留下来直接等他考试完。自打“捉住”乐熙,很多人都说祁辉像个保姆一样,对他事事关心照料,仔细得像个老妈子。其实祁辉也不想这样,总是提醒自己别太过保护他,但看到乐熙之后便不由自主地又开始事无巨细地操心,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偿还之前欠下他的一切。
  车上的暖气开得很大,让祁辉觉得有些热,他索性打开车门站到路边透气。对这个学校祁辉有着深厚的感情,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写满了自己最意气风发的年轻时代。看看时间还早,祁辉决定到学校里四下转一转。
  鬼使神差地走了一圈,当祁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站到了乐熙考试的教室的窗外。他苦笑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么?自己从内到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思想,都深深地眷恋着这个孩子。这个正聚精会神地答题的孩子,在人群里不用想不用看都能找到他。那种牵挂已经深入骨髓。
  乐熙正歪着头用手撑着脑袋思考,手中的笔轻轻敲击着桌子,有了头绪之后便坐直了身子在草稿纸上演算,得到正确答案之后便满意地弯起嘴角在试卷上写字。这个孩子并没有学习的天分,却一直在为心中的理想而进取。他并不成熟,甚至老是犯些莫名其妙的错误,但是却跌跌撞撞的一路成长起来。他很害羞,为人处事并不好,但努力保持乐观与微笑。命运对他不公,但他却在得知感染性心内膜炎的死亡率为21%到37%之后仍旧笑着对祁辉说“要对命运优雅地竖起修长的中指”。
  叫人如何不爱他,叫人如何不想好好保护他?即使他与那个施老师暧昧至极,总是忽略身边相伴十三年的哥哥,仍旧无法狠心去怪他。
  祁辉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同天上飞舞的雪花一般,在温暖的热度中融化掉。这种感性的想法让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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